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目錄

第170章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讎血

第170章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讎血

「甘道友,夠了。」
甘姓修士忽然插口道,似是對狗蛋說話,目光卻盡數集中在靈兒的小臉蛋上。
「哼!」
池水心嬌軀一顫,隨即彷彿強壓下了什麼似的,冷冷道:「師中天,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利,我們要什麼,想來你也心知肚明了。」
濃密的陰魔鬼氣如巨浪翻滾,層層疊疊洶湧而來,不過片刻,已至近前。
冷哼一聲,先前的慈父模樣頓時不見,手中猛地一凝,五道游魚般纏繞指間的黑氣,如有實質地一下子被捏得爆散開來。
差不多了,旁觀至此的張凡暗嘆一聲,今日師中天無論是否就範,都必死無疑了。
「是是!」
師中天眼前一陣恍惚,只覺得時光彷彿退回到了十年前,當日,卓靈兒也是這般神色,大喊著叫他離開。
「無膽鼠輩,速速放下靈兒,否則老子讓你們永墮幽冥,不得超生!」
「黃泉牽魂引」
別看她一個貌美嬌柔的女子,最是心狠不過了,便是甘老大等閑都不願招惹她,更何況是自己了,黑衣修士心中犯怵,這才恍然想起,這小子深得池仙子的看重,要是他剛剛動了手,那就……
狗蛋一見之下,心中大痛,大聲喊道:「靈兒不是這樣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靈兒聽得父親的聲音,連忙應了一聲,臉上潸然欲泣,聲音中更是帶著哭腔。
狗蛋被他直接丟下,屁股著地,發出一聲悶響。
「哈哈,養出你們這群白眼狼,也算是神宵宗和百葯門的報應了。」
「師老匹夫,不用看了,此處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黑衣修士一手夾著靈兒,一手抹過嘴角,放到眼前一看,卻是艷紅一片,劇烈地喘息了一下,他望著撲來的狗蛋,臉上現出了一抹厲色。
一旁狗蛋陡然清醒了過來,大聲喊道。
仰躺在地上,顧不得屁股有沒有裂成了兩半,狗蛋連忙望向還被黑衣修士夾著的靈兒,緊張地問道。
狗蛋的一時茫然無措,呆立當場。
「十年了!你們不會還沒有報告給宗門吧?」
微一凝神,一邊注意著上頭的動靜,一邊手掌翻動,一張火紅色的符紙出現到了掌中。
「笑死我了!」
師中天強忍著立刻動手將女兒搶回的衝動,掃視了周圍一眼,眼見十余名築基修士當面,臉色微微一沉,旋即被滿面的狂放悍勇所代替。
聲音依然冷淡,彷彿天生便沒有感情一般,不過比起警告賈老四之時的冰寒刺骨卻要好上不少。
甘姓修士怒色一閃即逝,隨即想到了什麼,冷笑著開口道:「少廢話,你女兒現在在我們手上,乖乖交出寶鼎,還能有個好死!賈老四!」
這一路上,就數這小子掙扎得起勁,沒讓他少費功夫,再加上被追得如喪家之犬一般,心中憤懣已極,後面的師魔頭他是沒辦法的,但是眼前這個嘛……
陰雲方至,嚴陣以待的眾人之中,便有五人無端一個踉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咽了口唾沫,正要開口解釋,便聽得池水心冷冷地道:「賈老四,狗蛋是我池水心的弟子,還輪不到你教訓,這次便罷了,若再有下次,哼哼!」
「靈兒,你沒事吧?」
說著他還真的旁若無人地作出了捧腹大笑的樣子。
這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神仙師傅跟這伙壞人竟是一夥的。
「不要……」
如有實質的目光在場中眾人身上掃過,隨即失笑:「陣勢不小嘛,兩個假丹,三個後期,五個中期,五個初期,哦,地上還五個呢,不過……」
甘姓修士顯然對池水心很是敬服,即便是渾身抖如篩糠,還是止在了原地,用滿是怨毒注視著師中天。
當再無新的黑氣從體內爬出之時,五人臉上的漆黑忽然各自聚成一團,如食盡鳥投林一般,「倏」地一下,化作五道黑光飛向了大團陰雲處。
怒吼聲方才傳來,數道流光落下,現出了身形。
師中天聞言好似真的才發現一般,扭頭看了看他們一眼,隨即失笑:「好好,甘廢物、池婆娘,還以為是那路豪傑算計師某呢,原來是你們兩個老相好啊!」
甘姓修士竟不敢接那酒盞,任其無力落地,在地面上彈了幾下,最終混入到了墳冢邊上的零散骨堆之內。
師中天怒視了他一會,忽然將手伸入到了乾坤袋之中,似乎要取出什麼東西。
甘姓修士見狀「桀桀」出聲,正要出言再刺激兩句,卻被池水心止住。
當先的一個黑衣修士,腋下夾著狗蛋和一個一身嫩黃的小女孩兒,落地便是一個踉蹌。
氣急攻心,一時間堂堂假丹修士,卻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酒盞質地如玉般潔白光滑,上有鏤空金邊鑲嵌,看上去精緻華美無比,若不明說,眾人看了只會贊聲好東西,現在明白過來,不由一股寒意上涌。
原地,五張彷彿人皮一樣的東西,無力跌落。
「師老匹夫,老子跟你拼了!」
大致在十人上下,有男有女皆是修仙者打扮,看上去都頗為狼狽,不時回顧,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虎口奪食取得九轉乾坤鼎?
他們本來都是宗門修士,為了九轉乾坤鼎十年苦苦搜尋,其中甘苦一言難盡,此時被他戳到了痛處,當即驟然色變,心中失落與羞憤並存。
……
「師……中……天!」
眼見他這般情狀,甘姓修士快意地大笑道:「師老匹夫,當年你滅我甘家滿口,可想到會有今天?」
甘姓修士見這種情況之下,師中天竟然還敢諷刺於他,心中氣急,目光轉動,投到了靈兒的身上,忽然走上前去,同時陰測測地笑道:「師老匹夫,老子的嗜好你是知道的,你女兒真是細皮嫩肉的,夠玩上好一會兒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靈兒,見其無傷,稍稍放下心來,正聽得兩人的對話,不由得訕訕然道:「神仙師傅,這是怎麼回事啊?」
師中天哂然道:「還能是什麼?不就是想要九轉乾坤鼎嗎?」
說話的卻是甘姓修士,心中不知想象過多少次仇人見面的場景,不想真的相見,對方眼中卻似全無自己,這般態度比直接羞辱還讓他難以忍受,不禁瘋狂地叫囂了起來。
「當年為了她,連卓靈兒那個賤人身死你都能坐視,我池水心就不信今日你能棄她而逃。」
「是沒想到,否則師某就像對你老子一樣,連你這個縮頭烏龜的腦袋一起擰下來。」師中天平息了一下氣血,開口說道,接著又狂笑出聲:「甘老頭的頭型真是不錯,老子拿他的頭骨做了個酒器,一直用到現在都沒捨得換!哈哈哈……」
這卻是大實話,無論是他們一方眾人、以一己之力對峙群雄的師中天,還是隱在暗處的張凡,都清楚這一點。
不少人的臉上,更是現出了喜色,倒是池水心和甘姓修士神色不動,他們都是深知師中天的脾性的,那有可能如今容易就服軟。
殺人不過頭點地,此人竟如此兇惡,殺了人還不夠,連人頭都拿去做成了酒器。
眾人神色陡然一凝,難道他就範了?
師中天面露不屑之色,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四顧了一下,目光卻不在那些隱隱包圍著他的築基修士身上停留,好似在尋找什麼似的。
池水心喝了一句,隨即對狗蛋道:「到一邊去,等下機靈著點。」
「夠了!」池水心一揮袖子,紫電乍現,一道雷霆轟出,在甘姓修士前方的地面是一閃即逝,留下了丈許長,一尺多寬的裂口,恰恰阻住了他的腳步。
「都是築基初期,你們幾個差遠了。」
……
冷哼一聲,就想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手掌微微一動,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忽然周身寒徹,如寒冬臘月,投入到了冰水之中一般。
「你……你……竟然真的……」
「撲通」
師中天很驚訝似地說道,接著又緊緊地盯著池水心和甘姓修士兩人臉上的表情,驚訝之色緩緩淡去,轉為滿臉的戲謔。
這師中天看上去是個勇烈霸道之人,不想對陣起來,嘴巴卻是如此不饒人,字字刺人短處揭人傷疤。
「爹爹,不要管靈兒。」
靈兒似乎也明白了過來,大聲喊道,臉上更是露出了不舍與決然之色,依稀間,竟與師中天筆下亡妻的那一回眸甚是相像。
少頃,臉上露出了不知是失望還是期待的神色。
「你!」
師中天看著自己女兒眉頭緊皺,臉色因恐懼而現出青色,不禁心口一疼,胸口劇烈起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倒吸了涼氣的聲音,在眾人之中齊齊響起,這師中天竟然說到做到,真的將……
靈兒幼小的身子本來一直顫抖個不停,此時聞得他的聲音,卻陡然平靜了下來,貝齒咬著下唇,徒然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句話都沒有說出。
池水心將來人的名字,一字一頓地喊出,聲音尖銳,似有無窮恨意在其中。
果不出兩人所料,師中天拿出的,竟然是一個白底金邊的酒盞,拿到口邊灌了一口,接著往空中一拋,酒盞如被無形大手托著,慢悠悠地飛到了甘姓修士的面前。
恰在此時,陰雲一陣翻滾,隨即向中央驟然塌陷,露出了其中一個遍體黑氣纏繞的大漢,從中快步踏出。
一聲輕鳴,先前五人徹底消失在了這人世間。
見他冷靜了下來,池水心點了點頭,隨即冷然道:「師中天,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在眼裡,以我們的實力,即便是不捉你女兒,帶著她你也跑不出去,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
轉瞬之間,五人的臉上一片漆黑蠕動,令人望之毛骨悚然,就像是有一條條的冷蛇在半夜中鑽入被窩,在皮膚上緩緩爬行一般。
甫一現身,師中天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女兒的臉上,略一掃視,稍稍放心,隨即開口安慰道:「靈兒莫怕,爹爹來救你了。」
腳步聲是如此的沉重,彷彿聲聲都踏在眾人的心頭上,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靈兒聞言身子又開始了顫動,同時雙目緊閉,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黑氣,如毒蛇似蠕蟲一般的陰冷黑氣,從他們臉上的五官七竅處不停地爬出,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開始之時,尚有聲聲痛苦呻吟,到得後來,只有微微抽搐,顯露出些微生命的痕迹。
「怎麼沒有結丹宗師呢?」
「你敢!」
甘姓修士的臉色也陡然難看了起來,拳頭緊握,骨骼捏得聲聲做響。
賈老四聞言獰笑一聲,將手掌按到了師靈兒的頭上,枯瘦如柴、骨節凸出如竹節一般的手指,不時輕輕地顫動著,彷彿下一刻便會抓破她的頭顱一般。
「砰!」
甘姓修士的臉上霎時青白,羞怒至極,大吼了一聲就要衝上。
今日,只要師中天不能棄女兒自逃,他就必死無疑。若是他真能做得出來,十年前就已經與卓靈兒共死了,也不會苟延殘喘到現在。
黑衣修士身軀不禁抖動了一下,又強行止住,不敢妄動,只是僵硬地扭轉脖子,望向恐怖殺氣的來處,正見得不遠處的池水心黛眉輕挑,雙目含煞。
「甘道友,你冷靜一下,不要中了師中天的詭計。」
漫天陰雲密布,充耳鬼哭狼嚎。
這是做甚?甘姓修士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彷彿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臉上驟然煞白。
「怎麼了?你是立下大功勞了,若不是你,怎麼能將師老匹夫的寶貝女兒騙出來呢,哈哈……」
怒獅一般,師中天鬚髮皆張,目若銅鈴,四顧之下若欲擇人而噬,甘姓修士心中一緊,不由得停下腳步,旋即醒悟過來,頓時滿臉的羞憤之色。
這樣的平靜,卻令得狗蛋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手腳並用地爬起,向黑衣修士方向竄了過去。
這法訣的名字,從池水心的牙齒縫中擠出,彷彿想起來什麼傷心往事,字字句句,讓人聽得遍體生寒。
賈老四唯唯諾諾,狗蛋已然撲到近前。
「爹爹……」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讎血,痛快!痛快!甘廢物,你也來喝上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