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97章 暴風成長
「別哭，眼淚會被凍住的。」謝清湛見她這樣，伸手給她抹眼淚。
「這個湯好喝吧？」謝清溪見他喝了一小碗魚湯，便笑著問道。
待他們走後，謝清溪才慢慢走過去，她一靠近就感覺謝清湛整個人就象是個小火爐一樣，渾身都在冒著白，額頭上更是點點汗珠往下落。
要不是小栓子如今才七歲，謝清溪都要忍不住想歪了。說實話，她一直以為謝家最好對付的就是謝清湛，可如今兩人真的對上了，她才發現謝清湛身上有一種執拗，而且是百折不撓的精神。
待處理好這些瑣碎的事情，她便起身去前院了。
雖然謝清溪並不在乎這點錢，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感動，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善良的人多過惡人的，或許在很多時候這些善良的人們也會有些小算計，但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們總是能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輝。
而因為這樣的事情，葉城的城門口對於胡人的排查更加嚴厲了。而那些在城中做買賣的胡人日子也越發地艱難，甚至還發生了有人不願將東西賣給胡人的情況。
據謝清溪了解，謝清湛對於習武並沒有什麼太濃厚的興奮，他最喜歡的就是蹴鞠了。所以她忍不住又問：「是不是葉城這邊沒人陪你踢蹴鞠啊？我看王府這些侍衛肯定有會的，要不我讓王爺在他們中間挑選些人，咱們也組個王府蹴鞠隊。」
陸庭舟尊重這個村子，也尊重這個村子的傳統。可是謝清湛卻不願意，他堅持小栓子的父親在去世前已將小栓子交給了他，如果這個村子真想他們說的那麼負責，那麼小栓子的爹又何必來求一個只有一面之緣
可小栓子並不是孤兒，他在村子里還有親人在。
葉城的冬日寒冷地讓人覺得，光是站在外面，身上的皮肉都能被凍住。而比起寒冷來，更讓人不安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再加上王府的廚子手藝實在是好，魚湯熬得又白又鮮，小孩子喝了一小碗后，眼睛一直往那邊瞄。
可此時，她臉上露出驚疑的表情。
末了，他才說：「我原本以為習武一點都不重要，可那晚之後，我才發現自己錯的厲害。」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同六公子說。」謝清溪對這幾個侍衛說道，隨後她又轉頭吩咐硃砂：「讓廚房熬些暖身子的湯來，待會送給這幾位。」
謝清溪是知道的，此時再聽到也只是一聲嘆息，或許象成先生這樣的人才是最自由的吧。
「這樣有區別嗎？」謝清湛看著她問道。
謝清湛聽她說話的口吻，忍不住拿手指去敲她的額頭，怒道：「我怎麼覺得你現在養我跟養兒子一樣的？」
謝清溪初始還覺得奇怪，畢竟這孩子留在王府怎麼看都比留在村莊上好吧，她還以小心之心地想著，是不是這些村民有什麼企圖。可誰知陸庭舟卻回來告訴她，永志村因為是個獵人村，所以時不時會有傷亡，所以先任村長就定下規矩，只要村子上有男丁沒了的，這家只剩下女人，那村民就有義務養著這些婦孺。
她不希望謝清湛被仇恨蒙蔽住眼睛，她希望他依舊是鮮衣怒馬的少年，而不是在心中負擔上這樣的沉重。
謝清溪一瞧就知他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其實她自個也想過，永志村的
謝清湛如今恢復情況不錯，這幾日已經開始跟著先生讀書了。不過這個先生還算是比較人性化的，每隔五日就會讓他休息一日，今日正好是他的休息日。
其實養這個孩子一點都不難，不管是謝清溪還是陸庭舟，王府裡頭有這麼多的人，他們都不在乎多養一個孩子。
這會謝清溪忍不住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先把他送回村子里，算是走個過場。待過幾日，你再去接他回來，然後就讓他在王府裡頭長住。」
而這位先生一到了這裏，謝清溪便出面見了他，他和父親是同科進士，自然便該算是長輩。只是謝清溪沒想到，真的有人中了進士卻沒有出仕的。
謝清溪在聽到他說謝謝的時候，突然面色一愣，仔細地盯著這個孩子看了。因這孩子有些沉默寡言，所以她極少聽他說話。
所以陸庭舟並不好出面，這次來勸他的重任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聽說要不是謝清湛在葉城，只怕這位先生還不願來教他呢。
這個侍衛穿的並不比他多，兩人此時都手握木刀，你來我往誰都沒落在下方。而謝清溪站在門口，眉頭微蹙，忍不住喊道：「六哥哥。」
謝清溪知道這樣的天氣下，若是沒有房子住，只怕會將人凍壞的。所以她特地找了馮小樂過來，問他可不可以在葉城召集一批匠人，例銀由她來出，只要能儘快幫助永志村的村民蓋好房屋才
畢竟象成是非成先生那樣瀟洒的人並不多，好好的官說辭就辭了。謝清溪這會又忍不住想起成先生來，說實話，自打江南一別之後，她就再沒見過成先生了。這次再見到馮小樂，她還特地問了他有沒有成先生的消息，可馮小樂說成先生只是跟著他們商船出過一次海，出海回來了，他便告別了。
反正葉城的氣氛因這件事而變得緊張起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地是，很多城中的富戶得知永志村不少村民的房子被燒毀了，還特地給他們捐贈了糧食，幫助他們過冬。
謝清溪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你總算知道了。
謝清溪掏出帕子就給他擦汗，還嗔怪道：「你傷才好，怎麼就開始耍刀弄槍的？」
「哪有害不害這麼嚴重。」謝清湛嘴角一撇，顯然是又回到了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
謝清溪一大清早便看了送來的賬冊子，恪王府在葉城只有一處莊子，因之前只派了幾個人打理，尋常不過是種了些莊稼而已，並沒有養豬養羊，所以今年的年貨只怕要從外頭買。
這幾名侍衛一聽便立即又抱拳謝恩。
誰知剛提這三個字，謝清湛就忍不住沉下了臉色，他到底還不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忍不住有些惱火：「我說了，他由我來養著，你不要管這件事。」
待到了謝清湛的院子門口，她就聽見裡頭乒乒乓乓地擊打之聲，等進了院子，就看見謝清湛穿著單薄的衣裳，正在和王府侍衛對打。
謝清溪知道他是聽進了自己的勸說，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不過她隨後又說道：「所以你還是別老是玩這些刀啊劍的，我看著都害怕。」
「六哥哥，小栓子……」謝清溪忍不住說道。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抬頭看謝清湛，說實話這樣調皮著笑，裝作氣勢洶洶的模樣說話的謝清湛，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她知道人都會長大，可是謝家小六……
說著，她便盛了一碗湯給小栓子，而此時小栓子接過小碗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此時月白趕緊拿起湯勺，笑道：「奴婢來舀吧。」
「既然想喝，就讓丫鬟給你盛。」謝清湛見他還有些害怕，便摸了摸他的腦袋。
謝清溪只覺得這人有些古怪罷了，人依舊是住在恪王府，只是她親自在前院收拾出一處安靜的院落，留給他和他的侄子一起居住。
「有，六哥哥你聽我一回勸。」謝清溪還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不回害你的。」
「六哥哥，如今村子上的人一直找上門來，按理說這孩子就算他爹爹沒了，可還有其他叔伯兄弟在，咱們……」謝清溪知道謝清湛想要留下小栓子，可是村子上已經不止一次有人來過王府了，而且人家說的明明白白，就算小栓子他爹死了，村民也不能看著這孩子流落在外頭。
「清溪，我不能一輩子都指望別人來保護我吧。」
謝清湛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沉。
馮小樂向來就是熱血善良，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是義不容辭，他不僅找了一批匠人，還買了蓋房子的材料。
這魚是從城外的海泡子釣上來的，到了冬天這裏的湖都會結冰，所以有人就會在湖面上鑽一個小洞在裏面釣魚。所以魚在葉城很是珍貴，不是富貴人家根本吃不到。
此時站在院子中的人都紛紛朝這邊看，幾
她雖然知道這年頭不會有什麼食品添加劑，但是到底不放心外頭的東西，正讓人去打聽哪家有合適的東西賣呢。
謝清溪聽著他的話，眼淚一下子盈滿眼眶。
好在這批匠人得知是為永志村的百姓蓋房子，並沒有因為是冬天就趁機漲價，只收了同尋常一樣的工錢。
謝清溪以前不管是住在江南還是京城，都從未這樣不安過。那日永志村被胡人血洗死了好多人的事情，還是傳到了葉城中，一時間葉城的百姓都義憤填膺的，紛紛責罵這幫胡人是畜生不如。
謝清湛也停了下來，只是他伸手隨意地摸了一下額頭，輕笑著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因陸庭舟不在，謝清溪乾脆便和謝清湛一起用了午膳，小栓子也跟他們一起吃的。謝清溪讓人給他做了厚實的衣裳，料子用的都是皮子，再加上這幾天吃的都極好，他又干又瘦的小臉似乎有些紅潤了。
所以村長帶著人來想領走小栓子，雖說陸庭舟有能力留下這孩子，但是他並不願。
這會已經到了臘月，整個恪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這也算是到了這邊之後的第一個新年，別說是謝清溪，就算是王府的這些丫鬟婆子都想過個紅紅火火的大年。
「他願意跟我待在一起，這孩子願意和我一起。」謝清湛忍不住煩躁地說道。
謝清湛最近真的很安靜，安靜地讓謝清溪都有些不適應。謝樹元給他請的先生從京城趕來了，是個四十幾歲的人，身邊只有一個侄兒，是謝樹元的同年，當年也考上了進士但是卻一直沒有出仕。而謝樹元能請到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