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持政》女神的婚典 聖血石

第十小節 萌芽

女神的婚典 聖血石

第十小節 萌芽

除非現在的恐怖分子也能夠釋放如「支配人類」一類的法術,否則很難相信安托是受人控制的——可他又能從別人那兒得到些什麼好處?鑒於他現在已經達到了一般人無法企及的高峰。
至少在羅莎麗亞提出朝聖與祈福之前,所有的事情還是按照女王陛下的預想發展的。
《光亮報》上一則有關於羅斯王儲婚禮的側面報道,撰稿人在文章中半嘲弄地寫道:神聖公國此次這般慷慨地允許王儲夫婦在聖天使大教堂中舉行婚禮,完全是出於投桃報李的心態——據可靠人士稱,羅斯王室將一件珍貴無比的聖物贈送給了神聖公國,據說,是聖杯,它承載過聖哲人間化身時流下的聖血,可以起死回生,驅散疾病。
不是安托,也不是愛德華,也不是瑪麗亞女王,更不是撒丁的王儲,那是僅僅為了亞利克斯,或說亞利克斯軀體內的外來者而發出的邀請。
他們還有王儲,王儲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繼承人,至於公主殿下的孩子……他的排名必然在王儲的孩子之後,民眾只是有點惋惜以及由此產生的少許擔憂,畢竟撒丁王室人丁不旺都快成為一個傳統了。
報告中被女王陛下特意註明的地方:教宗慷慨賜予的殊榮——這個來到人世不足一月的嬰兒得到了神聖公國的國籍。也就是說,這個小嬰兒已經是這個位面上一千個最接近聖哲的萬福之國的成員之一了。
訂婚,接下來就是結婚,繁衍——丈夫、妻子、孩子,一個溫馨穩定的家庭,這是一個成熟、可靠、成功的男性必有的標誌。
原名「希望」,而更多的人稱它為「厄運」。
不見得還有一個國家的公主在等待著他吧——維爾德格毫無責任感地想道,他悠哉地半躺在絲絨帷幕遮擋下的大理石窗台上,身邊是一份又一份的報紙——這種寬大的窗檯或許原本就是為了讓人有個私密的小空間而設置的,上面還擺放著不少富有彈性的靠墊,在女王陛下與亞利克斯愈來愈長的「下午茶」時間里,不想和女王的近身侍衛一樣站立在陰影中的維爾德格多半會選擇這裏小寐或者看報紙打發時間——他所閱讀的報紙也是經過費力篩選的,為的是讓這個「懶散」的傢伙能在自己不在王儲身邊的時候多起點作用——聖哲才知道這個越來越忙的傢伙怎麼會有那麼好的精力與耐性。
榮譽,愛情,財富,地位,事業——這幾種東西裏面哪怕只是提出一樣來也能讓一個原本鐵石心腸的人為之戀戀不捨,那麼這個年輕人又是為了什麼……毫不猶豫帶著自己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出走?而且是有預謀的,有計劃的——從醫院的監控設備中可以看到他是怎樣把孩子塞進胸前的大衣里,從容不迫地走出監護室,走過走廊,搭乘垂直升降電梯直達一層,經過大堂與休息室,前廳,問訊台,最後在連接著車行坡道的大門前停留了一秒不到,就被一輛巧妙掩蓋了牌照的黑色汽車接走。
「你怎麼看?——對於這個聖地避難權……亞利克斯。」女王陛下微微地皺著眉,安托的突然出走確實出乎她的意料——她確信自己手上的資料沒有泄露的可能,那麼是他被什麼東西威脅了嗎?不,據女王了解,暫時應該沒有,安托已經站在了一個對於年輕人來說不低的位置上,下面的人沒可能影響他到這個地步,而上位者……民主黨現在的首領一直就有意將安托打造成民主黨新一代的形象代表——以驅散阿涅利給民主黨帶來的陰雲,又及:對抗保守黨的代表費力與無黨派人士代表的薩利埃里。
但這樣做的話,也許會讓某些猜測變得更為真實。來自於異位面的不死者急促地思考了一下:「請等一下,朗巴爾夫人。」他說道,然後看向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黑眼睛:「我想去,媽媽。」
安托在神聖公國的中心現身了——在一個隆重但不公開的小儀式中,他和羅莎麗亞的孩子在聖母大教堂接受了聖座國務卿約翰樞機主教的親自洗禮,在整個過程中抱著這個寶貴的小嬰兒的是他的教父——羅斯的親王莫爾費斯·菲利普·阿瑟·喬治。後者為他起了教名——艾伯特(含義:高貴而聰明的;人類的守護者)。這固然是個好名字,但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亞歷山大的姓名含義是人類的保衛者,而愛德華的姓名含義是財富的守衛者……
雖然不至於如同熱情過度的西大陸聯邦民眾那樣舉著牌子遊行,呼喊口號來催促亞利克斯儘快確定一個未來王后的人選,但各類媒體中數不勝數的暗示明示已經清楚地表達出人們的心聲……維爾德格拿起最新的《撒丁日報》,他記得這份報紙應該是份嚴謹,刻板,內容單一的半官方報紙,但它現在也開始做婚姻問答,戀愛指南之類的專欄了——經濟類報紙上甚至還有用走勢曲線圖與數據對比表格所做出的……所有曾經與亞利克斯有所來往的女性成為撒丁未來王后的預測表!(除了暫時不夠年齡的小女神以及已婚者)
很多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以普通人的眼光來看,這位先生的境況可以讓任何一個苛刻而挑剔的傢伙心滿意足。他年輕、健康、聰敏,美貌的妻子給他帶來了爵位、身份,數以億計的財富和名門望族所能提供的一切優裕的生活;而他的事業如同他的婚姻一樣無可指摘,出色能幹的年輕人有很多,但出色能幹又有上位者慷慨而切實的幫助與支持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安托的道路已經有人幫他鋪設完畢,平坦,光明,最主要的是距離最近的一個目標已是伸手可及——甚至有人猜想,安托將會是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大臣之一。
安托究竟想幹什麼?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費力·德·朗巴爾,他沒有放棄王室法律顧問的工作,不過這已經不是他唯一的職務了,他現在還是上議院高級法院的書記官——這是成為上議院高級法官的必經途徑。在此需要說明一下的是:撒丁的上議院有著司法權,上議院是民事、刑事案件的最高上訴審級,是最高審判機關,處於撒丁司法體制的最頂端,它所作的判決對下級法院具有約束力。(在理論上,上議院數百名議員都可以成為法官,但依照慣例,只有這12名身為法律專家的終身議員以及大法官,才是真正行使上議院司法權的法官,其他上議院議員並不參与司法權的行使)……費力的曾祖父就曾經是居於整個上議院法院頂端的巨龍——大法官。現在看女王陛下與朗巴爾夫人的意思,顯然也是希望費力能夠步其祖先的後塵。
它的名字是寶石中最具反諷意味的,雖然名為希望,但它絕不帶給主人哪怕一丁點兒希望,相反,它晶瑩璀璨的外表之下,瀰漫著死亡和絕望的陰影。
之後的事情就不那麼美妙了——安托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向聖座外事部申請聖地避難權……或者說,宗教避難權。
在最初的訝異之後,民眾的情緒已是日趨平靜……與王室以及政府的心事重重相比,不甚了了的民眾想法要直接和簡單得多——哦,新生的王室成員,是的,這很好;不見了?噢,是的,這很不好,但他是阿隆索伯爵的兒子——帶走他的是他的父親,這是他的權力——另外,沒有一個父親會去傷害自己的孩子,人們並不怎麼擔憂王室新成員的安危。
抱怨歸抱怨,費力派人送來的報紙與資料維爾德格還是每份都會一絲不苟地看過——安托的事情因為涉及到撒丁王室的第三繼承人難以向公眾保密——畢竟任何一個王室新成員的誕生都會引起民眾極大的關注,由孩子的父母抱著孩子在正對著王宮廣場的半圓陽台上向撒丁的民眾們「第一次致意」更是必需的程序之一——就算因為人類無法抗拒的原因,這個新的王室成員不得不在撒丁疆域之外的土地上降生,那麼仍然應該接受採訪與攝像——當然是在孩子與母親的情況允許他們這樣做的前提下;而一旦情況好轉,第一件事情就應該是回國。
羅莎麗亞公主殿下,現在的阿隆索伯爵夫人生下了一個兒子,雖然現在去向不明。
***
亞利克斯將三份文件擺在面前的茶矮几上,身體前傾,肘部支撐在膝蓋上,在下巴下交叉十指——白色的是報告,有著正黃封條與聖座標誌的是聖座外事次長經由外交渠道送交的一份半正式信函——聖座方面暫時沒有允諾給予阿隆索伯爵聖地避難權——雖然他提出的要求至少是符合聖座的避難權法的:他是舊約公教的信徒,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而撒丁卻是個不支持,甚至可以說是排斥舊約公教的國家;聖座外事次長謙恭而含蓄地向女王陛下轉達了教宗的想法:撒丁王室的事情還是交給王室處理,但希望能以比較溫和的方式——聖座並無意插手撒丁王室內部事務,但在自己的信徒瀕臨絕境時,聖座還是會及時地伸出援助的手「正如父親憐恤兒女,聖哲也必定會憐恤他的信徒。」……諸如此類;最後一份是正式的王室邀請函,現羅斯國王親筆書寫並簽字的——羅斯王儲愛德華·馮·安德魯·帕特里克·費迪南德·大衛與翡冷翠城邦大公長女的婚禮,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一再拖延至今,雖然婚期是在一個多月前公布的,但似乎與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有所關聯。
而現在這個約櫃頂端,天使翅膀所圍攏的空間下方,卻多出了一顆精美的鑽石——深藍透明的碳元素組成的單質晶體,散發出寒冰地獄才有的那種死寂冰冷的藍光,即便有著黃金的天使在上方拱衛,也仍然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還在一旁列舉了其它的聖物,其中有一張是金約櫃,但這張照片在此之前並沒有出現過——不死者堅信自己的記憶力並未衰退,之前所有有關於約櫃的照片所展示的都是一個用木頭造的柜子,裏面放著刻了十誡的兩塊石頭板子、一根聖人曾經用過的手杖、一個用金子作成的罐子,裏面裝著聖哲在曠野漂流時期所吃的食物。在柜子的上面有兩尊用黃金打造的天使,這兩尊天使面對面的用翅膀圍出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就是代表聖哲所在的地方。
報紙上尚未刊載,民眾即便知道也不會太過在意的,幾個小時前才經由特殊的緊急渠道送到女王陛下手裡的報告里詳細描述了安托的新動作。
奧爾加的姐姐,東加的長公主,最近也和奧丁的統治者傳出了喜訊——他們的孩子將在明年五月誕生。
煦德·薩利埃里,來自於西撒丁的強勢人物,老辣如同七十歲,沉穩如同五十歲,幹練如同三十歲……心誠志堅,言出必行——當然,民眾不斷上升的支持率最後還是得歸功於薩利埃里所推行的政策——降低失業率,可靠的養老保障與醫療保障以及對中產階級減稅。已婚,妻子是東加大公的次女,兩人在公眾的眼中非常相稱,最近奧爾加又為薩利埃里家族增添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如果要說撒丁人心目中最為完美家庭的典型,大抵就是如此。
「時間上很湊巧……婚禮在神聖公國的聖天使大教堂舉行——朗巴爾夫人,請為我拿正式的回復函過來吧——亞利克斯……不,不要將亞利克斯列在出席人員名單里。」女王陛下搖頭,作為母親,她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能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媒體?隨便他們怎麼說吧,我們與羅斯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
它有著著名的塔維奈爾藍鑽的特點,但據後人進行光譜分析,它內部的光譜非同普通鑽石的光譜,就像神的目光一樣不可捉摸。
就算是費力·德·朗巴爾——他的年輕,富有,顯赫的身世,地位與幾乎可以看見的輝煌前程也是民眾頗為熟悉的——至於婚姻方面:他雖然還沒能娶到一個合適的妻子,但據說在明年這個時候會正式訂婚。
鑒於他們已經送來了如此正式的,具有針對性的邀請函。
所以說,在一個星期之後,人們的注意力大半都轉移到了王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