《大獨裁者報告》目錄

第333章 「矛盾」(二)

第333章 「矛盾」(二)

「不錯,大帥,顏行是跟著我們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在戰場上殺幾個韃子算得了什麼過錯?李世賢這是挾私報復!故意打給我們這些人看的!」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張震定了一下精神,竭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和順一些:「他們說你和髮匪勾結,但我不相信我的士兵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張曾怔了下,接著恍然大悟:
施強倒在那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大帥那麼輕易就相信了自己。
張震聽的甚有興趣:「那戰場上為什麼還要去救對方呢?」
翼將軍、忠將軍這些官職都是臨時過渡的,隨著來投靠咱們的人越來越多,已經不太適合目前的情況下,所以我準備效仿洋夷軍銜制度,把咱們目前的軍銜制度重新改革一下,讓大家都沒有被排斥感,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從長久角度來看是好的……」
喬圻和丁牧互相悄悄看了一眼,還是丁牧大著膽子說道:「大帥,施強於七日前秘密和髮匪檢點羅炳昆于望湖酒館會面,次后又親自把羅炳昆送出蘇州,證據確鑿!」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匆匆在親兵的護衛下回到家中,誰想才剛進了客廳,卻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男子坐在客廳之中,見到大帥進來,那男子急忙站了起來,臉上笑容看起來甚是親切的樣子。
喬圻搶先說道:「大帥,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施強是從陝西前線下來的,原來的確是髮匪那向咱們投誠的,回來之後曾經幾次當著很多人的面說過『老子們雖然是在太平軍干過的,可現在在前線殺敵的都是咱們這些太平軍的人,外軍外軍,咱們外軍就是在外面殺敵報國的,可不比內軍那些娘娘腔的,只知道躲在家裡享福……』」
少雲,你是百戰軍的老人了,從我當初還沒有地盤,沒有勢力的時候就跟著我,當年為了擋住陳玉成,差點把命都送了,戰場上生死之間你尚且不眨一下眼睛,怎麼別人說上兩句怪話你就沉不住氣了?」
幾個人垂手站在那裡,誰也不說話,張震坐了下來,語氣緩和許多:「說吧,那個施強究竟犯了什麼事要勞動大帥衛隊和皂衣隊一起搶人?」
施強在那怔了一下,原本想著這次處罰一定跑不掉了,誰想到大帥居然就這麼放了自己。感激地看了大帥一眼,不顧傷口疼痛用右拳在左胸行了一個軍禮,大步走了出去。
張汶詳刺殺馬新貽,在警衛森嚴的督署重地一撲而中。馬新貽被刺后,立即有「刺馬案」戲文上演,而且正值鄉試,安徽學政殷兆鏞出試題,竟然寓其譏諷,喬松年也來湊熱鬧,寫了一首歪詩作證,湘軍將領給張汶詳立碑等等。所有這一切都說明刺馬案是一件有計劃、有組織的政治謀殺事件。和戲文里唱的那些可毫不相干。
而現在這些矛盾一旦爆發,就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後果……
張震一臉苦笑,這老天爺玩笑可開的真大了。在自己的記憶里,張汶祥的確也是安徽人,可歷史上記載著他出身農家,從小就喜歡練武術。十八歲那年參加太平軍,屬侍王李世賢的部下。經過南征北戰,成了侍王一員驍將。
一時之間覺得頭腦里有些混亂,軍政府發展的形勢太快了,有些隱藏或者潛在的矛盾,過去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
「父母、祖母年紀也都大了,多在他們身邊陪一會也是好的……」
「奶奶,大哥沒事,要不了幾天時間,也會來看奶奶的。」那男子微微笑著,攙扶老夫人坐了下來。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已經看到後面一大群人歡天喜地的走了出來,自己的老子,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祖母、夫人……
被這麼一鬧騰,張震連吃飯的心思也都沒有了。
「可是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們,在內軍里他們也一樣罵咱們。在陝西的時候,不知道有一件事情大帥聽說過沒有。
「第一,你既然隨著李世賢來了我這,那就絕對不會再有二心,這點我絕對相信,你們這些人在太平天國的時候,浴血奮戰,到了陝西戰場,一樣也浴血奮戰,這點我絕對有理由相信你們對我的忠誠。
清兵掘壕圍困天京,太平軍總部告急。太平軍各路將領揮師救天京。侍王李世賢主攻天京城東小水關,張汶祥率先攻破清軍江南大營,乘勝追擊清將張國梁,張國梁逃到丹陽時落水身亡。由於這次戰功,張汶祥被提升為左營主將。
「對了,軍中你和謝逸交好,這次謝逸被晉陞為安東將軍,也回了次蘇州,聽說你們整整喝了一晚上的酒,那些顏行本是謝逸部將,這次在前線被李世賢打了幾下,降了級,是不是因為這個你要幫謝逸出氣那?」
一見大帥,喬圻和丁牧怔了一下,張震冷冷說道:「兩位爺,難道忘了嗎,咱們一個時辰前才剛剛在酒樓里見過!」
司馬啟明也不想再隱瞞什麼,大聲說道:
「二哥,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回長毛那了,那個裝神弄鬼的天王,成不了什麼氣候,連石達開、李秀成這樣的人都來了我這。」張震坐了下來,好歹是自己二哥,說話之間客氣不少:
「我知道你們分成什麼內軍外軍,除了作戰之外,內軍的將領只和內軍將領來往,外軍的將領只和外軍將領來往,平時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些你們平時的事情,我也不來管你們,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可弄到要動刀動槍的,這未免有些過了。
在顏士璋寫的《南行日記》之中,記述了赴寧的全部過程。據他的曾孫顏牧皋說,日記中寫道:「刺馬案與湘軍有關。」「刺馬案背後有大人物主使。」
「外軍有多大的官,內軍必須提拔相應的官。」莫黑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管大帥準備怎麼改,都必須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才行。不然這個問題解決了,那個問題很快又會出現的……」
老太太也是哭成了一團:「冤家啊,一家三口人,一個個的都跑了,我都快入土的人,沒有想到還能看到你們,鎮祥呢,鎮祥這個冤家當初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
內軍外軍的矛盾已經非常激化了,張震托著下巴沉默在了那裡。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張汶祥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張震臉上看起來倒是神色不善,冷冷的打量了下這人,正想開口問話,忽然聽那男子說道:「三弟,難道這麼幾年不見,我這做哥哥的模樣變化那麼大嗎?」
張震依稀記得自己這位二哥名字叫張曾,聽老爺子說過在長毛那裡做事,誰想到現在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張曾不由自主多看了張震幾眼:「三弟果然變了,記得我剛離家的時候,三弟還魯莽得很,現在可像個大帥樣子了。後來我和大哥聽說清妖那裡出了個九戰九捷的張震,當時還不敢相信就是三弟,只當是同名同姓而已,誰想到後來才知道果然就是三弟……」
張震抱著雙臂在那想了一會:「那個施強同伴說施強不過是因為說了內軍幾句壞話,又是怎麼一回事?」
張震心裏微微也有幾分得意,就聽張曾繼續說道:
莫黑淡淡說道:「大帥,在我看來,這其實也未必就不是好事了,剛才施強也在那裡說了,內軍外軍,雖然矛盾重重,不過上了戰場,為了爭功,卻是人人不甘落後,個個捨身忘死,所以職下以為,既然咱們沒有好的辦法,乾脆就暫時別管……」
「內軍諸將,戰功卓著,都是久隨大帥之人,戰場上要為大帥擋上一箭,咱們這些人斷然沒有人會皺一下眉頭的,那些外軍將領不過都是一些降將而已,立了小小功勞,一個個都耀武揚威,哪裡還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更何況那些又算什麼功勞?
「我和大哥在太平天國那裡,為了不給家裡惹麻煩,都用表字當成自己姓名,你大哥在那叫張鎮祥,我在那裡叫張汶祥……」
石達開定四川,李世賢克陝西,看起來戰功不小,可也不想一想,之前是誰在和清軍湘軍拚命,耗盡了敵人的元氣?要不是我們這些人捨身忘死,焉有那麼人立功戰場?不要說安東將軍,就連我聽了那些鳥話,心裏也是一肚子的氣!」
張震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忽然目瞪口呆地看著二哥:「二哥,你,你,你叫什麼?」
「三弟當真是越來越威風了,百戰百勝,一直到了現在建立了這樣大的事業,我們這些做哥哥的,心裏也當真開心得很。起初是怕給家裡惹來禍事,一直不敢和家裡有書信來往,後來三弟反了清妖,曾經想過前來相認,可三弟你也知道,天王疑心病越來越重了,只怕知道了我們與三弟的關係,會用我們來要挾三弟……」
「大帥,這點是我做錯了。」施強是個耿直的人,一點也不隱瞞地說道:
心裏想著事情,忽然門外親兵來報,家裡兩位夫人讓人帶話,請大帥儘快回去一趟。
「再這樣下去的話,將來早晚必出大事。內軍外軍矛盾積累在那,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難以化解得開,我看不但要儘快找到辦法解決,而且一定要開……」
「咱們在這事上也有責任,比如過去制定好了軍銜制,結果石達開一來,又硬生生的弄了一個翼將軍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特意為石達開這些降將設置的,你說能不讓別人心裏有別的想法?
「你們,都先回去罷。」張震看起來有些疲勞,緩緩揮動了下手。
張震淡淡笑了一下,戰場上的一些事情自己還真沒有辦法弄明白。揮了下手:「去吧,回到軍營之後,不要再弄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了……」
喬圻和丁牧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低下了頭不敢應聲。
張母一把抓住了張震和那男子的手,眼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好了,好了,這可一見團聚了,要是你們大哥也在,那,那就真的完美了……」
「少雲,這次軍政府晉陞官爵,你因功被晉為安西將軍,懷軍亭侯,那是因為你過去戰功卓著,這才對你的獎賞。」
「大帥,安西將軍也聽說過了此事,當時勃然大怒,只說我等內軍浴血殺敵的時候,你們這些髮匪還躲在金陵城裡當縮頭烏龜,眼下不過打下幾個城池,就洋洋得意,不可一世,安知內軍的刀就不能殺外軍了?」等到喬圻說完,陳俊好像在那為部下開脫著什麼。
張震冷笑連連:「兩位爺可真是威風得很那,就差沒有動槍動刀了,我在一旁看了,很欣慰,很欣慰。大帥衛隊,皂衣隊,對了,黑衣隊呢,要把黑衣隊也湊一塊那可就更加熱鬧了……」
「大帥,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施強大聲說道,聲音之間充滿了憤怒:「不錯,我的確是和金陵方面出來的人接觸過,但那是我以前在太平軍時候的兄弟,這次來也不是想做什麼,只是也想要帶人投降咱們而已,所以我才見了他,然後又把他送了出去……」
第二,你的有些做法我不太認同,比如罵那些被你們稱為內軍的人是娘娘腔,他們可不是什麼娘娘腔,他們和你們一樣,也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要換成是我這麼被人罵了,施強,我心裏一樣不開心……」
「汶祥啊,你三弟現在威風得很,手握三省之地,我看金陵髮匪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你就留在這裏不要走了,我讓遠成想辦法把你大哥也給接出來。」提到自己的小兒子,張元偉也是透露不住的一臉驕傲……
張震嘆息了聲,自己這兩位哥哥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何止是打給我們看的,根本就是想爬到我們頭上拉屎撒尿!」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等地步,李汐瑜也大聲說道:
「一來是因為打仗歸打仗,私怨歸私怨,二來這也是在那裡爭功。」施強老老實實地說道:
當這些將領離開之後,張震又將那個被捕的施強讓人帶了過來。
司馬啟明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話,但隨即又把頭低了下來,張震忽然想到了什麼:
張汶祥?張汶祥!
讓親衛把兩位夫人送回去,自己匆匆回到帥府,把李汐瑜、李鴻章、陳俊這三個組織負責人叫到了自己這裏,又然把喬圻和丁牧這兩個人叫了過來。
「戰場上救了對方一命,別管兩人之前有多麼大的過節,以後被救的人,在恩人面前就別再想能夠抬起頭來……」
張震微微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什麼鬼辦法?」張震有些不滿的說一聲:
「你看,這事應該怎麼處理啊?」張震斜眼看了下一直坐在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的莫黑。
「司馬啟明說過這樣的話?」張震皺了下眉頭,把司馬啟明叫了進來,上下打量了會:
要想讓這些人彼此做出讓步,似乎已經不太可能,現在的問題是,如何盡量的把這種尖銳的矛盾最小化。
「回大帥,我們原本是準備抓捕的,但施強當日就把羅炳昆安排在了送往陝西的糧船之中,等我們聞訊趕到的時候送糧隊已經出城,我們追上上去,搜遍了全部糧船也都沒有查到……」
張震點了點頭,其實實行新的軍銜制,也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關鍵是這些將軍腦袋裡的那些想法已經根深蒂固,要想扭轉他們的思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做到的。
「哦?」張震倒不知道施強真的和髮匪勾結,沒準自己錯怪這些部下了:「那當時為什麼不當場抓人?」
張震輕輕嘆息一聲,招呼施強坐了下來:
後來太平天國失敗,張汶祥加入到了捻軍之中,後來因為湘軍與新任兩江總督馬新貽的矛盾,被人利用刺殺馬新貽。
李將軍和顏將軍的部隊,一起打了一仗,有個內軍的司尉,不顧生死的救了一個外軍司尉,胳膊都幾乎斷了,等到仗打結束了,外軍司尉正想著卻說聲謝謝,誰想到內軍司尉卻拿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狠狠的打了外軍司尉一拳頭,大帥,您猜這是為什麼?因為那個外軍司尉,就在前幾天罵了他們的顏行將軍將來不得好死……」
三弟?哥哥?張震差點一口噴了出來。難道這就是自己的那位失蹤的兄長?
什麼為兄弟報仇等等,這都是戲文里編造出來的故事。
進來的時候司馬啟明已經聽說了此事,當時站在那裡一句話也都不說,張震也不見得有什麼生氣的地方:
說著在那沉吟了會:
汶祥,原來自己二哥的表字叫汶祥。張曾,張汶祥,恩,這字可聽著比張曾好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