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歐靈將軍
高炎，你我這身打扮其實不是為了打仗。我只希望我們看上去更象是埃拉西亞的一隊普通騎兵……這身鎧甲能掩蓋我們的身份。蘭若將軍的身份固然是危險的，在一隊騎兵當中夾雜著一個精靈也是引人注目的……
「蘭，我知道你這樣做是想掩人耳目。」高炎扶著頭盔，有些嗡聲嗡氣地說道，「不過你確信我們這樣就可以通過埃拉西亞的警戒線？」他顯然一肚子的不信和不滿嘛。
歐靈果然沒有繼續盤問我的騎兵，我只聽到他彷彿很是焦急地喃喃自語：「他們的行動倒是夠快！我們本來該早就算到這一點的……」
「住手！」我感到有些泄氣地把頭盔重重地擲在地上。
「同體力無關！」高炎不大服氣地說，「就算是正正常常地打仗，我也寧願不選擇這一身累贅……」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彷彿感到高炎的血在我體內流動的聲音。是他給了我繼續生存下去、戰鬥下去的力量。儘管這個力量看來只是暫時的，但我會好好地珍視它。
「我們沒有叛國！」戰士們怒道，「我們相信蘭若將軍也絕不是罪人！」
「高炎，你也退到後面去，」我知道高炎很想見識一下歐靈，但那要千萬小心啊，「盡量別引人注意，更不要發話。因為，你畢竟有精靈族的口音……」
說話之間，那一道金光帶著呼嘯，已經向我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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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驟然變得緊張的局面，讓雙方的戰士都頓時愣住。然後，才是一片提舉兵器的紛亂聲響。
我回頭望了一眼，確定高炎仍然在戰士們的保護之下。「把弓給我！」他臉色蒼白地說。「我看得出他們指揮官的位置了！」
我默念起咒語，讓魔法的火焰在敵人腳下熊熊燃燒。向我們逼近的敵人當中頓時一片哀鳴。騎兵們，這是我們發動衝鋒的時候！
「我們是卡特琳牧師的偵察騎兵。」那名騎兵在我授意下這樣編造道，歐靈總不會熟悉卡特琳的所有部下吧。
好吧，這個戰士還算有些小聰明。我暗自好笑。他的應對還算流利，歐靈將軍會相信么？
「你是誰？你做什麼一直在這群人馬中藏頭露尾？！」我看到了歐靈的金弓上搭起了一支亮閃閃的箭頭。
怎麼？我感到吃驚。這個體力衰弱的半精靈，仍然有敏銳的視聽，甚至超過了我們當中最老練的戰士么？
……天，我想起了那個人，是的，只有他才有這樣的本領啊。我不禁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可惡，尼根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位置？看來卡特琳現在已經同尼根敵人全面交鋒了，所以陣線才會這樣長，這樣混亂……
晚了，已經有點晚了，歐靈顯然已經分辨出了一些苗頭：「慢！」我看到歐靈已經把他那威名赫赫的金弓擎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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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炎？」我詫異道，「你現在可以嗎？……」
「這個，你看來很快就要如願了。」我望著塵沙捲起的地方，我現在才算看清楚了歐靈耀眼的金盔。
「竟然是你？蘭若將軍！」歐靈也吃了一驚。然後，他忽然又笑了起來：「想不到能在這裏又見到你，想不到竟然差一點就會被你矇混過關！——其實你的部下編的故事很不錯，只可惜他把你們同敵人戰鬥的場面稍微誇張了一些！——憑著你們這一點不成陣型的騎兵，怎麼可能在黑龍的追擊下『且戰且退』？一個這樣夸夸其談的傢伙絕不會是偵察隊長……於是，我賣了個破綻，果然就把你這個真首腦誆出來了！」
那箭頭已經分明地指向了我。
「你們自甘墮落，跟隨一個死靈為非作歹，還有什麼好說！」歐靈叫道，「看我這一箭就把你們的蘭若將軍打回原形！你們為自己被魔鬼騙走的良心懺悔吧！」
「如果我逃避這一仗，我就已經失去了榮譽。」高炎握緊了拳頭。箭，已經在他的拳頭裡。
「歐靈？剛才射箭的是那個傢伙！？」高炎低聲對我說，「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喊的好象就是這個名字？！」
不，我看到高炎也是一臉驚疑。他正把手中的鐵弓緩緩放下，他的肩臂正因為剛才的用力而略略顫抖，而他的那一隻箭，並沒有離弦。
我催動坐騎，退到了一名騎兵身後：「歐靈將軍的問話，你來回答！」我對這名戰士說。
然而看來高炎已經失去了目標，我們眼前的敵人看來已經喪失了指揮而陣腳大亂。剛才那神奇的一箭，真的在亂軍之中擊殺了
「你們，是哪裡的部隊？」歐靈已經迅速殺散了尼根殘部，率著大部隊縱馬奔到我們面前。
「給我箭！」高炎堅持道，「不論什麼理由，我從來沒在戰場上旁觀過！」
「至於你們，」他轉向我們這十幾名騎兵說，「看來連續戰鬥已經讓你們很狼狽了！到我們後方休息吧……」
然而這樣豁然開朗的局面竟然讓我的戰士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們本能地轉而等待我的命令，看著戰士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我，我暗叫不好。我輕輕推了一下我身邊的騎兵，他才如夢方醒地發話：「好，好的，我們往後方去——」
是的，看來這一緊急軍情已經吸引了歐靈的注意力。我偷偷鬆了口氣。
只有搏一搏了。我看了看高炎，他已經心領神會地收起了精靈特有的鐵弓。
是的，是歐靈將軍，埃拉西亞首屈一指的神箭手！我已經認出了他的旗幟，現在他正率領著一大隊騎兵和劍士，從尼根軍的腹背方向掩殺過來。
「恐怕已經晚啦！」高炎忽然叫道，「已經有人盯上我們啦。」
我聽到歐靈訝異出聲道：「怎麼？你是說尼根人正調動黑龍主力進攻卡特琳？！」
「好！我們立刻馳援斯卡爾城！」歐靈向部下下令。
「這不由我決定。」歐靈冷漠地說，「埃拉西亞的戰時法庭會公正審理他們的叛國罪行。」
可是，難道真的束手就擒么？如果我不甘心，一場喋血就在眼前。
「唔……」高炎有些勉強地把戰盔套在了腦袋上，「這玩藝太不適合我了……」
「如果這樣就能穿過卡特琳的防線，我們就不用費事構思向南突圍了！」我苦笑道。我可不敢低估我這位指揮官朋友的治軍能力……雖然，她曾經讓我成功越獄逃出首都……
我以為高炎會立刻駁回我的話，但高炎只是皺了皺眉頭：「……真想好好會一會這樣的對手啊……」
「你們別輕舉妄動！」歐靈冷笑道，「除非你們懷疑我的射術！——原來你們當中真的有古怪啊……」
「敵人的帶隊英
從那樣遠的距離一箭狙殺敵酋，高炎，你自己可以做到么？
不，我清楚高炎現在的身體狀況。我知道信心和榮譽對於射手的重要。我擔心現在的高炎是不是真能給我們的戰鬥帶來幫助……我不希望因為這一仗，讓高炎失去了百發百中的威名……
「我們原本奉命迂迴敵人的右翼，」幸好我和那個戰士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們奉命刺探敵人側後方的軍情調動並且相機騷擾……」
我們只有十幾個人，力量不能再分散了。可我現在不敢冒險帶著高炎衝鋒，也不敢把他單獨留在後面。
「可是我們不幸遭遇了敵軍的黑龍主力，」這倒是真的，「我們同敵人接戰，犧牲了不少弟兄……」這個騎兵開始有些即興發揮起來，「我們的人馬裝備損失很大，又沒有休整的機會！我們且戰且走，就被逼退到這裏了……」
可是，敵人的指揮官在哪裡？兵荒馬亂當中，我的騎兵衝鋒真能夠一擊中的，速戰速決么？
這個樣子我們仍然是通不過盤查的，但如果是一般的遭遇，應該還不至於被識破。當然，在我們突圍之前，能夠不同任何埃拉西亞部隊遭遇就最好了……
「不是埃拉西亞軍，是尼根軍！」戰士們挺起了槍戟。「小心照看高炎隊長，讓他老實別動！」我吩咐道。
我不由得暗自發愁，這支出人意料出現的尼根部隊，無疑也把我們給暴露了。我先前一心一意地避免發生衝突，但現在西面的尼根人正全線向東面的卡特琳進攻，而我們終究還是被夾在中間了……
這確實是一個挺沉的頭盔，為了防止意外的震動給高炎帶來傷害，在讓他戴上頭盔之前，戰士們已經把高炎的頭頸包裹了起來，這一定讓這個半精靈感到不大自在吧。
笨蛋，這個時候逞什麼強啊。他這副求戰心切的樣子，我怎麼敢讓戰士們放手發動衝鋒？
埃拉西亞的軍隊肯定就在附近，因為他們才是尼
「歐靈將軍，你能不能放過這些戰士？他們同我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我的十幾名騎兵正拱衛在我的周圍，歐靈的部隊已經嚴嚴實實地包圍了他們，但我在他們的神色中看不到一絲動搖——我不禁有些情緒激動起來。
「高炎，你現在的體力經受得住鎧甲的重量嗎？」我從一名騎兵手裡接過頭盔，把它遞給高炎。而我自己，也已經重新裝備起戰盔和護鎧。從戰士身上卸下的這件鎧甲對我而言稍微寬大了一點，我用力緊了緊皮帶，盡量讓我這身裝束看起來端嚴些。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意興索然：「我們的偽裝，只是想減少同埃拉西亞軍隊發生衝突的可能吧。」
不過，那個時候的情況太特殊了。我嘆了口氣。我始終不能完全弄清楚，卡特琳那些諱莫如深的想法，不論是她現在的作戰計劃，還是她對我的態度……我能夠確定的只是，埃拉西亞軍團在戰時有著嚴格的番號和防間諜措施。即使沒有我和高炎存在，我手下這些戰士要想矇混過埃拉西亞軍控制的領域，也並不容易。而自從鳳凰城一戰，埃拉西亞全軍將士大都已經認識我蘭若將軍了……想憑藉這點偽裝滲透過他們的警戒，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這一仗尼根人恐怕是不得不打的……我暗自想。他們聽說卡特琳和烏蘭德正在商議結盟，如果他們坐等聯盟形成，局面就更不利了……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尼根軍正在潰散的軍陣後方，我想看看這一回趕到的是埃拉西亞部隊當中的哪路豪傑。那一箭實在太過神奇，埃拉西亞軍中，這樣的神箭手能有幾人？
「摘下你的頭盔！如果我沒看錯，你才是這些騎兵的首領！」歐靈肅然道，「你為什麼要隱藏面目？你為什麼一直不敢出聲？！」
「敵情！」在前面哨探的騎兵如飛一般退了回來。
這樣就過關了？我心中直叫僥倖。到後方去？那我們不就有可能平安穿過埃拉西亞軍的防線了？不用再想著往南方山地撤退那麼辛苦了……我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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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炎！？他竟然真的射中了么？
鬧了半天，還是躲不過這樣的局面。我打心眼裡不願同埃拉西亞發生衝突的，不論卡特琳和歐靈怎樣看我，埃拉西亞是我的故鄉，我的祖國啊……
而我們自己也已經進入了獅鷲的警戒線，埃拉西亞軍已經發現了我們，再想悄悄退開已經遲了。我只有先命令騎兵扎穩陣腳，等待我們昔日戰友的接近再相機行事。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的注意力或許會被正在激化的戰事所吸引，而有可能放鬆盤問，被我們矇混過去……現在看來，這樣的期待固然是有風險的，但我們現在掉頭就跑同樣也有風險啊……
因為我了解埃拉西亞軍隊的素質，他們曾經是我的戰士，我親手訓練的戰士啊……
看到歐靈這副得意忘形的樣子，我心中千萬個不服氣。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些心機，以前我真是有些小看他了……所以他贏了這一次，雖然我們的處境並不公平。
「可是你們怎麼都裝備不整？」歐靈將戰盔的面罩掀起，看得出他的神色中帶著懷疑，「你們衣甲不全，看不出軍徽番號——而且，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位置？這不是你們的戰線！」
混亂的敵軍已經開始四散奔逃，似乎有一種威脅，比我們這些騎兵的衝鋒更讓他們恐懼。我們的頭頂上已經傳來了獅鷲的呼嘯聲，是的，我知道尼根人為什麼要逃了。
「真這麼快！？」我有些不願意相信。我們距離卡特琳的陣線應該還有一些距離啊，難道她竟然已經知道了我出逃的動向，因此主動出擊了？
是的，我看到那隊由洞穴人、鳥身女巫和牛頭怪組成的敵人，頃刻間已經席捲到我們跟前。
「箭！我只需要一隻箭！」
高炎奪過鐵弓高高舉起，但我覺得他的手臂並不穩定。
「尼根人真是膽大妄為，他們難道還沒吃夠敗仗嗎？」我聽到歐靈手下的士兵們也在交頭接耳。
然後，我聽到了雷鳴一般的弦響，然後，我看到敵陣當中一片驚呼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