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的地盤
第六十六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三）
只是這幾天馬十三身邊總跟著兩個小廝，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逮他。
巡檢司和南昌府衙役找了一夜，也沒能找到馬十三的下落，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查到馬十三曾被劫到一戶人家，而且據東門的守門的兵丁描述，下午曾有三個人出城，一人騎兵，兩人坐車，其中一個按相貌比對，極有可能是失蹤的馬十三。
「就是就是，天下那麼多叛匪他們不敢去抓，卻抓個弱質女子來當叛匪，大夥說這樣的女子能造反嗎？為分明是當官的垂涎這位姑娘的美色，有意陷害，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衙門外圍觀的百姓立即興災樂禍地大聲叫好，彷彿看到了欺男霸的惡棍被痛打一樣，有種正義得到伸張的暢快，一時歡呼不斷，此起彼伏，就象看到精彩的大戲開鑼了。
忽有鏗鏘的鐵蹄聲傳來，人們紛紛轉頭張望，只見上百名穿著明軍盔甲的騎兵自南面的大街直衝而來，馬上的士卒風塵僕僕，滿身汗漬；
聽到朱一錦說終於把馬十三弄到手后，蘇謹不禁急聲問道：「問清楚沒有？」
前頭一騎突然暴喝一聲，聲若驚雷，他左手一勒韁繩，戰馬就在台階上嘶嘶人立而起，然後重重踏下。
「這回有好戲看了，按察司這些貪官污吏平
但個個彪悍如虎，鷹視狼顧，殺氣騰騰。
「做了他。」
一問家中下人，卻說馬十三還沒有回來，這不禁讓馬明遠心生狐疑，馬十三辦事一向得力，被他視為左膀右臂，這次怎麼會如此拖沓？
「怕個鳥，老子光棍一個，賤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逼急了老子就來個英雄救美你信不信？」
上百騎兵直衝按察司衙門而來，負責看守大門的衙役見對方穿著明軍服飾，硬著頭皮上來阻攔：「什……什麼人，竟敢擅闖按察司衙門……」
尤其是李香君這個傾城傾國的美人，更是人們議論的重點，並且贏來了無數同情的目光，圍觀的人中沒和幾個人相信李香君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會和叛匪扯上關係；
按察使司主管一省的刑名、訴訟事務。馬明遠找按察使林清和通過聲氣，回到府中已是初更時分；
這明末亂世，官場里說有多骯髒有多骯髒，不然大明也不至於落到搖搖欲墜的境地。
按察使林清和親自升堂斷案，為了顯示自己光明正大，也不再驅趕圍觀的百姓，等我審完，在鐵證面明，看你們還有何話好
「你說，這嬌滴滴的美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風大點還怕被吹走了，怎麼可能去造反呢？」
「這是哪兒來的軍爺，好生彪悍，看著就不好惹啊。」
他們馬速雖然不算快，但那衣甲散發著森冷的氣息，碗大的鐵蹄敲打在青石板路面上，鏗鏘作響，震得人心頭髮麻。
「好惹？虧你還說這話，衝擊按察司衙門這可是死罪，好惹的人敢這麼做嗎？」
朱一錦搖頭答道：「這廝嘴挺硬的，不過蘇大哥放心，人沒死，只斷了他兩根腳趾頭。」
巡按御使馬明遠陪審，這規格絕對夠高，兩班衙役堂威一喝，威風凜凜，第一個被帶上來的就是李香君。
這個骨節眼上馬十三突然發生這種異常，基本可以確實是被綁架了，這讓馬明遠坐卧難安。
「王直，你跟一錦前去，負責看住那戶人家，一錦你立即和李式把馬十三帶出城，照時間算，大人也快到南昌了，你們要儘快與大人匯合。」蘇謹連聲吩咐著，好在許英傑是個精明的人，仁通商號養信鴿的地方並不在分號里，沒有被查封，或許當然許英傑就是防著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現在依然能保持著與贛州方面的溝通。
「冤枉啊，我家妹子冤枉啊……」
「來啊，拿本官的貼子，讓韓鐵三，以及南昌府出動全部人手查找馬十三下落，要快。」馬晚遠急聲大喊，連門牙漏風都忘了。
「對對對，就該好好收拾這些狗官，給咱們老百姓出口氣。」
大堂內一直恬淡如水的李香君，在聽到堂外傳來秦牧的暴喝時，眼中剎時湧上一股熱霧，晶瑩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滑落地上。
一聲嬌呼，夾雜著無盡的委屈和辛酸，脫口而出，李香君已忘乎所以，提著裙裾不顧一切地向堂外奔出來，如同被一陣秋風卷出的一片白雲。
至於按察使林清和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握在馬明遠手上，以至於讓馬明遠如此有恃無恐，亦或是查抄仁通分號能撈到大筆銀子，而又確實有通賊之嫌，讓按察使林清和甘於配合馬明遠，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還真沒錯，事情的真相在百姓的議論聲中，幾乎已經水落石出。有些憐香惜玉的人甚至躲在人群里為李香君喊起了冤來；
但這作用不大，前面的人避開一點，後面聚來的更多，一路跟著來到按察司衙門看熱鬧，衙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
房中七八條大漢聽了無不義憤填膺，一個個手按刀柄，恨不能直接去
這幾天馬十三頻頻出入巡檢司，連巡檢韓鐵三對他都十分禮讓，早被守在此間的蘇謹留意上了。
「不錯，見色起意也就罷了，還想要大人的命，不把他剁來喂狗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娘的，老子去一刀砍了這狗東西。」
高坐堂上的林清和看得微愣了一下，醒過神來后猛然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圍在衙門前的百姓不自覺地讓出一大片空檔來，那隊鐵騎立即稍加提速，在萬眾注目之下，竟悍然衝上了按察司大堂前的台階，圍觀的百姓隨之大嘩。
「冤枉啊，我家妹子不過是長得美些，就被人說成叛匪，當官的黑心腸啊。」
「都問清楚了，這事的起因根本就是巡按御使馬明遠垂涎李姑娘美色，讓巡檢韓鐵三以通匪為名，將李姑娘下獄，李姑娘如今在獄中並無大礙，馬明遠那廝打算把她籍沒為妓，然後再弄回家中，並將通敵的罪名扣到大人頭上，說是大人在背後指使，這樣就能給大人扣上死罪。」
未等李香君作答，堂外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騷動。
「王二，這話你也敢說，你就不怕殺頭。」
第二天一早，他就讓韓鐵三把李香君和仁通商號一干人等移交按察使司，準備讓按察使林清
「……」
馬明遠派人到巡檢司一問韓鐵三，得知馬十三下午根本沒到過巡檢司，馬明遠立感事情不妙。
「秦郎！」
她仍穿著一襲蔥白底綉紅梅花的八幅湘裙，秀髻有些零亂，但絲毫無損她的麗色，那娥眉淡若煙柳，眸光淡定如水，娉娉婷婷走上公堂的樣子有如仙子行雲，淡雅自若，引得圍觀的百姓又是陣陣唏噓。
「都說破家縣令，滅門刺史，我瞧這事兒不外乎有人看上了這嬌滴滴的美人兒，才找個由頭打入大牢，想藉機佔為己有，反正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樣的美人兒是叛匪。」
「信信信，你趕緊英雄救美去呀。」
「他來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呯！」的一聲響，鐵蹄踏在石階上，火星四濺，嚇得上來阻攔的衙役連滾帶爬的躲開。
「找死，誰敢喊的，再敢亂喊一律以叛匪論罪。」場面有些亂，負責押解人犯的兵丁衙役不斷叱喝、驅趕著圍上來的百姓，鞭子甩得啪啪作響，水火棍亂敲亂打；
「嘿嘿，要是叛匪都長成這樣，老子也當叛匪去。」
「本官秦牧！」
門邊那個叫王直的漢子與朱一錦抱拳一禮，匆匆出門而去。
此案牽涉的人數眾多，李香君等人被押往按察司的路上，引來了大批百姓圍觀，人們站在街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