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五百八十三章 蒼天笑，清月遙
很顯然，自己被對方發現了，那還等什麼，「殺！」巴赫大吼一聲，帶頭躍馬衝下坡去，身後兩百人馬也嗷嗷叫著衝出。
人生最大的樂事，莫過於你飢腸轆轆的時候，別人烤好了肉，擺上了酒，等你來大吃大喝，可惜，可惜，那幾個娘們被那些該死的流寇帶著逃跑了，否則再有幾個娘們爽快一下，那就更美了。
大吃大喝的清軍，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好在才二更，兩百人掘堤，還帶了大批火藥，不需要多長時間就能完成任務，時間有的是。
遠遠可以望見，一株榆樹下，燃著幾個火堆，火堆旁邊停著一輛大車，以及一些馬匹，二三十個人在火堆旁高歌暢飲，還有幾個女子跳舞，火堆上烤著兩隻羊，濃烈的肉香隨風傳來，讓人垂涎欲滴。
這是爭分奪稍秒的時候，一但多鐸發現派去的人沒聲息，河堤也沒有掘開，說不定他會立即撤離商丘。
就是巴赫自己，何嘗不是喉結上下涌動，猛吞口水。
大夥不用閻應元吩咐，紛紛躍下馬，將倒在地上的清軍扛到戰馬上，然後馳到黃河邊，先剝下清軍的衣服，再抽刀一個抹一下脖子，然後推入滔滔江水中。
火堆上，兩隻烤羊正
經過一夜急奔，第二天天蒙蒙亮時，洪富貴他們沖入蒙軻大營，營中的秦軍剛吃過早飯，正整裝待發。
懷裡的小雙姑娘「咭咭」低笑兩聲，郭少寒尷尬地收聲，彷彿突然被勒住脖子的鴨子。
那二三十流寇大概是氣別人打擾了他們的酒興，也大罵著衝過來，雙方離得幾十丈，發現巴赫這邊人多勢眾，便一邊放箭，一邊向左邊逃避；
兩隻羊根本不夠兩百清軍吃，不一會兒，就連羊骨頭也啃得光溜溜的了，好在美酒不少，大夥好久沒機會喝酒了，自然要喝個爽快。
負責追蹤巴赫的翟傅幾人，同樣是人銜草，馬銜枚，因為擔心被發現而不敢靠得太近，若不是提前得知了巴赫一夥的行進路線，他們早就跟丟了。
「巴赫將軍，那邊有人！」前頭探路的清軍掉頭回來稟報。
蒙軻的十萬大軍首當其衝，幾乎可以肯定會全軍覆沒在滔滔洪水之下。
月光下的原野，風吹草低，兩百騎兵踏著碎步
其實這二三十個流寇礙不礙事還是其次，現在清軍常常吃不飽，今晚又跑了兩個更次，正又累又餓，眼看那些流寇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還有女人跳舞，大家不禁直咽口水。
策馬翻上一道矮坡后，歌聲與笑聲更加清晰了；
杯中酒，肩上刀，五湖四海任逍遙；
「喳！」
哈哈哈……
不錯，先滅了這伙小賊，喝點酒，吃些肉，也好有力氣掘堤。
「郭老三，你再唱，信不信我拿根繩子勒緊你脖子吊樹上。」連閻應元都受不了他了，「快辦正事，辦完正事你受怎麼嚎就怎麼嚎。」
夜月初升，彎彎如眉，荒原上野草墊馬蹄，蹄聲本就小，巴赫為了讓自己的行蹤更隱藏，還用棉布把馬蹄裹了起來，兩百騎在月光下馳過，並沒有多大的動靜。
那些流冠又再停下，不過沒敢再衝過來，巴赫懶得再與這些人玩貓促老鼠的遊戲，帶著手下回到火堆旁。
巴赫追出半里，便停了下來，那些流寇似乎心有不甘，也停下來大罵，巴赫
坐在他前面的小雙姑娘，月光下的雙眸熠熠生輝，郭少寒瞥見，那歌唱得可就更來勁了，對於他來說，這次任務是個雙豐收：「清風笑，豪情未老，朝騎白馬過崑崙，夜遊東海浪滔滔……」
「報，大都督，我等把多鐸派去掘堤的人馬乾掉了。」洪富貴衝到大帳前，連汗水了顧不抹，風塵僕僕地大聲稟報著。
哈哈哈……
三樹灣離商丘城四十里左右，蒙軻大軍已經離商丘不足百里，兩相折算下來，三樹灣離蒙軻大軍的距離只有四五十里。
巴赫立即讓大家停下，只聽夜風中，隱隱傳來一陣粗豪的歌聲：
蒼天笑，清月遙，萬里山河幾多嬌；
阿哈圖用刀將包袱挑開，發現裏面除了一些衣服之外，還有些碎銀，立即奪過放入自己懷裡。
加之商丘處於決堤口上游，縱然城外被淹，城裡也可保安然無恙。這也正是多鐸一心要在商丘附近決堤的原因所在。
「感謝葉臣略這個漢奸加滿奸。」翟傅滿心慶幸，他們事前還真沒想到清軍把行動搞得這麼隱秘。
巴赫帶著兩百清軍決定去看個究竟；
清理完現場后，閻應元立即說道：「洪富
洪富貴大應一聲，帶著五十個兄弟，打馬飛奔而去。閻應遠則帶著剩下的人馬，換上清軍的裝束，在河堤上裝著準備掘堤的樣子。
即便是商丘城外，恐怕也是一片汪洋，不過商丘城與別的城池不同，它護城河外一里處另有的護城堤，基寬七丈，頂寬兩丈五尺，高兩丈，本來就是用來防黃河水患的。
清風笑，豪情未老，朝騎白馬過崑崙，夜遊東海浪滔滔……
奉多鐸之命，牛錄章京巴赫率領兩百人，帶著大批炸藥，衝出商丘城，直奔三樹灣而去。
「拿酒來，拿酒來。」巴赫大喊著，「亦爾猛，你們幾個割些肉，拿上一壇酒，到外面去放哨。」
因為在夜色中，戰馬沒法放蹄狂奔，巴赫整整用來兩個更次，才趕到三樹彎附近。
現在正是黃河水量最大的季節，浩浩泱泱，奔騰不息。這麼近的距離，一但決堤，洪峰傾泄而去，足夠把下游上百州縣變成一片澤國。
粗豪的歌聲，無羈的暢笑，在夜風中回蕩，似有數十人在歡飲高歌，聽著就讓人心馳神往。
從裝束上看，
巴赫這聲馬後炮來得太遲了，還沒說完，他自己也歪歪斜斜倒下，呼呼大睡起來。
「章京大人，是伙流寇，看上只有二三十人，咱們先滅了他，再炸堤不遲，免得他們礙事。」巴赫手下的阿哈圖小聲地向他建議道。
「喏！」
蒙軻不作一句廢話，立即派人傳令蘇謹，三萬五千騎兵全力出擊，疾風一般沖向商丘城，那萬馬奔騰的場面，浩浩蕩蕩，煙騰飛霄……
兩盞茶功夫之後，巴赫晃了晃發沉的腦袋，感覺有些上頭，「咦……大概是太長時間沒喝酒了……這酒……這酒……」巴赫喃喃兩句，恍惚間看到火堆旁的手下一個二人東倒西倒，好象全醉了。他這才感覺不妙，各人酒量不一，不可能全這麼快醉倒。「不好，這酒一定……一定是被人下藥了。」
巴赫正要下令衝過去，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胡哨，火堆旁喝酒吃肉的流寇聞聲全部躍起，提刀拿弓翻身上馬，向這邊衝來。
「他娘的，這些流寇還真是奢侈，這麼多酒。」阿哈圖縱馬到那輛大車邊，發現車上滿是一壇壇未末封的美酒，還有兩把染有血跡的鬼頭刀，和幾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