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曹操，你夠狠

「那當如何是好」被王旭這麼一番反駁，陳登也是有些急了。一直靜靜聽著兩人對話的徐淑更是秀美緊皺，憂心忡忡，倒是趙雨似懂非懂，仍在歪頭苦思。

「稟報將軍復陽縣破。」一個略有些陌生的校尉在證明自己身份后，迅速奔到了王旭近前。身上鎧甲七零八落，破爛不堪，泥土和血污已讓此人模樣都難以看清。

「復陽被破？」王旭微微一愣，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個渾身浴血的小校。「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不」王旭瞥了一眼後方還未投入前線戰場的將士，鄭重搖頭道：「張靖，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現在就帶著數十精銳返回襄鄉。告知你師傅管亥，無論發生何事，切莫帶兵出城。」

曹劉聯軍首戰失利，卻並沒有因此而退縮，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重整旗鼓，與荊州大軍爭鋒相對。接下來五天，兩軍連戰兩場。第一場，曹操擺下精妙的八門金鎖陣，被王旭識破，以張遼、徐晃等將率兵從生門破之，隨後兵退四十里。第二場，曹操布下五行絕陣，也被熟知陣法的王旭所迫，同樣戰敗，再次退兵。前前後後總計退兵六十里，幾乎要被打回南陽了。

「襄鄉」

驚訝地對望一眼，陳登已是急道：「主公，如果真如我們所想，那可就麻煩了。曹操連敗兩場，兵退六十里，當是迫使我們大軍追擊。如今我軍已距離襄鄉六十余里，鎮守襄鄉的管亥將軍想必也已得知復陽城破，若是敵將此時假傳通報，說主公被伏，危在旦夕，管亥必傾力營救。」

身旁隨行的陳登也同樣驚訝萬分，看了看王旭，緊皺著眉頭分析道：「主公，那消失的曹軍真的沒有撤退，反而繞過大復山去偷襲我復陽縣？可如此作為究竟有何用？若說是意欲在兩軍交戰時襲擊我後方，那奪下復陽豈有不讓我們發覺之理？現在我們完全有充足的時間準備，而且只要不讓全部將士都投入戰鬥，留下預備兵馬嚴陣以待，他一出現便可攔擊。如此一來，他曹操分散自己兵力，讓軍士跋山涉水去奪我一小小縣城，有何用？」

「不對，不對」

「哈哈哈王將軍，于禁在此等候多時啦」

一路且戰且退，大軍撤退速度極快，前軍不多時已抵達湖陽縣城東北七裡外的唐子山道。王旭在徐晃等將的保護下剛入山道沒多久，卻突然覺得一陣心跳加速，警惕地觀望一番，才陡然發現，此地地勢險峻異常，山道兩方坡度陡峭，端是兵家險地。

「對往西南。」王旭肯定地道：「我大軍的位置襄鄉以北六十余里，西南方二十里便是湖陽縣城，復陽的位置在東南，那支兵馬不管怎樣，出現也是從東南方向出現，我們先退往湖陽縣城，破解此局再說。」

王旭讓自己強自鎮定下來，閉著眼睛不斷推算著各種可能性，好半晌后，當陳登都有些著急時，雙眼才猛然一睜，果斷地喝道：「走，往西南撤」

「不錯，若是曹操意料到了我會這麼想，所以特意這麼做怎麼辦。那支軍隊千里奔襲復陽，讓我察覺到此舉無大用，可能是圖謀襄鄉，所以讓管亥不出。但實則就是要伺機襲我大軍後路，到時我大軍還未擺脫敵軍主力，陣列不整，卻突然遭到埋伏，必然潰敗這等攻心之計，就是讓我自己入套。」

不只是陳登疑惑，王旭更茫然，突然覺得自己腦袋有點不夠用。這算什麼，曹操閑的蛋疼？就為了讓自己多受些損失，多破壞幾座城池？不可能，一定有目的……

「主公，夫人，快躲起來快」徐晃、徐盛等將趕緊過來圍住王旭、徐淑、趙雨，催促他們儘快躲避。

「怎麼堵？目前我們只知敵軍昨夜已經拿下復陽，連在什麼位置都不清楚，若是分出兵馬，被他逐一埋伏擊破怎麼辦？」王旭反問道。

「主公的意思是……」

此時，遠在曹劉聯軍後方，高坐戰車之上的曹操臉上卻是喋喋自語：「子陽啊果真沒讓我失望，若是你不撤退，可真是死路一條。不過你會往哪兒撤呢？以你謹慎而又極具魄力的風格，當是往西南撤往湖陽縣城吧不過，不管怎樣，此戰從一開始你就敗了。你現在不撤，是慘敗。往西南撤，是大敗。只有撤回襄鄉，才是小敗啊但你是絕不敢往襄鄉撤的吧，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游擊戰術，這可是當年從你那兒學到的，哈哈哈哈……」

「來啦」

「嗯」陳登點點頭。「最好迅速撤回襄鄉。」

在這一瞬間，震天的喊殺聲和激昂的戰鼓，都無法讓王旭有半點分神，大腦飛快運轉，思考著諸多可能性。

「嗯？」良久之後，王旭似乎想到了什麼，陡然瞪大眼睛。

徐淑勉強地笑了笑，安慰道：「老公，你是壓力太大了，別多想，等撤回湖陽縣城就好了。」

這也讓王旭極度疑惑，無論從歷史的角度，還是從他所認知的角度來看，曹操都不可能被這麼輕易擊敗。以前在陣法上與曹操交流頗深，如此簡單地戰勝，實在有些不可思議。思來想去，更是覺得其中有詐，不敢輕易涉險，每戰勝后都不在追擊，只是不斷前移大營，與曹劉聯軍大營保持二十里距離。

靠後巡視后陣兵士陣列的張靖聽到呼喚，頓時拍馬沖了過來，咧嘴笑道：「老大，是不是讓我再帶一批將士投入戰鬥？」

王旭剛要下令，可心中卻是陡然一突，高高揚起的火龍槍就這麼停在半空中，硬是沒揮下去。

荊州大軍以最快的速度脫離了戰場，魏延、張遼、趙雲三人率部斷後，為大軍撤離提供時間和空間。而曹劉聯軍卻是數日來的低迷，攻擊異常猛烈，各部指揮有條不紊，死死咬住了荊州大軍。這更是讓王旭相信，曹操必定早有圖謀，堅決地往西南方向撤去。

「嘶……于禁」

「快保護主公」

「嘶……這……」王旭滿臉糾結地倒吸了口氣。

目視著張靖遠去，王旭這才回過頭來，急促地道：「元龍，我們也差不多撤吧敵軍動向不明，不宜久戰」

「嗯」此刻，王旭也沒辦法，只得悶頭前行。

幾乎在同一時刻，王旭和陳登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呼。

心裏急急念叨了兩聲，王旭當即準備勒住戰馬。可馬韁還沒拉直，山道兩旁地高坡之上，卻是陡然傳來震天鼓響，一個粗豪爽朗的笑聲震得人心中發顫。

這一剎那，包括王旭和眾將在內，整個荊州軍都慌了。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箭雨已是傾盆而下，滾石檑木排山倒海地落了下來，慘叫聲瞬間響起整個山道，強如荊州將士也是亂成一鍋粥。

「嗯，去吧記住，小心。」

那小將揮手擦去臉上的血污，卻是沒有任何猶豫，聲音顫抖地回道：「啟稟將軍，昨夜有一股曹軍夜襲我復陽縣，卑職等奉曾縣令之命，突圍稟報。想必復陽現在已經落入敵手」

陳登想了想，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也好，但聽主公吩咐。」

「那就乾脆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始終不將所有軍隊投入戰鬥，這后軍一直作為預備隊，只要他一出現就攔擊。哪怕再次小敗曹劉聯軍主力，便也可以不懼。」

「主公，你怎麼了？」察覺到他的異常，陳登疑惑地問道。

「明白」張靖做了個後世的OK手勢，再不多話，雙腿猛夾馬腹，一溜煙地沖了出去。

隨著聲音，兩旁山嶺上突然冒出無數士卒，張弓搭箭，瞄準了狹窄山道上行進的荊州大軍。

「元龍，不太對勁」王旭搖了搖頭，雙眼有些茫然地道：「如果曹操確實是圖謀我主力大軍怎麼辦？」

直到第五天，兩軍終於迎來第三次正面交鋒，無論士兵素質還是兵力都略佔優勢的荊州大軍，仍然處於上風。本以為一切會如前兩次一般，可交戰正酣之時，王旭在後方卻突然得到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消息。

可是越走，那種危機感卻越加嚴重，好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感受了。只有當初長年在生死邊緣徘徊時，才經常產生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不」王旭再次搖頭否決。「元龍，如此作為肯定更危險。曹操此次做足了準備，若是又料到我等剛才的想法，那就必然會防備這一手，不然豈不是真的白費心機。所以，若是不撤，他必然有後手。」

隨著王旭的訴說，陳登也緊緊皺起眉頭，遲疑片刻，不由接道：「主公，那不然，現在就分出一部兵馬前去堵截？」

見狀，王旭再不遲疑，果斷下令撤軍，尖銳的金鉦緩緩敲響……

感受到王旭語氣中的急切，張靖也知道肯定很急，當即也是沉下臉來。「好老大，這事兒交給我了。」

「將士們，快隱蔽，隱蔽」

說到最後，曹操已是止不住心中的暢快，仰頭大笑。

「哎呀，以後再慢慢和你說，你快去。」王旭也沒心思多解釋，徑自說道：「總之你要記住，務必要將命令傳到。還有，路上很可能埋伏有敵人，你人少，挑小路走，千萬注意安全。」

「老婆，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王旭心中焦慮，只得小聲對著身旁並騎而行的徐淑說道。

此刻的場面當真是混亂至極，綿延的荊州兵士遭到沉重打擊，傷亡迅速攀升，王旭急怒交加。眼睜睜看著士卒慘死，卻毫無辦法，通紅著雙眼，心中在不停地怒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于禁的兵馬會在這兒？他究竟是怎麼來的？曹操，你夠狠。

「誒」王旭狠狠嘆口氣，知道形勢危機，也顧不得其它，果斷對著後方喊道：「張靖」

「保護主公」

「嗯？」張靖被這突然的命令搞得一愣，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和陳登，奇道：「老大，出什麼事了」

「西南？」陳登和徐淑皆是驚訝出聲。

眾將的吼聲也及時響起，震動整個山道，王旭雖然內心驚駭，但還是揮動火龍槍撥打偶爾射來的箭支，嘴裏大吼著指揮士卒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