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登高望遠
第102章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魯鐵森笑了笑道：
楊鶴鳴深深嘆了口氣。
沒多久，洪志路也打來電話，告知他，這件事已經由中紀委接管了，說是這事惹得上面是龍顏大怒，下決心要一查到底。
「省長，張新河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幹部，我相信他不至於這麼糊塗，當然可能在工作的方式上是有一些問題，我覺得還是由安新紀委來查合適一些。省紀委查。就是對我們安新班子不信任嘛。洪書記的作法有些雞蛋裡挑骨頭的意思啊。」
「還是我太急迫了。」
而把這樣事情主要寄託于幹部個人修養，這是不現實的，還是要靠制度，靠制度的貫徹執行到位來保障，不然就是我們這些紀檢部門的人累死也無法完全扭轉這樣的局面。」
而與此同時，在京城的一間肅穆的會客室里，中組部的副部長袁正清和中紀委的副書記和順科也在進行著一場談話，這一次的人事調整由他負責，在每一次重要的人事任命之前，中組部都要和中紀委進行溝通，這基本上已經成為一個慣例。
魯鐵森點點頭：
陸政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袁正清也很是有些感慨：
「是啊，只要心頭沒鬼，半夜就不怕鬼敲門，還是讓事實說話吧。」
羅浮黎的話把陸政東拉回到在安新共同打拚的日子，那是一段讓他終生難忘的一段歲月，陸政東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省長，咱們在一起搭班子也不算短，你不了解我？」
別墅里桌子放著一瓶絕對正宗的飛天茅台，桌上玲琅滿目的都是山珍海味，但是就是這等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坐在桌上的兩人幾乎都沒動筷子，只是一杯接著一杯的悶頭喝酒。
「這麼快。」
楊鶴鳴自責的道：
魯鐵森也是看出了陸政東的意思，笑著道：
陸政東一直緊提的心微微放鬆了下來，道：
更讓他感到心裏愧疚的是這樣的事情不但意味著他政治生命徹底的終結，也會讓曾系風口浪尖，會被遭到打壓不說，就算想要和曾繫結盟人家恐怕都還要考慮一二，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他所做的，在別人看來並不是完全是他做的，這也給曾懷德帶來了不少的困擾。
「這些情況通知了志路書記沒有？」
羅浮黎就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我什麼都沒說，你知道的，我這樣的人只相信事實，用事實說話。」
「可是就像籃球場上勢均力敵的比賽一樣，
蔣思青頓了一下道：
袁正清點點頭：
「噠噠」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隨即貝湖省廳廳長魯鐵森推門走了進來。
幾杯酒下肚，曾懷德原本有些發青的臉上漸漸有神采，笑了笑道：
詹雄飛給了他很多信息，她自己以及通過其他渠道也得到了很多信息，可以說是把陸政東的根根底底都全都兜了個遍，還是沒有能找到陸政東的什麼把柄，這讓她有些苦惱，但她更相信世界上絕不會有完人，只要是人就會有破綻。
門外，曾懷安和回家的蔣思青坐在客廳沙上，蔣思青好奇的問：
楊鶴鳴這事將會是這些年來他遭遇的最慘痛的失敗，但曾懷德並不覺得楊鶴鳴這麼做事一無所獲，這事要是成了，對陸政東的打擊他信心也是同樣巨大，利在險中求，若是按部就班，他是很難有機會趕超陸政東的，楊鶴鳴這麼放手一搏其實是他最想乾的，但是這種事他不能幹。
「是啊，最近中紀委接到不少關於安新的舉報，雖然被舉報者還不屬於中紀委的管理範疇，不過矛頭所向，直指羅浮黎。」
「真要說制度，我們搞的制度還少了？光管幹部吃喝的，建國后就有五百多個文件，管住幹部的嘴了沒？沒有嘛。關鍵的問題還是你說的，制度要合理，還要操作性強，有連貫性，不能搞一陣風。」
可不管是我們一貫的傳統教育還是現在，都是先強調後者，可只要是人，那就是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人是有兩面性的，每個人身體內的兩個『我』不停地在鬥爭，對於幹部而言，就是願意為老百姓多做一些事情，以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為主要出發點；另一個是魔性的，就是私心和貪慾不斷膨脹，我想很多幹部也曾想做個無欲則剛的人，但有些東西是潛移默化的，是人都要面對誘惑，越是高級的幹部手裡的權力就越大，面對的誘惑也就越大，外界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監督的力量太微弱了，制度的威懾太弱小了，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與整個外界的力量抗衡？
「懷德，除了無地自容，我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面對你。」
曾懷德畢竟是大家出來的，也在體制內打拚了這麼久，知道越是在這樣
曾懷德對面，楊鶴鳴更是默默無語。他很少見到曾懷德這麼沮喪和頹廢的時候，而他自己此時的心情，用想死都無法形容，在楊鶴鳴想來，即便是不能爭取到進一步，至少還是能立於不敗之地，但原本是準備一招制敵于死地的絕殺，功敗垂成不說，反而是結束自己政治生命的催命符。
這樣的事情魯鐵森原本不必親自給陸政東彙報，可他是接任姚志銘從外省空降而來的，急需得到省里主要領導的支持才能更好的打開局面，所以接到省政府的通知之後不但在對追查此事上很重視，動作很迅速，而且魯鐵森親自來彙報也是表明一種姿態。
「省長，在網路上抹黑安新的人已經抓到了？」
這小子一見是貝湖警方的人，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聽完交代前方的同志也是暗呼幸虧動作快，這傢伙是這趟活剛乾完了，覺得到這地方不找個小姐玩一玩就如同沒到過這地方，於是叫了一小姐，準備完事就回他老家去，要是完到半小時，這傢伙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同一地方之間在人事調整之際的明爭暗鬥也不至於到這樣的程度，何況這還是「跨省」，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是一個政治事件了，高層的震怒是可想而知。
就像去年台的所謂大選，藍營的連宋本來是穩操勝券，哪知道阿扁玩了一招讓子彈飛那麼一會，老連的「總統夢」就煙飛雲散了，這樣的人要是不提防，很容易就著道，特別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下一次再出招，恐怕比這一次更為猛烈也更為陰損，陸政東暗暗告誡自己，切不可大意……
那是楊鶴鳴的地盤，陸政東是有這樣的懷疑，但事情如此順利反倒讓陸政東不敢相信，楊鶴鳴好歹也是一省委副書記，就算要干這樣的事情也應該是考慮得非常周密的。
原來如此！
「老夥計你也覺得羅浮黎應該是問題不大？」
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孟夏之時，天地始交，萬物並秀。孟夏時節的貝湖，已經是一派盎然的夏意，陽光百葉窗穿透進來在整潔的地板上留下一地的斑駁。
羅浮黎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咽了回去，想來也是知道這都是人事調整惹的禍，知道多說其他無益，最後道：
「所謂謀事在人
「懷玉省委？」
願賭服輸，再悲悲戚戚的也沒有用，還是得要想怎麼挽回才是正經。
「嗯，那就好，希望老夥計你那邊的動作快一些。」
「既然你信任張新河，那市紀委調查和省紀委調查又有什麼分別？」
「有句話叫做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這個發帖的人是一個電腦高手，很狡猾，想方設法的隱藏他真實的IP地址不說，打一槍換個地方，想要找到他本人這還是猶如大海撈針，我們費了好大勁才鎖定他最近發帖的真實ip所在地。
袁正清聽得和順科的話不禁微微一笑：
陸政東一聽有些驚訝，道：
待到魯鐵森神清氣爽的出去之後，陸政東坐在大轉椅上也不禁有些默然，羅浮黎也好，他也好，還是正統了些，不像真的和楊鶴鳴這類人路子野，這類人是什麼陰損手段就使得出來。
曾懷德的心裏也是實在不好受，真正被斷去了左膀臂。甚至派系內的影響力都會隨之受到打壓。
聽著羅浮黎有些抱怨，陸政東沉吟了一下道：
和順科不禁苦笑了一下道：
曾懷德幹了杯中酒搖搖頭道：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就讓事實說話吧，真要沒問題，也沒有人能栽贓陷害得了的。」
遇到這樣的對手不但不會讓她望而卻步，而是越發的激起了她的鬥志，老人家講，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她一定要和那個傢伙好好的斗一番，到時候給懷德哥一個大大的驚喜……
「在這之前關於羅浮黎同志這方面的舉報多不多？」
「這不是楊鶴鳴智商的問題，而是對當今世界迅猛發展的科技不了解，不止是楊鶴鳴，就是懷德哥還有很多很多的領導們不要說上網，估計電腦都沒碰過，不與時俱進，結果遇到這件事就會出現這樣的後果！」
「這事說起來還真是有點意思，這傢伙原本也是不知道委託的人是什麼人，但對方是用電子郵件的方式把要讓他發布到論壇上的東西傳給他的。
陸政東拿著電話聽著羅浮黎在彙報情況，卻是不置可否。
和順科也點著頭道：
他也感到有點好奇，或者是做黑客習慣了，忍不住就侵入了對方的電腦，找到了這份文件的原始發送者，然後又入侵了其電腦，在其電腦里
和順科擺擺手道：
袁正清呷了一口茶，問道：
※※※
楊鶴鳴默默點頭，布滿血絲的眼神有些迷惘的看向窗外……
「老夥計，最近恐怕你又是忙得沒日沒夜的吧？」
但陸政東也知道這件事查到最後也只是到那位充當炮灰的副處長就會戛然而止了，那位副處長會把一切都死扛下來，甚至會不管自願不自願用「自殺」的方式永遠不開口，但即便是查不到楊鶴鳴的真憑實據，所有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楊鶴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不會進步，反而是政治生命終結了……
和順科沉吟了一下道：
兩個人聊了一會才轉入正題，袁正清便問起兩個要考察的人的一些事情，見和順科神情之中有些味道，便問道：
「這基本上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每一次人事調整都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當然這裏面確實是有一些準備提拔的人確實存在較多問題，也有一些完全是出於把對方拉下馬的莫須有的中傷。真假難辨，莫衷一是，這樣的事情還是查清楚的好，這既是對幹部認真負責，同時也是對黨和國家的事業負責，防止帶病提拔，儘可能的避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嗯，看來經過整頓之後的公安系統在辦事效率上和戰鬥力上有不小的進步，貝湖正處於發展的關鍵期，希望全省公安系統能夠百尺竿頭再進一步，為全省的發展真正起到保駕護航的作用……」
「這傢伙是受雇於人，按照他的交代應該是懷玉省委的人讓他做的，報酬是三萬。」
蔣思青搖搖頭：
「嗯，真正把問題查清，這才是對大家負責的態度，儘可能的避免帶病提拔，也不能讓一些沒什麼問題的幹部寒心，特別是一些本身持正勤廉的幹部，要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錯過了放到更為重要的位置上，那實在太令人惋惜了。」
陸政東想了一下道：
和順科點頭道：
「弄出那樣的事情來，怎麼保？照說楊鶴鳴的之上也不低，怎麼會出那樣的昏招？」
「是啊，現在領導幹部的問題是日趨嚴峻，光靠紀委來處理這是遠遠不夠的，出現問題當然有部分領導幹部自身放鬆了修鍊是，可出現大面積的問題，從根本上說那就是體制機制的問題，幹
陸政東微微一笑點點頭：
羅浮黎也一下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證張新河一點問題都沒有。
「老夥計，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曾懷德舉起酒杯，「滋」一聲又幹了下去。
曾懷安腦海里浮現出那個滿臉笑容的清秀臉龐。而自從和他在雲霧有過短暫的交鋒后，這個人就好像揮之不去的噩夢，時時在家裡被提起，而每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好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或許家裡的這個集千寵萬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到貝湖還真是一著妙棋。
這件事平心而論，楊鶴鳴做得還是非常周密的，但恐怕他也好，那位副處長也好，都是百密一疏，那位副處長估計年紀不小，對電腦是一知半解，萬萬想不到就是一封郵件，對方就可以倒著查到他的真實身份，這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沒有，我們也專門詢問了貝湖省紀委，貝湖省紀委方面也講，在這之前並沒有接到和羅浮黎有關的舉報，普遍認為羅浮黎這個人還是比較正派實幹。」
「不要亂想，由省紀委介入，也是我的意見。」
※※※
袁正清微微點點頭，問道：
陸政東並沒有同羅浮黎談過舉報信的問題。但短短几天時間，羅浮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陸政東一點也不意外，這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不說，貝湖想來也是有小道消息橫飛的傳統。
袁正清呵呵一笑：
和順科和袁正清雖然沒有直接共事的經歷，不過兩人打交道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彼此之間很了解，也算是談得比較來的人，所以倒也沒有轉彎抹角，直接了當的說道。
陸政東點點頭，並沒有打斷魯鐵森，示意他繼續講具體的情況。
本來以為這傢伙又會再跑掉，哪知道我們的同志和當地的同行進去的時候，他正和一小姐鬼混，以為我們是抓嫖的。
「在這方面那個傢伙倒是很在行，我就看他經常用電腦，還很熟練。」
「你說的是真的？楊鶴鳴要完了？不是吧？他不是懷德哥的左膀右臂嗎？家裡保不住他？」
「我們審訊的時候省紀委的同志也參加了旁聽，他們肯定會給志路書記彙報的。」
曾懷安看了蔣思青一眼，嘆了口氣道：
只是此時的蔣思青也是心裏有些悶悶的，她知道懷德哥現在是最急需支持，可是她現在還是沒法給他任何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