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附身
第11章 二次試煉
這日，葉子洛停在一處山腳下。此處山勢連綿，雖不高雄，倒也有幾分秀麗，山腳下那一汪碧湖更添秀美。
葉子洛接過長劍，輕撫劍身。劍柄上飾了兩排晶石，晶石大小若米粒，葉子洛伸了靈意進去，發現那不過是下品晶石。
葉子洛從手鐲中取出塊雞蛋大小的上品晶石，叮囑冷清銀在劍鞘某幾處位置把晶石鑲上去，又讓他把劍柄上的晶石也換掉。
他老臉微紅，向葉子洛抱拳一揖。
葉子洛一一記住，重又收好。
「可以了。」蒼瞳給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話。
閑來無事，葉子洛把自己華麗到誇張的腰帶也作了改動，反正上面有那麼多晶石，閑著也是浪費，便也在上面布下了還治陣。
「咳，冷大哥，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你如何運轉內力呢？」葉子洛勉強止住笑。
葉子洛目運神力，看得一清二楚。冷清銀的氣脈比普通人寬，那汩汩流動的力量頗有幾分靈性在內，運行的線路則是人體幾條主要的脈胳。
冷清銀逐漸恢復從容神態，從腰際抽出那把冷泉劍遞與葉子洛：「那就多謝葉兄弟了。」
你一言我一語，亂成一團。
腦際昏昏沉沉的，葉子洛閉著眼睛回想著，是了，他終於還是丟臉地昏了過去，沒有堅持到最後。
赤條條地爬上岸，葉子洛取出另一套乾淨衣物換上。
還沒從渾身舒爽的感覺中回過神，就聽到蒼瞳微笑的聲音：「此地靈氣充足，你修練得很舒服吧？」
葉子洛張開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渾身是血，有如一個血人，布在聚靈陣中的上等晶石均碎成了粉末。
葉子洛悶哼一聲，身子抖動了一下。這一次聚靈陣的效果也太恐怖了些，上次是到後來才有痛苦的感覺，然而眼下，那密度甚高的靈力一鑽進來，經脈便如撕裂開般的痛。
一旁的冷清銀極力鎮定，但興奮潮紅的面色出賣了他起伏的心情。
最後一筆劃了，靈力迅速凝聚。
待衣物洗完之時，葉子洛甫驚覺到靈力居然消耗了五成左右。
葉子洛的笑臉一下子僵住，苦啊。
「好了，我們到院中試試。」葉子洛建議道，他也不知道那兩個攻擊陣法效果如何。
小駝搖晃著大腦
葉子洛考慮半晌，慢慢道：「冷大哥若不介意的話，我幫大哥的冷泉劍稍作處理，可好？」
冷清銀這才相信，想到拜師無望，不免神情沮喪。
擇了靈氣最強的一座山頭，葉子洛降了下來。飛了半晌，他已覺得吃力。當下用靈力劃下還治陣，便開始打座修練。
葉子洛也覺心內不安。對於冷家兄弟，他既感激又欣賞，可是他修為尚淺，連大哥的師門都未正式踏入，又怎敢隨意把素心派的修行方法傳予他人。
還好，葉子洛就喜好沒完沒了的試驗，總算給他成功了一次，把衣褲全抓了回來。
冷清銀拉了葉子洛徑自回了廳內，冷清銀還順手關上門。
天井之中，冷清銀手持長劍，大喝一聲，長劍向前凌空劈去，劍身抖然射出一道長長的劍芒，一半青色，一半紅色，空中騰起大片煙塵。
眾人半是相信半是懷疑，要知道在普騰國，武技高超的人做到這樣也並非不可能，可冷當家的功夫沒那麼高啊，一旁的年輕人看上去更是不會武的樣子，難道這就是「真人不露相」？
冷清銀欲言又止，神色頗有幾分凄然，半晌方問道：「不知這一別，可有再見葉兄的機會？」
把濕漉漉的衣物鞋襪找根樹枝掛著。葉子洛突地想到，為什麼不給衣物上布上「辟水陣」呢？那樣的話根本就不會打潮了。
葉子洛向他把劍鞘也要了過來，劍鞘同冷泉劍一樣，極是柔軟，上面並無晶石點綴。
葉子洛的氣脈再度被強行撐大許多。
葉子洛又在軟靴底布了一個防禦陣，這些就不用擔心硬石子之類的劃破鞋底了。想了想，他依樣畫葫蘆地給衣裳上也添了個防禦陣。
葉子洛不察有它，深吸口氣，再長嘆一聲，說道：「真的很舒服。」
小駝經這幾日調理，體內的黑塊盡去，食量恢復正常，乾癟的毛髮也漸有了光彩。
葉子洛與小駝笑鬧了一會，再次駕起飛劍飛入山中。
「那剛好開始第二次試煉，聚靈陣你自己會布了吧？」蒼瞳依舊是微笑的溫和嗓音。
冷清銀和葉子洛互望一眼，兩人露出強忍住笑的痛苦表情。
幾乎粘稠有若霧狀的靈力迅速地鑽進
葉子洛提出辭行。冷清銀親送他出城。
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葉子洛的指尖射出銀白光芒，以晶石為楔，葉子洛在劍柄及相接的劍身處布下一個「還治陣」。
葉子洛玩得上癮，又用左手操控出另一股五指山，與右手合作，開始清洗衣物。
葉子洛在空中急速掠過，放眼望去，群山層巒疊翠，越往山裡，山勢越險峻雄奇。山風冽冽，沁著涼意，葉子洛但覺心神為之一盪，心曠神怡。
管家、待從等人急急圍了上來：「這是怎麼回事啊？」「冷當家的，發生什麼事了？」
水波輕柔地包圍著他的身體，那還很清晰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在水波溫柔的撫觸下一點點地消散了，他吸了口山中清新的空氣，心情不錯地問道：「蒼大人，有沒有什麼可以隔空取物的法子？」
葉子洛差點笑倒，冷大哥那神情，便是看最心愛的女人亦不過如此，唉，真讓他沒話說了。
冷清銀愛不釋手地在劍身上摸來摸去。
蒼瞳也吃了一驚，此地靈氣之強，出乎他的意料，若是葉子洛承受不了，豈不是……他不敢怠慢，數道黑金色的靈氣從丹田處射出，往葉子洛的經脈中而去，將擠進身體的靈力吞噬掉一小股。
衣服晾得差不多干，葉子洛把它們收下放回手鐲中。
他往身體里內視一番，體內氣脈比原來寬了一倍，靈力乖乖地順著路線緩緩遊走，被撕裂的傷處不見蹤跡。丹田處的明黃內丹變得有若雞蛋大小，順時針地慢慢旋轉著，而一側蒼瞳的元神也散發出柔和耀眼的紫金光芒。
葉子洛方講到「修真者到元嬰境界后可返老還童，恢復年輕的模樣」時，冷清銀豁然站起，走到葉子洛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口中喊道：「望前輩能收小的為徒。」
冷清銀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雖然哭喪著臉，葉子洛還是乖乖地取出上品晶石，依腦海中所記憶的，在還治陣中布下聚靈陣。
小駝身上裝了全套的鞍具，腳蹬閃閃發亮，鞍具表面是厚實柔軟動物皮毛織就，坐上去十分舒適，邊緣還用金銀絲鑲著邊，光彩華麗。葉子洛笑著抱拳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冷大哥，這恐怕也和你的實力有關。你出劍的時候，我感覺到你體內有種力量流淌。」葉子洛道。
煙塵過後。
環顧四下無人，葉子洛駕起寒霧冥劍往山頭飛去。他這些日子每天勤加修練，馭劍飛行不再如龜爬蛇行，而是十分穩健，只可惜限於修為有限，無法長時間飛行。
蒼瞳道：「這次實屬意外。這處靈力不僅幫了你，也讓我吃個半飽。用不多久，你就可以結成元嬰了。」
冷清銀咳了兩下道：「無事，無事，只是和葉兄弟切蹉武技，失誤而已。」
無形之中，他對念力和靈力的掌控都精進一步。
「葉兄弟，這個也太厲害了，真是神器啊……」冷清銀激動地講道，雙目充滿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冷泉劍。
葉子洛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冷清銀起來。冷清銀哪肯起來，葉子洛無奈，雙臂一振，硬生生地將冷清銀強拉起身。
從地處偏僻的昭陽城到普騰國帝都西平城，騎著最快的駝獸也要兩月余。
冷清銀見他看完之後不作評價，知他所慮，雖略感失望，也沒往心裏去，反倒又抽出他的冷泉劍，繼續痴迷地看啊看。
日色漸晚，葉子洛不再前行，鬆開小駝的韁繩，任小駝自去尋覓豐肥的水草。
且不說眾人心中的種種猜疑。
「咚咚」幾聲巨響，伴著喀啦喀啦叮叮哐哐的各式複雜聲音。
蒼瞳聲音懶懶的：「你可以直接用靈力去取。」言簡意駭，再無多餘的解釋。
日升又日落，痛楚一波一波，如同潮湧，葉子洛漸漸麻木，那一絲神明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靈力的銀光散去，冷清銀小心翼翼地雙手捧過冷泉劍。如那隻神盾一樣，冷泉劍從外表看並無異樣，但他深知，此把冷泉劍再也不止是把好劍了。
葉子洛跌坐于地，進入凝神冥思的境界。
葉子洛心裏一松，他明白這句「可以」算是個肯定了。
葉子洛駕著小駝在官道上疾馳而去。小駝病好，恢復神俊，腳程相當快。這一路之上有不少旅人來來往往，葉子洛有時和他們結伴而行，有時獨行。
他拿出高悅的玉簡，意念伸將進去，這一次，在六幅運行圖外，還跳出一番記述，那是結成元嬰時幾點需注意
我抓，汗，葉子洛嘴角一擰，微笑都扭了形，我再抓，還是沒抓到，他需要分別操縱五股靈力來完成這件小事，不若成甲時，只是凝成一塊就可了。
越往山上飛去，葉子洛越是心驚，這幾座山頭靈氣之強，匪夷所思，當真是修行的好地方。
又在劍身上布下一個防禦陣，一個攻擊陣，將劍反過來，在另一邊劍身上也同樣布下陣法。
「冷大哥，你就別嚇我了，我不過才二十七歲，哪夠資格做什麼前輩！」
駕起飛劍，葉子洛徑直飛向半山腰的小湖。將衣裳鞋襪全脫下，葉子洛跳進水中，盡情沖洗一番，把身上的血污洗凈。
可惜啊，如果他走另一條路線，再加上多吸收點天地之間的先天之氣，或者可以無師自通，修至結丹呢。
略一思忖，他折回原地，埋頭吃草的小駝見葉子洛從天而降，歡歡喜喜地跑過去，用大腦袋親眤地蹭著葉子洛。
葉子洛急忙扶起，道：「冷大哥別說這樣話了。我當時聽聞可以修鍊時也開心得忘乎所以呢。這本是人之常情，冷大哥哪有失態？幫不上大哥的忙，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他見冷清銀那麼快便調整心態，心中更添一層好感。
葉子洛礙於不曉得素心派的規矩，不敢隨便出言指點。
數日後，冷清銀劍鞘和劍柄都改造完畢，葉子洛給他的劍鞘布下陣法。冷清銀自是喜不自禁。
痛楚沿著靈力所過的經脈四散開來，血水很快從破損的經脈處四溢而出。
冷清銀也不瞞他，「沒錯，葉兄弟，我和清鑫有種家傳武技，內外皆修，主重內功，適才發劍之時我用了內力，如果不是這把神器，平日里我狀態最好時，也絕不可能劈開銅像，何況還隔了那麼遠的距離。這真是神器啊……」
「小傢伙的毅力還是蠻強的嘛。」蒼瞳饒是有趣地道。以葉子洛的修為，能有這種強度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實屬不易。
耳際忽的聽到烈烈的破空之聲，葉子洛從樹叢間抬起頭來，只見天空兩道銀光閃過，竟是兩個御劍而行之人！
葉子洛呵呵笑著，他輕拍小駝的腦袋，說道：「小駝，我要在這山上住些時日，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聽懂了沒？」
葉子洛
冷清銀和葉子洛灰頭土臉地獃獃望著那被一劈兩半的青銅爐像。
葉子洛經上次折磨，加上現在修為加深，精神力已不同往昔，竟一直勉力保持一絲神明清醒，甚至還盡量讓自己忽略劇烈的痛楚，而把注意力集中在靈力地運行之上。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葉子洛的改造就已完成。
冷清銀戀戀不捨地把冷泉劍插入環在腰際的劍鞘之中，雙肩下垂，雙眸微閉，按照平日的練習運轉起內力。
那青色光芒和紅色光芒是兩種不同的攻擊陣法射出的，沒想到破壞力這麼強。
良久，他方回過神來，想起還留在原地的小駝。
冷清銀聞言一震，他自知失態，慨然笑道：「葉兄弟，讓你見笑了，我等凡夫俗子，逃不過長生不老的誘惑，適才種種失態，實在丟臉，葉兄弟別放在眼裡，活到這把年紀，唉，還是有許多事看不通啊。」
葉子洛哭笑不得：「真的，而且我入修真界不過數月而已，不夠資格收徒啊。」
昭陽城的藥店被他逛了個遍，還真讓他買到了兩樣成妖丸所需的材料。
兩人再次話別。
葉子洛見他重情重義，心中感動不已，笑道：「放心吧，兩年之內我必回來再訪冷兄。」
片刻后，葉子洛的唇邊露出抹詭笑，他伸直右臂，靈力從他五指間直射出來，凝聚在一起，宛若手形，這法子與上次在小綠毛腹中用靈力凝結成甲並無本質不同，他慢慢操縱著靈力往岸邊伸去，倒也穩穩地到了衣物之上。
葉子洛略略講述一些修真界的事情，冷清銀聽得目瞪口呆，連呼「神仙」。
此念一動，葉子洛立即興高采烈地再次脫下身上的衣物，用極細微的靈力給長袍、褲子還有軟靴布上辟水陣，又加了個辟火陣。這身衣物質料與那套月白色的相同，款式也相似，是冷清銀分別之時送予葉子洛的。葉子洛喜歡上這些衣物和鞋子的柔軟舒適，倒不願再穿回原來的衣物。
這一次修練並無時間顧忌，葉子洛一直練到經脈略略發漲才停下。
在他對靈力失去控制的最後一剎那，蒼瞳的魔力暴漲，黑金色靈力瞬間鑽入葉子洛全部經脈之中，代替葉子洛強行控制著靈力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