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江山如畫
第七百二十四章 自知之明
「于禁堅毅穩重，又不失急變，他的優勢對付高順，算是最合適的，勝則徐徐推進，敗也不會給高順太好的機會。當初于禁率先兵進并州，遭遇高順重創，也是因為有多方面因素，但最終即便是失敗，于禁也保守了重要的險隘之地，給曹操如今親征并州，保留了優勢，這就是他啟用於禁的原因。」
曹仁退兵不久，夕陽便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只能看到漫天的晚霞，綻放著斑斕的色彩，遼闊而又偉大！
「回稟主公，孔明燈已經全部準備好，只待令下！」
「我還以為你們也明白呢！」王旭笑笑：「其實，曹仁善於把控的優勢遇到高順，就很難發揮出來，因為高順有著細緻入微的嚴謹和極端強硬的作風，因此若真在同等情況下，高順的優勢正好克制曹仁。當然，實際戰場上影響結果的因素太多，只能作為參考。」
「楊齡，此戰我只有一個命令！」
說著，王旭轉身便走，可邁出兩步，又止不住腳步一頓，淡淡地吐出一句：「其實看曹仁今日的攻城部署和調度，若單是比這能力，你我都遠不如他。他掌控戰場的能力很強！所以，你心裏得有個數！」
這一切也在王旭意料之中，無論是誰，哪怕是他自己處在曹仁的位置，在三天三夜的瘋狂進攻后，發現成效不大，也必然會這麼選擇。誰的兵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在一鼓作氣奪城失敗后，多花點時間，少些傷亡，是每個將領都無法拒絕的選擇。
「啊！」周智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那我還有什麼優勢？」周智趕緊追問。
對於他來說，這支孤軍在這兒根本就跑不了，何必徒增傷亡，只要一點點磨掉城防優勢，早晚都得陷落。
「要活著！」
王旭左手按劍，急匆匆地在兵士中間穿行著。
王旭轉頭望去，看著一臉認真的周智，似笑非笑：「你嘛！誰都克不了，相反，曹軍陣營中，克制你的人有很多！」
周智毫不遲疑地脫口而出，可隨之便反應過來，驚愕地頓住腳步：「老大，你是說，曹操知道高順有些克制曹仁，因此才讓于禁去并州，統兵打高幹？」
「主公但可吩咐！」楊齡朗聲行禮。
「好！」王旭點頭，臉色微微緩和下來。
「原來如此！」
「不然你以為呢？」王旭也頓住了腳步，轉頭望著他說：「我遣高順率領玄武軍團坐鎮雍州馮翊，曹操心知若打高幹，必然引得高順出動援救，因此便不用本來更為適合的曹仁，反而啟用於禁，就是因為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
「東門騎兵呢？」王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厲聲追問。
「你那麼想知道？」
「相反，曹仁留在我們這邊，則發揮了他最大的作用，戰局控制得非常好，也敢於嘗試和突破，更能與夏侯淵進行很好的配合，攻擊性很強。若換做是于禁與夏侯淵在南陽。那麼我們哪會輕易就落入此等窘境？夏侯淵和于禁的領兵節奏、
「拉倒吧！我都被您說的一無是處了，曹操還想要我這種棒槌？」周智撇嘴道。
「師傅完敗？」周智微微怔住，隨即仿似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道：「嘿，老大果真有眼光，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曹仁的特點遇到高順，同等情況下，確實好像剛剛被克制！」
王旭嘴角微微翹起，目光也從其臉上轉移，再度投向了前方：「不過，你卻是我們楚國將領中，曹操最想要的將領之一。」
「你？」
王旭樂了，好笑地說：「那若是按你這麼比，同等情況下的曹仁遇到高順，豈不是完敗！」
黃昏時分，其徐徐退兵，意欲保留體力，來日再戰。
「沒用的！」王旭笑著搖搖頭。
如果這麼持續下去，不出五日，堵陽城必破，可惜戰場上，永遠都可能有變數。
「嗯！其實很簡單……」王旭回頭看了看他。「可我不想說！」
「我只說過曹軍中克制你的人很多，但從沒說過你一無是處。相反，哪怕所有良將都克制你，但你只要有你那個優勢，那天下名將之中就必有你一席之地，甚至於是曹操、孫堅等人都很想要的良將。」
「當初若是他啟用曹仁，一旦失敗，那肯定是兵敗如山倒，說不定現在連并州東部的各處關塞都被高順所奪。威脅其河北腹地。甚至連其討伐幽州都不會那
「這個你才知道？」王旭也是微有些驚訝，他還以為眾人都明白這點。
這對於王旭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局面，面對曹仁瘋子般拚命的架勢，著實痛苦。
只是之前三天三夜的急攻失敗，也讓他心裏跟明鏡般清楚，堵陽守兵的實力很強，欲要拿下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因此不再急於求成，只是循序漸進地破壞城防，消耗城上的力量。
周智頓時翻個白眼：「當然是才知道，誰沒事兒去研究這個了，壓根兒沒去想過，倒是老大你知道了，怎麼也不給大家說說？」
周智並沒接話。只是挑挑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露痕迹地回頭看了看遠方曹軍，才跟著王旭的腳步逐漸前行。
一天的激戰，曹仁總計攻打了七輪，雖然沒能給堵陽守兵帶來巨大傷亡，可是對城防的損壞卻已接近之前三天三夜激戰的成果，這就是有序進攻的好處，不是一股腦地往城頭沖，拼的不僅是命，還有智慧！
「這才是真正的攻城戰嘛！有進有退。秩序井然。以最小的消耗。取得對城防的最大破壞，曹仁這小子，前幾天跟瘋了一樣，真是有病！」周智喜出望外，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這個我明白。」周智每次發現新的有趣東西，總是特別興奮，急忙打扮道：「可既便如此，這也是種優勢，老大以後完全可以進行爭對性的調整嘛！」
「因為曹操他們也都
「也已全部整裝待命，只待孔明燈升起后，城外張靖將軍大營傳來迴音，我們便率先出城。」
王旭白了他一眼，卻又實在提不起勁頭罵人。
「若是他當初用曹仁壓制并州，我可未必不敢一搏，必讓魏延統帥扶風的北方軍團，暫且拋開西涼戰事，急速馳援并州，歸高順調遣。可他用了于禁。我就不敢，因為我怕并州不能全部迅速拿下，陷入僵持不說，反而給西涼馬騰崛起的時間與機會。」
「瞧你這話說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可是我的強項。」周智神態輕鬆地跟在王旭身後，自嘲地說：「其實莫說曹仁，單論攻防戰的掌控調度，戰場上對兵士的控制水準，我連曹真、曹休那幾個傢伙都略有不如。不過嘛！玩抄底、偷襲、迂迴伏擊，他們幾個就不行了，同等情況下，他們可以一起上。」
「我明白，所以今後絕不會和曹仁打什麼攻城戰，若我對上他，有什麼事兒都野外解決。」
「這都是什麼意思？我的優勢？你是指足智多謀嗎？」周智瞬間覺得自己凌亂了。
「沒用？」周智有些不解。
謀士很多時候是最累的，因為他們的腦子裡要裝著海量的數據，海量的信息，還有海量的盤算，涉及方方面面！每一種可能，哪怕做出數百次推敲、驗證，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呵，想不到你那張嘴也有服輸的時候！
「末將領命！」
「若是我，當然選曹仁！大規模戰役的控制力，曹仁比于禁強，且曹仁在曹軍的威望也更高，可令將士更加團結，最重要的是，曹仁比起於禁更為堅韌，若是當前這種時局去打併州，曹仁肯定比于禁要好。」
「楊齡，孔明燈可已經準備就緒？」
一個成熟的計劃，本就是靠一環套一環的細節組成，光是說些打哪兒，取哪兒，然後要怎樣，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光是想，誰還不會？沒有繁複的細節支撐，一座大廈是建不出來的。
「想！」周智連連點頭。
楊齡微微一怔，與王旭相視半晌，猛然重重拱手。
周智若有所思，重新跟著王旭漸漸前行，隔了好久才忍不住問道：「老大，那相對而言，我比較克制誰？」
「好了，今日曹仁的進攻，應該只是爭對我們的城牆和巨弩等防禦設施。對士兵壓力不算大，就交給楊齡他們吧！你跟我去準備一下，今夜我們就撤，你負責接應張靖！」
曹仁嘴上說得客氣，手上可一點都不軟！
郭嘉也早在制定全盤計劃的時候，就將這些細節上的可能考慮進去。
「……老大，你狠！」
「得了吧！還足智多謀，無論戰略還是戰術，當今天下很多人可以甩你幾條街。」
當初那青澀的小將楊齡，傳說中的荊南五虎之一，如今也成長為飽經沙場的宿將，臉上的稚嫩早已在戰場的熬煉中褪去，雖然還是顯得清秀，可那風霜的刻痕卻是肉眼可見，言行舉止間都有著常人難有的威勢。
隨後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非常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