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39章 又遲來一步……
「颶風！前面有颶風——」
圍剿，損失慘重，完敗！
甲板上的水手此時也反應過來，看著以前只在傳說中、現在卻近在咫尺的水怪身影，瞬間就被嚇懵了。膽大的尖叫一聲轉頭就跑，膽小的當場癱軟在地，場面一時極為混亂。
……
老船長聞言驀地一怔，瞬間明白了話語意思，瞪大雙眼，張了張嘴：「你是說……那個傳聞？」
頂層駕駛艙內，老船長與那副手下意識張嘴抬頭，心臟先是顫跳了下，隨即發現前後兩道躥出黑影不是水怪，而是人影，心下又是一緩。但緊接著跳動心臟瞬間竄入嗓子眼——就見後來居上的黑影高高躍起，揮臂，手中漆黑匕首劃出道凜冽弧線，猛然下扎……
雙方默然對視，與唐恩狀況相似，後上來的海塔等人，沒有一人身上不帶傷勢，區別只是或輕或重罷了。
搖搖頭：「而且，就這片水域有異常……來時船長你也看到了，雖然有風浪，但只是小打小鬧，不影響船速航行。」
瞬間，船艙寂靜。
蹬蹬蹬，船艙內副手驀地如遭雷擊，一連後退三步，臉色慘白，與同樣驚駭莫名的老船長面面相覷，哆嗦著失聲驚呼：「水水水
都是在江上討生活的人，各個船隻之間的消息流通自然沒任何障礙。關於最近一段時候，一直停在河道口的怪異小船，以及船上那古怪青年的各種版本傳聞，眼下這兩人自然也有耳聞。
撤退，亦不能全身而脫，依然完敗！
造成如此突變狀況的不是因為北方局勢，也不是水匪作亂，只是因為這江面氣候突然變得異常嚇人……
「沒……應該沒吧。我昨晚看了夜象的，只看出今天氣候可能會下雨。」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船員，對於氣候變化的估測判斷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但看著眼前這恐怖架勢，這副手的語氣明顯有點不敢確定。
「躲……」不等老船長下意識張口叫出躲閃示警，轟的一聲，兩道身影直直摔在甲板之上，船身震顫。耳旁，此起彼伏的失聲驚呼從船艙外隱隱傳來。
行船之人談及水怪，多少會有點忌諱。但除此之外，眼前這番異常狀況確實很難理解。前面水域都好好的，偏偏來到這裏就是翻江倒海，說沒問題都沒人信。
……看著唐恩腳下寂然不動的老供奉屍體，再看著嘴角微揚
傳聞中那怪異小船與古怪青年，老船長兩人並未親眼見過，但從旁人口中言之鑿鑿的描述，也算是有個大致印象。如今親眼見到這下手狠辣的年輕面龐，瞬間就與腦海中的印象對上號了。如此，怎能不令他們驚懼連連？
「草！還傻愣在那幹什麼——快！下帆、轉舵！快快快……」
穩住踉蹌身形，老船長兩人齊齊搶到水晶玻璃前，低頭，甲板上一道傷痕纍纍的身影仰面靜躺，看其面容應是個老者。雙目猙獰圓瞪，似在死死盯著什麼，又似在痛苦哀嚎。眉心處，漆黑匕首齊根沒入！
又遲來一步，又死了一個……
片刻，半跪身影緩過勁來，一手撫上老者雙眼，一手握著刀柄，緩緩將漆黑匕首從老者眉心處抽出。起身，抬頭，狹長眼睛微眯，血污遍布的年輕面龐與某個印象隱隱重合……
前面說過，因為北方的混亂局勢，萊瑙河上過往船隻相較之前要大幅度縮水不少，但怎麼說也是布蘭經濟大動脈，總還會有些帝國運輸船以及不怕死的商船等等，依舊穿梭來回。
如此。
事
且不說這決定是否英明，很顯然的是，這決定下得有點晚。
默然片刻后，老船長深吸口氣，果斷揮手：「娘的，這趟買賣不跑了。告訴大家不要慌，現在就調轉船頭回去。」
「那這是什麼？」指了指船前可怖水域，老船長一臉荒誕：「江下有水怪在作亂嗎？」
隨即未等船上眾人反應過來，又是一道黑影從江下躥出，以比前者更為迅疾的速度，急速升空追上。
這一刻，在老船長兩人眼中，時間仿若凝滯了一瞬。
這也就是獵人與獵物角色互換后，雙方在水下再次追逐拼殺的結果。
「開、開什麼玩笑！」商船頂層駕駛艙內，一臉絡腮胡的魁梧老船長透過艙外雨滴遍布的水晶玻璃，目光怔怔的看著船前不遠處，怒浪滔天、水花四濺，儼然有翻江倒海勢頭的水域。再拉長視線，看向更遠處的模糊江心處，狀況更是恐怖，幾乎看不到天空
在老者身上，半跪著一道身影，同樣傷痕纍纍，披頭散髮下看不清面容。但很顯然他並沒有死，不過雖有老者在下方墊著，他似乎也被震的不輕，正兀自輕輕甩頭，發梢處也不知是江水還是血水、亦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的紅色水滴，灑落周遭甲板。旁邊四周，木然呆立的水手們傻傻看著……
旋即，畫面正常運轉，漆黑匕首帶著一溜幻影急速鑿下，執著而又精準，沒入率先躥出的身影眉心正中……
嘩啦……嘩啦……
沒等想明白，似是忽然覺察到了什麼，身軀微震，緩緩轉過頭來。
數十丈外，水花再動。前後一共五道身影從江水中急速躥出，懸停空中。正是僅剩下的海塔等人，也就是被團滅一半的豪華陣容。
倒是那身處混亂中心的青年，也就是唐恩，一點也沒有身為水怪的自覺，滿臉茫然，轉頭四顧：「水怪……什麼水怪？」
「水怪？呃……」似是想到了什麼，這副手身軀一震，神色明顯有點畏懼遲疑，猶豫
噗！「啊——」
「江水漩渦——神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今正是在這無垠江面上，隨著聲聲驚恐大吼，一艘距離河道口十余裡外的大型商船，急急下帆轉舵，停緩船速。甲板上水手身影重重，忙得一塌糊塗。
慘淡天空，人影交錯。一道身影彎嘴俯視，一道身影抬頭仰視。不需要去看兩者表情，也不需要去猜兩者關係，只看這定格畫面動作就已經交代許多。在兩者狹窄距離中間，漆黑匕首刃尖閃爍著一點殘忍光芒，刺眼奪目，好似死神鐮刀的鋒芒，充斥著死亡氣息。
「水怪——」
隨即，勝負已分、生死已定的兩道身影齊齊從空中摔下，距離越來越近，方向，正是這邊？！
不等副手點頭應聲，目光驀地一凝，變故突生，轟……船頭前方十余丈外，波瀾萬狀的江面驀地轟然炸開，嘩啦水花夾雜著一道瘋狂躥出的黑影，瞬間衝天而起。
凄厲震空慘嚎是真的，至於刀入肉體的爽利聲，則是老船長兩人腦海下意識想象的。事實也該相去不遠，匕首沒入，大捧血花在空中肆意綻放，飛揚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