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慈悲
第七小節 rose 5
「那會很難。」巫妖打斷了她的話：「很痛苦。」他的聲音如同絲綿一樣柔滑：「你是一個普通人，資質不怎麼好的普通人，你幾乎沒有任何天賦。」
現在綵排的人員還沒到，場館里安靜極了，莉莉的聲音不斷地從彼端傳至此端，又從此端傳至彼端，但傳至目的地的部分已經是微乎其微。
***
理智有的時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精幹的女記者收回自己的視線：「請儘快趕到機場。」
「在大大的蘋果樹下我發現了你喲～雖然想跟你一起玩不過你還只是一顆小小的蘋果曬著太陽要成為一顆很棒的蘋果喲！……」
邪惡的巫妖毀滅了整個地球。
如果是對這句話有反應，也許還可以試試那個……
「費力……」勞拉悄聲說。
這些行為與思想在常人的眼裡匪夷所思，但在王室成員的眼中卻是理所當然。
「費麗西亞」還在她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呢。
（無言地回過頭去）
作為一個死靈騎士，他自然可以很輕鬆地看清下方那個女孩的臉——莉莉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在驚訝亞利克斯所猜測到的東西。
「不，不了。」勞拉說，然後她放低了聲音：「有時候，錯過一英寸與一英里並沒有什麼區別。」
「朗巴爾先生，您並不希望亞利克斯和我在一起是嗎？」
「不僅僅因為你是一個漂亮的有錢人，也不是因為你是王儲——當然，」她緊張地笑笑：「我喜歡華貴的衣服和珠寶，也做過成
「格林小姐，需要停車嗎？」聽力敏銳的司機問道，同時迅速起步的車子放緩了速度。
「亞利克斯？」
「莉莉，」亞利克斯說道：「你是決定放棄了嗎？」
***
莉莉心不在焉地吸著奶油雪泡，看上去甜蜜而豐滿的東西，吃起來卻感覺不到什麼。
她轉過頭去——一個高瘦的男子正在推開咖啡館的門，勞拉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看向勞拉。
他們將醜陋的現實擺在了她的面前——赤裸裸的，一點兒幻想的空間也不給她預留。
她說：「如果可能的話，請你有時間的時候，偶爾看我一眼——在我還未能和你並肩的時候。」
「再會了，莉莉。」她動了動嘴唇，才發現無論是說一切順利還是萬事如意都不怎麼合適——最後她只得留給莉莉一個苦笑。
非常的耐心，非常的愉快地等待你……的成長。
（不容拒絕地）
她讓人們知道，這些有著顯赫姓氏的存在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具有肉體的低賤需求和精神上的種種弱點，她在一個小時之內毀掉了整個貴族階層和王室數百年來犧牲了無數幸福與自由換來的高貴與神聖。
「……那麼，」亞利克斯微笑：「很好，我會等待你的。」
「莉莉，」費力平靜地
***
「嗯。」
亞利克斯（微笑）：你願不願意聽我唱首歌？也是導師經常唱的，與農業有關，很不錯（曾經放倒不止一個強大神祇）
她微微動了動嘴唇，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大概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吧。
亞利克斯（平靜）：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導師經常這樣對我說啊——（臨摹）我會非常的耐心，非常的愉快地等待你……的成長……我青澀的小果實～（語氣誠懇，眼神純潔，充滿愛意），採用通用語，非精靈語（卓爾精靈語），龍語，深淵語、天界語、煉獄語——沒有契約以及傷害，迷惑，控制等負面效果……嗯，你要撓到什麼時候？
……
怎麼會和導師的那個奇怪朋友有一樣的反應呢？難道是越位面的大隔代遺傳？
莉莉仰頭看著懸停在場館中央的鋼索天橋，這座只是為了拍攝以及維修所需而設置的伸縮天橋已經成為亞利克斯的專署包廂了，他總是喜歡在那裡處理文件以及觀看綵排——在也許會令一般人罹患恐高症的八十英尺高空。
原本有可能的話，勞拉很想感謝一下這個傢伙，如果不是他足夠仔細的檢查與冷靜及時的處理，她很可能因為折斷的肋骨刺傷胸膜壁層和肺組織而出現氣胸、血胸等嚴重併發症而死亡。雖然他的「冷靜與細緻」很傷她的自信——不過很意外的，他竟然是個很能給
……
選擇放棄——正如自己將要做的。
莉莉倔強地說道：「而且我有一樣天賦，」她愉快地笑了起來：「我能夠通靈。」
可惜的是勞拉·格林脫離小女孩至少也有8、9年的時間了。
勞拉拈起那片薄荷葉，慢慢地放到牙齒間，過度的刺激會令人感到疼痛，但至少可以令人清醒。
他身邊原本將縱向拉索當作吊床睡懶覺的維爾德格眉尖一挑，返身跳進了天橋，他的動作優雅而輕盈，就像一片在陽光里緩慢飄落的灰色羽毛。
維爾德格：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那句「非常的耐心，非常的愉快地等待你……的成長」的內心獨白感覺異常的邪惡呢？——雖然我們確實是屬於守序邪惡陣營的，但是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有種及其古怪的衝動貫穿了我的靈魂——類似於我還是生者的時候曾被某個該下地獄的雜種用高壓電擊殷勤問候的那次，據說當時衣服全部被燒焦了，頭髮還冒著煙，抽搐得就像個被剝了皮的青蛙……現在這種感覺又出現了，而且更加清晰和強烈——還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在牆壁上撓撓爪子，噢，不，是指甲……這是幾級法術？屬於塑能，咒法，死靈？還是別的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情，莉莉？」亞利克斯暫時關閉了電腦，走到天
「……我想我並沒有這樣說過。」
咖啡館的門上掛著鈴鐺，進出的時候叮噹作響，勞拉這裏剛在保護者的幫助下坐進車內，就聽見鈴鐺再一次響起。
他的聲音好像就在莉莉的身邊響起，一如既往地溫和而沒有起伏。
值得研究。
當時的國王陛下公開接見了王儲的情人，從此王儲的情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各種社交場合，王室成員以及貴族們沒有人再與王儲妃說話，她的活動遭到極大的限制，一些重要的會議與巡遊更是沒了她的影子。
「我馬上就要回羅斯了。」勞拉突兀地說，她吐了一口氣，將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
「可是我可以學習，我還年輕，我還有時間。」
「您很支持我的課餘工作……不是嗎？」小姑娘很勉強地彎了彎嘴角，笑了笑：「貝弗里的誘惑簡直就像海里的沙子那樣多——即便我沒有做什麼，隨著米高的演出我也會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報紙上的……那不是什麼好事兒——王室成員，至少也必須是出身於名門望族的處女，沒有戀愛史，沒有醜聞，羞怯，靦腆，本分……那才是您們所需要的王儲妃。」
「勞拉·格林？」費力看了一眼莉莉對面的咖啡杯，裏面的殘渣集中在杯底，飲用這杯咖啡的人有著用咖啡匙不斷攪動咖啡的習慣——按照心理學的解釋，有這種習慣的人善於表現，狂妄，傲慢——一點也沒錯。
別人也許不會明白勞拉為什麼要將冒險將
「不，不需要你等我。」小女孩驕傲地抬起頭：「我並不希望成為你的累贅與阻礙——或許我不能成為你的妻子了……但我會永遠在你身後的。」
而自己能做到的也許還不如威靈頓王妃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莉莉的眼眶有點發熱，她知道勞拉的用意——她和巴巴拉一樣，是個好人——但她無法因此而感謝他們。
莉莉仰望著上面那個模糊的身影，深深呼吸了好幾次，但她想要說話的時候總是聲音哽咽，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小劇場）
「我想了很久。」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想我從來沒有這樣看清過我自己……既有許多局限，也有許多弱點……懦弱、狹隘、自卑、自私、嫉妒、虛榮、狂妄——我現在才發現，我們的距離如此遙遠……但我不願意就此放棄。」她膽怯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無論怎麼說，這是一次寶貴的機會……對嗎？並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這個機會，有這個可能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比起巴巴拉，安妮，勞拉，還有很多人，我又慢，又笨，但至少我在追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