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冊
第二十七章 『天』道
錯了？是的，他又錯了。
廣袤而又美麗的仙境，如今在王昃看來，卻如同刀山火海一般，任何地方都會存在著誘惑。
王昃獃獃的站在那裡，扭頭看了一下被自己轟掉了半個身子的馬人，發現它正緩緩的倒在地上，屍體化作一陣煙霧，不可躲避的向王昃的手臂飛了過來，直接在右手背上刺了下去。
猛地出手，嗯？也有長刀？
不用快行了，緩步向前，果然，各種各樣的事物都找上他來，他紛紛插手了，如果不作為才是正確的，那麼他寧可錯。
很快，便熱。
王昃手很快，這讓刀也很快。
那果子翻滾了幾圈，落在小獸的腳下，它開心極了，兩隻小爪子費力的捧起果實，還很善意的向王昃看了看，然後才費力的一蹦一跳的跑開。
甚至……他都有些不想躲了，天道？呵呵，既然它屬於六道之一，那麼它就不是一個王昃希望存在的『道』。
比一個人的身體還要長，厚重的刀背，上面滿是坑坑窪窪。
刀刃更像鋸齒。
刀很長。
身體因為慣性轉了個圈，王昃連連蹬地，速度不降，反而加大，直刺而出。
王昃喘了口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湧現出來，但還沒有滑倒下顎，溫暖還沒有消失，就又感受到一股涼氣。
這是雙贏的局面，嗯，不會錯了。
王昃眉頭再次抖動了幾下，思索著，這次應該不會錯了。
呼……
詭異，很詭異。
一個女子，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這樣一個『怪物』鞭撻，只要是男人，就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而這個『
可正在這時，也許……是小獸太高興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果子太重了。
……
又是一聲慘號，王昃發現自己那條紅線已經退到了手腕處！
王昃再次嘆了口氣，望著自己手臂上已經減少了很多的紅線，他發現他肯定是躲不過了。
老子才不要當那勞什子的神靈，老子但求問心無愧，管他世界來罰？
善良……也是一種慾望。
更像是……看著美女如雲，卻跟帥哥相伴而走的醜陋老處男。
空中一隻蒼鷹猛地掠過，將小獸抓在利爪之下，一道電光般，就消失在天際之上，僅僅……留下一個紅色的果子，從天空中緩緩墜落，滾到王昃的腳邊，還有著小獸身體的暖意……
猛地抬頭，看到一雙明明不甘，卻一副輕鬆模樣的臉，唯獨……沒有痛苦。
而那馬臉人彷彿沒有看到王昃一樣，即便王昃的拳頭打在了他的臉上，也是恍若未覺。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獸，略顯肥胖的身體，細軟的絨毛，大大的眼睛，只有一點點的小爪子，正奮力的在地面上跳動著。
這個女人無疑是很美的，所以王昃義無反顧的就沖了上去。
而它……其實永遠也不需要所謂的神靈。
果子，動物，有很多果子就是為了讓動物來吃，才長的如此的鮮艷，這樣它們的種子就可以伴隨動物的排泄，播種出去。
不！太過短暫。
世界……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它在緩步向前
這小獸也許會因為得不到這個果子而餓死，或者受傷太重死掉，或者……它會找到其他食物，繼續生存下去。
呼的一聲，黑暗消失了，因為黑暗本就不是黑暗。
噗！
而他所遮擋的，不光是太陽，還有一把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長刀。
不作為，會招來埋怨，作為，會改變天道的運行。
它彷彿很餓，因為它的目光是那麼的熱切，望著一塊光滑石頭上的紅色果實。
王昃手中竟然也拿著長刀？
王昃保持這個動作不動，使勁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喉嚨很痛，到了肺部，卻也成了一陣火辣，彷彿吞下一口火焰。
它揮舞著一條皮鞭，一次次甩在空中，發出破空響，隨即落下，擊打在女人的後背上，一道血痕，皮開肉綻，鮮嫩的肉向兩邊翻開，露出裏面紅色的血肉，稍等一會，那鮮血才會流淌下來。
一眼，一面，一個場景，擅自的判斷，擅自的腦補，善惡全憑外表。
嘆了口氣，王昃晃了晃腦袋，只能繼續向前走去，他心中警告自己，這回不管是看到什麼，都他娘的不管了，反正走到頭就行了。
緊接著，女子幾個跳躍，就消失不見了。
人類可以，但……神靈不行！
可任憑它再如何努力，不管嘗試了多少次，都不能跳上去，將果實拿下來，反而是在這個過程中，受了不清的傷，有時摔下來，被地面上的石頭劃破了皮毛，絲絲鮮血染在雪白的絨毛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自己能輕易做到的，別人無論如何
馬臉瞬間被打的粉碎，而那名本來被鞭打的女子，突然躍空而起，一個閃身，三道白光就沖向了王昃的胸口。
砍過人肉的鋸齒，飽含著如同蠟質的脂肪，它們成了燃料，將兩把長刀變成兩輪紅色的月。
瞪大了雙眼四顧，一陣喊殺聲才沖入耳朵，一發不可收拾，彷彿……殺戮的海洋一般。
就像一個愛車的窮鬼，看到馬路呼嘯而過的成群結隊，這本身並不是一個『克制』的問題，而是折磨，是煎熬。
也許這是慾望，但……管他媽的那麼多？！
這本就不是一個『救或者不救』的問題，而是『真與假』的問題。
風帶起來的涼氣。
它們更像是野草，只要稍微放鬆，稍微無視，就會瘋狂的生長，而每一個視覺聽覺，都會成為澆灌它們的甜美汁液。
向著一個方向，勇往直前。
當！
兩刀想接，摩擦出刺耳倒牙聲響。
噗噗噗……
「唉……」
王昃無奈的翻了下白眼，看了看自己右手臂上的紅線，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它顫抖著，小巧的身體怕是一個巴掌就能全握住，而此時卻脆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讓它消亡。
再回手，速度更快。
也許……也許小獸被吃掉，反而救活了蒼鷹，雖然那老鷹看起來面目可怖，可誰又能知道，在遠處的山崗上是否有一群飢腸轆轆嗷嗷待哺的小鷹，在等著自己的母親滿載而歸吶？
「啊！」
刀帶起的風！
善良……是一種慾望。
殘刀入體，手上的感覺彷彿是捅出一塊皮肉。
王昃
在神靈面前，所有生物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善良，是違背天道的。
但就因為王昃的『幫助』，它卻成了老鷹的食物。
一聲巨響，厚重大刀斷裂成兩半，卻也飛出兩個斷刃。
手臂上再次出現一陣刺痛，本來到達手腕的紅線，繼續減少著。
它僅僅是一個人的後背，所形成的陰影。
他認為不管是結界，還是真的這裏就是個世界，終究會有盡頭，只要逃離出去，就會破除六道輪迴之苦，也沒準……就能逃離這個陣盤。
猛然回身，一刀向上撩去。
王昃遙望天邊，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卻轟然亮起火光。
參差不齊，裏面夾雜著血、肉，還有一些認不清的東西。
幫助往往都是處於善意的，但結果卻並非一直那麼完美如意，即便在人類世界中也是經常發生的。
三聲輕響，並非入體，而是三個彷彿棗核一樣的東西，被皮肉反彈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啊！」
錯了？錯了！
女人痛呼，哭泣，全身痙攣的顫抖。
人的大腦會下意識的懶惰，而神靈不應該，所以……這是墮落。
誘惑，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並非無數次跟自己強調要克服就能客服的。
沒有過多的破革之聲，那個還一直沒有看清臉龐的傢伙就被攔腰斬斷，破麻袋一樣一點不值錢的摔落在地上。
即便是一隻蝴蝶扇動的翅膀，也將會給世界帶來極大的變動，何況一個神靈？每一個決定，不管出於什麼心思，得到的結果都
黑暗，又是黑暗？
另一個，是對方的。
即便結果並不都能符合人意，但王昃只能去做。
這……也是一種誘惑啊……來自本心的誘惑，一種『方便』，最簡潔的給別人打上標籤的誘惑，就好似東北人都能喝酒，南方全是矮子，島國所有人不穿衣服……
轟……
他不忍心，並且幻想幫助后，小獸的開心與感念，甚至……僅僅是為了滿足『給予』這種經歷。
一個女人，光著上半身跪倒在地上，低著頭，長發披撒在地面上，黑色的頭髮白色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她的背後，有一道道的紅色，讓這個色彩更為凝重。
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作為一個神靈，也是這麼難的。
終於，最後一絲紅線消失了，王昃眼前一花，所有的美好都變得破碎，變成億萬碎片，四處飄蕩，消失不見，包括他自己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王昃漸漸對景色有些麻木了，正要想辦法加快些腳步，卻突然被前面發生的事情給『攔』住了。
狠狠咬了咬牙，王昃猛地站起身，拚命向一個方向跑去。
所以……叫做長刀。
另一個人，倒不能說是一個人，他只有人類的上半身，卻有著馬頭，長長的馬臉麻木的表情，看起來卻異常的猙獰。
刀落，人散，變成兩半，將陽光透了出來，也將王昃放在了長刀之下。
難道會漫長？
一聲呼吸，更像一陣帶著溫度和腥氣的風，噴在王昃的脖頸上。
救人也是錯的？救人……也可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