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64章 洞房花燭
謝清溪橫躺在他的懷中，他的俊顏就近在尺咫，完美的臉頰線條猶如雕刻般。在這鋪天蓋地的緋紅下，她的心猶如打翻了蜜罐一般，就連呼吸間都帶著甜絲絲的感覺。
其他人見他走了，也不好再鬧下去，趕緊跟著一塊走了。
結果就這樣親來親去的幼稚遊戲，兩人卻玩的樂其不疲。
齊心則讓人扶著陸庭舟進了喜房，謝清溪還坐在床邊呢，她不知道自個是該坐在這裏等著人將他扶過來，還是自己過去接她。
謝清溪躺在床上望著頭上的喜帳，一直到被陸庭舟再次拉起來的時候，他說：「咱們來喝點酒吧。」
謝清溪又抬頭，這會是親在他的臉頰上。
此時陸庭舟便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房裡頭雖沒人大聲喧嘩，可是卻讓謝清溪感覺有很多在一般。
「繼續吧。」陸庭舟淡淡說道。
一身緋衣，兩頰飛紅，隔著珠簾，他的眼睛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可是她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猶如一個開關按鈕一般，讓原本有些失神的眾人又拉了回來。旁邊那些自詡容貌絕佳的王妃、世子妃們，這會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清溪一想到自己臉上的這粉脂，就忍不住想要洗澡。
硃砂和月白將這些膳食扯了下去，謝清溪則端坐在床頭，看著房內喜神的地方。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見門口有響動之聲，她抬頭看過去，就見門外有喧嘩之聲。
待兩人到了床邊，陸庭舟將她放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床榻上，整個人都輕壓了上去。此時他寬闊的肩膀，完全將她籠在自己的懷中。
「各位王爺，我們家王爺如今是真醉，這要再喝下去，洞房花燭夜可就……」旁邊的齊心趕緊朝眾人持禮道。
這會喜房裡頭已經上燈了，羅帳上帶有雙蔭鴛鴦彩繪的宮燈，謝家陪送過來的蜜裡調油長命燈，以及喜字圍屏前雕刻著龍鳳彩飾的通臂粗的大紅蠟燭，這會都已經被點了起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陸允珩，在聽見這話的時候，突然紅了眼睛，說了
他這才伸手去謝清溪頭上摘絨花，不過花拿到手了，他卻是有些為難了，這要插到哪去。
陸庭舟略迷惑，張口便問：「這是為何？」
大概是這樣的日子幻想的太久，可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有一種上頭的感覺，就象是喝了一整壺白酒。
待這撒帳結束之後，才是眾人最為期待的掀蓋頭。
旁邊的三皇子也立即介面說道：「就是，就是，好不容易咱們等到六叔大喜之日，怎麼也得喝個痛快嘛。」
恪王爺是上京城裡頭的傳奇，長得那叫一個謫仙模樣，結果還能守身如玉到現在。要是別人象他這樣做，只怕眾人肯定要議論這人定是有什麼隱疾。可偏偏到了恪王爺這裏，那就是他寧缺毋濫。
待過了一會，謝清溪就聽見推門的時候，望過去是硃砂進來。她趕緊問道：「你怎麼進來了？現在可以進來嗎？」
不過看到這裏，眾人豈能不明白，這位王妃那是極合王爺心意的，要不然怎麼可能連坐襟都不願意呢，這是不願壓她一頭？
謝清溪這會才想起來，陸庭舟身邊還有個齊力的內侍，她便點頭。
「六叔，今個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麼就能中途退場呢。」說話的是寧王，也就是大皇子。
雪青又說：「小姐，這位齊公公不是齊總管。」
謝清溪一抬頭就看見面前穿著大紅錦袍的陸庭舟，她認識他這麼久以來，頭一回見他穿這樣色彩艷麗濃重的衣裳，登時低頭抿嘴一笑。
林二太太是個機敏穩妥之人，要不然林太后也不會讓她來當這個全福人。她趕緊輕聲道：「插在上頭生子，插在下頭孫女，您若是想多子多孫，也可插在窗磴上，插的越低生子越多。」
以前都只聽說過玉面王爺的美名，今日再見，這才覺得這名字實在是取錯了。人家哪裡是冷麵，這一臉含笑地模樣，讓一眾又想看看這新娘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他們兩人本就有極大的身高差，謝清溪被迫抬頭承接他的親吻，沒一會就累的脖子疼，結果她剛一動，卻整個人都被陸庭舟抱了起來。
雪青趕緊說道：「凈室從喜房就可以過去的，奴婢猜想姑娘便想著要洗澡，早就和齊公公打探妥了。」
陸庭舟挑開那綉金龍鳳蓋頭的時候，整個屋子出現了霎那地安靜。幾乎所有圍觀的人，都在心中想著一件事，果然，果然就應該是這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玉面王爺。
硃砂抿嘴笑道：「姑娘這一天統共就吃了一點點的東西，自然該餓了。」
此時謝清溪也走到了珠簾邊上，她隔著珠簾看著一身緋衣的陸庭舟。她見慣了他清冷的模樣，見慣了他溫和儒雅的模樣，卻是頭一次見他這樣風流的模樣。
雖說謝清溪在家上妝的時候，臉塗的白白，可是那會她哭了之後，只來得及將臉抹勻，所以白粉幾乎被擦沒了。如今露出她本來的面目，卻是將一眾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此時雪青正好拿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和中衣過來，兩人伺候著謝清溪換了衣裳。謝清溪就問道：「你們可問了洗澡的地方在何處？」
大家心裡頭都說不出這滋味，就是覺得可愛，對，就是可愛。
喜娘看了全福太太一眼，便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紅棗、花生之類的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嘴裏念叨著吉祥話。
陸庭舟本就身高腿長，如今穿著這大紅綉蟠龍的喜服，頭戴赤金珠冠，將一張清冷俊俏的臉都染上了一抹紅塵喜氣。他氣質本就偏於清冷溫和，平日里看人都是淡淡的，可今日就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喜色，雖面上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可是就是讓人覺得，他整個人都是歡喜愉悅的。
謝清溪抬眼看他。
她並非什麼都不懂的少女，不說前世網路有多麼地發達，光是那些言情小說裡頭描寫的船戲，她都看了好多回。更別說，這一世出嫁之前，蕭氏還特地拿了書進來。
謝清溪聽她們
硃砂立即道：「小姐放心吧，我已經問過齊總管了，他說可以給您換輕便的衣裳。月白守在門口呢，丹墨姐姐跟著人去拿吃食了。」
不過她也沒吃多少，只喝了半碗蓮子羹便放下了筷子。惹得旁邊的硃砂都忍不住問道：「小姐，你真的吃飽了？」
就連洒掃的丫鬟都能得一吊錢，更別說那些管事的總管、婆子，還有象齊心這等級別的總管，反正府里的人悄悄說，這會王爺大婚，光是撒的喜錢都得好幾千兩。
謝清溪點頭，她晚上本就不敢多吃，更別說還是今天這種日子。方才餓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渾身暖洋洋的，胃裡有了東西填補，她再轉頭看著這周圍一片赤紅，只覺得臉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謝清駿的話還歷歷在目，謝清溪卻已經被人扶上了轎子，她覺得這會自己上轎子的腿都是軟的，腳就象是踩在棉花團上頭，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實感。
原本冷清淡雅的恪王府，早就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了。就在昨個的時候，王爺特命人抬了兩筐銅錢來，都是串好的一弔，聽說這是王爺特別賞賜給府里下人的，為的就是討個吉祥如意。
喜房裡頭的人多是皇室宗親，雖說少見陸庭舟，可那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以前每回見的時候，恪王爺莫不都是進退有度，淡漠穩重，何曾見過他這般懵懂的模樣。
所以這是要喝酒助興？
硃砂立即過來就要將她的鳳冠摘了，謝清溪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問道：「我現在可以摘鳳冠嗎？」
此時林家太太對陸庭舟道：「王爺，現在得從王妃頭上摘下絨花往高處插。」
新娘子就連低頭羞赧一笑的動作，都那樣的迷人，也怪不得這位王爺會同意賜婚的。她們都是皇室宗親，知道對於恪王爺的婚事，別說太后做不了主，就連皇上都管不住。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沒大婚的原因，如今看來人家真的是眼界太高了。
謝清溪
喜娘呆住了，什麼叫不用了。她是京城裡頭最好的喜娘，大皇子、二皇子成婚那都是她伺候的。可是伺候了這樣的婚事，還頭一回見到新郎說不用壓襟的，她趕緊回頭朝全福太太看。
謝清溪也聽了這話，她臉色一紅，頭又垂了下去。
可誰知下一秒，他就一下子掀起了帘子，猶如撲過來般抱住她，將她的唇瓣含在口中肆意地親吻，從今往後，她就真的是他的人了。
此時作為喜房的便是王府正東面的一水堂，是按著王府規制建的，就連覆蓋的瓦片都是嚴格按照要求而來的。喜房裡頭更是早已經被大紅覆蓋，謝清溪被人扶著到了床邊坐下。
旁邊的全福太太遞給他一柄包著金箔的喜稱，讓他去挑起新娘的蓋頭。
硃砂立即笑了，便道：「是齊總管讓奴婢進來伺候小姐更衣的。」
她又看了一眼謝清溪頭上盯著的鳳冠，立即有些心疼地說道：「我瞧著這東西得幾斤重吧，小姐，你累嗎？」
林二太太帶著人將謝家的送親太太領到前頭喝酒去了，而皇室的女眷則也被領到外頭吃喜宴去了。就連丫鬟、婆子都退到門外頭去了。
「清溪。」陸庭舟叫她。
謝清溪是兩邊人攙扶著進去的，不過好在她自己也低頭看腳。待到了吉時，新人行了三拜之禮后，她就被送入了洞房。
沒多久，陸庭舟突然起身，衝著外面的齊心喊道：「齊心，拿壺酒進來。」
陸庭舟輕輕一笑，又說：「再親我一下。」
齊心一見立即揮手領著兩人出去了。
他上前兩步，結果眾人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這裏頭有喜娘也有全福太太，還有陸庭舟的子侄輩的媳婦，左右都是自家人。可是這位恪王爺，尋常上京貴族家請客，他一般是不會露面的，禮倒是會備上，人卻免了去。
陸庭舟一聽竟是這個意思，微蹙著眉頭道：「那便不用了。」
好在下面便是喝交杯酒，成了這合卺之禮，陸庭舟就要去前頭敬酒了。
待盥洗一番后，謝清溪順
雖說雙標太過明顯，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顏值就是一切，更何況人家不僅有顏值還有身份呢。
謝清溪橫了她一眼，立即道：「知道我累還不趕緊地替我扶著點，我覺得我的頭皮跟針扎的一樣疼。」
說著他轉頭就走，雖說前頭那大紅的喜字，那些說不完的恭維話，陸允珩都聽見都看見了，可是他一瞥見那窗前搖曳的燭火時，突然再也承受不住，轉頭便離開。
喜娘這會趕緊請陸庭舟坐在謝清溪的身邊，讓新郎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等到了恪王府，落轎之後，很久外頭都沒傳來有人掀帘子的動靜。直到一聲凌厲地箭夾帶著勁風，直插在轎門之上，箭尾的羽翎顫了幾顫，周圍便立即響起一陣叫好聲。
陸庭舟看了她一眼，林家二太太趕緊解釋道：「這是插花卜喜，預示早生貴子。」
謝清溪這才鬆了一口氣，半晌道：「我還真餓了。」
喜娘尷尬一笑，這是洞房裡頭坐床的俗禮，名為壓襟，表示兩人已同床，不過寓意卻是男人壓過女人一頭。
一般人到了這洞房裡頭，就是來看新娘子的，可這會大部分人的眼睛卻是盯著新郎直勾勾地看著。
就在她正準備起身去外間的時候，陸庭舟已是滿眼的清明，吩咐道：「你們回去吧，我自個走便行。」
陸庭舟方才在成禮的時候，已是讓人側目了，她要是這會就貿貿然地摘了鳳冠，只怕明個進宮給太后見禮的時候，太后都能讓管事嬤嬤罵她。
謝清溪不敢動，更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去拉他的袖子，她倒是覺得這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也不必太當真的。
他說：「親我一下。」
所以就算他的這些子侄媳婦，都是極少能瞧見這位六叔。
這接親太太是林太后的娘家的侄媳婦，此時聽了也是一臉驚詫，不過她道：「這不過是個形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