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祭典》番外篇

血染天狼(二)

番外篇

血染天狼(二)

狄米斯最終同意,就在後天,就在王宮的正殿,艾達公主被要求親臨現場,目睹王子們相互用刀劍角逐。
「我提出的規則,我不會破壞;」格萊登恭謹地表示,「我相信勝利會屬於晨風王子,但為了布拉卡達的榮譽,我必須一戰。」
除了格萊登,更沒有人能名正言順地接受聖盾、接受艾達公主。
沒有人認為晨風王子會輸給格萊登,即使晨風不擅長用劍,他的劍也遠比文弱的格萊登犀利。
「對這個結果,諸位有無異議?!」狄米斯高舉手中的盾牌,這面盾牌就是泰塔里亞的「天使聯盟」!它被稱作「王者勇氣」,狄米斯大王在這聖盾的翼護下,已不知取得過多少次血戰的勝利。
「後天就是為公主擇婚的大典啦,」「監護」著艾達的衛兵誠惶誠恐地說,「狄米斯陛下希望公主暫時不要離開王宮了。」
「晨風王子犯規,」狄米斯解釋道,「剛才他這一箭,已經無意中使用了魔法。」
斗場已經布置,儀仗盡數排開。陸續入場的各國王子和勇士全都衣甲鮮明,劍刃和矛尖上的光澤,如同閃亮的晨星。
大陸各國,可以派王子親自出戰,也可以推舉勇士替王子出戰。比武是擂台式的,戰到最後的人,就是最後的勝者。
「晨風王子的失敗純屬意外,但或者這就是天意。」狄米斯長出了口氣,對他而言,在這一場不情願的聯姻中,「選擇」布拉卡達終歸不是最壞的結果。
精靈王子棄劍取弓!——「不對啊……」一直默默伴隨艾達的芙兒這時卻叫出聲來。
※※※
「那麼,就只有我自己來!」艾達扯下她華麗的外袍,露出她早就藏好的鋒利寶劍。
「晨風王子敗。」狄米斯輕輕一抖手中的大盾,盾上那一支金箭鏗然墜地,盾面上仍然閃爍著粼粼金光。
最聖潔的獨角獸的角吹出悠長的號聲,呼聲最高的蠻族王子里安·腓特烈就走到場上。這並不是他的順序,但驕傲的他寧願從第一位開始,打退任何一人的挑戰!
「等一下!」就在狄米斯即將正是宣布格萊登的勝利之時,一個聲音竟然打斷了他。
艾達指的是鳳凰城么?是的,鳳凰城也是擁有天使聯盟的強國,但鳳凰城的君主向來自封「神的使者」,他們是自動放棄一切同外國聯姻的機會;至於與泰塔里亞毗鄰的尼根和德加,統治這兩個國家的種族同天狼族人差別太遠,從來也沒有通婚之例……
在人聲鼎沸當中,狄米斯已經隔在了晨風和格萊登之間,晨風的金箭已釘在了狄米斯的盾牌上。
只有芙兒知道,格萊登想「紳士地」打敗艾達,會有多麼困難。
或許只是為了給格萊登一個體面的退場,晨風王子才沒有立即取勝,但即使如此,格萊登也已經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不能使用寶物,不能使用魔法,否則判定失敗!」艾達留意到,坐在地上的格萊登,唇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那天艾達和芙兒在海岸邊逗留直到日落,直到狄米斯的禁衛騎兵把她們接回宮殿。
他到底圖謀什麼?他是真地認為自己有把握打敗那最後一個對手?
格萊登是一個謙謙君子,布拉卡達是一個「內向」的國家;布拉卡達不同泰塔里亞接壤,他們不象艾里的精靈那樣瞧不起異國族人,也不象埃拉西亞或者克魯羅德那樣囂張好戰;格萊登同艾達的婚姻,或許會在最大程度上保證泰塔里亞今後的獨立吧……
這時候格萊登忽然翻滾在地,只有細心的艾達發現,他壓在自己身下的手指已經做出發動術法的魔訣。
艾達公主也在侍從們的簇擁中盛裝入座,她心神不寧地看著格萊登,她已經知道,是這個討厭的傢伙提出的整個計劃。
※※※
「如果雙方都使用天使聯盟聖物的力量,我們會兩敗俱傷;如果雙方都使用魔法,或許你會贏;」晨風王子望著格萊登笑道,「但是,你仍然堅持用『比武』在我們之間決勝嗎?!」
其實落敗的王子們並不甘心,尤其是西蒙多·晨風。但他猶豫了一下,只是用搖頭回應狄米斯詢問的目光。
有意無意地,狄米斯似乎已經在維護格萊登。
「這樣快啊……」艾達的心往下沉,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聽說到那套比武選婿的「規則」。
「但是……」在場的人只有芙兒知道,艾達公主曾經怎樣刻苦地偷偷練習劍法,即使是狄米斯,也尚未知道留學歸來的艾達已經不輸一個優秀的戰士;
「魔法偷襲?!」那千鈞一髮的時刻,發現格萊登這個伎倆的只有了解他作風的艾達、還有就在他身邊的晨風。
一道金光飛出晨風的弓弦,格萊登發出一聲驚呼!
腓特烈和羅蘭德也都是天使聯盟的英雄後裔,他們無論是勇氣還是力量都旗鼓相當。最後他們只是以極微弱的差距分出勝敗:羅蘭德更擅長的是騎戰而不是今天的步戰,他被腓特烈逼得節節後退,但卻用一記出奇不意的反擊打傷了急著搶攻的腓特烈。
腓特烈受傷退出,但羅蘭德也在流血,他又勉強支持著打敗幾路王子,終於遇到西蒙多·晨風;艾里的精靈王子不以肉搏見長,但他看準了羅蘭德的傷勢,利用敏捷的閃避和精準的射術同羅蘭德周旋。羅蘭德王子終於因為體力不繼而認輸,晨風王子贏得了看來是最關鍵的勝利。
這是今天第一場真正意義的格鬥,腓特烈王子慣用戰斧、膂力驚人,但羅蘭德卻能更加嚴密地使用寶劍和盾。
畢竟,按規則他們已經失敗;如果不按規則亂戰爭奪,任何一路諸侯都沒有同時開罪泰塔里亞和布拉卡達的決心。
比武選婿,點到為止;刀劍誤傷,生死不怨。不過,比武就是比武,角斗的雙方都只能依靠自身的武器和體力來戰鬥,不能使用任何魔法和寶物——不然的話,那幾個擁有天使聯盟的王子之間的交鋒,只怕一個回合就會把整座王宮掀翻。
高階的精靈戰士擅長把魔法揉入射擊,艾里「魔箭手」的名聲震撼整個大陸;剛才晨風誤以為格萊登要暗算自己的一刻,他本能地還擊,竟然忘記了這次比武必須小心翼翼遵守的規則。
那一天,艾達公主將象一座獲勝者的獎盃那樣被萬眾矚目。
天狼族自然不乏勇士,但如果是天狼族人自己娶回公主,狄米斯的聯姻大計就盡成泡影;公主的話激得在場的天狼族戰士情緒聳動……但他們終於沒有人站出來,公然違背他們自己國王的意願。
狄米斯想阻止自己的女兒,但格萊登已必須接受挑戰。他聽得見周圍那些幸災樂禍的失敗者們低聲的鼓噪,他知道這一戰很棘手:他決不能輸,他要贏還要贏得光明正大、有紳士風度才行……
王子們的出場順序靠抽籤排定,各國使者為了「報答」格萊登的提議,將布拉卡達王子排列在倒數第一的順位。其實,這也是故作大方的各國「體現公平」的姿態:布拉卡達是一個魔法師的國度,他們並沒有真正的武士,但他們卻接受了這個最不適合自己的規則——即使格萊登在最後一位出場,他對另一個奮戰過關的王子,也很難構成真正的威脅吧?
回到王宮的艾達公主這才發現,她實際上已經失去了自由。
這位曾經搏殺惡龍的勇士嚇退了好幾個王子,只有幾個勉強支撐了一個回合,然後重傷離場。直到他遇到另一位傳奇的勇士,埃拉西亞的格里芬·羅蘭德。
「格萊登還沒有最後贏,」艾達咬了咬嘴唇道,「至少,還有一個國家沒有派勇士出場!」
望著格萊登握劍的纖細白皙的手指,艾達公主輕輕哼了一聲。她並不擔心是他,但她恨他,恨任何一個企圖這樣染指她的人。
晨風不暇細想,他太明白布拉卡達的魔法有多麼可怕!
「我現在還是泰塔里亞王位的合法繼承人,」艾達冷冷地說,「讓我做你的最後一個對手,格萊登——難道你願意承認,自己連一個女子也打不過么!」
「艾達公主?!」被嚇了一跳的格萊登禁不住倒退一步。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過去幾年一直相處的學長,實在是個虛偽而可惡的傢伙。
「不,我指的是泰塔里亞,我的祖國!」艾達不顧父親嚴厲的神情堅持把話說完,「既然各個王國都有資格派出代表,難道我們泰塔里亞就沒有勇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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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上最有實力的英雄王子幾乎都已經登場,擁有天使聯盟的六個強國之間的勝負也已經明朗:除了鳳凰城沒有派英雄後裔到場,泰塔里亞是這次競賽的東道,其餘四路英雄都在場上——腓特烈和羅蘭德令人惋惜地被淘汰掉了,剩下的只有艾里的晨風,還有布拉卡達的格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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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達公主?」是公主本人打斷她父王的決定。
「為什麼布拉卡達不另選代表?」只看了一個照面,觀戰的王子和使節就議論紛紛:布拉卡達雖然不是一個以武力著稱的國家,但規則允許,他們也不一定要指派這個完全不諳武藝的格萊登王子上陣啊。
這樣,格萊登竟成了最後的勝者。
「榮譽?!」格萊登還說什麼榮譽?!艾達公主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