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雄並起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世事弄人
聞言，蔡邕卻是大笑著搖了搖頭：「哈哈……子陽，不必如此客氣。婚嫁之時，禮儀甚多，況且子陽年紀輕輕已身居高位，賓朋滿座，自然難以抽身，此乃人之常情，何錯之有？」
終於，王旭還是沒能抗拒住大自然的鬧鐘，不由自主地從沉眠中清醒了過來。眼睛用力閉了閉，便猛然睜開，手也不自然地抓了抓頭。
眼看她半天都只是不出來，王旭不由微微一笑，接過了話道：「好啦，既然沒有忘掉當年的情誼，那就不要用如此生分的稱呼，除非你看不起我。」
王旭這才猛地想起，昨天羊續剛到的時候，便給他說來了一個神秘的客人，自己也先安排到書房等候。本打算婚禮儀式完，就過去看看，可經過繁瑣的禮儀，又送徐淑回房之後，就給忘了。
「蔡公，你遭宦官迫害，以至於導致今日。如今你年事漸高，在外逃亡終究不是辦法，還是需要尋得安全的長住之所。如今，我身為鎮南將軍，總督荊南軍政，所以便想將你接過來，至少能保得你安穩，彼此能有個照應。而且，這荊南偏遠，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遠比隱居於江東更好。」
剛剛踏進貴賓院，頓時便聽見了一陣悠長的琴音，只不過其中意境卻是顯得時喜、時悲，隱隱有些衝突，似乎彈奏之人心中很是矛盾。特別是配合著周圍還未散盡的霧氣，當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不過，片刻之後，已經換回平時裝束的徐淑卻是陡然走了進來，嬉笑道：「老公，你醒啦！」
似乎沒想到王旭竟然會如此責問，蔡琰倒是有些手足無措，急道：「琰兒並非此意，只是……只是……」
「當然可以！」說著，便率先邁步走進了屋內。
「暫時不用，等會吧！」徐淑笑著搖了搖頭。
待兩人落座之後，緊跟著進來的蔡琰，才輕輕坐到了蔡邕之側。
「哈哈！王子陽。」因為王旭大婚之時，送請柬便用上了自己的字，所以蔡邕便直接稱呼起他的字來。
沒想到竟然就是蔡邕父女？本還打算去南陽打聽，沒想到他們倒是主動來了。當即不由急
不過，想到今天是大婚之後的第一天，儘管王旭很想翻過身去繼續睡，可還是不得翻身坐了起來。「小玉！小玉！給我準備熱水梳洗。」
「噢！好。」王旭雖然還在想著蔡文姬的事兒，不過人倒是立刻站了起來，伸開雙手，等著徐淑給他更衣。「老婆，這蔡文姬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她來了？」
好一會兒后，蔡邕才深吸了口氣，卻是出人意料地坦然道：「實不相瞞，我此來除了真心祝福之外，也有結好將軍，加深關係的想法。本是為了結好更多的忠臣良將，今後能有冤屈得雪的一天。但將軍如此恩義待我，蔡邕又怎能在這純潔的恩義之中添上雜質，寧願一死耳。」
「琰妹妹，想不到你一大清早，竟有如此雅興啊！」
靜靜地聽了好半晌，當琴音漸息，即將結束之時，廳中不由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你怎麼會不知道，不是你把人家安排到你書房等著的嗎？而且後來不知道是你忘了，還是怎麼著，反正人家一直在那兒等到很晚。還是張瑤給她們爺倆端的飯菜呢，不然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多失禮！」徐淑一邊幫王旭穿戴，一邊疑惑地說道。
不得不說，徐淑是越來越聰明了，知道蔡邕身份特殊，沒有和眾人一樣安排去驛館，反而就讓他在貴賓院休息。
「哎！」王旭頓時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現在在貴賓院里？」王旭不敢相信地問道。
「主人，熱水來了。漱口的碗碟和用具也順道拿來了。」兩人正說著，小玉卻是端著一個大大的盤子走了進來，上面有裝著水的銅盆，以及漱口的器具。看到徐淑也在，當即不由微微笑道：「夫人也回來了，需要用膳嗎？」
「呵呵！」聞言，蔡邕笑著看了看王旭，倒也沒有隱瞞。「此事說來話長，因我與羊續乃是知交好友，這些年全靠他的扶持才能過活。所以，我除了
「好，你去吧！」王旭當即點了點頭，等小玉出去之後，這才洗漱起來。
「這並非誇耀！我說的是實話。」說著，蔡邕長長地嘆了口氣，緩緩接道：「你現在年紀輕輕，已有如此作為，將來前程難以限量！」
說著，也不等蔡邕接話，便已搶著解釋起來：「在下先是不知羊太守所說為何人，本很疑惑，意欲等行完禮之後，再行接待。可後來忙於婚嫁禮儀，竟將此事忘卻，使得蔡公空等半日，實在罪過。今晨聽聞前後因果，這才趕來道歉，還望蔡公見諒。」
深秋的清晨，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帶著些許潮濕與清冷。似乎在與天空那初升的朝陽搏鬥著，想阻擋那給人溫暖的光華。可惜，雖然秋日的太陽失去了夏日的火爆脾氣，但那厚重的光華，卻並不是白霧所能阻擋，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被緩緩驅散。
不用想，府里的丫鬟是絕對沒人有這樣的造詣。而郭嘉早就有了自己的府邸，從這兒搬出去了，所以，彈奏之人不是蔡邕便是蔡文姬。
見到他這副猴急模樣，徐淑不由「噗嗤」一笑，給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昨晚可是等到很晚。你喝得大醉，回來經過書房的時候，才終於不再等。後來我便讓小敏和小玲帶他們過去休息了。」
只不過，僅僅一眼便已讓王旭大為驚訝，因為短短三年多不見，蔡邕已是顯得更為出老，兩鬢斑白，額頭也起了皺紋。他不過五十多歲而已，看上去卻足有六十多歲一般。
蔡邕笑了笑，倒不願再多說，不由指著屋子道：「不知可否進屋再談？」
與此同時，剛才琴音傳出的房間也是瞬間走出了一個絕美的女孩兒，靜雅淡然，頗有一種出塵的氣質。看到王旭的剎那，明顯有些激動，但卻立即克制住了，非常淑女地欠身行禮道：「蔡琰拜見王將軍！」
聞言，王旭
「呼！」緩緩呼了口濁氣，王旭搖了搖有些暈沉的頭，宿醉之後的那種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
沒等他走到琴音出的房間，其隔壁卻已經陡然走出一人，正是蔡邕。
當陽光穿過重重迷霧，透過窗戶，照到屋裡的時候。王旭無意識地肉了肉眼睛，翻過身去意欲再睡。但這舉動似乎激怒了天空的太陽，光芒越來越強，晃著王旭的眼睛。
「蔡公！」王旭也很是高興，當即便快步迎了上去，拱手行禮。
「還能有誰？就是蔡琰蔡文姬唄，蔡邕的女兒啊！」徐淑頭也不回地道。
說完，沒等王旭接話，蔡邕已是猛地站了起來，轉頭便道：「琰兒，為父心中愧疚，無顏面對將軍，我們走吧！」
「是啊！」說著，徐淑似乎也找好了衣服，順手將衣櫃門關上，便走了過來。「好啦，快起來，我先幫你把衣服穿上。今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那些遠來的賓客不去安排怎麼行？」
「嗯？」回過神來的王旭，轉頭看到徐淑，不由微微笑道：「是啊！剛醒，倒是你這一大清早的，跑去哪兒了？」
好半晌之後，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洞房花燭夜還真是過的冤，稀里糊塗就醉過去了。
「噢！這樣啊，那還有誰知道這事？」聞言，王旭不由皺眉道。
聞言，王旭倒也不著急，因為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所以就這麼坐在床邊獃獃的出神。
隨著王旭的聲音，廳中正處於結尾的琴音陡然一亂，「鐺鐺！」地冒出兩聲雜音之後，戛然而止。
「這就好。」王旭頓時放心地點了點頭。
說到這裏，蔡邕臉上已是老淚縱橫，說不出的滄桑。「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與子陽相識並不久，竟然做到如此地步，其情誼遠數十年之交，世事弄人，世事弄人啊！」
是個女音！聽到這裏，王旭頓時便反應過來，肯定是蔡文姬在彈琴。想著幾年前那個溫婉中帶著活潑，靜謐中帶著雅緻的小蔡琰，王旭不由露出了絲絲微笑，快步走了過去
但王旭卻是被徐淑這話震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在高高的特製衣櫃里翻弄的徐淑，不由驚奇地道：「哪個蔡文姬？」
「嗯！那沒什麼事，我就出去幫忙了，今天還收拾好多東西呢。」小玉笑道。
能在這樣的時候，聽到這樣的琴音，王旭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欣賞起來。路過的丫鬟陡然看到他，頓時便上前行禮，但也被他擺手制止。微笑著示意其不用管，悄悄離開便可。
「噢？子陽可是有什麼事？」聞言，蔡邕倒是驚訝起來，顯然對於王旭找他很是不解。
「放心吧！目前就只有我和典韋知道，典韋那裡，我也讓他不要和任何人說了。」
微微一笑，為了不讓蔡琰再尷尬，王旭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當即轉過了頭來，對著面帶微笑的蔡邕道：「蔡公，在下清晨叨擾，正是為昨日之事前來道歉。」
「呵呵！蔡公就莫要如此誇讚了，在下能有現在，也是因緣際會而已，稱不上能耐。」說完，王旭也不想再與蔡邕客套，當即轉過了話題，好奇地問道：「對了，蔡公不是在江東嗎？怎會來到這荊州？」
熱水在臉上敷了一會兒后，頓時感覺舒服了不少，宿醉之後的昏沉感已經少了很多。當即對著徐淑微微一笑，便快步離開了屋子，趕往貴賓院尋蔡邕去了。
不過，隨即卻是奇怪地道：「老婆，既然他們神神秘秘的來，羊續直接讓我接待，必然是不希望被別人知曉，畢竟他們現在是屬於逃亡期間。如此，又怎會告訴你身份呢？」
說完，也不等蔡邕接話，便已坦誠地接道：「蔡公，實不相瞞，我本就正欲尋你。如果不是家父催促婚事，恐怕已經出了。」
說著，徐淑已經為王旭穿戴完畢，輕輕將腰帶系好，退開一步看沒什麼問題之後，才微笑著接道：「因為這人我不認識，而我不認識的人，只可能是你外出兩年多的時間遇到的。所以，給你洗完手腳，弄上床之後，我便讓典韋來認。雖然他也喝醉了，但不算很厲害，沒看幾眼就認出了兩人身份。」
這話一出，蔡邕頓時愣住了，
「笨！我哥和典韋認識啊！」說著，徐淑卻是嗤笑道：「正因為他們一直都沒表露身份，所以我雖然讓張瑤姐，和丫鬟們招呼著，但也沒敢亂安排，而且一直都以為是你故意讓他們等的。直到你晚上喝得大醉，我才察覺可能是你忘了。」
「多謝蔡公諒解。」王旭拱手道。
「噢！剛才去貴賓院那邊看了一下蔡文姬。」說著，徐淑已是走了進來，到一旁衣櫃邊，為王旭挑選起今天的穿著來。
「琰兒不敢！」聞言，蔡琰頓時微微欠身行禮，算是道歉。
蔡邕看了看王旭，便率先開口贊道：「子陽，一別三年，觀你風采已是更甚往昔啊！」
說著，蔡邕卻是頓了頓，有些尷尬地道：「只是，我的處境你也知道，所以無能送出賀禮。本想送上一祝詞，可念及子陽之才華，又感到慚愧，所以倒是空手而來。」
聞言，王旭頓時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蔡公這是何話？閣下能親自前來，已是最大的祝福，何須禮物？那些金銀珠寶不過身外之物而已，怎及得蔡公千里跋涉之苦？」
說著，蔡邕已是深深地看著王旭，滿臉堅定。「將軍有這心，蔡邕感激涕零，這才盡數相告，只望將軍莫要怪罪。至於隱於荊南之事，蔡邕也不會為之，絕不拖累于將軍。有這份情誼在心，死何足惜？」
隨著王旭的呼喚，門外頓時傳來了小玉甜美的笑聲。「誒！主人稍等，奴婢很快拿水來。」
喋喋自語了半晌，蔡邕卻是陡然大笑起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不但沒有讓人覺得不該，反而更添人世滄桑，觸動人心。
「哪裡，蔡公過獎了。」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腦袋裡已經回憶起昨天生的事情，只不過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卻是有些模糊，感覺像是張靖背自己回來的，可似乎又記得是走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