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五百八十二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戚炎他們狂奔到馬圈外，晏小滿掏出一個震天雷，就要點燃，幸好被戚炎及時看到，「小滿不可！先往東，先往東去再說……」戚炎大喊著，已經顧不得用滿語了，再說除了「蒙軻大軍打來了」那兩句，其它的話用滿語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因為他非常清楚，多鐸一定已經在商丘磨刀磨磨，等著剝他的皮了。
眼下得知了清軍具體的掘河地點，只要預先去布置一下，那可比把敵人引到落烏嶺來容易多了。
若不抓住這千鈞一髮的時機，三十人很快就會被射成刺蝟。
戚炎等人聽不懂這些長長短短的角號聲代表什麼意思，但是清軍正在由慌亂、無序變得有序、平靜，這是可以看到的。
三十騎從馬圈外疾掠而過，遇上跑來取馬的清軍，一輾而過，弄得驚叫聲此起彼伏。
「是，閻將軍。」
但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夜不收竟策反了葉臣略這個固山額真；
清軍的戰馬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爆炸平息后不久戰馬也就平靜下來了，所以沒有造成更慘重的傷亡。戚炎他們不知道清軍傷亡了多少人，第二天見清軍沒有崩潰，還在懊惱不已，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郭老三，讓兄弟們帶上傢伙，咱們這就前去三樹灣設伏。」
但譚泰反而堅定了下來，一定要去迎擊蒙軻，必須去，哪怕去做做樣子。
因他他們用包天的膽子，創造了北伐之戰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個戰例、一個傳奇。
這是破天荒的一戰，戚炎、申大乾、葉歸根、晏小滿、晏喜、仇三章這些名字註定會很快傳遍大秦，成為各種戲劇話本里爭相傳唱的名字。
在夜色中，他們驚慌失措地大叫亂沖，啪的一聲，又是一個火把落在帳蓬下，迅速把帳蓬引燃，大火一起，營中更亂；
「快跑……」戚炎適時大喊起來，大夥掀掉戰馬的眼罩，卻不敢取下塞馬耳的棉布團，生怕自己的戰馬也被感染髮起狂來不聽控制，眾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第二天，譚泰整頓好了人馬，雖然已是人心渙散，士氣糜糜，以這種狀態再沖蒙軻大軍去很危險，十分危險。
晏小滿一邊打馬奔逃，一邊猛擦流下來迷了眼睛的汗水，幸虧剛才戚頭兒阻止的快啊，不然自憶亂炸一通，恐怕今晚就沒命活著出去了。
這對譚泰來說是個意外之喜，既然如此，
原本按閻應元的計劃，是要將清軍掘堤的人馬引到落烏嶺來，再一舉全殲的。
蒙軻接到稟報后，十分震怒，下令加快了行軍速度，並讓蘇謹、胡守亮率領兩萬騎兵脫離步卒，向譚泰合圍，力求一舉滅掉這支清軍。
躲在落烏嶺被蚊子叮了幾天的閻應元一夥，接著夜不收的消息后，無不大喜，閻應元當即下令道：「翟傅，你帶幾個兄弟去，無論如何要盯住巴赫，以防止他臨時改變掘河地點。」
譚泰終於打探到了蒙軻大軍的確切位置，連忙派人回報多鐸，同時他就象一隻驚弓之鳥，四處逃避，絕不給蘇謹他們合圍的機會；
譚泰活了五十歲，第一次如此絕望，老天爺啊，你怎麼不開眼啊！
正跑來取馬的清軍見此情形，一個個嚇得尖叫不絕，扭頭就跑，有的還沒跑出幾步，就被發狂的戰馬撞翻在地，然後是無數的鐵蹄踐踏而過，成為一片片炸開的爛肉。
三十騎，明目張胆地襲擊敵營，自己不僅毫髮無損，還成功殲敵一千六百多人。
眾人不敢怠慢，護住自己的戰馬
戚炎他們舉著火把，慌亂的清軍也沒人注意到，他們每人舉著的不是一個火把，而是好幾個；
「天啊，快跑啊……」滿營的尖叫聲，滿營的鐵蹄聲，滿營的火光，情況之慘烈，讓戚炎他們心頭也直打鼓，生怕發狂的戰馬會向這邊衝來。
清軍大軍東側，圈著近萬匹戰馬，營中大亂，讓這些戰馬不安地嘶叫著，圈馬的柵欄幾乎被擠倒，很多清軍正飛奔而來準備取馬。
閻應元命令一下，大夥立即行動起來，戰馬嘯嘯，衝出落烏嶺，向三樹灣方向飛馳而去。
在肆意的殺戮下，清軍士卒暫時忘記的恐懼，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叩關而入，四處劫掠的日子，本來渙散的軍心，得到了很大的凝聚，效果比譚泰預想的還想；
戚炎等人不知道已經把譚泰逼得差點抹脖子了，到了第二天，還在可惜不已，事前他們沒來得及聯繫大隊人馬，沒能趁亂一舉殲滅譚泰這一萬大軍。
戚炎甚至跑得頭盔都掉了，露出裏面的髮髻來，但這個時候，鬼才會去注意到他不是「金錢鼠尾」。
「不好啦，蒙軻大軍打來了，快跑啊！」戚炎喊得聲嘶力竭，
以多鐸現在半瘋魔的精神狀態，知道這件事後，不剝了自己的皮才怪。
震天雷與鞭炮一齊炸響，電光火石，聲震夜空，馬圈裡近萬匹戰馬本來就躁動不安，受此驚嚇，頓時嘶鳴陣陣，撒蹄狂奔，西面的柵欄被一衝而破，近萬匹戰馬如同決堤的山洪，奔涌而出，聲勢之浩大，令人驚心動魄；
晏小滿一邊拍馬狂追，一邊問道：「頭，還等什麼？」
在他們背後，萬馬奔騰，山川震動，一個個帳蓬被驚馬撞翻，一個個清軍被馬蹄踏成碎肉，其狀之慘，難以言述，尖叫聲，慘嚎聲，傳出一二十里遠。
申大乾和葉歸根甚至還從馬背上各搬下了半袋鞭炮，點燃之後也奮力扔到馬圈內。
轟，轟轟轟！啪啪啪啪啪……
豁出去了的譚泰，反而鎮定了下來，腦子也靈光了不少。
這還是小意思，顧炎他們的目標是清軍存放戰馬的馬圈。
「你想死嗎？別廢話，跟著我，快快快！」
蘇謹一口氣把他追出了上百里，一時也奈何不得。
「快點！快啊！」戚炎不斷抽打著戰馬，他已經看到有清軍的軍官組織士兵向他們這邊衝來，說明自己這些假韃子已經被識破了；
「不
「閻將軍，咱們不把敵人引到這兒來了嗎？」
不過，若不是有這麼含功，又何來三十人襲擊一萬大軍的膽子呢？
昨晚死了幾百戰馬，他下令全部烹了，讓士兵們飽餐了一頓，然後帶著大軍呼嘯而去，四處燒殺奔掠，通過這種辦法，一來可以把氣撒在漢人百姓上，更重要的是用漢人的血，可以提升清軍的士氣；
終於衝到了馬圈東面，戚炎緊急的大吼起來：「先塞住戰馬耳朵，蒙住眼睛，快。」
大夥勒停戰馬，紛紛照做，剎那功夫之下，清軍已經沖近，只離著百步，已經有箭矢呼嘯而來。
等蒙軻大軍終於行進到離商丘不足八十里，多鐸接到這個消息後為之大喜，認為一舉扭轉乾坤的機會到了，於是立即讓牛錄章京巴赫率領兩百人，帶著大批炸藥，準備去掘開黃河大堤。
是的，整整一千六百二十四人，這個數字是譚泰三更時就清點出來的，得到這個數字時，他幾乎瘋了。
夜色中的清軍大營，很多帳蓬在熊熊燃燒，火光交映，人聲零亂，這時譚泰命人吹響了角號；
巴赫還沒出城，這個消息就被葉臣略泄露了出去，甚至連巴赫要掘堤的地點都告訴了夜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