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43章 最後一搏
這會謝清懋看了她一眼，只輕笑了一聲，便搖了搖頭。
「方才我見老爺一片愛女心切，倒是沒好意思說。」
「六姑娘，我……」寧靜剛要說話，就聽見一聲低低地呻吟聲，從錦榻之上傳來。
待他們過去的時候，就只看見一臉鐵青的謝清駿正攔著對面的一行人，而為首的男子手中抱著一個姑娘。
「那得趕緊叫大夫啊，踢傷可不是小事，要是弄不好骨頭都得斷了。」謝清湛說道。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謝清湛這才趕過來，他一瞧見謝清駿懷中的人，便立即喊道：「四姐這是怎麼了？」
「好了，別多禮了，你好生照顧四姐便是了。」謝清溪立即擺手讓她坐下。
謝清駿立即訓誡道：「清溪，姑娘家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原本是歡天喜地出門踏青，結果回來卻是捆了一大幫子人。謝明嵐這會已經蘇醒了，寧靜扶著她下了馬車，謝清駿只看了她一眼便道：「扶著四姑娘回院子里去。」
「娘，這會你一定要給我們明雪做主啊，如今這府裡頭誰不知道明雪正在和安陽侯府長房嫡次子在議親，結果就出這樣的事情，我們明雪日後可要怎麼做人啊。」閔氏捏著帕子就開始哭，這會她是真心實意地在哭。
此時對面有人朝這邊看過來，謝清懋微微移了下身子，將謝清溪擋在了後面。陸允珩本來還覺得晦氣呢，好不容易出來跑馬，結果就撞到人了。
「能做成這樣事情的，必是裡應外合的。」蕭氏又是一陣冷笑道：「你爹就算送了明嵐去莊子上，也生怕讓人他的寶貝女兒遭了罪，只怕這莊子上的人早已經被她上下買通了。」
謝清駿上前一步，便是伸手抱過謝明嵐，他又看了一眼旁邊身子不停在發抖的寧靜，嚇得寧靜險些要跪下。
其實坐在這的也都算是受害者，蕭氏是被庶女擺了一道的嫡母，而閔氏夫妻則是女兒的婚事被截了胡。
「我回去讓人駕馬車過來吧，正好讓四妹在裏面休息，還有她這丫鬟也是不會騎馬的。」謝清懋聞言，立即說道。
謝清溪就在側邊的錦榻上坐下，轉頭看了謝明嵐一眼，便問坐著的寧靜：「你們怎麼過來的？」
二哥哥，你未免也精闢了吧。
蕭氏又連忙派人去打探，好在這少爺的名字不比小姐的，略一打探就能知道。
其實蕭氏這會也尷尬，謝明嵐雖不是她生的，她卻是嫡母。如今不懂事的庶女弄出這等醜事，那就是自己這個做
況且人的名，樹的影，謝清駿這個名字如今要說京城勛貴之中，有誰能沒聽過，那他絕對會被恥笑。
「這個沒臉的東西。」蕭氏聽了之後，險些昏厥過去。
好不容易相看了一個女婿，結果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聽說明嵐可是被人家給抱了個滿懷，要不是清駿他們正巧撞上了，只怕這事傳的滿城風雨之後，她才能得了消息。
可如今事情已經出來了，誰都逃脫不了，倒不如坐在這裏商量著如何將此事解決了。
這會謝清駿臉色鐵青，就連謝清溪瞧著她大哥哥這幅神情，都不敢再說話了。她提著謝清駿的鞋襪，只敢跟著他後頭往回走。
閔氏被老太太這話說的，簡直是一口血要悶在胸口，合著她剛才說的都是廢話啊。
蕭氏只轉頭看了謝樹元，半晌才道：「媳婦到底年紀輕，沒經過事情，這等大事還是娘和老爺拿主意便是。」
「清溪，你坐馬車。」謝清駿見她要去拉馬，便立即說道。
謝清駿親自去找蕭氏，將此事說了一遍。蕭氏一聽，謝明嵐都被送到莊子上去了，都能折騰得起來，立即便冷笑道：「你爹這會就該知道，他這個好閨女究竟能給她闖多少禍了。」
寧靜不敢搭話，不過謝清溪卻很是滿足她的好奇心，掀開帘子。不過寧靜朝外面只瞧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們平日里正在住著的莊子。
原本在不遠處的家丁，一進少爺小姐們都往對面去，立即跟了上去。倒是謝清湛還在不遠處騎馬呢。
寧靜一低頭，就瞧見手腕上帶著的金鐲子，這鐲子雖細，可是卻是足金打造的。都是這些東西讓她迷花了眼睛。
她敘述地雖然平直無波，不過眾人聽了卻都是尷尬不已，特別是老太太，只覺得一張老臉都沒處放了。
待過了一會，馬車就停下了，只聽外頭騎在馬上的人都下了車。沒一會就聽進有一陣吵嚷聲傳來，哀求之聲簡直是連綿不絕。
謝樹元其實也是剛知道而已，所以這會蕭氏就將這事原原本本地說了。說完之後，堂上坐著的人都默不作聲。
「清溪，你也回自己的院子。」謝清駿面色依舊冷凝，看起來這會是真的惹怒了他。
其實這事要問清楚壓根也不難，蕭氏都沒親自出面，只派了身邊的媽媽過去，沒一會就問清楚了。原來是這四姑娘身邊那個叫寧靜的丫鬟，跟安
等蕭氏知道，這成洙就是安陽侯府長房嫡次子的時候，二房的閔氏也知道了。這會她一聽自個的好女婿人選，居然和謝明嵐惹出這等事情，立馬就跑到老太太院子裡頭開始哭訴，當然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是蕭氏指使的。
好在離這不遠處，就有好幾塊石頭擺在溪水上頭，只要踏著石頭就能往對面去。謝清懋走在前頭，小心翼翼地攙著她。
結果謝清駿只說，並不知他是安陽侯府的哪位公子，只知道名字叫成洙。
這會安陽侯的少爺要到莊子上踏青，也就是這個寧靜打探回來的。
寧靜抬頭看了一眼她，顯然是不懂謝清溪問的什麼意思。
老太太點了點頭，卻還是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先頭只你弟妹在這哭哭啼啼的，倒也沒聽清楚是什麼事情。」
這會又聽閔氏開始罵道：「也不知是跟誰學得手段，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心機。怎麼別人都撞不到，偏偏就撞到她了。如今倒好了，出了這等事情，咱們家的臉面可都被她丟光了。」
謝清駿鞋子都穿，就淌過溪水去了對面的杏花林。謝清溪趕緊拎著他的鞋襪追上去，而謝清懋也是趕緊跟著過去。
寧靜忍不住抬頭看了外面一眼，謝清溪這會也正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結果謝家的莊子就正巧跟安陽侯府家的莊子，就離得不遠。自從謝明嵐去了莊子上頭后，謝樹元也沒說讓人將她看管起來，所以她出入倒是極為方便，再加上她和江姨娘手頭都有銀子，母女兩人出手又都大方，漸漸就收攏了莊子上的人。
「哦，你怎麼知道就能傳出來呢？」謝清溪又輕笑著問她。
「那可真可憐。」謝清溪淡淡道。
謝清溪看了一眼依舊閉著眼睛的謝明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還不是擔心四姐姐，不過四姐姐一向吉人天相，我估摸著她怎麼都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
結果她說完這句，就再沒下文了。寧靜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謝清溪已經轉頭看向別處了。
這會謝明嵐已經被安置在馬車榻上，她的丫鬟寧靜坐在旁邊的小馬紮上，一見謝清溪上來，便要起身給她行禮。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裝扮，也絲毫無損他一身的氣度。謝清駿冷冷地掃了這男子和他懷中的謝明嵐，便道：「還望公子把你懷中的姑娘交給我
「我是誰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你們待著的莊子應該離這裏不算近吧，走路只怕要半個時辰，所以帶你們來的馬車是誰駕的？」謝清溪依舊笑意吟吟，不過語氣卻沒那麼和善了。
謝清溪朝裏面望了一眼，又看著謝明嵐涼涼地說道：「骨頭斷了算什麼，我聽說以前有個姑娘被馬踢傷了，後來一輩子都沒生養過呢。」
「那如今依你只見，這事要如何了結？」老太太瞧了蕭氏一眼。
蕭氏也不瞧她，只又說：「不過先前清駿已經把莊子上的人綁回來了，早就已經問清楚了。明嵐過年那會就見著這位安陽侯府的公子了，只那會沒個機會下手。後來，她的丫鬟寧靜就假託有親戚關係，就同安陽侯莊子上的人套近乎。所以這位公子要來踏青的事情，寧靜一早便告訴了明嵐。」
「好像是被馬踢傷了，不過我們站得遠也沒瞧清楚。」謝清溪瞧了他一眼點頭說道。
蕭氏朝她看了一眼，沈嬤嬤便說：「二房的三姑娘不是正在跟安陽侯府的少爺議親，這萬一要是……」
沒想到這個成洙倒是會撞，居然撞到了謝家的姑娘。
最後還是閔氏身邊的婆子，將這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給老太太聽。老太太一聽是明嵐惹出的事情，臉上立即訕訕的。
蕭氏點了點頭，又說：「這是后宅的事情，你是個爺們，本不該你管的。如今你既是將人都捆回來了，只管交給我便是了。」
「母親。」因著謝樹元沒讓人通稟，所以這會他一進來叫了老太太一聲，閔氏的臉色都白了。
「我已經捆了人過來，立即便派人去審問他們。」謝清駿說道。
男子一聽便唬了一跳，他便猜測著，大概是家中兄長帶著妹妹出來踏青，結果人家姑娘卻被他們騎馬給撞著了。
她趕緊又派人去問謝清駿了，可知道那抱著明嵐的人，是安陽侯府哪房的？
這會寧靜好像抓到稻草一般，抬頭就對謝清溪說道：「姑娘，你可要幫幫我們家四姑娘啊，方才那個少爺可是抱了咱們家的姑娘。萬一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姑娘的名聲可就全沒了。」
閔氏眼皮一翻，就是露出個白眼。
寧靜只低頭，說了一聲：「並沒人帶姑娘和奴婢過來，只是姑娘說今個是上巳節，全城的女子都可以出門踏青，所以她才想著到這裏來踏青的。誰承想竟是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事想來母親也知道了。」謝樹元朝老太太看了一眼。
蕭氏這會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謝清湛瞧了一眼在草坡上悠然地吃草的馬匹，因著他們都是騎馬出來的，就沒駕馬車，如今這邊有個傷員，自然是要坐馬車的。
如今她忙著兩個兒子成婚的事情，只不過對莊子問的略少了些，就能生出這麼多事端。這會沈嬤嬤卻又道：「太太，老奴聽著是安陽侯府的少爺，就是不知是哪位少爺。」
這會硃砂和丹墨趕緊過來，伺候她往自個院子去。而身後的家丁問，這些從莊子上綁過來的人，要怎麼處置時，謝清駿只讓他們把人扔到柴房裡頭看管起來。
寧靜閃爍了一下眼神，這才緩緩說道：「方才那樣多的人都瞧見了，人多口雜的，指不定要傳成什麼模樣呢。」
這男子正要問你是何人，我為何交給你的時候。
謝清溪打眼一看，可不就是他們家的四姑娘，這會眼睛緊閉著，臉色也有些蒼白。而旁邊則是跟著她的丫鬟寧靜，此時寧靜臉上也皆是懼色，只怕這懼怕也是從謝清駿出現的時候開始有的。
這句話果不其然地讓寧靜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有些驚懼地看了眼謝清溪。
「娘。」閔氏叫了一聲，便又開始哭，老太太實在是不耐煩她只知道哭的性子。
謝樹元有些尷尬地瞧了蕭氏一眼。
謝清溪雖不願意，卻還是乖乖聽了他的話上馬車。
只是她的聲音太過尖銳，讓走到庭院的人都聽個分明。謝樹釗有些尷尬地瞧了眼身邊的兄嫂，開口尷尬地解釋道：「大哥，大嫂，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你們別往心裡頭去。」
所以她立即冷冷道：「說來這也是家醜，不過二弟和弟妹都是自家人，我倒也不怕實話實說了。方才媳婦和老爺也去明嵐院子里了，她只說今個是上巳節，想趁著這機會出門踏青散散心，因著無心才會遇上這等事情的。」
就在此時，對面就傳來嘰嘰喳喳地聲音，聽著全都是姑娘們，估摸著正朝這邊走呢。
謝清溪輕笑了一聲，對她道：「看來是四姐姐要醒了，你快過去瞧瞧吧。」
「這位公子，在下要趕著送這位姑娘前去醫治，還請公子讓一下道。」對面抱著謝明嵐的男子，瞧了一眼謝清駿，見他一身錦衣玉帶，只不過這會卻是赤著一雙腳，褲子也挽到了膝蓋之上。
蕭氏聽他說了這話，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他還真有臉面。
所以這會她是哭的真委
就聽謝清駿又說：「我是她親哥哥，在下謝清駿。」
一直等到馬車回來的時候，謝清溪才有些惋惜地說道：「咱們今個的踏青算是沒了。」
老太太一聽她這話，便覺得刺耳。不過這會她也不好公然維護明嵐，只說道：「你也別聽風就是雨的，這會事情不是還沒弄清楚呢。過會叫了你大嫂過來，將話說清楚便是了。」
這會老太太倒是問了：「不是說明嵐被馬踢傷了，如今怎麼樣了？」
而謝樹元更是失態地朝她看了一眼。
「死不了。」謝清懋淡淡回道。
「這會已經醒了，媳婦已經派人去看過了，就連老爺都親自去了一趟。」蕭氏不緊不慢地說道。
謝清駿輕點了下頭，他便立即上馬離去。
又聽謝清溪不緊不慢地說道：「四姐是我爹的女兒，我爹自是不好懲罰她。不過這些不精心照顧主子的奴才，卻是留不得了。」
「原本該待在家裡的姑娘，卻跑到外頭去了，這會還出了這樣的事情，莊子上的人自然得帶回去好好審問。」謝清溪特別將好好審問這四個字咬得極其地重。
「怎麼能說清楚，誰都看見了，大少爺捆了莊子上的人回來，大嫂派了身邊的婆子去審問了。只怕這會什麼事情都弄清楚了，大嫂卻一聲都不敢咱們說，莫非是覺得我們二房沒他們大房有出息，便這般糟蹋我們，可憐我的明雪兒……」閔氏說著又開始哀嚎。
陸允珩在身後想叫她，不過又瞧見旁邊這群人的眼神，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怒道：「看什麼看，你們都看什麼呢。」
謝清溪：「……」
謝清駿將謝明嵐抱著的時候，卻是一言不發，旁邊的謝清溪瞧了一眼，輕聲問謝清懋：「四姐沒事吧？」
謝樹元只不說話，倒是蕭氏依舊溫和地笑了下，道：「咱們是做大哥大嫂的，這點肚量倒還是有的。」
待三人進來的時候，就聽老太太正斥責閔氏：「什麼長房、二房的，都是一家人，你若是再說這樣的話，我也是饒不了你的。」
待她不說話了，老太太這才問道：「這又是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話，非要這般哭哭鬧鬧的。」
「若是安陽侯府的人能上門提親，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謝樹元瞧了一眼對面的謝樹釗夫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男子立即道：「在下安陽侯府成洙，方才騎馬不慎撞上了令妹，一時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