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鷹隼試翼風塵張
第6章 劍訣
這劍雖然依舊飄忽快捷，但也足夠殷揚看清楚了。這文士現在握劍的手，赫然是換成了左手！
大嗓門一聲叫囂，刀舞更急，環響更忙，把場中那清瘦文士，直殺得劍疾匆忙。看情形，已將對手完全壓在了自身的氣勢之下。只是這次出聲，不比剛才真心讚歎，卻是嘲弄諷刺了。
這時，殷揚與唐斬已經下得樓來。
但看清瘦文士依舊無動於衷的神情，一手捏著劍訣，一手自如用劍，沉穩得很，卻不像是被對手下毒陰到的樣子。
這清瘦文士，數招一過，力量勁道尤存，但招式間的轉折變化，竟是俞見笨拙。速度越來越慢，變招越來越長，疏漏越來越多，破綻越來越大……
那白衣漢子看到兩人全不把他放在眼裡，雙手握拳握得連響，便欲走過來教訓他們。這時候，站在其對角那個年紀較大的白衣人，突地出聲喝道：
清瘦文士，去掉一個對手，得勢更不饒人，高躍而起，空中旋身，一劍又往那個年紀較長，眼神凝重的白衣人攻去。
奇怪的是，那
「哈哈，好劍法！」
原來，在兩個白衣人退出戰鬥以後，原本還一派高手風度，跟三人打得有聲有色，不弱分毫的清瘦文士，竟然一下子戰鬥力徒減，被那丑漢兇猛剽悍的刀法，完全壓制，突然間就處於了下風。
看到那文士捏著劍訣的右手，仍自不停的微顫，不像是假裝的樣子。殷揚心下奇怪，雙眼看去，變得用心了不少。而旁邊的唐斬，自文士剛才那驚艷一劍，瞬間奪敵性命之後，就早已認真起來。
肛門？
黑衣丑漢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無法思考，眼中神采已然慢慢暗淡。手中大刀拄著，軟軟倒地之前，嘴中卻仍自嘶啞地，喃喃笑道：「呵—呵……果……果然……是好劍法……」
武功再高的人，也得廢掉大半
此刻，那個清瘦的文士，已是愈加不堪。氣息雖然保持不亂，但他握劍的右手，卻是持續不斷地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剛才和對手刀劍硬拼的時候，吃了大虧。
「好劍法！」
而被圍攻的那名清瘦文士，則是一襲青色長衫，四十多歲年紀，臉上面沉如水，無半點多餘表情，手中使著一把青光閃閃的長劍，雖是以一敵三，卻也絲毫不弱下風。
殷揚和唐斬卻是看也不看他，直接找了個視野頗佳的好位子，就這麼坐下看戲了。
四人僅過了十余招，兩個赤手空拳，與那大嗓門一路的白衣人，便對視一眼，分別退下。只是站在外圍，跟還在掄刀猛砍的黑衣丑漢，形成一個三角陣形，將內里的清瘦文士困於中心位置。
黑衣丑漢心中大喜，暗道大功即將到手。生怕外圍兩個白衣漢子搶奪自己功勞，當下鼓動全身氣力，大刀猛地抬起，料得對手右手乏力，已經無力反擊之下，竟也是一招大開門戶的「力劈華山」，意欲一招了斷。
果然，聽
顯然，此人並非是天生慣用左手之人！
為首的，正是剛才那個怪叫之人。只見這人身穿一件錦衣黑袍，卻生得一幅滿臉橫肉的猙獰外相，手中提著一把跟他主人一樣難看的鬼頭大刀，揮舞間，沉厚刀背上的九金銀環丁當亂響，大半聲音都是它發出來的，卻是跟這人的嗓子一般吵鬧。
此人若想要恢復從前的劍法武功，天底之下，除了殷揚眾多收藏品中的那部劍訣以外，也只有離這不遠處的襄陽城西，那個極為有名的無名山谷之中……
那邊殷揚，自給自足，從櫃檯拿一壺酒，拍開封口，倒上兩杯，剛喝了一口，就聽得那白衣猛男忽出猛言，立時被激得喉頭一嗆，口中酒水噗地吐到一邊。虧他的內功還算不錯，也不禁岔了口氣，連連咳嗽了兩聲，才緩過氣來。一雙眼，不禁古怪至極，笑容泛黃地，望向那位令人崇拜，可敬可畏的菊花殘。
不待他細想，空氣中已是傳出
聽著那大嗓門喊得響亮，殷揚俯視望去，卻見是一黑二白三條大漢，正在圍攻一個清瘦文士。
此時，客棧的一樓當中，除了殷揚和唐斬兩人，再無他人。掌柜小二，酒鬼食客，早在四人剛打起架來的時候，就都撒腿跑了。因此，兩人的聲音，在這一樓大堂裡邊，顯得很是突兀。
這也正是，殷揚兩人奇怪出聲的原因所在。
殷揚猜測，剛才快捷絕倫的幾劍，定是那青衫文士憑著以前的劍術修為，練了很久，才能勉強使用的保命招式。而此人的右手，恐怕也不會是剛才所傷的，大概早前就已經廢了。
只不過，殷揚注意到，面對力已不濟的對手，三人眾里的另外兩人，都是未露輕鬆神色，注意力倒是更加集中起來。
左撇子……左手劍法么？那剛才怎地不用？
「古怪！」
興許，才或有可能。
這種右手受傷，左手又不習慣用劍的狀況……
那大嗓門刀還未落，一片涼薄的劍鋒，已從他喉間飄過，熱血飈出，發出風般輕聲。
其中，當然大有古怪！
而那名被稱呼為剛猛的漢子，自然不知道此刻殷揚對其的骯髒聯想。聽到同伴喝聲，渾身一震，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原處，繼續緊盯著場中激戰正酣的二人，不再亂動。也不知，是對那年紀較大的白衣人比較顧及，還是忌憚其所言內容。
「剛猛！不得妄動！若讓這廝再跑了，算你的么？」
一個身手高超的劍客，原本還能以一挑三，大佔優勢。可是突然之間，卻連一對一的單挑，都似挑不過人家了……
看那清瘦文士與黑衣丑漢又單獨過了十余招，殷揚與唐斬幾乎同時出聲奇道。
此中道理，殷揚兩人看得幾招，便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