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誤墜幽冥
第9章 壁畫
冥洪蜢話沒說完，葉子洛猜也能猜出個大概，大意因為礙於祖規不能送靈魂珠，就送塊靈魂石意思一下。
少女輕吁一口氣，說道：「這下好了，點亮燭光外面也不會發現。」聲音清脆，有如才採摘下來的新鮮瓜果，清爽甜美。
冥洪蜢抹一把汗：「葉兄弟，我們回來走了大半日，滴水未進，你總要讓我略盡地主之儀啊。這些都是家母所做，葉兄弟嘗嘗味道。」
剩下的路頗為順利，無驚無險，遇到幾批小型冰獸，都不在眾人話下。
葉子洛不以為意，笑道：「我能明白。送你們到通道口我就離開。」
他們原本是沿著天然形成的地下洞穴行走，在某一處路口拐過彎后，地面變成一階階的台階，台階呈白色，往上無限延伸著。冥洛松道：「快了，走到頂就可以到家了。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喲，真該好好歇歇了。」
葉子洛神識略一掃描，就知道少女相當於普通修真者的結丹期，她大哥冥洪蜢則在結丹期前徘徊。
看他神色，冥洪蜢就知道自己賭對了，他笑得很誠懇：「葉兄弟，我已經同小妹說好，她一會兒就會送幾粒過來。葉兄弟，請靜心等待。」
看來如冥洪蜢所說一般，這幾幅畫是講的一些寬袍敞袖之人與盧猛人祖先相遇，並施之援手，傳以修練方法的故事。
這酒味極淡，酒精度也不過相當於地球上的啤酒，葉子洛喝個六七瓶是不會倒的，不像這對兄妹。
冥洛松和冥洪廣本就受了傷，這一路走來，雖然大部份時候都是葉子洛和冥洪蜢背著扶著，但他們傷勢未得到救治，此時都有些精力未逮，冥洛松喘息漸重，冥洪廣也沒了向兒子挑釁的力氣。
冥洪蜢心中嘆息，葉子洛的品性他還是信得過的，但是他們突然從外界帶回一個陌生人，這件事怎樣都會曝光，若是能瞞過去最好，冥洪蜢陷入沉思。
「大哥你到底笑什麼呀？難道你不想出去走一走嗎？」
密道盡頭，冥洪蜢熟練地在封住洞口的牆上敲打兩下，厚牆往側打開，四人鑽了出來。視線乍暗。偏殿之中毫無燭火，遠處的火光映射過來一兩點，讓眼前有些矇矓的影子。
「葉大哥，聽大哥說你是修真者啊，葉大哥，可否小露兩手給小妹瞧瞧啊？」她語調軟糯，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修砌這麼多台階？」葉子洛問道。
將儲物鐲放在梓茵的小手上，儲物戒則粗魯地套上冥洪蜢的手指。
「這就是靈魂石嗎？」葉子洛用神識探進去察看，靈魂石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觸之沁涼入體，但與仙靈之力又有所不同。
「這古道兩側俱是壁畫。我們也曾潛心研究過。最靠近通道口的壁畫與聖殿中的風格相近，大致是講些大仙們開闢盧猛聖地的傳說故事。而後來的那些壁畫，人物形象古怪，見所未見，典藉上也不曾有記載，所以不知是何意思。」冥洪蜢略一躊躇又道：「葉兄弟，希望你不要見怪，以你的身份最好暫時不要出現在大家面前，否則這來歷……」
冥洪蜢忽的嘿嘿一笑，與葉子洛相顧，轉而哈哈大笑。
他們是從與台階相通的一個冰洞走過來的，台階的另一頭筆直通向更深的地底。
偏殿呈長方形，寬三丈，長十丈，整體用萬年寒冰石雕成，石色略青，晶瑩光滑，那些壁畫是用刀刻上去的，一斧一鑿盡見功底，畫中人物與真人同高，面部只廖廖數筆，但形神俱備。
冥洪廣插口道：「密道出口是聖殿的一個偏殿。偏殿鮮有人至，小兄弟儘管在那裡休息，洪蜢，界時你讓你妹子來拜謝恩人。小兄弟稍息一夜再走也好啊。」說著沖冥洪蜢眨眨眼。冥洪蜢心領神會。他的妹子是聖女之一，修為比他高，用上仙傳下來的法寶，從聖殿至家中半個時辰就夠了，讓妹子從家裡把蔭野果拿來耽擱不了時間。
兄妹倆歡欣喜悅，擊掌相賀。
「葉兄弟，這是」冥洪蜢只看到葉子洛遙伸一指，自己家老爹，當年號稱待衛隊第一人的漢子就倒了下來，心中再次驚凜。
葉子洛忽然有些擔心，以這對兄妹的實力，若是在外界惹上修真界的麻煩，人家要對付他們可是輕而易舉啊。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還無法進行星際傳送，只在浮蒙星的話，讓志丘兄他們照應著點，應該出不了事。
冰壁上刻的是畫，畫中人物著寬袍，腳下凌空，手拿各式各樣的法寶，人物造型奇特，畫幅巨大，以照
「當然是真的，否則葉兄弟怎麼進來的？笨丫頭。」
「哼，你才笨丫頭呢！不過，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可以溜出去了……」
葉子洛問：「不知從聖殿到家中有多遠？」
以葉子洛的判斷應是鬼仙之類的人物有三種造型，一是長須的中年男子，一是穿著盔甲的武士形象，一是發束高髻的年輕少女，衣著與地球上某個朝代的古裝雷同。三人俱是凌空而立，身姿飄逸，從他們手中接過圓珠的盧猛人，將圓珠戴在胸前，在死的時候，身體上冒出些波浪線，代表靈魂飛進圓珠中，然後聖子聖女們用祈禱傳達給鬼仙，法台上出現黑白夾雜的旋渦，將靈魂珠吸進去，最後一幅是那些死去的人們在另一個世界與鬼仙們坐在一起盛宴的畫面。
若是未修真前，葉子洛多半笑一下，權當迷信，只不過在盧猛這裏，嗯，成真的可能性很大。他猜忖鬼仙們教盧猛人的修練方法，更有利於他們死後修練鬼靈體。至於那個旋渦，就是打開的冥界通道。
「嗯，他的名字叫小綠毛，你若見了一定也會喜歡。」
冥洪廣是外傷，上好葯重新包紮一下，又服下兩顆內服的藥丸，他強撐精神陪葉子洛聊天，葉子洛見他神倦之極，指類射出一縷風，冥洪廣寬厚的身軀緩緩靠在牆上，頭一歪，直接進了夢鄉。
葉子洛收起照明玉簡，幫著冥洪蜢把他身後背著的大包裹中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葉子洛取出一個酒壺，放在鋪好的長巾上，笑道：「洪蜢兄啊，難不成你是要開個小宴會嗎？怎麼帶了這許多吃的？」
冥洪蜢作為聖殿待衛長，在這裡有常年的居處，他悄悄溜回房中偷渡些藥品，喂半昏沉狀態的冥洛松吃下藥，將他背走，大約是送還家中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冥洪蜢心滿意足地走出門。
左右無事，葉子洛用細微的靈力指揮著照明玉簡慢慢移動，逐一欣賞牆上一幅連著一幅的壁畫。
「葉兄弟，讓你久等了，這是舍妹梓茵。梓茵，這是葉大哥。」
葉子洛心內嘆氣，原來這位老兄是怕我偷偷閃人啊，唔，絕對「陰險」，不過，他悲哀地想，他實在沒辦法抗拒靈魂珠的誘惑啊。
「這倒沒有。不過，盧猛
葉子洛卟哧一聲笑出來，在少女翻臉之前說道：「你既稱我一聲大哥，那麼我便不客氣喊你梓茵了。梓茵，看你剛才神態很像我一個小朋友，所以我才忍俊不禁。」
望著面前靠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兄妹倆，葉子洛哭笑不得。
「好了，這樣就行了。後會有期，兩位。」葉子洛拍拍手，走進密道。
話雖如此說，葉子洛還是把修真界的實力和他們說了一下，提醒他們要防備修真者，並留下耿志丘的名姓，讓他們萬一有事，可去尋恆楚派幫助。
「單是浮蒙上就有這麼多有趣的人，穴居人，蒙其洛人，還有異星球來的恆楚派。若有機緣，真想出去看一看啊……」冥洪蜢咂嘴不已。
葉子洛眼睛一亮，他可是很想知道靈魂珠是如何吸附靈魂的，還有聖女聖子們如何將靈魂珠送到另一界。
那少女與冥洪蜢一樣，行了個抱拳禮，轉身雙手微動，一道白紗從她窄袖中飛出，說也奇怪，那白紗越飛越長越飛越寬，眨眼就將偏殿的窗戶全部擋住。
「葉兄弟，就這麼說定了！」冥洪蜢忙補上一句，把葉子洛要說出口的推辭堵了回去。
過了二個時辰，冥洪蜢滿頭大汗地溜進來，身後跟著一位嬌小的蒙面少女。少女穿著與壁畫中聖女們一樣的服飾，白色長袍，素絲束腰，顯得纖腰一握，玲瓏嬌俏。
少女矇著面紗，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睫毛烏黑長密，肌膚白膩，縱然見不著真容，只這眉眼，就已是絕色。
葉子洛笑道：「聖殿想必有不少人守衛，如何能不驚動眾人把我帶出去，又如何能在去你家的途中不被人發現我的異狀，這可不容易啊。我看我還是送到密道口好了。」要想改變容貌特色，用個小小的幻術就能做到，只不過葉子洛最怕被人當恩人待，所以打算三十六計溜為上。
「葉兄弟，這是靈魂珠、珠的原料靈、靈魂石，那個靈魂、靈魂……」砰，倒下一個。
「當真？」
葉子洛摸摸鼻子，算是默認了。
葉子洛拍拍他的肩頭，「我真的沒有介意，
「那至少住一晚再走！」冥洪蜢大急。葉子洛對他們有救命大恩，若讓貴客到了家門口就走，別說老爹不原諒他，他自己也於心有愧。
少女眼珠靈動，一直來回上下地打量著葉子洛。葉子洛只當沒看見，與冥洪蜢說說笑笑。
「我看老爹實在是累了，不如讓他先睡一覺吧。」
梓茵亦雙手托腮，一臉神往之色。「好想見見小綠毛的模樣，還有烏犴、銀角……」
冥洪蜢輕輕道：「這台階可能極為古老，我們也不知道它是通向哪裡。台階往上至地面的出口，是我們盧猛人的一處聖殿，也只有這兩位才敢從聖殿後面摸索出這麼一條密道，還用來獵食美味。那通道下方據說透著古怪，以他們的膽大妄為也不敢嘗試著再走下去。不過，一旁的冰洞給他們摸索得差不多，還硬是發現那條通往黑風瀑外的小路。」冥洪蜢揶抲起老爹來也不客氣，要知道他可是深為此所苦。若是讓聖殿中人曉得他們發現密道而不上報，並且用來尋覓美食之用，只怕會有麻煩，縱然以兩老身份不懼這些，可他這個聖殿待衛長還是要吃些排頭的。
對於他層出不窮的古怪玩意，那三人已見怪不怪，除了冥洪蜢瞪大眼睛表示了一下詫異，那兩老乾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洪蜢兄放心，我一定會等。」葉子洛無奈地拉開笑臉。
砰，又倒下一個。
「一個小朋友？」
葉子洛挑了些有趣新奇的事說，包括浮蒙上遇到恆楚派人等都一一說給他們聽。
前面冥洪蜢說過他們族人死後去大仙的世界，葉子洛曾詳細地詢問經過，盧猛族人死後將靈魂珠放到他們的身體上，待靈魂珠色澤變化既定，則死者可以下葬，而其靈魂已完全附在靈魂珠上，就待聖殿經一番儀式後送入另一界。
一時四人默默無語地向上走。藉著冥洪蜢用來照明的冷光珠，葉子洛依稀看到石階的冰壁上似乎有些什麼古怪線條。他取出塊照明玉簡，冰道中抖然大亮。
片刻后，碗筷都擺得停當，三人席地而坐。在如此明亮的光芒下，葉子洛才發現冥洪蜢和其妹的眼睛有些怪異，他一直以為盧猛人與自己一樣的黑眼珠，直到此刻才察覺出異樣他
「嗯，露一手就免了，我說些修真界的事情給你們聽吧……」
葉子洛伸手接過，第一個小盒子里裝的是幾個紫色剔透的果實，想必就是蔭野果了，另一個裝的則是塊黑乎乎不規則的石頭，至於衣物，則是嶄新的皮質外袍和長褲。
「只需半日就夠了。」
「葉大哥，這、這是蔭野果，還、還有靈、靈魂石、還、還有衣、衣服……」梓茵的面紗掉下來一半，露出清麗脫俗的小臉，雪白的肌膚泛著緋紅，嬌艷如花。葉子洛暗叫吃不消，也難怪她要矇著面紗，長成這樣，也太容易招蜂引蝶了。梓茵渾然不覺，跌跌爬爬地從大哥的包裹里翻出二個小石盒子和兩套衣物。
「怎麼，盧猛族中規定不能離開冰原嗎？」葉子洛不解。
「多謝葉兄弟。我送老爹回房。葉兄弟請稍等片刻。」冥洪蜢背著老爺子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葉兄弟，我見你對我們的靈魂珠很感興趣，不如……」
不說梓茵了，就是冥洪蜢也聽得心馳神往，恨不能親身出去歷練一番。
冥洪蜢臉上泛紅，急急解釋：「不是的，葉兄弟，我們絕對是歡迎你去做客的，只是想幫葉兄弟形貌上作個遮掩再露面，也可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小妹，偷偷告訴你，我們偉大的老爹已經發現一條穿過黑風瀑的密道了。」
三人興緻高，酒就喝得多了些，不多會，那對兄妹就已說話都不利索起來，讓葉子洛哭笑不得。
冥洪蜢略略擔憂地瞥了眼葉子洛，葉子洛誠摯道：「放心，我一定不會泄漏出去。」
少女又雙手連動，偏殿中兩排聳立的燈柱「唰」地一下全亮了起來，照得四周纖塵畢現。
「小綠毛？這名字好奇怪哦。」
「雖然欠缺關鍵的法訣，不過有靈魂石做個紀念也不錯，還有這兩套衣物和蔭野果，多謝兩位了，你們好好睡一覺，我這就告辭了。」葉子洛自顧自地對著兩人說話。說完收拾收拾，三樣東西都放進和風齋，葉子洛又摸啊摸的，摸出一隻儲物鐲一隻儲物戒，葉子洛把東西扔進奇界環時，冥洪蜢那發光的眼神可讓他記憶尤新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