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與虎謀皮

慶奇和許威力他們都是深鎖眉頭，認為這回談判不會太順利，只有楊星本人信心滿滿。黃興飛接待他們是在新加坡郊外的一間原來是鋼鐵廠的辦公樓里，鄧威廉看到后搖頭道：「老黃恐怕不會好說話，這家鋼鐵廠是他當年收購的得意之作，就是通過這裏他在新加坡賺得了第一桶金，後來還把公司總部遷到了新加坡。在這裏見面，就是提醒我們他也是通過收購起家的，我們想矇混他可不容易。」

港島上那些無法知道政治內情的財經評論家既不了解國內政策的變化，又不了解黃興飛遇到的政策困境，只是單純從中策集團表面的財報上進行分析，如何能夠抓住問題的實質？楊星對他們的意見只有一個反應——完全漠視。不過他的鎮定感染不了周圍的人，他們認為楊星在國內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是有當地政府官員的庇護。現在可是在一個完全不同的經商環境里，可以說是直搗資本主義的老巢去與虎謀皮。即使是鄧威廉和許威力也不解他為何堅持要見黃興飛，楊星沒有明說，讓這些商界老狐狸相信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總是很困難的，那就用神秘感來迷惑他們的注意力吧。

整個9月和10月，楊星都在北京、上海、中原省和沿海各省奔波，後來他自己回想起來，好像那段日子在他天上呆得時間比地上呆的時間還要久。值得欣慰的是這大半年的疲於奔命很好的鍛煉了他新招的小秘隊伍，郭櫻她們幾個迅速的進入了工作狀態，她們第一次發現除了用身體本錢迷惑男人之外其實用頭腦折服男人更有效。

1991年印尼商人黃興飛在香港收購了處於虧損狀態的日資上市公司——「紅寶石」后，于當年12月將其更名為「香港中國策略投資公司」，簡稱為「中策」。他是印尼金光集團第二代掌門人，其家族算是印尼第二豪富的家庭。中策公司的股東包括了李嘉誠的和黃集團、美國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日本伊藤忠商社等重量級財團。

10月23日，中星國際在香港發布公告，未來十年內將在內地的北京、上海、深圳、九都、山城建立五大產業園區。旗下的星美時尚、星辰製造、星雲電子、星威資源等企業會入駐其中，星富投資財團收購的中策集團旗下的多家企業，進行深度改編後會大部分遷入產業園。通過這項計劃，楊星手下被譏諷為空架子的幾家實業公司的業務立即充盈起來，離上市公司的目標也近了一大步。

與楊星盡量小心翼翼的選擇虧損企業不同，他選擇的大部分是行業內有實力和有盈利的企業，當時甚至成為一種「中策現象」被視為國企改革的一面旗幟。如果不是因為他將這些企業包裝后在國外上市，再以十倍甚至三十倍的價錢轉讓，讓大家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樣賺錢。隨之群起而效仿，導致引發了社會上關於國有資產流失的巨大爭議，被國務院緊急喊停，他很可能會被視為改革的風雲人物被人們銘記。

大家進到會議室，看見一個典型南洋華裔面孔，滿臉堆笑的老者坐在他們對面，楊星憑直覺感覺他就是黃興飛。落座后，鄧威廉和許威力都和黃興飛是熟人，用粵語呱啦呱啦的聊起來，竟是把楊星他們晾在一邊。慶奇湊到楊星耳邊給他翻譯他們的談話，顯然黃興飛把楊星當成了二世祖，敷衍的意思濃厚。

當時的觀念跟現在不一樣，國企是公有制經濟的重要支撐和象徵。按照當時的理論，假如國企都被外商收購了，那麼必將動搖經濟基礎，從而影響上層建築。因此，中央從政治的角度考慮叫停了這樣的收購。其實按楊星前世的記憶來看，十幾年後這種資本運營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如果當年他按照5到10年的時間慢慢收購，未嘗不可以完成目標。只是在當時的環境下，舊有思想觀念的突破需要很大勇氣和決心啊！

這就是楊星給黃興飛提出的建議，既然國企私有化被議論，那就披一張「國企的」皮反向操作。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們不用出一分錢，只是借用國企的名義先用星富投資公司的錢把中策旗下大大小小的公司接管過來，再轉手以合資等名義慢慢把公司的股權讓渡給楊星旗下的各個企業，換回準備上市的楊星各家企業的原始股份。這些中策企業的經營權和工人股份都沒有變化，只是通過這些國企收購的名義堵上那些叫囂著所有權問題人的嘴。

方冬梅在香港培訓完后成為了星光娛樂的一名專職經紀人，並飛往日本專門負責少女星時代的「保姆」工作。而在日本培訓了三個月的少女星時代，在10月展開的《想唱就唱》九都賽區決賽中毫無懸念的奪得了第一名，進入了全國十五強的爭奪。星美時尚已經決定由她們代言旗下的多支化妝品品牌，一時間大街小巷，銀屏上下都是這九位美少女單獨或集體的大幅廣告照，她們迅速成為這個夏天最熱門的名詞，風頭可以和奧運明星媲美。

黃興飛無意間成為了改革的先行者和犧牲者，這時候，中央派出的調查組正在調查他的收購有沒有違規，他有沒有收買過地方官員，他大概已經開始心生退意了。前世里他於2000年轉讓了所有的中策股份，沒有一絲對這家他親手創立公司的眷念，大概也是傷透了心吧！這才是楊星敢大胆和他談與虎謀皮的心理優勢所在。

抵達新加坡后，楊星把興趣完全投到車外的風景上去了，雖然從沒來過這裏，但通過前世發達的網路書籍等媒介，對這個南海上的城市小國還是有些了解的。但只有身臨其境觀看這裏一塵不染的街道，彬彬有禮和睦相處的各族人民，才能知道它能短短几十年就躋身亞洲四小龍，其成功不是來自僥倖的。

其中有頭腦的人發現雖然靈魂人物楊星本人沒到場，但這二十多家企業中，要不就是京城和上海官二代們的代理公司，要不就是和他們有聯繫的大型國企。終於明白楊星是真的把「老虎皮」扒下來了。

楊星笑著道：「消息來源我不便透露，不過辦法的確是有的。黃先生60年代在大陸呆了十年，想來對大陸的政治運動有所了解。其實先生回大陸是想投資報國的，結果現在的情況不盡如人意，關鍵還是上面有爭論，如果能先將這些爭論降下來，那這次的調查也就不會影響太大了。」黃興飛有所意動的問道：「那怎麼做？」楊星壓低聲音：「是這樣的，……」楊星他們在新加坡待了三天，對結果各方都諱莫如深。只是隨後楊星直接由新加坡飛往北京，其他幾人則轉回香港繼續準備上市的相關事宜。

楊星不動聲色的在紙上寫了一句話，遞到了黃興飛的面前。黃興飛看了以後對大家說道：「這位小朋友給我帶了個消息，我想和他單獨談談。」等兩人獨處后，黃興飛舉起紙條指著上面那句「我有辦法對付中央調查組」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從92年起，「中策」在內地的泉州收購了41家企業，在大連收購了101家企業，僅用一年多的時間就在大陸設立了200多家合資企業，總投資額超過百億元人民幣，業務包括輪胎製造、啤酒、造紙、醫藥、機械、電子、食品、通訊、基礎建設、化工和一般消費品等行業。

這些公子們顯然也對經營企業沒太大的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能賺快錢。通過這樣轉手，實際上是用利他們的背景和影響力頂住了調查組的深入調查，索取的回報就是在楊星承諾他的公司上市時，分給他們手中的原始股會大漲，轉讓給楊星后能讓他們大賺一筆。他們的信心可都壓國內和香港股市都會大漲的前提下，畢竟相比楊星經營實業的能力，他們更願意相信楊星在股市上點石成金的本事。

楊星特地為她們譜寫的徐懷鈺那首《我是女生》和少女時代的《少女時代》橫掃國內音樂各大排行榜，其中《少女時代》還登上了日韓的流行音樂榜單，少女星時代已經成為亞洲新興的炙手可熱的流行音樂組合。而藉著在全國各大電視台熱播的《喜羊羊》系列動畫和大型綜藝性節目《想唱就唱》，組建不到一年的星光娛樂迅速成為內地娛樂業的新貴，因此當傳出它準備以六億港幣收購亞視時，坊間並沒有多少震驚之意，反而對此有些期待，想看看楊星這個「瘋子」能否成功。

星光娛樂光芒四射，但楊星的全國之行非常低調。10月21日在香港著名的淺水灣大酒店裡，以星富投資公司為首，攜來自國內二十多家大型企業組成的大型財團準備收購了以黃興飛為代表的中策集團51%的股份，消息一出全港嗅覺靈敏的財經記者都雲集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