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誰是叛徒

「據留香猜測，夫君恐怕要與蠻王談論很久，所以妾身便不再久等，與留香一道先走，還一起為夫君燉了晚上的葯膳粥。」

這日正午，蔣琬匆匆而來，福伯第一時間就稟報了喜訊。

劉敏略有些失望，搖頭道：「那有勞夫人了，先去旁邊歇息！」

劉敏匆忙將其引到書房所在院子，確認四周無人，才在角落裡小聲問道：「表兄，怎麼樣？我家中僕役的家人可有人被挾制的？」

「那時這個院子里還有其它人嗎？」劉敏喝問。

「至於說那件事，確實是在留香奉茶后，而且還是聊了很久的家常和其它小事，才說到傳位的事。」

福伯迅速回道：「記得，修剪花草的劉安、主人妻弟何浩、還有主人愛妾張氏！劉安最先進去，他是修剪花草的，折騰了比較久，直到外面打掃花園的翠竹，叫他幫忙剪掉幾根樹枝，他才從院子里出來，隨後不見蹤影。」

「諾！」幾人膽顫心驚，沉悶地轉身離開這個小院落。

劉敏追問：「那在留香奉茶之前，夫人看到誰？有誰是留香奉茶前出來的？」

不過，隨著襄陽的將軍府發布榜文，言王旭即將南下，要親自處理此次誤會，沙摩柯倒是隨之收斂許多，放言要將軍府給個交代，既然說是誤會，就要拿出證據，顯然他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忌。

他話說得很慢、很穩。給人很大的壓迫力，除了劉敏的妻子何氏和福伯，其餘五人都是面色驚慌，不安之色溢於言表，好在被帶過來之前就打了招呼。所以並沒有大喊冤屈。

「此後過了約莫小半刻鐘，何浩趕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說是有要事稟報。我以為主公與老蠻王仍是往常一般敘舊，便沒有阻攔，可他進去片刻又慌張地出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主人在會客，還是改個時間再說！」

何氏沉思半晌，卻是有些歉意地說：「這個就記不太清了，好像翠竹也是在之前離開那個院落，轉到院落拱門外掃地，但不能太確定！」

劉敏也不羅嗦，目光灼灼地問道：「留香，那日你來奉茶，之前可曾看到院落中有人？」

劉敏想了想，隨之問道：「那我愛妾進來了多久？」

軟禁在縣府內的劉敏，雖然不知外面局勢，可仍然焦急萬分，每日擔心著王旭會不會突然到來，他又是否能趕得及爭取一線生機。

「哎！」一聲長嘆，劉敏也沒有多說，只是歉意地道：「多謝夫人！」

雙方在正面戰場上僵持不下……

因為抓住這條小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其交代幕後的主使信息。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已是毫不遲疑地道：「你們現在全部退到院子外去，叫一個進來一個，其餘人在外面等著，就從夫人率先開始！」

「誰？」劉敏厲聲道。

「噢？」劉敏突然眉毛一挑，急切地問道：「那夫人可知，從留香進來奉茶到出院落用了多久？」

「哎！」劉敏嘆了口氣，苦笑道：「五溪蠻王時常過來竄門，僕人都比較熟悉他了，早前根本沒想到是說這麼重要的事，所以就沒有特意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當時話趕話說到北上之事，也沒注意那麼多，福伯不知是商討這麼大的事，自然不會阻攔別人做活兒。」

「如果主人確定是在奉茶后很久，才談論的那件事，那麼夫人和留香的嫌疑可以排除。至於翠竹，他確實是在留香出來之前就已經在外，但我不知道在我上茅房的時間內，是否進去偷聽過，然後又再出來。」

「沒一會兒，她問老奴主人什麼時候出來，老奴說不知道，她就說要等主人，估摸著在這個院子里轉悠了幾圈，又不耐煩地離去了。」福伯道。

何氏溫婉地笑笑，示意無需在意，這才緩緩張口：「回稟夫君，那日妾身曾去書房找你說點事，碰巧遠遠看到夫君迎貴客進書房，詢問靜候在院子拱門外的福伯，才知是五溪蠻王來訪。」

但其並未失去理智，自從選出七個嫌疑人後，沒有急著撈底，而是沉住氣等待蔣琬在外的探查。

「沒有！」蔣琬知道事態越來越嚴重，並不多廢話。「沒有任何人被挾制。所有人，但凡有家眷的。全都扣押在我手中，現在你可以將你的懷疑對象揪出來查問了。」

當王旭的暗中查訪陷入重重迷霧時，郭嘉仍坐鎮寧遠縣城，全身心應對著蠻族叛亂。

劉敏隨之點頭：「張氏確實沒有家眷，父母早亡，淪為歌妓，是我將她買來，納為妾！」

「多謝主人！」留香應了一聲，卻並無高興之意，嚇得轉身就走。

「諾！」

高興之下。劉敏再無任何顧慮，當即讓福伯將其餘六個嫌疑人一一招來。

「沒了，沒有，一個都沒有！除了福伯一直在院子的拱門外靜候，誰都沒看見！」留香嚇得流出來了，楚楚可憐。

不一會兒，滿臉疑惑的六人走到了花園，連劉敏的妻子和小妾也不例外，站成一排，老僕福伯也自發地站了過去。只有劉敏與蔣琬坐在石桌旁，身後則是蔣琬帶來的三十多個侍衛高手。

「本想進來奉茶，可想著夫君密議，應該是有事要談，若有安排也會吩咐下人，所以還沒走到就又出來了，其後在園外賞花等了片刻，直到留香進書房奉茶又出了院落，妾身才問她了解情況。」

這何氏顯然出身名門，知書識禮，聞言立刻盈盈一禮：「夫君言重了，家中出此大事，妾身理當為夫君分憂！」

蔣琬細細聽完，突然插嘴道：「據我在外的調查，記得你這小妾張氏似乎沒有家眷的！」

福伯應命退下……

「約莫常人五六十個呼吸的時間！」福伯回道。

聞言，劉敏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去旁邊休息，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有賞！」

「這麼短？可能性比較小。」劉敏搖了搖頭，隨即接著詢問：「那之後進此院落的順序可還記得？」

若是手中沒有嫌犯的家人，那麼迫使嫌犯招供的可能性較低，此舉一來是可以威脅到嫌犯，二來也能避免嫌犯是被人威脅，從而不肯交代。

此時，一直沒出聲的蔣琬也聽明白了一些，忍不住出聲問道：「劉敏，你這書房所在院落只有一道拱門，那時你沒讓福伯禁止任何人進來？還有，你與老蠻王商議之事，可是在那留香丫鬟奉茶之後？」

「幾十個呼吸，具體說不清，但只有很短一段時間，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何氏回憶道。

「諾！」

隨著何氏先行離開，劉敏輕輕舒了口氣，又大聲喝道：「傳丫鬟留香！」

留香被他的凶臉嚇到了，聲音有些顫抖，一口氣將所有都說了個清楚：「是翠竹，本來她在掃地，主公帶著貴客進書房時，讓奴婢奉茶，奴婢便去沏茶，等送到書房出來時，她已經掃完這個院落，在外邊那個院子打掃花園。後來奴婢便與夫人一起去為主人熬藥膳粥，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聽完，蔣琬想了想，不由笑道：「如此一來，只需將福伯叫進來，便可論證夫人和留香是否有嫌疑，還有那掃地丫鬟翠竹。」

審視的目光一一看過所有人，劉敏隔了好久才再次開口：「你們若想洗脫嫌疑。就要儘可能將那日所看到的情況說出來，能指認出賊人的，重重有賞，錢財不在話下！能完全證明別人沒有做過，或提供線索的，也重賞！」

何氏最先留下，卻是一臉泰然，劉敏單獨看向她時，目光也柔和很多：「夫人，委屈你了，此事關乎太大，不得不如此！」

「太好了！」劉敏臉上露出喜色，他等的就是這個。

「有！」留香擺弄著一雙小手，額頭還有汗珠，顯然非常緊張。

留香隨之施施然走進院子，來到劉敏身前盈盈一禮：「主人！」

劉敏隨即叫進來福伯，詢問過後，其立刻回道：「主人，夫人和留香沒有撒謊，他們確實是一道走的，雖然後來老奴上了一趟茅房，但就在隔壁院落，不過數十步路，時間非常短，廚房據此那麼遠，何況還有那邊的僕役可以叫來作證。」

劉敏鋝了下自己短須。目光威嚴地逼視著他們：「蠻族叛亂之事你們也多少知道，原因你們現在也應該清楚，雖然我不願相信，但叛徒確實出在府中，那日靠近過書房的只有你們，現在需要一一排查。」

劉敏皺起了眉頭，問道：「福伯，你上茅房用了多久，具體一些！」

「嗯，也好！」

蔣琬沒有再多說，轉道：「福伯先迴避一下，傳何浩進來！」

可沙摩柯報仇之心很強，即便領兵在外的黃忠依言避戰，但也幾度被生生逼得出兵，將其打回去。如此一來，傷亡與損耗也在逐漸增加，不管是蠻族、還是荊州軍，消耗的都是荊州的底蘊。

因顧慮到要儘可能減少內耗，他的用兵以穩、守、壓製為主，遏制住幾大險要谷口、山崗，迫使沙摩柯所率領的蠻軍不敢四處亂竄，盡量不與其正面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