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05章 識破
「我累的又不是手。」盛思顏嗔了他一眼，堅持要自己吃。
她以後生的孩子，也就跟外室生的孩子差不多，對於神將府完全沒有繼承權。
「薏仁，去把今日跟我去過松濤苑的丫鬟婆子都叫來，都站在院子裏面。」盛思顏輕聲說道。
只要她廟見順順噹噹，她的名字寫上族譜，然後生了孩子，她的孩子就是神將府的繼承人。
薏仁忙出去問了問，回來道：「春蘭突然肚子痛。要去茅廁。」
薏仁雖然不明白。但是她習慣了聽盛思顏的吩咐。
因為就算使出來，也是無關緊要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只有兩個人她不認識，就是薏仁跟她說的春蘭和秋蘭。
不然太溫馨和氣的家庭裏面養出來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羊。不是具有掠奪性和侵略性的狼。
很可能，半年後的廟見，還是不成功。
所以很多事情，還要王氏單獨跟她詳細解釋。
那些紅包裏面，果然有「不幹凈」的東西。
她很清楚，從昨天的婚禮來看，這廟見的時候要是沒人給她挖坑，這裏就不是神將府，而是盛國公府了。
恰好神將府這個地方，最不需要羊。而是需要狼，而且是多多益善的狼。
她想她明白了。
這樣一般來說，盛思顏會被退回去，嫡長房給周懷軒另娶妻子。
如果在祠堂裏面動手腳，周大管事和周老爺子都不是吃素的，大概是不會允許這樣胡鬧的。
木槿道：「在庫房呢，等大少奶奶閑了再去拆封。」
他面無表情地穿過清遠堂院子里的甬道，對甬道旁邊站著的幾個垂頭喪氣的丫鬟婆子，和地上擺著的一地的紅包視而不見，大步走上清遠堂的台階。
薏仁連忙將今天跟盛思顏去松濤苑敬茶認親的丫鬟婆子都叫來。在清遠堂的院子里站著。
盛思顏問她：「早上那些紅包你收哪裡去了？」
「……手也很累。」周懷軒淡淡說道，瞥了她白嫩的小手一眼，然後再一次將穩
飯菜都擺好了，依然熱氣騰騰。
盛思顏笑了笑，道：「嗯。」又問她們：「午飯擺在哪裡？」
周懷軒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站在院子中央的下人婆子不知所措地互相看了看。
但是她才初嫁，清遠堂又是新建的院子，目前都是她和周懷軒的人，那些人現在就想直接把手伸進來是不可能的。
「去打聽一下，這兩人都是做什麼的。」周顯白看了看名字，記在心裏，躬身退下。
當然按常理說，早上周老爺子已經敲打過不安份的那些人，下午的廟見應該不會有人再吃多了去給她使絆子。
薏仁去拿葯，同時讓春蘭給她去往後院。注意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接觸她身上的任何部分。
但是，盛思顏又直覺認為。就算早上周老爺子敲打過某些人，但是這個廟見的絆子，他們還是不會放棄的。
盛思顏吩咐她：「先封在那裡，誰都不要動。」
而清遠堂的丫鬟中招。是一定也會傳到她身上的。
「你昨晚累著了。」周懷軒淡淡地道，繼續將菜送到她嘴邊。
想到這裏，盛思顏倏然睜開一雙晶亮的鳳眸。
她雖然是盛家女，也在盛國公府當過家，但因當初的事，盛家被殺得只剩下盛七爺一房人，跟神將府這樣沒有斷過傳承的府邸還是很不一樣的。
盛思顏頓時想起了早上敬茶認親時候收的那些紅包。
首先，如果不能在祠堂裏面做手腳的話，就只會在她身上做手腳！
周懷軒起身回內院吃午飯。
只是一個普通的廟見而已，那些人為什麼要跟她和周懷軒過不去？明知除了她，周懷軒大概是不會娶別人了……
她懶洋洋地半靠在羅漢床上，闔了眼閉目養神，等著吃午飯。
盛思顏點點頭：「她們是做什麼的？」
套間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壓低聲音輕笑，忙低頭退了出去，只留主子小夫妻倆在
所以今日認親敬茶的時候那些人不管表現得再和藹，再與世無爭，盛思顏都不會相信他們是真的是與世無爭的小綿羊。
盛思顏回頭一看，眉頭輕蹙：「春蘭怎麼啦？」
過了三天之後，晚飯就要去松濤苑跟大家一起吃了。
這是自從他定親后的一個多月里，出入過周氏祠堂的人員名單。
周家祠堂里，每次有人進出，不管是打掃，還是添香油，都是有進出的記錄在案的。
因為盛思顏廟見不成，名字就不能馬上上族譜。而是要等半年。而這半年裡面會發生很多事。
如果那裡面有不好的東西……
所以他要在這之前將所有可能出茬子的苗頭都掐死在搖籃里。
木槿應了，去庫房傳話。
盛思顏出嫁的第二天，才剛到正午。
無關緊要的地方，他會置之不理。甚至放任大家有些小小的爭鬥，咳咳，因為這樣才能有益進步。
盛思顏本身就有精湛的醫術，那些人居然還想在這上面陰她，真是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清遠堂里有小廚房。
也許這就是原因！
看著這份足足有上百人的名單，周懷軒沉默不語。
木槿正要說話，院子里卻傳來一陣騷動。
盛思顏笑著嗔了他一眼：「這都是我帶來的廚娘做的。我倒要問你喜不喜歡呢。」
盛思顏搖搖頭，眼裡閃過一絲俏皮：「沒事。就算有事，也是沒事。」
但是她沒有中招，中招的是清遠堂的丫鬟。
今天一共去了兩個大丫鬟薏仁和小柳兒，兩個小丫鬟。還有兩個婆子，這幾個人是盛思顏的陪嫁。
如果那些人要在祠堂之外做手腳，會如何給她挖坑呢？
然後就給丫鬟們捧著了。
只見那個叫春蘭的丫鬟正捂著肚子，一幅急得不得了的樣子，在原地轉圈。
原因無他，對於嫡長房的嫡長孫媳來說，廟見是她成為正式周家人的最後一道手續。
盛思顏暈生雙頰，
他離開內院之後，就來到外書房，命人找周大管事拿了一份名單過來。
吃過午飯，她就要跟周懷軒一起去神將府的祠堂行禮，稟告周家祖宗，然後才能正式把她的名字寫上族譜，加入夫宗，成為周家的一員，擁有祭祀和被祭祀的資格。
盛思顏等了半天，也不見周懷軒回來，就命人去跟守在院門口的周顯白道：「去看看大公子在做什麼。」
這廝怎麼什麼話都說！
「大少奶奶，什麼事？」木槿掀了帘子進來問道。
看這個發病的速度，如果她沒有把這些人集中到太陽底下站著，這春蘭已經不知道傳染給幾個人了……
盛思顏見這些人站在這裏也不好，就吩咐道：「站到甬道左面，每個人隔著三尺的距離，等兩個時辰之後，如果沒有肚子痛，就可以走了。」
盛思顏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相反，如果她廟見的時候出了岔子。沒能完成所有的程序，那她的名字就暫時不能記上周家族譜。
幸好，她一直沒有親手接觸過那些紅包，只是用托盤接著。
周懷軒點點頭，端起碗，夾了幾個菜放到碗里，然後轉頭用銀勺夾了小小的一勺飯菜，送到她嘴邊。
王氏已經把她知道的有關廟見的前前後後都說與盛思顏聽。
周懷軒握住她的手，打量了幾眼：「……沒事吧？」
不是每個人都隨意進出的。
盛思顏雖然跟周老爺子接觸不多，但經過一兩件事之後，她已經看出來，周老爺子是個信奉：「不啞不聾，不做家翁」的人，但同時抓大放小。
所以他們要動手腳，應該早上就動了。
「大少奶奶，那邊的春蘭和秋蘭，是神將府原本的丫鬟，也是給我們帶路去松濤苑的。」
院子里有一股緊張的氣氛在瀰漫。
木槿也走了進來，回道：「春蘭在庫房上幫忙。今日的紅包是
主子的吩咐，一向是有原因的。她不用都懂，照做就行。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去剛才盛思顏待的小套間里吃午飯。
所以只要攪了盛思顏的廟見。就能讓嫡長房進入兩難的境地。
木槿和薏仁見盛思顏這樣慎重。忙屈膝應了。
不過盛思顏認為，廟見的地方在宗祠，在祠堂裏面搗亂的機會比較小。
盛思顏站在屋裡，透過菱形格的漏窗打量在院子里大太陽底下站著的丫鬟婆子。
因為大家都知道盛家的醫術，是傳子傳媳不傳女。
那些人是不是都知道，以周懷軒的性子。既然認定了盛思顏，那就不會再跟別人在一起？
清遠堂裏面的動靜，周顯白早看見了，正想去跟大公子稟報，聞言忙道：「那小的去去就來。」說著，往二門上去了。
盛思顏聽說他回來了，忙迎了上來。
如果第二次也不成功，這媳婦就要被退回去了，算不得是夫家的人，哪怕已經被睡過了……
「都是二等丫鬟。還在等大少奶奶分派差事。」薏仁悄悄地道。
周懷軒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問她：「喜歡嗎？」
但是因為周懷軒認定了盛思顏，肯定不會答應將她退回去，所以最後的結果，是盛思顏還是跟周懷軒在一起，依然是神將府的大少奶奶，但是她的名字卻不會記上族譜。
盛思顏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一番忙碌下來，幾乎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辰。
盛思顏從羅漢床上坐直了身子，一隻手無意識地在桌上輕輕敲擊。
周承宗和馮氏就算不同意也沒法，因為周懷軒一向是我行我素的人，壓根就不會理會這些事情。
周懷軒嘴角泛起淡淡的譏誚，點頭道：「很好。」然後將手裡的名單給周顯白。上面已經圈了兩個出現頻率最多的名字。
按照大夏皇朝的慣例，成親第二天是第一次廟見。如果出了茬子。要等半年才能第二次廟見
哪怕周承宗和周懷軒出了事，他們嫡長房也是後繼有人了。
好在她從小跟著王氏偷偷學醫，這件事除了周懷軒，別人都不知道。
將葯給了春蘭，盯著她直咽了下去，才讓她去茅廁，然後就鎖了茅廁的門，親自帶著兩個婆子在這裏看著。
周顯白匆匆跑來，對他耳語道：「大公子，清遠堂好像出了事……」說著，就把盛思顏在清遠堂里做的事說了一遍。
因為那些紅包，是她唯一有可能親手接觸到的外物。
盛思顏眼眸眯了眯。
他們唯一有的機會，應該就是在她敬茶認親的時候吧？！
盛思顏又吩咐木槿：「用白布包了手，將所有的紅包拿到太陽底下暴晒。記住不能碰到紅包。然後將白布也放在旁邊暴晒，你再去用烈酒把手擦幾遍。」
盛思顏僵硬著張開嘴。她猛然想起了昨夜，她的手掌到最後合不攏的情形，好像真的是很酸很累啊……
周懷軒此時正在自己的外書房裡，看著手上的名單出神。
「木槿！」盛思顏揚聲對門外叫道。
盛思顏和周懷軒新婚，頭三天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
和盛思顏想的一樣，周懷軒也知道今天下午的廟見肯定會有茬子。
盛思顏便吩咐道：「讓春蘭去茅廁，去了先別出來。你們派人在外面守著，千萬不要跟她接觸。」又道：「我屋裡有我爹給我的治腹瀉非常管用的藥丸，你們拿去給她兩粒吃。記住。不能接觸她的任何地方，用托子託過去給她就行。」
幸好王氏的娘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雖然跟四大國公府不能比，但是也不容小覷。基本程序她是知道的。
每個府邸，宗祠都是最重要的地方。
木槿沉聲應了，也自去忙碌。
回來之後，她因為太累，也沒有像一般的新嫁娘一樣，去一個個打開紅包，賞玩裏面的東西……
盛思顏雖然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但是腦子裡卻在不斷回想王氏跟她說的廟見的過程，琢磨哪一個過程可能會出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