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721章 出來混，大家講道理嘛
沒辦法，現在他們的老大，也就是綽號金獅的幫派首領，現在也正貼著大廳門旁乖乖站著，耷拉腦袋，好似看到惡龍的綿羊，滿臉恐懼之色。
看著慌忙擺手、矢口否認的金獅首領，位置靠後的光明騎士目光瞬間一凝，狐疑的看了眼卡爾，踏步上前，沉聲喝道：「到底是？還是不是？」
而且卡爾等人雖說已經「棄暗投明」，但那大多只是為性命所迫，對神殿自是談不上什麼歸屬感的。當然，神殿這邊也從來沒把他們當做自己人，只是作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或者走狗罷了。
轟……轟……轟……
「喲呵，有種！」一挑大拇指，一個滿臉橫肉、身軀魁梧似鐵塔的中年大漢霍得起身，前踏一步，神色猙獰可怖：「多少年了，敢這麼和我血腥屠夫說話的還真不多見，你膽子似乎很大啊……」
「草，敢惹我們天鷹幫！兄弟們，不要給我面子，直接砍死！」
吵吵嚷嚷，外圍這裏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開打的架勢。不過金獅幫駐地裏面，卻詭異的沒有一點動靜，就算那些聽到外面叫囂的幫眾，此時也畏畏縮縮的靠牆站著，偷偷看著駐地大廳，絲毫沒有混幫派該有的狠辣戾氣。
「住手！」
依舊下午，莫斯城，西城區某區域。
「嘿嘿，希望他們待會能堅持的久一點。」嘿然一笑，卡爾舔了舔嘴唇，露出幾分猙獰意味，隨即與皮甲青年一齊退後。
大地微顫，接連三聲劇烈轟鳴，宛若天邊驚雷忽的在耳旁炸響，直令所有人為之一愣。
而這恐懼的源頭，大廳裏面，正在發生著一場爭吵。
這倒是實話，正如前面說的那樣，即使卡爾他們真對某個神殿人員不滿，那也只會在暗地裡找機會下手，然後洗清嫌疑。這樣在死無對證之下，神殿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就在雙方互不相讓，沉凝肅殺氣氛快要抵達臨界點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隨意說著：「外面有個什麼天鷹幫的殺上門來了，我們要不要……呃？」話語一頓，卻是感受到了這裏滂湃殺意，腳步將將停在大廳門外。
眼見卡爾主動退讓，那兩個光明騎士不禁微微鬆了口氣。不過在聽到這消息后眉頭再皺，看向門外的金獅頭領：「是你的人招惹得天鷹幫？」他們之所以選擇躲在這小型幫派之中，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如此一來，自然
聳了聳肩，皮甲青年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看法，彼此心照不宣也就夠了。雖然加入光明神殿，但他們可不是什麼善人。若是被惹急了，暗地裡反咬一口那是毫無心理壓力的。
這騎士只是雷澤爾的副手，實力自然是比不上雷澤爾的，也不如眼前這個有著血腥屠夫名號的卡爾。聞言氣息一窒，雖然腰背依舊挺直，面色保持鎮定自若，但在重壓之下終究是未能回話，索性緊抿嘴唇，默然不語。
要知道，這隊伍裏面除了已經離開的領隊雷澤爾以及大隊光明騎士外，還有原先掛靠在賞金獵人公會下的暗殺小隊，也就是卡爾等幾個「棄暗投明」的邪惡異端！
在此憋悶了幾天，卡爾等人早就不耐。再等實力最高的雷澤爾離開后，沒了壓制，散淡狂傲的本性徹底爆發出來，這才發生了眼下這幕衝突狀況……
「呃……」一時口誤，那金獅首領就被夾在中間。看了看光明騎士，再看了看卡爾，不管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頓時面若死灰，極為糾結。
過來通傳消息的人是個身著皮甲的青年，顯然不是神殿騎士，而是如卡爾這般『棄暗投明』的邪惡異端，攤了攤手，不以為然的說道：「誰知道呢，來了一百多號人，現在堵著門口不走。」
雖然是被控制，但以卡爾等人的實力功績。這觸髮禁制的手段，自然不是大廳內那兩個光明騎士所能掌控的。所以只要不做得過分，或者說只要做得隱秘，他們倒也不虞安全問題。
「呃？」卡爾聞言頓時滿臉愕然，放開那光明騎士，撓了撓頭：「有嗎？我當時喝多了，記不清楚了……干！知道你不早說！現在怎麼辦？」
不過就算再怎麼清楚，在如今瘋魔一般的卡爾面前，兩個光明騎士拳頭緊捏，嘴唇微顫，看似激憤卻也有著隱藏不住的恐懼戰慄。到得最後，也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這個意見好像沒能形成統一……
一個實力佔優！一個心理優越！
……
「行了，別和他們廢話了……要不交人！要不今天就踏平你們金獅幫！別說我不給情面，我現在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考慮，自己選吧……」
緊接著，震天喊殺聲驀地自前方清晰傳來，短短几息后，金獅幫正門告破，百余大漢嗷嗷大吼，潮水一般湧進眼下這小型廣場之
「哈，差不多了！」一聲大笑，卡爾遙遙看著個熟悉身影繞過眼下這戰鬥場面，截斷百余大漢來時退路，不由率先停下腳步。
卡爾聞言撇了撇嘴，橫肉抖動：「哼！老子就算是走狗，也不是誰都能當主人的。那兩雜碎……再不識相，我不介意找幾個爆炸水晶炸得他們屍骨無存！」
聲調拖長，聽來滿是威脅恐嚇之意。站在門外的金獅首領聞言頓時就是個哆嗦，他忘不了三天前，就是這個看來好似屠夫的大漢走到他們金獅幫門前，露出現在的猙獰表情，隨手揮斧，瞬間就將看門兩小弟切成四截，然後一路輕鬆的殺到這裏，拍了拍自己肩膀，說這裏他佔下了的恐怖一幕……
「閉嘴！卡爾，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高層如此做法，自然有道理在其中。你只需要配合我們行動即可，其他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
不過剛一離開大廳範圍，卡爾面色就是一冷：「草，什麼東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敢在我面前擺譜！」
「干！讓你們老大滾出來！敢動我們天鷹幫的人，我看你們這幫雜碎是活膩歪了……」
如此一來，這等於被冷藏的隊伍行事自然更是小心。畢竟他們此次招惹的唐恩，是個大鬧北方神殿總會仍能全身而退的狠人！在這邊武力明顯不佔優勢的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敢輕易出手。
話語雖說的平靜，但裏面的諷刺意味卻很是明顯。那叫做卡爾的中年大漢聞言眯了眯眼，橫肉抖動，鐵塔身軀微微前壓，陰影完全籠罩說話的騎士：「這麼說，你覺得你的實力比得上雷澤爾？呵，要不要切磋一下？我可以讓你一隻手。」
轉頭看著兩邊金獅首領的屍體，搖了搖頭：「唉，冤枉你了……來人，過來收斂下你們老大的遺體。這事是我做錯了，我道歉，該給的安葬費我也一分都不會少給……哈，看吧。出來混，大家講道理嘛……」
「哈，沒問題，我帶人去抄天鷹幫駐地就是了。」
神殿中人識得厲害，那是因為他們在唐恩手中吃過大虧。但連聽都沒聽過唐恩的卡爾等人，自然就不會有太多顧忌了。
皮甲青年無所謂的攤攤手：「那麼，玩得開心！」話落，打了個手勢就要轉身離去，抄掉這天鷹幫駐地老巢。不過就在這時，驀地——
砰砰砰，劇烈拍桌聲：「等、等、
皮甲青年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著不遠處的百余大漢，滿臉疑惑的摸了摸下巴，遲疑說道：「難道……現在幫派鬥毆已經不流行用砍刀，改用爆炸水晶了？」
不過熱血沖腦的天鷹幫眾並沒有發現，他們雖然砍的異常積極興奮，但到現在為止卻沒見血，甚至連之前守門的幾個雜魚都沒有搞定。而周圍貼牆站著的金獅幫眾，看他們的目光，卻依稀透著可憐同情的意味……
首先，東城區基本是貴族所在區域，外人不得隨意進出，這幾乎是放之大陸而皆準的現象。南城區則一般都有著各城市的頑疾，也就是貧民窟。北城區裏面住著的大多是富商精英階層，各式商鋪也最為密集。至於西城區則稍顯雜亂，是一些公會、黑市、幫派等等，帶著點不穩定因素的團體聚集地。
不怪皮甲青年有此一問，就在剛才，卡爾還說著要搞幾個爆炸水晶炸得對方屍骨無存……
一場鬧劇，幾個幫眾成員哆哆嗦嗦的進來收斂老大屍體，卡爾則與那皮甲青年走出大廳，說是去解決外面的鬧事情況。
盛怒暴吼，揮手，一抹扇形刃光瞬間斬下……
艱難抉擇一番，金獅首領搖了搖頭，神情似哭似笑：「不是。」
卡爾嘴角橫肉微咧，露出一口森然牙齒：「嘿嘿，好啊。不過待會誰也不要和我搶，心情正不爽呢，剛好拿他們過把癮。」
喧嘩吵雜，亂作一團。眼看百余把雪亮戰刀齊刷刷揚起揮砍，對方抱頭鼠竄。這場面，想不令人熱血沸騰都難。
「是……呃，不是、不是……」
話落，周遭氣氛頓時一僵，瘋狂至暴戾的殺意急速涌動，瞬間充斥整個大廳，令人不寒而慄！
這聲怒吼已是晚了，嗤……張了張嘴，一絲血線出現在金獅首領髮髻額頭，快速滑落鼻樑、脖頸、胸膛……短短瞬間后，砰的一聲，身軀向兩邊炸開，唯留大片血團懸浮中間，隨即，嘩……距離最近的光明騎士只覺眼前一紅，血液鋪開，濃烈血腥味瞬間籠罩整個大廳。
……
「娘的，什麼時候金獅幫變成金鼠幫了？都這麼能躲……」
若是被神殿定義為邪惡異端，那隻要被逮住接受審判，基本難逃一死。而如他們這般不但沒有接受審判，還能外出活動
……
「不是、不是……」那金獅頭領哪敢得罪神殿騎士，慌忙跑來，擦著額頭冷汗，急聲解釋：「我的人都在駐地裏面，這幾天沒有外出，絕對不可能招惹到天鷹幫，可能、可能是……」言語間大是遲疑，似乎是知道什麼但又不敢說，只是拿目光偷偷瞄著卡爾，隨即又迅速低頭。
呼……冷風卷過，大廳肅殺氣氛一掃而空。卡爾稍稍退後一步，好似沒事人般轉過頭來：「天鷹幫？那是什麼？」
寂靜……這幕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誰也不曾想到卡爾竟然說翻臉就翻臉，再等回過神來時，站在場中的三人皆被腥熱血液濺地滿頭滿臉。
不過如今這小幫派好像是得罪了什麼人的樣子，一盞茶的功夫，就有百來號面色不善的大漢，提著戰刀，陸陸續續從周圍巷道中聚攏過來，圍住金獅幫正門。
這時，位置稍靠後的那名騎士閃過几絲惱怒神色，不陰不陽的說道：「血腥屠夫大名誰人不知，休說讓一隻手，就是我們兩人一併上，也抵不過你一斧。不過……」
話音剛落，笑容驀地消失，卡爾面色一沉：「既然不是，你之前那小動作是什麼意思？看我好欺負，想栽贓我嗎？該死！」
至於那幾個守門「雜魚」，雖然看似逃得狼狽，但卻有驚無險，此時正隱隱的將這百余大漢全部引進小型廣場之中，相視一笑，目光中儘是戲謔……
當然，這種規律並不是標準，具體落在各城市中肯定會有所差異。不過大致來看，基本也就是這麼個情況。
話說到這裏，不用說，這些人自然就是之前偷襲殺手組織的神殿隊伍了。
「既然是出來混，那就得要知道，嘖嘖……」舔了舔嘴角血液，咂了咂，卡爾神情猙獰的踏前一步，理了理獃獃的光明騎士衣襟，抬手，輕拍對方臉頰，啪啪，烙上血色掌印：「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說出來是要死人的！恩，你說對嗎？」
走出幾步，皮甲青年神情先是一怔，隨即嘴角上揚：「哦？已經進來了啊，呵呵，這倒省事了。」
「堵住，堵住他……你娘，有種別跑……」
這番話當然不可能是對地上已經一分為二的金獅首領說的，而是對之前這兩個光明騎士不客氣話語的回敬。
眨了眨眼，看著層層氣浪自駐地後方，也就是他們來時的幫會大廳上
……
異界城市大多規劃雜亂，建築高矮起伏，總體看來基本沒什麼美感可言。不過又因為身份地位懸殊落差的緣故，在這雜亂之中又隱隱透著幾分規律。
就在這時：「啊，我想起來了！」一錘手掌，那站在門外的皮甲青年恍然說道：「卡爾，我們昨天晚上出去吃宵夜的時候，好像是揍了幾個不開眼的傢伙。」
金獅幫，莫斯城中一個本地幫派。名號雖然聽起來很是響亮，但在西城區大大小小幫派中並沒有多少存在感。
「呃……諸位大哥，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
「走吧，去會會那個什麼天鷹幫。」
「誤會你娘！昨晚在青花巷那邊，偷襲我們的不是你們金獅幫的人？老子特么親眼看到他們走進這裏的……」
幫眾大約百來號人，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狠角色，管理幾條偏僻街道，收收保護費，放放高利貸，撐死也就是個勉強能混足溫飽的底層幫派罷了。
「你膽子也不小。」有人害怕，卻偏有人不信邪。站在這大漢面前的是兩個身著聖潔鎧甲的騎士，神色不動：「不過兩天前，在雷澤爾大騎士長面前，你似乎並沒有拿出現在這膽量來。」
皮甲青年搖了搖頭，自嘲笑道：「沒辦法，誰讓我們現在受制於神殿呢？呵呵，怕是只能做一輩子走狗咯。」
「恩？」卡爾敏銳察覺到了這道視線，雙目頓時一瞪：「你什麼意思？是想說外面的人是我招惹來的？」
談笑間，一個幫派的命運基本就被定下。這也就是異界強者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利，至於弱者，那就要有被碾壓的覺悟！
「開什麼玩笑，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愣了愣神，卡爾鬱悶皺眉：「再說了，我就算是真的想這麼做，也不用這麼明目張胆吧，這不擺明將證據送到人面前嗎？」
那次成功偷襲后，這支隊伍一直東躲西藏，並沒有再次出手。這其中的原因當然不是怕了唐恩他們，而是信徒的集體暴動，使得神殿大人物們顧不得再去理會這支外派隊伍，甚至還將領隊的雷澤爾給調了回來。
「呵呵，說啊。」環抱雙手，卡爾輕笑兩聲，顯得很是輕鬆，不過他那笑容看起來更為恐怖就是了：「說出來也就清楚了，大家講道理嘛。」
頓了頓，一字一頓加重語氣：「卡爾閣下，你確定你的斧頭能抵得住整個神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