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85章 神殿故人
就在這時：「呵呵，都要做母親的人了，心情不好可不成哦。」嬌笑聲中，身後房門被推開，一個正解下頭上纏裹紗巾，容貌艷麗的少婦站在門口，眯眼輕笑看著神色微怔的夏薇安，語氣熟稔：「好久不見啦……醜丫頭！」
他們現在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什麼身份、地位等等在這裏都不管用，一旦掉隊，那惡魔肯定毫不猶豫放棄他們。而到了那時，想想腳下地盤的歸屬，孤單無依的他們在這裏掉隊無疑與自殺沒啥分別……
稍一耽擱，兩支隊伍合二為一。唐恩等人化作不起眼護衛身份，併入二皇子儀仗隊列中。接下來自然是急速趕路，也是一幫談判團老貴族苦難的開始……
但凡勢力，總會有個代表著權利、經濟等等重大意義的中心所在。小到山賊水匪的寨子老巢，貴族家族的莊園建築。大到北荒部落的皇城，或者布蘭帝國的王廷城堡之類的。
當然，這是以前。在布蘭北方被灰衣軍掌控后，神殿的勢力亦隨著帝國一同大幅度縮水，江河日下，如今只能堪堪影響布蘭南方國土，威風已大不如從前。
「呃……」夏薇安聞言一怔，隨即不由苦笑辯解：「我怎麼可能會嘲笑你……」
而光明神殿作為與布蘭帝國一脈相承、唇齒相依的龐大勢力，自然也有自己的中心所在。區別只是後者不是政權與經濟中心，而是神權中心。
「好吧，看來你還真不知道。」米婭看著滿臉茫然、神情不似作偽的夏薇安，無語偏頭：「那我告訴你吧，就因為你被抓，灰衣軍與北荒部落齊齊暫緩了攻打布蘭帝國的計劃。你說你的價值大不大？相信我，只要這局面能繼續維持下去，他們能將你當父神一樣供起來。」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憑窗而坐，視線遙望周遭這再為熟悉不過的環境氣氛，夏薇安撫摸
「是啊。那個老傢伙這次率領神殿精銳法師團出去，結果非但沒能完成任務，連幾個同去的紅衣大主教沒能安全接回來，可不得治罪嗎？還好抓到了你，這下算是功過相抵了。」
「呃……真的假的？」
此前二皇子一行人雖然也是歸心似箭，恨不能立刻飛回南方都城，好主持大局，穩定己方勢力。但因為隊伍中年老體邁的貴族實在太多，經不起顛簸，速度想快也快不起來。
「……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別拉我……你竟然連片刻的嘲笑機會都不給我！別拉我……我要跳湖……」
老貴族們見狀是敢怒不敢言，儘管心中怒罵誹謗不斷，但看著身上衣衫尚未乾透的斑斑血跡，提起的膽量也就消失了，只能暗自咬牙苦苦支撐。
「不止。你先前被抓的時候，不是提要求說要幾個有經驗的婦人來陪護嗎？」米婭攤手指了指自己：「所以我來了。」
但現在由唐恩主導隊伍行程后，他哪有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第一時間下令拋棄所有豪奢馬車、華麗儀仗等等不必要東西，一律改為快馬急行，提升前進速度。
好了，趕路進程總是枯燥的。讓我們暫時先將視線從這移開，順著唐恩童鞋前進的方向，向南、向南、再向南……
提著血淋淋的頭顱，問誰贊成，誰反對。其實也就是在問誰想死還是想死還是想死……
「那你現在……」
這舉措自然是要了那些貴族的老命，大半輩子養尊處優的他們，何曾經歷過這等嚴酷陣仗？只是在馬背上顛簸一會，尚還年輕的二皇子臉色都白了，如此就更不說那些本就老邁的老貴族了。只感覺骨頭架子已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麻木……
「感謝我？」
米婭見狀頓時不滿叫道：「喂喂，你這口氣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是吧？我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哦，哼，要不是那個老傢伙不中用，我能生個騎兵小隊出來。」
夏薇安聞言抿起嘴角，忍笑搖頭：「不是，他不是老男人。他……應該比我小。對了，我還和他說起過你呢。」
與北方神殿分會建造在曠野平原之上，營造出迎接四方信徒朝拜的大度做派不同的是，神殿總會似乎不屑這種表面惺惺作態，表現截然相反，與普通信徒保持著嚴謹距離，玩得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神秘威嚴感！
而實際上，這些老貴族還是沒能完全想明白。跟著唐恩雖然痛苦，但這痛苦只是一時的。在有唐恩率隊的情況下，北方地界所有遠程傳送陣自然是任其調動。也就是說，他們無需再經歷痛苦的連夜趕路，回去南方的時間也會大大縮短。更重要的是，現在回去早一分，他們在南方的勢力也就少一分損失！
「米婭！」夏薇安失聲驚呼，一語道出對方名稱。
……
「啊——」夏薇安聞言身軀頓時一震，一道熟悉身影瞬間閃過腦海，萬般滋味湧上心頭，暖暖的……呆怔片刻，下意識看了眼雖不算豪華但也清靜乾淨的房間，恍然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只在監獄待了一小會，就被立刻送到這裏。」
這麼個感謝原因自是讓夏薇安哭笑不得，不過也是熟知對方性格，知道這話里並沒有取笑意味。只是苦笑搖頭：「我哪有那麼大的價值，應該是他自己活動的結果吧。」
神殿總會，也就建在這孤島之上。除開湖泊岸邊的有限幾個碼頭以及獨屬於神殿的船隻外，再沒有任何一條通道、任何一個交通工具能抵近中心島嶼。換而言之，即若非神殿總會允許，沒人能夠靠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其實也就是唐恩在藉助二皇子一行人助力時，潛移默化的付出。
「呃，你幹什麼？」
偏偏就是這樣，那叫做唐恩的惡魔臉上，依然掛著不加掩飾的不滿，時不時催促著隊伍一再提升速度。
只可憐那捲發老貴族一時貪心不足，越老越是糊塗，結果不但沒能得償所願，還把自己一條老命給搭了進去，可嘆作死典範！
「哈，別死撐了。我不會笑話你的，至少看在這麼多年的姐妹情誼上，不會當面笑話你……還比你小？別以為我現在不修鍊了就不清楚狀況。就以你這女暴龍的實力，年輕一輩中有幾個是你對手的？」
「還是給那個老傢伙當情婦，說來也巧，沒想到這次竟然是他逮得你。」米婭倒是沒什麼顧及，輕鬆攤手：「你知道的，神職人員一旦被發現與女人有染，就不可能在神殿中有所進步。那個老傢伙是副主教嘛，距離紅衣大主教只有一步之遙，當然捨不得放棄啦……所以我之前只能離開神殿總會，住進他在外面給我安置的地方。恩，過得也還算不錯，被人伺候著，衣食無憂。」
「你不知道？」米婭聞言頗為奇怪的看了眼夏薇安：「還是你不相信我，以為我這次來是依靠友情關係套你話來著？」
「……」
話音未落，艷麗少婦已匆匆快步走來，強行按著夏薇安肩膀坐下：「哎呀，不知道你現在身體狀況嗎？還以為你是威風凜凜的騎士之花呢，還不快坐下……」
這可不是隨便瞎說的，只從神殿總會的建造地址就能看出——
這差別不會削弱神殿絲毫威儀，相反，擁有萬萬千信徒的千年神殿總會雖駐紮一地，然潛在影響卻是輻射覆蓋大陸幾乎三分之二的面積，堪稱恐怖！
「你？」饒是夏薇安現在已經極為震驚，聞
「呃……什麼、知道什麼？」
本來嘛，雖然此前唐恩太過強勢，並沒有說明，但等兩隊人馬真正並未一隊時，雙方也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這時候若有人找二皇子一行人的麻煩，那也就是在找唐恩的麻煩，少不得是要出手料理的。
「廢話，當然是真的。還是兩個小子，否則你以為那個老傢伙會一直養我到現在？還不是我自己爭氣。哼哼，靠男人？靠不住！對了，還記得我們少時聊過的挑男人的話嗎？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了，給個老男人當情婦。你……」
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的，因為她前前後後曾在這待了十多年，除開為數不多的幾個禁地外，島上一石一木，包括其中每一座建築，她都耳熟能詳。如今只是一兩年未來而已，不應有陌生厭惡之感才對。但是……
或許是自己現在所處立場不同，再看這熟悉景緻，無論是角度、還是感官也就不同，自然再沒以往瞻仰尊崇之感……想到這裏，夏薇安不由輕輕搖頭，再次輕嘆了聲。
不過，這威儀氣派在神殿總會內部神職人員看來是無上榮耀，但在某個初登島嶼不久的人看來，卻與囚牢無異，還是極為熟悉的那種……
「……」
「真的是你，米婭！」夏薇安露出重逢老友的歡愉喜意，下意識起身，搭在小腹雙腿上的毛毯隨之墜落在地：「這些年你去哪了？我曾經找過你，但是沒能……」
王廷都城以東數百里，一面平滑如鏡面的偌大湖泊無邊無際，波瀾微漾。中心處，唯一座佔地面積廣袤的孤島矗立外，四周無遮無攔。
稍頓，看了看夏薇安臃腫小腹，米婭眯眼笑道：「我記得你挑男人的基本條件，是要在實力上勝過你。恩，這樣看來的話，即能在實力上壓你一頭，又有影響到灰衣軍與北荒部落的勢力手段……嘖嘖，你也找
「恩，還不錯，還沒忘記老朋友。」叫做米婭的艷麗少婦似乎很滿意夏薇安的反應，水汪汪的媚意雙眼再次眯起，嬌笑點頭應承。
若從湖泊兩岸遙望孤島，淡淡霧氣飄渺環繞，凝而不散，不禁令人心生嚮往朝拜之感。
或許，這也就是神殿在帝國服軟后，仍然不甘心失敗，暗中拚命算計灰衣軍的真正原因吧……閑話不說，還是讓我們轉回正題，轉回到這片大陸的神權中心——神殿總會！
這氣派，所謂國中之國想來亦不過如此！
「不是的，他真的比我小。恩，以父神的名義起誓！」
頓了頓，看著夏薇安輕笑：「說來他還要感謝你呢，否則這次回來非得被治罪不可。」
一邊埋怨著，米婭一邊撿起地上毛毯撣去灰塵，重新蓋在夏薇安外凸小腹上：「我當然知道你曾經找過我啦，不過我才不願意見你呢，很丟臉的好不好。明明我們是一起在騎士堂訓練的，結果你成了名震四方的騎士之花，我卻沒能堅持下來，給老男人當了情婦……這麼大的差距，如果再見面你嘲笑我怎麼辦？當然要躲著你點啦……」
「呀！米婭——」夏薇安啼笑皆非的輕打了下對方胳膊，或許是因為這還是一如既往古靈精怪的米婭到來，讓她終於在這陌生地方找到了熟悉感覺，此前鬱悶囚牢感頓時大為減輕，心情瞬間輕鬆不少。剛要順著剛才話題再次開口詢問，又不禁有些遲疑。
「問題就在這裏，你不會嘲笑我，我卻會更加嘲笑我自己。偏偏你還是真心想關心我，這也就更可氣了。」氣鼓鼓的整理好毛毯，米婭忽然抬頭，目光藏著狡黠笑意，看著喃喃不知如何解釋的夏薇安，掩嘴大笑：「哈，開玩笑的啦。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還是一樣的認真木訥，不禁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