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暴怒的顏良

「暴露我自己倒不怕，我是指你即將嫁人，這事兒傳出去，恐怕不是特別好。」王旭意味深長地說。

顏明被那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緊張地後退兩步：「誰？」

這個喜愛著大自然、喜愛著自由、喜愛著做夢、無法接受現實的女孩兒，總是令他有種不一樣的疼愛。

「顏子晴，嗯，比顏明好聽多了，只是總感覺有點熟。」王旭從容不迫，自顧地說了片刻，才抬起頭來，微笑著對顏明說道：「子晴，你就旁邊站著吧。我與你哥確實有些話要談。」

「你們……哎！」

顏良雖然怒到發狂，拳頭握得「啪啪」作響，但好歹沒有徹底失去理智，河北勢力與荊州勢力一向交好。沒得袁紹許可，他沒有對荊州之主出手的理由。

王旭看著她此時的模樣，也是有些心疼。在他心目中，更喜歡當初那個提起越女劍，漫山遍野追著亂砍的顏明。

「去！」顏良頭也不轉，絲毫不理會妹妹的哀求。

「怎麼？很怕見到我？」王旭嘴角微挑，目光深深地刺入顏明內心深處。

「怎麼，我難道說得不對？公孫瓚這些年倒行逆施，親庸人遠賢臣，搞得眾叛親離，這般狼狽的情況下，也沒見你顏大將軍怎麼個易如反掌法。」

「不是。」王旭沒有騙她，直言說：「我來河北是為尋葯救自己，但今天卻是因你而來。」

顏明擔心兩人因為這個誤會打起來。急忙出聲解釋：「哥，不是他當年拋棄我，是我自己的決定。」

顏明滿臉悲苦，搖搖頭，沒有回答，反而淚眼迷濛地望了過來。怔怔地問道：「你是特意因為我來的河北嗎？」

「王旭，我看你就是擺設，竟敢引誘吾妹。」一個暴怒的聲音猛然傳來，驚得林中鳥雀齊飛。

「哼，我妹妹已與我家主公二公子定親，你若想強奪，還得問問我手裡的刀同意不同意。」

「啊，對，對！不能讓你暴露了。」顏明緊張地縮了回去，芊芊玉手不停擦著臉上的淚痕。

顏良聽到這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怒聲呵斥：「王旭，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不要忘了，現在是在河北。你以為這是在荊州？在這河北我家主公說了算！」

這話彷如晴天霹靂，瞬間震得顏明雙肩顫動，臉色慘白，「蹬！蹬！蹬！」連退數步。有些不知所措。

說著說著，其眼神已是漸漸轉厲。「你以為，我是擺設？」

顏良此刻的臉色真是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一陣青一陣白，可惜他知道，如果現在出手，哪怕是將王旭打傷，那也必然貽誤大事，將來定受袁紹重罰，作為軍中大將，他雖脾氣火爆了些，但終究還是分得清最起碼的輕重。

「你以為我家主公會答應？」顏良不屑地冷哼。

「是的！」顏明夾在中間，滿臉苦澀，但還是回答了王旭的問題。

「為何？」

「哥……」

王旭剛才也是觀察其神態舉止，發現其人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才吃准她的性格，知其不會輕易大喊大叫，而只要她不瞬間驚叫，隔得很遠的那些顏家護衛，就不易發現這林子里的事兒。

「王旭，當年你負我妹妹，如今還敢來此，真當我顏良怕了你？」

「子晴，不關你的事兒，你去旁邊。」顏良滿臉憤怒，威嚴的國字臉上殺氣騰騰。

此話一出，顏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也是統兵大將，當然知道在袁曹相爭時，若荊州肯發兵十萬攻打司隸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甚至連他自己都相信，相比較於為兒子娶一個女人，袁紹絕對會做出更正確的選擇。

王旭絲毫不懼，冷峻地說道：「何須強奪？我會光明正大地娶走。」

「不，沒，沒有！」顏明此時才回過神來，淚水唰唰往下掉，越發不敢相信這一切。「世人不是說你死了嗎？」

「袁曹兩家開戰，我發兵十萬精銳攻打司隸，不拿下司隸，我誓不撤兵，這個理由可夠？」

只見一道壯碩的身影從東邊不遠的大樹后閃出，幾個縱躍間已是急速馳來，正是河北大將顏良。

這一幕讓王旭心裏瞬間升起怒氣，責問道：「你喜歡袁熙那種廢物？」

沒有什麼遮掩，沒有什麼顧忌，王旭淡淡的語音里充斥著難言的自信，緩緩將頭上的草帽推高，露出那張冷峻堅毅的臉龐，眼睛直視著已經驚呆的顏明。

「顏明，我也不羅嗦，只問一句，你究竟是否真想嫁給袁熙？」

「好大的口氣。」顏良怒不可遏，深吸口氣才生生壓住拔刀殺上去的想法。「你以為我妹妹是什麼。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可此刻顏良正在氣頭上，雖然心知肚明，但嘴上卻不甘示弱，朗聲笑道：「王旭，我河北兵強馬壯，擊破曹軍易如反掌，待我手刃曹操首級，一年半載就可入主中原，何須你來相助？」

王旭可沒想對他解釋什麼，對著顏明微微一笑，揮手說：「子晴，無需多說，我來處理。」

「現在還不晚，你尚且沒有嫁過去，還有迴旋的餘地。」

顏明見兩人都無比固執，知道勸不動，滿臉憂愁地站到了一邊。

「與你何干？」顏良當即怒聲斥責。

「你……」顏良被噎住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王旭聞言，縱聲大笑：「即便不在荊州又如何？你妹妹我娶定了。」

「你閉嘴！」顏良此刻正在氣頭上，即便是對疼愛有加的妹妹。也有些不客氣。

「哼！」王旭一聲冷哼，面色鐵青。「顏大將軍，你偷聽這麼久，我沒找你問罪，你倒是膽大，還敢辱我！」

「那便足夠了！」顏明淚痕遍布的俏臉綻放出幸福的笑容，顫抖著說：「我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此刻不僅僅是顏明的心情複雜，王旭的心情同樣很複雜，只是並不想表現出來。

顏明頓時發出一聲驚呼，驚慌的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人，疾聲道：「兄長，這事兒我知道自己處理，求你當做沒看見，回去吧！」

「我不需要你怕我，此來便是為了娶你妹妹。」王旭淡然地說道。

「是嗎？」王旭的臉色沉了下去，一字一頓地說：「可我不滿足。」

「子晴？」王旭倒是對那個稱呼有些興趣，好奇地問：「顏明，那是你的字嗎？」

此刻，顏良和王旭之間少了擋路的，彼此氣氛更加緊張。

他也並非怕被發現，畢竟河北與荊州也算半個盟友，就算現出身份，在河北也是上賓，只是在向顏明問清事實之前，他不能被別人知道，不然就不好與顏明單獨交談，畢竟顏明此刻名義上是袁紹未來的兒媳婦。

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不自然地眨了眨，僅僅片刻便被濃濃的水霧浸染，不知所措的顏明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紅唇，那是不敢相信此刻的事實，震撼溢於言表。

「不！不！不！」顏明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猛然上前幾步，緊緊的抱著他，好像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永遠都好好的活著。」

低頭看了看撲在自己懷中痛哭的絕美佳人，遲疑了很久，才悠然說道：「你這麼抱著我。不怕林子外邊的護衛們看到？」

可是此刻讓他帶著王旭前往，那是絕對接受不了的，恨恨地將腰刀插回刀鞘，轉身便走。「要去你自去。」

「我！王旭！」

「哧」地一聲，顏良拔出了腰間佩刀，怒吼：「王旭，你辱我太甚！」

顏明銀牙緊咬，顯得說不出的悲苦：「家裡逼著我嫁給袁熙，起初我寧死不從，可他們說你已經死了，全天下哪怕是普通百姓都這麼傳，我萬念俱灰，本想一死了之，可家裡人百般央求，母親以死相逼，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畢竟養育我長大，我拋舍不下。」

「哎！」王旭嘆口氣，真是不知道怎麼去說她才好。「你呀，就是總喜歡一個人端著，什麼事都端著，你這樣不累嗎？不要老那麼倔強，老站在自己那個孤立的角度想問題。」

「兄長！」

「對不起。」顏明搖搖頭。將自己的臉撇了過去，不敢與他對視。

目視著顏良遠去，王旭這才回過頭來，看著有些發獃的顏明，微微笑道：「子晴，你這個哥哥不錯，對你也是真心疼愛，就是那脾氣，著實爆了點。」

「沒有了，沒有了！」仿似丟了魂般，顏明那雙美到震撼人心的眼眸空洞而無神。「婚約已下，如果毀約，恐怕袁紹一怒，顏家老少都難以倖免，我不能為了自己，讓全家人陪葬。」

「不！可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王旭哪會吃他這一套，淡淡地看了一眼：「這等大話還是等你將公孫瓚拿下以後再說吧！」

話雖然很少，但其中的凄苦王旭卻非常明白，看著嬌弱欲墜，無助佇立的顏明，他的心也軟了下來。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旭從容自若地吐出了四個字：「十萬精銳！」

「死？」王旭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微笑著說：「差點兒，閻王最後沒敢收，怕我搶了他的位置，就又給送回來了。怎麼？你希望我死？」

瞥了眼他手中的刀，王旭淡然地說：「我無意辱你，只是你步步相逼，我依事實而言，還有，收起你的刀，我今天不想與你廝殺，畢竟你是子晴的親兄長，帶我去見袁紹吧，此事你做不了主。」

紅唇微張幾次。似想解釋。可又什麼都沒說出來，整個人一瞬間變得嬌弱無力，仿似一陣風就能吹倒。

因為袁紹愛江山勝過一切，如果已經過門，那還涉及他的威嚴和顏面，未必願意，可一個還未過門的未來兒媳婦，毀掉婚約便是，如何不能拋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