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62章 及笄之吻
陸庭舟看著她這有些迷糊地樣子，尋常誰家貴女及笄不是巴巴地看著這三樣東西，生怕自個的東西不夠精貴，不夠華麗，在外人面前失了風頭。她倒是好了，都快及笄了，還沒瞧見東西呢。
「湯圓是誰啊，你幹嘛給他做衣裳，你怎麼不給我做。」謝清湛瞥了她一眼，略有些不滿地說道。
蕭氏瞧了他一眼。
謝清湛還特別把六哥哥這三個字咬的很重，陸庭舟知道這小舅子是在提醒他呢。
「哎喲，這可真是太體面了。」旁邊的大概也是來送禮的，只不過這會因堵在門口的車馬比較多，便下了車，瞧見這一幕直咋舌道。
謝家循的乃是古禮，三加，可當一加之後，謝清溪沖正首的父母叩拜之時，謝樹元突然眼睛一紅。
所以這會他見謝清溪居然給別人做衣裳，要知道她給他們做的也就是荷包、書袋這些小件，何曾做過大件了。
「你，你怎麼來了？」謝清溪問這句話的時候，朝外頭看了一眼。
陸庭舟也不催她，喝著據說是她親自製的花茶，說實話確實挺香的。他心裏剛想著，讓謝清溪多做些，日後帶到恪王府去喝也是一樣的。結果他跟這坐著的時候，就見外頭闖進來一人，珠簾被他霍地掀開，張嘴就喊：「清溪兒，我跟你說……」
謝清溪猶如知道是誰來了一般。她問：「你有看嗎？」
此時謝樹元卻是在書房裡頭一陣懊悔，方才突然門房上的人來回報，說是有人上門拜訪。結果他接過請帖一看，居然是恪王爺，他大驚失色，連忙親自去門口迎接。
眼看著陸庭舟又要笑了，謝清溪趕緊解釋，「湯圓是只狐狸，你看這衣裳這樣小，哪裡是人穿的。」
因前頭的馬車沒挪開位置，顧家的馬車只得停在這裏。結果這會外頭又是一陣喧嘩，顧蕊就聽車外有人喊道：「是宮裡的來人，是太後娘娘賞賜東西給謝家小姐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錦盒，就連盒子都看起來格外的精貴呢。
陸庭舟看了眼手中的杯子，突然笑了一下，原以為這最小的小舅子是頂好對付的，現在看來他還真是任重而道遠了。
※※※
「你想讓我來嗎？」
岳父……
「從頭看到尾。」陸庭舟答道。
謝清溪無奈地看他，我六哥很小氣的，你就不能哄哄他。
一直到三加的時候，當釵冠被捧出來的時候，在場之人莫不盯著那釵冠看，這可實在是太精緻了。
結果，她話沒說話，陸庭舟突然跨步過來，單膝跪在地上，一下吻住了她的唇，這一次不再是蜻蜓點水的親，不再是含糊不清的吻。
直到謝清駿進來時，看著他對著字帖捶胸頓足。
陸庭舟突然輕笑一聲，惹得謝清溪又瞪他。
「你臉紅什麼。」陸庭舟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了這句話。
結果最後，他還真坐過去了。他一坐下，轉了轉眼珠便問：「清溪，去哪了，怎麼能把客人一個人留在這裏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謝清湛瞧著她手上拿著的東西，便立即關切地問道：「六妹妹，你這是拿得什麼呢？讓六哥哥看看？」
等等……
陸庭舟道：「因著過兩日便是清溪的及笄禮，我與她既已賜婚了，她的及笄禮我也該出一份力。」
謝清溪毫不猶豫地點頭，這可是她的人生大事，她自然希望陸庭舟能來觀禮。不過那日基本都是女眷在，他來的話，估計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現。
陸庭舟喝了一口花茶，又看了他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和她之間不需要這般客氣。」
還是謝清湛開口問道：「清溪兒，你弄的這是什麼呀？」
蕭氏看著面前的人，輕聲道：「王爺既然來府上了，倒是我招待不周。」
「喲，有客人在啊，我待會再過來。」謝清湛一瞧榻上坐著的人，就往外頭退。
結果呢，兩人閑聊的時候，陸庭舟提起書法時，謝樹元的話匣子就打開了，接著他就收到了一副唐朝草書大家懷素的一帖真跡，而且是從未在市面上流通過的。
謝清溪只覺得這心都操碎了。
這是一定赤金釵冠，也不知這金子是如何打磨的，在這燈光之下熠熠生輝。這是一頂赤金蓮花花冠，每片花瓣都是薄薄的金片磨成的，上頭鑲嵌著鴿子血紅寶石，每個都有小拇指那麼大，中間的花蕊是黃晶鑲
「我方才已去拜訪過岳父大人了。」陸庭舟很是怡然自得，顯然岳父對於他所送的懷素真跡很是喜歡。
謝清溪大概也覺得這點繁瑣的小事，讓陸庭舟不太好，她立即說道：「你放心吧，我娘肯定會給我準備妥當的。我這幾日在練習當時的行禮過程。」
「王爺有心了。」蕭氏良久，才輕聲說道。
顧蕊進來的時候，就跟她好一陣地感慨，最後總結道：「你及笄禮是真風光。」
謝清溪看了他一眼，陸庭舟又問她：「你的簪、笄、冠都準備妥當了嗎？」
謝清溪恨不能扶著額頭，讓謝清湛把舌頭捋直了說話，什麼六哥哥、六妹妹的。謝清湛很少叫她六妹妹，要麼就是妹妹，要麼就是清溪兒，結果這會當著陸庭舟的面，他真是可勁地得瑟了一番。
三加之後，謝清溪又被扶進了內室里，而外面的賓客則被領到了酒席上坐下。
陸庭舟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坐在鏡子前的姑娘，那樣的雍容華貴，光彩照人，美的讓人奪目，好在她終於是他的了。
他呵呵笑了一聲，便說：「那倒不用了，這花茶清溪剛做好，就送了我兩罐。我天天都喝呢，倒是不比王爺，頭一回嘗鮮。」
可是這說話的語氣和說的話，謝清湛聽的那叫一個彆扭的。半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喲，王爺，您也忒把自己當自家人了吧。
※※※
「那還好，我還在找你呢。」謝清溪慢慢轉頭，唇上早已忍不住地揚起微笑，語帶撒嬌地說：「我還以為你不在……」
對於謝樹元，陸庭舟還能使點小計謀，可是對上蕭氏的時候，他完全就是一副，我虛心受教的模樣。
待到了吉時，謝清溪被人扶著出去，她張望了一眼，不過沒瞧見陸庭舟卻是意料之中的。
謝清溪無奈，最後才說：「這是我給湯圓做的小衣裳。」
謝清湛這會真的是服了，除了他大哥之外，他還真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實的人，這簡直就是不拿自個當外人啊。謝家六少爺素來就是個霸道的性子，如今這會頻頻受挫，登時生出一種不是小爺壓
在裡頭也不知找什麼的謝清溪，這會總算是抱著東西出來，結果一出來就看見謝清湛正坐在榻上，和陸庭舟說話呢。
陸庭舟很是無辜地表示，我什麼都沒做，就是幫你招呼他而已。
可是他瞧著陸庭舟那如溫玉般的面容，這話就不敢說出口了。
「清湛來了，進來坐吧，清溪去屋裡頭找東西呢。」陸庭舟說話的口氣特別溫和，帶著一種如沐春風的柔和。
他還真是『善解人意』啊。
可是去的路上吧，他自個又覺得彆扭。此時在門口這人吧，是自己未來女婿，可偏偏又身份這般尊貴，讓他不得不去迎接。所以謝樹元壓根在陸庭舟面前，沒辦法擺老丈人的譜。
「衣裳呢，也是夫人幫你準備的。」陸庭舟突然覺得自己未來挺有意思的，估摸著就是跟在她身後幫她收拾這個收拾那個。
結果這會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說了聲等我一下，就把撂在這裏干坐著，她自個往裡頭去了，好像是在找個什麼東西。
結果這邊剛說完，就聽那頭又有人喊道：「恪王府的馬車，讓一讓，趕緊讓一下。」
「你怎麼來了。」謝清溪還是接著之前的話問。
「不知王爺突然來訪，有何指教？」此時雖已是晚上了，可蕭氏依舊是一身華麗端莊的打扮，從髮鬢到妝容，沒有一絲的錯亂。
謝清溪一看他的神情，還以為陸庭舟怎麼招惹他了呢，便抬眼看他。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過了半晌才問：「小船哥哥，你那天會來觀禮嗎？」
這會謝家門房的人也趕緊出來，這恪王爺誰不知道，那可是自家小姐未來的夫婿家啊。如今來送東西了，旁邊的人此時議論紛紛，只道：「居然有好幾大車的東西，看來恪王爺對這位謝小姐很是重視啊。」
「要喝茶嗎？這花茶不錯，我叫人進來給你倒一杯？」陸庭舟又問他。
謝樹元還是把人好好地領到書房裡頭，好在陸庭舟很是上道，絲毫不擺親王的譜，於是謝樹元就不好意思擺老丈人的譜。
「你要喝什麼，我讓丫鬟給你倒。」既然他是剛從謝樹元那邊過來，只怕來自己院子也
顧蕊被蕭氏派人叫去了，硃砂等人守在外頭，謝清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是不覺看呆了，直到身後傳來了開門聲。
六月六日，謝家門口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馬車，有受邀來觀禮的，也有的是送禮的。蕭家人一大清早便到了，這會的正賓是永安侯府夫人游氏，也是蕭熙的舅母。
陸庭舟立即讓齊心將錦盒拿了過來，蕭氏讓身邊的丫鬟接了一下，結果一打開她就大吃了一驚。
於是陸庭舟很貼心的提出，清溪就要及笄了，我想自己準備的及笄禮親手交給她的時候。謝樹元簡直都要覺得陸庭舟是好女婿的絕佳代表了。
謝清溪要是知道謝清湛心裏居然和自己比美，居然活活嘲笑死他的心都有了。
這一次，如狂風驟雨般地吻，讓她迷失。
他怎麼瞧著這客人是個男的呀，謝清湛又回頭掀帘子，就見對方一臉笑意地正看著他，那面孔猶如最上等的白釉，眼若星辰，鼻如懸膽。
其實謝清湛一直覺得自個長得挺好看的，反正最起碼在謝家長房這樣顏值如此高的家裡頭，他絕對是排前頭的，除了輸給清溪兒和大嫂之外，他還真覺得自己是第三。
其實謝清湛和謝清溪是真的好玩，只要謝清溪給謝清駿或者謝清懋兩人做了任何一樣東西，他都要，不管是荷包也好，書袋也好，就連一雙襪子他都不放過。
看著他這般精心準備的東西，蕭氏反而說不出推脫的話。
這院子是謝清溪的，可偏偏這會陸庭舟反倒是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讓謝清湛成了客人。再怎麼說，這也是他自己家呀。
不過這會裡頭出來一個管事，就瞧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那管事一看立即便詫異，這居然是王爺身邊貼身伺候的齊心齊總管。他趕緊迎了上去，兩人寒暄了幾句，管事就讓人將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
當今天她跪拜在自己的面前時，她早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
可是這裡是她的閨房，面前的人是她未來的丈夫。以前她和陸庭舟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會這般害羞。可是自從定下名分之後，再看見他總有一種抬不起頭的
「都是娘在替我準備，到時候我到還沒看到過呢。」謝清溪如實回答。
陸庭舟趕緊客氣道：「是我突然到訪，打擾了夫人。」
當初在蘇州的時候，得知生了龍鳳胎時，自己是那樣的歡喜。當他抱著謝清溪的時候，只覺得這孩子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嬰兒。
陸庭舟輕笑道：「過幾日便是你的及笄禮了，我自然想要給你送些東西。」
謝清溪也不好直說，結果她被謝清湛拉著在旁邊坐下了，接了她手裡的東西看。看了半晌，謝清湛都沒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倒是陸庭舟眼尖，略瞧了幾眼就認出這是什麼了。
「這……」蕭氏也知道這頂釵冠實在是太貴重了。若是一般人送的，她自然不能替謝清溪收下來，可陸庭舟不是一般人，他是清溪未來的丈夫，是清溪要執手一人的心。
謝清溪原本緊張的情緒，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猶如吹來一陣涼颼颼地風，把臉頰的滾燙和內心的羞澀不安，全都吹散了。
而贊者則是顧蕊，只是顧家人這會剛到門口。
陸庭舟來她院子是一回事，這被人撞破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結果就被謝清湛看見，對她招手便道：「清溪兒，趕緊到六哥哥這裏來。」
「那是自然，又是閣老的嫡孫女，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能不重視嘛。」眾人小聲地議論。
謝清湛被他這麼坦然的話，氣得都不知要回什麼了。現在清溪還是我家的人好吧，你、你、你別太囂張啊……
這要是清溪日後受了欺負，找誰說理去啊。
硃砂端茶進來的時候，小心地朝陸庭舟看了一眼，這可就是自家小姐未來的夫婿啊。
她趕緊問道：「你是不是翻牆進來的？要是讓我爹爹和我哥哥看見的話，就不好了。」
謝清湛內心這叫一個感慨呀。
謝清溪：「……」
謝清湛哀怨地看著她：「你居然寧願給一隻狐狸做衣裳，都不願意給你的親哥哥做？」
謝清溪被他這麼坦然地話弄得瞬間羞紅了臉，唉，陸庭舟，你這樣真的好嗎？
「你怎麼這會來了。」謝清溪努力想讓自個說話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