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霸一方
第五百二十章 錯綜複雜
「當然，將軍也可查查劉都督，人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也許不小心將此事說給了枕邊人，或親信知曉也不一定，但不論如何，這絕不是重點，重點是其府中他人，比如……」
「對了，還有一事也欲告知將軍，老蠻王來這寧遠的日子，鄙人曾在縣府門外轉悠一事，乃是因為察覺到周圍經常有可疑之人徘徊，好奇而探查，將軍可細細查探！此外，也請將軍莫要立刻現身，恐打草驚蛇，使得調查困難。」
凌婉清保持了沉默，看著王旭好半晌，才柔聲勸道：「主公，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但世上也未必就沒有這等巧合，那周瑜現在也心甘情願被軟禁，查下去總會有結果！」
典韋、黃敘、廖化更是摸不著頭腦，一個個呆愣愣地看著，就連凌婉清也是眉頭緊皺，一時難辨真假。
王旭本想用扣押來試探周瑜臉色是否有變化，但哪想這周瑜盡然是面不改色，反而一臉認同。「將軍所言甚是，公瑾理應配合將軍調查，待事實查清之前，鄙人絕不離開一步，只望將軍能給鄙人多留些書籍，打發時間便好。」
「一種，他確實不是煽動者，所以急欲出謀破案。」
「這些時日，將軍未至寧遠，瑜不敢現身，深怕被無知的俗人所害。直到貴軍軍師發令緝捕鄙人，這才從旁枝末節推斷出。將軍恐怕是暗訪而來，但錯把我當那陰謀挑唆之人。所以迫切命人尋找將軍，意欲相見，當
話音落下，周瑜卻是毫無驚慌之色，反而滿臉嚴肅，滿是誠懇地皺起眉頭行禮。
「哈哈哈……原來是誤會！」
說著，更是抬起頭來，毫不避諱地王旭對視，滿臉憂慮地接道：「瑜並非愚鈍之人，深知將軍之言有理，若是此事發生在江東，鄙人也同樣會懷疑，所以必定完全配合將軍調查！」
「將軍？將軍？」
只是問題當然不在這裏，王旭可不是介意他來學習治民，但目前手中沒有證據，也無法斷定挑撥蠻族叛亂就是周瑜所為。
此時的江東和荊州兩家，畢竟都是漢朝的臣子，又彼此交好，在不涉及各自機密的情況下，這種尋常的考察是常事，荊州也常有大小官員去江東那邊尋訪，通過彼此學習交流來強大己身。
王旭也不是愣頭青，當即故作信任地笑出聲來，但口中話語卻仍然帶著試探，步步殺機。
「瑜雖無德，但自認才華還是遠非常人能及，只期望親自前來，能學到更多奧妙。但卻絕無有任何擾亂荊州，探查荊州隱秘之舉。此點還望將軍明察！」
「實不相瞞。鄙人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這些時日著實惶恐！鄙人死不足惜，可若是引得王、孫兩家關係破裂，那才真是百死不足賠罪。」
說完，腦袋有些混亂的他，已不想再與周瑜多說，轉而道
「首先，將軍必然不可能做那殺老蠻王之事，蠻族已經歸附，形勢大好，根本沒必要，所以必然有人陰謀挑撥。聽傳言說老蠻王北上乃是臨時定下，除了他們自己，就只有貴軍劉都督知曉。」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周瑜長長一嘆，有些悲戚地道：「為了此事，昨日還不幸有一隨行人員死於打探途中，哎！都是鄙人之錯，若早先告知將軍府一聲，便沒有這些誤會了。」
「蠻族那邊的情況，相信將軍也調查過，鄙人便不細說，以將軍之能必然能夠明斷，那裡的泄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問題最大可能就出在縣府。而劉都督乃是將軍重臣，才能出眾，深明輕重，也不太有說出去的可能，所以當是有細作在那日探知。」
他一個人這番侃侃而談，倒是把王旭給弄了個暈頭轉向，這是哪跟哪兒？怎麼嫌疑犯主動跑來聲稱要協助調查了？那犯人是誰？
凌婉清非常耐心地柔聲解釋：「主公，當您的敵人指點您，要怎麼做才好時，你是否會覺得他說的才是錯的？應該反方向為之？」
王旭與凌婉清對視半晌，終於長嘆一聲，憂慮道：「婉清，這是什麼情況？周瑜盡心竭力地幫著出謀劃策，無一句虛言，有理有據
不欲與其再打官腔，沉聲直言道：「汝之言無差，可如今荊南蠻族異動，汝卻剛好在此，的確令人多想！本將軍與你主上相交深厚，不想因為此事彼此生疑，不管如何，需要你留在此地，待事實查清再做定奪。」
「嗯？」王旭一愣，隨即醒轉：「啊！對，公瑾說得有些道理。」
若按周瑜所說，雖然因其身份原因，舉動顯得有些失了禮數，但無傷大雅，這種士人的遊歷學習是很流行的，是這個時代的潮流，受天下讀書人的追捧和支持，王旭也不能說反駁就反駁，他麾下官員在江東尋訪交流的也不少。
「第二種，是他做的，但我們的調查方向有錯，他如此建議，是為了促使我們繼續往錯誤方向調查。」
周瑜那番話滴水不漏，應答得體，當真讓人無法發作。
「將軍，鄙人此行，真的只為尋訪荊州治政之效，以為今後借鑒和採納，本來此等小事只需小吏便可，但江東近來無大事，鄙人就想親來一趟！」
「還有，要快！時間越長，損失越大！」
因為腦子太亂，王旭思考速度明顯減慢，出聲問道：「第三種何意？」
「若公瑾所言屬實，本將軍自然會給予一個交代，只是此事還未明確前，也只能先委屈公瑾了。畢竟目前調查得知，當初老蠻王來著寧遠縣時，公瑾曾在縣府附近徘徊，這些消息對你很不利，本將軍雖然
「多謝公瑾良言，吾必認真採納。」王旭不動聲色地回道。
說到這裏，王旭突然加重了語氣：「若你真的與此事無關，那本將軍自當還你清白！」
「可這也真是太巧了，巧到我都不敢相信！」王旭臉上明顯很不自然。
這些事情本是凌婉清所擅長的，但現在也深感棘手，潔白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堆。「主公，只有三種可能。」
周瑜面色凝重，停頓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緒，良久才出聲道：「將軍，鄙人這段時間為了洗脫嫌疑，也多方打探，得知始末，判斷此事應當是由寧遠縣府泄露了消息，要從這裏入手調查。」
「嗯！」王旭點頭。
「噢？公瑾但說無妨！」王旭越來越吃不準了，只覺得腦子非常亂。
「第三種，是他做的，但他垂死掙扎，希望我們誤會他是欲混淆視聽，從而放棄正確的路，往錯誤方向調查！」
「哎！這話倒是不假。」王旭長嘆口氣，隨之又打起精神，堅決地說道：「繼續嚴查，再調些諜影部眾過來，咱從頭開始再查一遍，一步步來，他就是有蓋世神通，也要揪他出來！」
不過王旭當然不會相信他這片面之詞，只是表面態度和緩很多，若無證據定罪，那周瑜便算是江東使臣，無論從兩家交好的原則上，還是規則上，都不能動粗。
不一會兒，悶聲不吭的典韋帶著周瑜走了，只留下王旭與凌婉清面面相
說著，坦然地一笑，又隨之皺起眉頭：「不過，鄙人倒是有一些建議，還望將軍斟酌！」
「第三種就是這個意思，周瑜知道你把他當成嫌疑人，會質疑他的話，所以故意說出對的方向，促使您轉向錯誤的方向，但這個可能性小，畢竟已算拚死一搏。」
隨著周瑜據情據理、侃侃而談破案之策，王旭表面不動聲色，一副凝神細聽、虛心受納的樣子，可心裏已是驚得天翻地覆，猶如翻江倒海般劇烈。
王旭只是突然面對周瑜，又被其舉動徹底震驚，這才有些頭腦混亂，但經凌婉清梳理，也明白過來。「可這件事，還有其它方向嗎？就那麼幾個切入點，從劉敏府內入手是必然，那裡嫌疑最大，這點始終不會有錯。」
直到周瑜說完，他還愣愣地沒回過神來。
「如今天下紛爭，將軍與吾主結為姻親之好，便是為團結髮展，以匡扶天下。成就大事，如何能自家人內亂？將軍之敵，在益州，在曹操！吾主之敵，在劉繇，在袁術！正當傾力合作才對。瑜萬萬不敢做那有損兩家關係之事！」
「多謝將軍！」周瑜拱手一禮，隨之又爽朗笑道：「將軍若有需要鄙人的地方，儘管吩咐，鄙人願為將軍效些綿薄之力。」
對此，凌婉清也不知怎麼回答，只能無奈地說：「或許，這事兒就真的與周瑜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