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詛咒
第五小節 謝冬節（前）
「別擔心得太多……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得政府說了算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和紅頰獴和眼鏡蛇一樣屬於天敵關係的兩人暫時還保持著合作態度與至少是表面上的和諧——雖然費力堅決認為亞歷山大王儲冷漠乖僻的性情完全是因為前二十八年薩利埃里家族過於血腥、暴力、黑暗的教育所致，對此薩利埃里家族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而煦德則將費力·德·朗巴爾視為烏鴉一類的東西，因為他不僅帶來了不好的消息還慣於偷竊——他一直在有意識地試圖將亞利克斯與薩利埃里家族分割開來，在發現無法成功的時候才選擇控制薩利埃里，沒錯，就是控制……每一個屬於薩利埃里家族的白色事業中幾乎都有著貴族的影子……這也是件無可奈何的事情，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在阿涅利首相控制下的政府根本不會允許一個犯罪組織如此迅速地發展，即便它已經是過去式。
「可他們並不是東加人，每一個東加人都想沉睡平原能夠儘早得到開發——我們不能總這麼落後下去……至少我很想，兩年後我就畢業了，我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好工作。」
費力放下心來。他知道，薩利埃里家族曾經在數年前為當時的亞歷山大·薩利埃里挑選過一個未婚妻，但並沒有正式地締結婚約和簽訂相關的法律文書——對於貴族們來說，這個無論從出身還是智力、外貌都不合格的小女孩兒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和亞利克斯以及薩利埃里家族相處了一段時間的費力知道，這個西撒丁家族對王儲的影響力實在是太過驚人……假若煦德，或者薩利埃里家族的人要求亞利克斯與那個小女孩兒結婚的話，說不
這個消息讓煦德的臉色不禁有點古怪起來。
這個位面的「無魔德魯伊」——綠色和平組織成員，費力力諫王儲殿下萬萬不可直接與之會面，對話的人類——說得他們好像是某種可以通過空氣與接觸傳染的病毒。
距離謝冬節還有兩天，因為不是正式訪問的關係，亞利克斯的行程並不會被排得很滿，所以薩利埃里兄弟們有了一整天的空暇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東加首府並不像某些國家的首都那樣高度現代化，這裏的生活過於寧靜，城市中簡直難覓喧囂。建築物樓層都不高，且多為上世紀70到80年代時候的建築。市中心甚至還能看到被柵欄圍著的老舊木房子，據說它們的歷史在百年以上，他們待著的這棟雙層小樓也是其中的一座。因為這裏缺少酒吧、夜總會、賭場之類的娛樂場所，這個小小的酒館一貫擠滿了在休假日里別無消遣的撒丁使館官員，偶爾多幾個新面孔也沒人會太過注意。
關於這個，亞歷山大殿下……就做得很好。
當然，亞利克斯也可以表示反對，但到時候撒丁就要面對無數環保人士的譴責與批評了，在環境保持方面一向做得不錯的撒丁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情招致整個國際社會的不滿。
身軀略顯肥胖，但還是屬於豐滿而不是臃腫類型的人類女性在顧客們的幫助下將品種簡單但數量驚人的食物搬上一部電動車，而後盼咐自己的女兒看好酒館——她得為那些
費力之前在西大陸聯邦從事過多年與法律有關的工作，所以他對這些「非暴力者」有著很深、很深……很深的了解……直截了當地說就是吃了不少的暗虧。
煦德拿起來看了看，一份女王的授權書：「撒丁非官方特使？」
有人輕輕敲擊門扉的時候，煦德已經將有關於「貝薩克」或者說是「野獸掌控者」的資料全部銷毀，不管怎麼說，這個人在世界上還是有著不少支持者的，在他「失蹤」之後，一個西撒丁的暴徒首領居然對其大感興趣實在是件值得懷疑的事情——而且「貝薩克」也有著自己的組織……煦德衷心地希望他們如同傳說中的那樣混亂鬆散，最好五十年後才有人想起他們的首領，前提是那個極端組織到那時候還存在著。
「就沉睡平原開發一事。」費力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腿，把它扶正一點，慢條斯理地說道：「……撒丁沒道理不支持自己的國民，不是嗎？」
***
他聳肩。
不過最後的結果又有誰能夠知道呢？猛獸從不會拒絕送到嘴邊的食物，包括以為可以駕馭它的蠢貨。
「至少得等謝冬節結束。」煦德回答了維爾德格的問題，這個東加傳統節日會持續七天之久，第一天為迎節日，第二天為始歡日，第三天為大宴日，第四天為拳賽日，第五天為晚會日，第六天為聚會日，第七天為送別日以及寬恕日——而且他們得到「冬宮」去——依照慣例，東加的王室成員，政要顯貴與各國使節都是在那裡度過謝冬
「晚上好。」煦德彎了彎嘴角，「費力勛爵。」
「晚上好，煦德·薩利埃里先生。」
並不是說那個小女孩兒有著什麼嚴重的疾病或是醜陋的惡習，她也不曾犯下什麼不可挽救的罪行，她只是太小了，小得無法理解真實世界的殘酷與黑暗——她甚至不敢面對。
費力這樣想著，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份文書，並將它推給煦德。
「何況那些孩子並不壞。」她一邊把乳酪壓進箱子里一邊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們是想讓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好一點，而不是更壞一點……也許是有點天真不懂事，畢竟還是些好人啊。」
小姑娘向他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那些人造的毛皮對環境的破環似乎更大一些……看看他們都用的是什麼材料啊，而且會產生不可降解的廢料，污濁的廢氣，臭水……至少我在圖書館里讀到的書上是這麼寫的。」
非暴力不等同於軟弱可欺，溫和有禮一樣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們最為驕傲與擅長的就是毅力、耐心和恆心——一旦被這些人察覺到亞利克斯的存在，毫無疑問的，他們會使盡渾身解數從這位尊貴的殿下那裡得到些什麼，譬如一句話，一個詞，一個微笑，一個點頭都會被組織人員詮釋為對他們此次行動的支持，若是真的如此……撒丁也許就必須退出這次競爭了，如果他們還承認亞利克斯是他們的王儲的話。
亞利克斯眨了眨眼睛——看來他有很多問題需要得到答案。
從這裏可以看到大使館的門口，那裡的示威者開始享用早餐，先前似乎還看到有醫生為他們測量血壓與信條，按摩手腳，看來他們並不是一些有勇無謀的傢伙——
看亞利克斯嗎？煦德若有所思地看著費力，慢慢地點了點頭：「那麼，我的意思也是一樣的。」
「我們要在東加呆多久？」
「……為什麼烤那麼多黑列巴（黑麵包），謝冬節就快到了，我們得準備煎餅。」
或許是母親回答了她什麼，她溫柔而含糊不清地抱怨了兩句，就抱著一大鍋熱騰騰的雜拌湯走了出來。
「好啦。」從廚房搬出一大塊乳酪的年長女性說到，從明亮的藍眼睛可以看出她年輕時也是一個出色的美人，她的頭髮用綉滿了精緻花朵的頭巾緊緊地包裹著，一根髮絲兒也不露：「一個尖牙利齒的姑娘可不討人喜歡。」
她一邊和酒館的常客們矜持地點頭致意，一邊脫下了她的黑貂皮大衣和那頂小巧可愛的河狸皮帽子，這是一支中等個兒的河狸做成的帽子，一條寬大的尾巴被裁成了兩半，耷拉在她蓬鬆的褐色捲髮邊上，像是兩條俏皮的辮子——「媽媽……」她拖著長長的調子喊道，走進了連接著餐廳的廚房裡——人們暫時停止了說話，她清脆的聲音從廚房敞開的門裡傳出來。
正所謂兩看兩相厭的兩個人自然也不會浪費時間寒暄或者試探，費力的來意很明確，他只是想知道煦德在沉睡大地遇到的事情是否與犯罪有關。另外，就是那場風暴引起的後續問題——一個王儲帶著士兵出現在它國的領土上，這事情可大可小，而一向刻板偏執的東加居然願意配合撒丁方面將這件事情解釋為突然訪問——原因只有一個：東加的現任大公有著八個女兒，最小的七歲，最
「陛下的口信是……她尊重亞歷山大殿下的任何決定……」
薩利埃里家族……也是一樣……
「女王陛下的意思呢？」
「要我說……我討厭那些環保主義者。」小姑娘說：「他們總是指責我們穿動物的毛皮，卻不知道……這兒，總是那麼的冷……」維爾德格幫她把湯裝到桌子上擺好的保溫箱里，換的一個甜美的微笑：「謝謝……」她說，接著幫助自己的媽媽把剛烤好的麵包放涼：「他們在這兒呆上兩個月就知道厲害了。」
但無論如何，裏面不會有類似於Veluuthra成員（Veluuthra是一個狂熱的精靈至上的團體，他們認為人類就是害蟲，必須從費倫根除）般的人物——就像是煦德所說的「貝薩克」，極端環境保護主義者或者說是討厭的……瘋子。
「或者可以選擇人造的毛皮……」一個人說。
早上的街道安安靜靜的，經過的車輛不多，樣式也很陳舊，更多的人選擇步行。清冷的空氣讓行走在人行道上的人們不斷地呼出厚重的白色霧氣，他們都帶著皮毛帽子，裹著皮毛大氅，高統的皮靴護著膝蓋與足踝——但那些如同白樺樹那樣秀美，挺拔的美人兒們卻都選擇裙子，從僅僅只能包裹住臀部的短裙，一直到短靴上方一拳左右的長裙，前者露出漂亮修長的雙腿，後者只限於一小截雪白，不過同樣地吸引男人的目光——就像那個剛走進來的漂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