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二十四章 脆弱的生命和靈魂
再次把這口氣呼出，王昃眼中的紅絲漸漸退了下去。
小歌姬點了點頭，又趕忙慌張的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來，有些祈求的說道：「我……我還是給您唱一首歌吧……」
嘿嘿一笑，直接拿起幾顆，在鍋邊直接用刻刀將它們削成很細小的一絲絲，放在鍋里來回攪動兩下，就幾乎看不到了。
皺著眉頭說道：「說不定就是你這樣可憐的樣子才讓他喜歡的吧，真是個怪人……看來還是得把你殺掉。」
到了門口，一滴眼淚還是沒忍住，從臉頰滑了下去，滴在地面上，瞬間跟塵土混合起來，看不清，不見了。
趁著這段時間，索性用刻刀將鍋子上面那個不靠譜的把手切下來，有將一些鐵盤拿過來，扔到爐子裏面，簡單幾下，便做出一個光可鑒人的金屬盤子，還有一個勺子。
走過去拿來一個，先是聞了聞，沒啥味道，放在嘴裏小心的咬了一口，竟然有絲絲甜味，還有些微酸，而且明顯裏面澱粉的含量很高的樣子。
現在的或者說曾經的王昃更接近於『神』，但他終究是一個『人』，這個標籤從不會因為力量或者其他什麼而改變，曾經不會，現在更是不會。
歌姬豆大的眼淚流了下來，使勁的搖著頭，不停地小聲說道：「不要殺我……我……我給你唱歌，不要殺我……」
而這……還是整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類。
他需要，也必須去改變這一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如若這天地在擋著
王昃一愣，隨即暗罵自己一聲該死，讓她扶起來，然後在她肩膀上輕輕用力的拖了一下，咔嚓一聲。
看著面前的一個很醜的圓形鍋子，王昃嘴角抽動兩下，聞了聞，裏面果然一股惡臭。
王昃翻了翻白眼，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沒心沒肺的女神大人，搖了搖頭，卻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在那造型奇怪的蔬菜堆里挑選了好久，王昃才找到幾種明顯礦物質比較多的，而還是粗纖維那種，最適合改善腸胃，而且……可以讓她能稍微吃一點肉。
少女疼出了眼淚，但轉瞬發現那股疼痛又消失了，抬起頭小心的又看了王昃一眼，畏畏縮縮的退後一步，心中想著看來對方不是要打自己了。
王昃低頭看著這個真的彷彿小鳥一樣的小女孩，發現她正緊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的咬住嘴唇。
女神大人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此時突然笑道：「我的僕人吶，沒想到你還真的很喜歡歌姬吶，你早說嘛，就憑藉你鍛造出來的武器，只要一件就能換來成千上萬個的。」
王昃看著歌姬那瘦弱的好似輕輕一握就會死去的身體，他很容易想象到那些被遺棄的歌姬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謅狗……」
而另一方面，在王昃前腳離開的時候，女神大人就走到了歌姬的面前，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摸了一下，然後又將她的下巴抬起來。
又拿
但即便在那些最黑暗的時代，人，也是人。
很輕，真的很輕，這樣一個用力，歌姬整個身子都在一聲尖叫中騰空飛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撲進王昃的懷中。
而一旦我的那個僕人跟你結婚了，他顯然就不會繼續對我忠誠，所以現在殺了你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你說吶？」
他清洗了好半天，才把鍋子弄好，生了火，弄上一鍋清水，先是燒個半開。
在十六七歲，本應是人世間最美好的年齡中，以最悲慘的形式消逝于這個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血能不能救人了，還是先穩妥點，弄點食療啥的。
他來了，莫名其妙的來了，也許……他終於找到了自己來的原因。
然後就往裡扔蔬菜。
氣血不足，太陰之體，註定不能活過二十。
只是王昃的心中卻是一陣冰涼。
女神大人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明明是送給我的，你怎麼要奪去……」
她們是一種註定活不過二十歲的生物。
王昃眼皮一抖，惡狠狠的直接伸手將無力反抗的歌姬抓了出來。
有些香，應該是某種花草的香氣。
深深吸了一口氣，王昃很想上去把女神大人按倒在地上，對著她的小屁股一陣猛抽，抽到她幾年不敢坐椅子。
也許用現代話來講，就是長期缺乏維生素，又長期得不到光照，整個身體在這種抗爭中耗費的油盡燈枯，甚至一點風浪就會讓她消逝掉。
說這話的同
人吶，不吃肉果然是不行的。
只是，只是這個略顯醜陋，而且奇怪的只穿了一條褲頭的男人，為什麼讓她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吶？難道……是因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下了樓，到處翻找，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廚房。
王昃方才的想法，放在任何時代，任何世界都是錯誤的，癲狂的，偏執的。
而在這裏，人類同樣背負著這個標籤，只是它代表的意義不同了。
他心酸。
嗯嗯……沒到這個時候王昃就會懷念顧天一，有那貨在，什麼病還不是針到病除？
女神大人哼了一聲，用力的甩了一下手，將歌姬整個人推倒在床上，然後自己走到窗邊，使勁擦了兩下自己被沾上眼淚的手。
「看樣子他很喜歡你，」女神大人繼續道：「我聽說人類不像神靈，在很奇怪的條件下才會建立起『婚姻』這種奇怪的關係，人類彷彿都需要結婚，然後用這種噁心的方法繁衍後代，就跟世間所有低等生物一樣，哼！包括那些噁心的神龍！
皺著眉頭看了好久，隨後才說道：「你知道他是我的僕人，從小吶父親就告訴我，對於僕人，尤其是很有智慧的僕人，首要的條件就是一定不能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不明白為什麼，但我卻直到怎麼做。」
但他同樣也知道，這並非是女神大人的錯，也並非是某個人某個神靈的錯，而是……整個
「嗯，這裏倒是不錯，起碼材料準備的還挺足。」
就剛才王昃的拉扯，讓小女孩的手臂脫臼了。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歌姬的脖頸，而那歌姬彷彿也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往後退了一小下，卻又有些不敢，滿臉都是祈求之色。
剛說到這，王昃猛然回頭，一種比野獸還要兇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女神大人。
即便遇到更為聳人聽聞的事情，人類這個標籤卻沒有變化。
唯獨放在這個眾神年代，卻一絲一毫的錯誤也沒有。
但想到那個小歌姬明顯一副維生素缺乏症，更有可能從來沒吃過肉，貿然吃得太多，反而對腸胃不好。
興許……興許剛才那一下也並非故意的。
很軟，真的很軟，那種幾乎從未動過身體，配上那身細軟的衣衫，彷彿棉絮一般輕盈而柔軟。
王昃心中著實憋得難受，冷聲道：「不行！我現在是你的主人，你要聽我的！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王昃默念著這一句話。
又等了幾分鐘，放進去一些鹽和黃油，等調料融化均勻了，就把鍋提起來，給那亮盤裡面倒滿。
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轉頭對歌姬說道：「你來，出來吧，我也是人類，所以……從今往後，我的身邊就是你的家。如果你還想當歌姬，那麼你就永遠是我王昃一個人的歌姬，我會用自己的生命為你譜下一個最完美的曲子，讓你可以開心的幸福的用儘力氣的放情歌唱。」
他小心的拉著歌姬，讓她坐在那張床上，然
歌姬還在躊躇。
用長刀一點點的將蔬菜削成很小的一塊塊，放在鍋里攪拌幾下，並把肉切成丁，先是在清水裡面泡了一會，然後等鍋開了后，倒入鍋中，也不用蓋蓋子，就是一陣燉。
王昃下眼皮再次抽動了一下，扭過身向外走去。
歌姬被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了一跳，趕忙委屈的低下了頭，然後……又帶著勉強的微笑抬了起來，眼中淚光閃現。
女神大人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竟是被瞅的有些心虛，但轉念又想到兩人身份的差距，皺眉道：「既……既然你想要，那我作為你的主人，就大發慈悲的把她送給你好了……真是的……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奇怪了……」
王昃本想做很多的肉食，因為這個世界彷彿也就只有肉還不錯。
這是王昃對一個小小歌姬的承諾，同樣，這也是他對整個人類一族的承諾，更是……對這整個世界的宣戰書。
太脆弱了，真的好似一件華美的瓷器。
並非長毛，而是那種……奇葩醬料。
看著鍋里煮的差不多了，正要解開褲頭上的調料包，突然看到角落的架子上掛著一串不知道具體叫什麼的紅色果子。
那名歌姬卻依舊在畏畏縮縮，依舊在勉強自己露出微笑，對於『送人』，這樣的命運發生在任何一個歌姬的身上，都意味著更早的去承受那生命中必然承受的『哀傷』。
而且……對於她們而言，人類反而更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