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40章 後知後覺
「這回進宮太後娘娘身子還好嗎？」蕭老太太是個沉得住性子，從閑聊家常開始。
其實，蕭熙是侯府嫡女，她這身份嫁誰都不差。只是如今有這麼一個郡主嫂子，還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要是郡主是個跋扈的性子，蕭熙又豈能受得了。
因著新媳婦到了婆家，都要給婆家人送些針線，不過有些家族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算有心也無力，這針線多半都是丫鬟代繡的。
謝清溪一進蕭熙的屋子，就看見東廂房的炕上，正擺著荷包里，瞧著顏色還有圖案都喜慶地很。
游氏一聽，稍稍放下心來。待她再要問的時候，就被老太太打斷了。蕭老太太讓蕭熙待她回院子裡頭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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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性子很好，她帶我去逛園子看鳥去了，還說要送我一隻呢。」謝清溪如實說道。
「母親說的在理，只是一想到熙姐兒要嫁人，我這心裡頭就難受。」游氏這會說了點掏心窩子的話。
游氏面色一僵，又立即保證道：「熙姐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不耐煩管這管那的，又怎麼會處處爭搶呢。如果真有那麼一日，我必親自教訓她。」
蕭熙這會被她調笑的，已經頭頂冒煙了。這丫頭反正都有她說話的份。
太后一聽他居然還要去邊境，立即便不願意了，她道：「咱們大齊朝人才濟濟，何須你一個王爺這般跑來跑去？是你皇兄派你去的嗎？你若是不願，讓母後去同他說。」
游氏被她點破心思，一時也不說話。
太后覺得陸庭舟這簡直是胡攪蠻纏，可是人家就這麼好端端地坐在這邊，一臉溫和地笑，一副咱們有商有量地來。
不過待太后回過神之後，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再等兩年，小六，咱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這世上也只有母后最疼我，我如何能不求著母后呢。」陸庭
「那可怎麼般啊，這位郡主就跟從天上掉下來一般。要是京城的姑娘，左右託人打聽了就是。可這晉陽，難不成咱們還能派人去晉陽打聽不成。」游氏有些頭疼。
欽天監這會倒是挺迅速地，很快就算出六月十六日乃是吉日。內務府自然是通知謝家的，蕭氏這幾年早就在準備兒子的婚事，所以聘禮自然也是早早地準備好了。
老太太嘲諷地說道，讓游氏一愣。沒想到老太太平日里，處處都以女兒找了個好女婿為傲，結果這心裡頭到底還是埋怨謝樹元的。
半晌之後，她才微嘆了一口氣說：「小六啊，她未免也太小了些，才十三歲。」
老太太一笑，道：「我當初嫁婉婉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千挑萬選的。最後挑中探花郎，樣貌、品性處處都好，誰承想這成親之後，竟是惹出個表妹的事情。」
謝清溪拿到跟前，笑呵呵地說道：「這是給我繡的？」
「喲，表姐，不錯啊，這會就已經知道討好婆家人了。」謝清溪又笑話她。
陸庭舟依舊是一副淺淡的模樣，左右他是吃定太后不會反對了。
老太太可不願看見這等事情，發生在謝家。
誰知太后卻突然有些激動，她看著陸庭舟道：「不會的，你放心，就藩之事肯定有周旋的餘地，便是沒有，有母后在，誰也不能讓你。」
倒是陸庭舟，頗為貼心的模樣，淡淡一笑道：「母後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便是了。」
太后瞧著他眼神裡頭，微微帶著的乞求，就想起他那會年紀小的時候，想要騎馬，可太監們卻怕他受傷，不敢讓他上馬。後來他也是這麼看著自己，還保證說，母后，我一定不會受傷的。
謝清溪趕緊笑，道：「表姐，我勸你還是算了吧。我六哥哥馬上
倒是蕭老太太呲噠了一句后，便又寬慰地說道：「太后宣婉婉她們進宮，那就是讓為了讓郡主見見未來的婆家人。你說郡主就算性子真的跋扈，她還能在清溪兒跟前露出不成？」
陸庭舟看著太后，臉上雖還是輕笑，可是眼底卻越來越冷。
「所以，我打算再過兩年，待她及笄之後，再成親。」陸庭舟說的太理所當然，以至於讓太后都有一種，哦，好像確實應該這樣的錯覺。
「您覺得謝家六姑娘給您當兒媳婦如何？」
「你還想問她什麼？郡主好不好相處，是不是跋扈的性子？」蕭老太太冷哼一聲。
謝清溪一直對於謝清駿成親的事情，沒有實際的概念。可是等她真的看見，穿著大紅喜服的謝清駿站在自己的面前時，她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因為去永安侯府，就意味著她可以有大把大把出門的機會。
「不會的，成王不也好好地待在京城裡了，你也可以留在京城的，到時候母后一定會和你皇兄說的。」太后搖頭，隨後又堅定地說道。
皇上自然是答應的。
蕭老太太沒好氣地說：「這媳婦是駿哥兒要娶，這兒媳婦是婉婉的兒媳婦，你跟著瞎操心什麼。就算她是郡主之尊，只要咱們熙姐兒處處依理行事，難不成還怕她刁難不成？」
「小六那個混小子，竟是和你胡說八道，看我下回見了姑母不告他一狀的。」蕭熙沒好奇地說。
謝清溪呵呵只笑，過了半晌才板著臉道：「可我聽說新媳婦到了婆家，可是要給婆家人準備自個針線的，到時候你還能不給我綉個荷包？」
「你既是喜歡，母后哪有攔著得道理。」太后說了一會，終究還是退步。
「
游氏連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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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此事本就由我一手經辦，我自有責任將它進行到最後。況且我本就是皇室宗親，為大齊效力本就是我職責所在。」陸庭舟又突然低頭輕笑一聲道：「況且我大婚之後，勢必將前往葉城就藩。」
太后抬頭瞧著他，臉上是一片震驚。雖說她心裏隱隱有猜測，可到底不能確認。結果人家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她看著兒子的表情，那叫一個複雜糾結的。
蕭熙立即反駁：「給小六的荷包，自是我自個親自繡的。」
但是讓太后拒絕他？
蕭氏本不願讓她去的，後來親自來送信的婆子也不知說了什麼，蕭氏就又答應讓她去了。所以謝清溪收拾東西的時候，格外高興，她最喜歡去的就是外祖母家。
旁邊的丫鬟們都笑成一團，倒是蕭熙這會臉色恢復過來，捏了她的耳朵，便罵道：「我看最該管教的就是你了，才多大點姑娘，就親事親事的，我瞧著是你自個想嫁人了吧。」
游氏原本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畢竟謝家的人，她都了解。可如今突然冷不丁地多了一個未來大嫂，她心裡頭的焦慮簡直是不少於蕭氏。
「說到底，能不能攏絡住丈夫的人，能不能在後宅裡頭八面玲瓏，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當年婉婉若是一味地吵鬧，又哪會有如今這般光景。」老太太看了游氏一眼，囑咐道：「趁著熙姐兒還在家裡頭，你可得好生教她管家的道理。女孩多學學管家，就算去婆家不用理事，可最起碼自個的院子得收拾妥當吧。」
謝清溪點頭，「太後身子骨硬朗著呢，不過我沒在壽康宮待多久。太后就讓郡主帶我去逛御花園了。」
一聽到郡主這兩個字，游氏就激動地忍不住了，她立即問道：「郡主性子如何？可還好
結果她正要開口再說的時候，就被陸庭舟借口了，他說：「只要母后答應，還有可擔憂的。左右我的婚事也都是要請皇兄賜婚的。」
就連老太太都嘲笑她說，就算她自個娶媳婦都沒這麼上心。
「大哥哥，不要成親了。」
這兩個字猶如一道閃電般，劈頭而過，讓太后登時有些錯愕。是啊，就算陸庭舟是她的嫡子，可他大婚之後，勢必就將前往藩地。
以太后對陸庭舟的了解，他還真能做出一輩子不娶的這事來。所以貴如太后，這會都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憋悶感。
謝清溪抱著他，就是嚎啕大哭。
「過幾日，我還是要啟程去邊境，遼關馬市重啟之事已經準備到最後了。如今只需要簽定協議，所以我必須還得再去遼關一趟。」陸庭舟說道。
「還有，熙姐兒是婉婉的親侄女，但日後就算嫁過去，也不要處處出頭，要以長嫂為先，免得讓婉婉難做。」老太太叮囑道。
「成親這等大事，豈能胡來，就算你願意。」太后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
太后覺得吧，自己也算很是見過市面的，可是在陸庭舟這麼坦蕩蕩的不要臉之下，她還真的不知自己該問什麼了，可真是……
「什麼給你繡的，我這是給自己繡的呢。」蕭熙伸手就要去搶。
其實這樣的事情，京城多的是。大兒媳娶的是高門嫡女，小兒媳婦呢，就是自己娘家侄女。結果婆婆就偏心自己的親侄女，一開始開始妯娌之間別些小苗頭，可到了後頭就鬧成了兄弟不和。
「表姑娘，你就別在取笑我們小姐了，您看看我們小姐這臉都紅成什麼樣了。」蕭熙的丫鬟出聲替她解圍。
謝清溪進宮第二日，蕭家就派人送信來，讓她過去小住幾日。
「親王就藩乃是祖制，皇兄便是讓我就藩，也是合乎祖制的。」陸庭舟淡淡道。
「那我可
太后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沒好氣地說道：「哀家瞧你倒是頗為胸有成竹的模樣，如今倒也不必來求著哀家。」
可太后豈有不知道，他這根本就不是和她打著商量來的。他這就是來通知自個一聲的，要不然這麼多年，自己讓他成親，他也不會這麼無動於衷。
不過等她真的去了之後，才知道這會還真不是老太太想她了，是她舅母心急見她。
左右嫁女兒真是各種擔心，女兒婚事未定的時候，生怕挑不著好親事。可親事定下來了，女婿的人選也滿意，就開始擔心夫家公婆是否寬厚，妯娌的性子是不是好相處。
哪有讓堂堂王爺等媳婦的規矩？還是不能娶小媳婦的規矩？
不過也是，在這種年代二十三歲還沒成親，如今好不容易開口指定了姑娘，親娘哪還有反對的餘地。
就藩……
「真是個好丫頭，就知道幫著自個的小姐。」謝清溪看著海棠就笑了，半晌才說：「日後你定是要陪著我表姐出嫁的吧，到時候去了我家裡頭，我讓我娘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也不枉費你這一片忠心。」
母后，我真的不願意相信，你也是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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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走後，游氏口氣有些著急地說道：「母親，我這邊還沒問完呢，您怎麼就讓清溪兒走了？」
陸庭舟這會又輕輕啟唇一笑，問：「咱們家沒什麼規矩？」
說來這門親事吧，游氏是打心底一千個，一萬個的贊同，可誰知道突然間清駿的婚事也定下來了。雖說清駿的婚事，和她沒多大關係，可清駿的媳婦日後就是謝家的長媳婦，是蕭熙的妯娌。
而晉陽許家那邊，一聽說許繹心被皇上賜婚了，就將嫁妝送往了京城。而晉陽公則也上摺子，希望皇上准許他進京送女兒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