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滄溟訣》第一卷 妖劍出世

第018章 接受刑罰

第一卷 妖劍出世

第018章 接受刑罰

「說啊,到底怎麼了?」
「沒事,你不必擔憂。」祝雲滄依然逞強,道。
祝雲滄咄咄逼人,而這平時總是與她針鋒相對的小師妹,卻滿臉驚慌。這神情與平日大不一樣。
「不敢!」鏡明急忙道。
「受罰?你可知私通妖物是什麼罪過?」鏡明道。
采遙道:「師兄,對不起,我或許該阻止大師兄那麼做……」
「這裏到底誰是掌門?!」鏡修起身,乍起雷霆之怒。
「在……在……」鏡冷一時語塞。
祝雲滄不語,神情冷淡。
「凌煜?」祝雲滄皺了皺眉,正色道,「所以,是凌煜告訴了掌門他們?」
數個時辰之後,當陽光又一次普照大地之時,九玄宮前山丹房附近,出現了一位渾身是血,身體極度虛弱的少年。他以劍支地,一步步艱難地前行著。
第一位看見這少年的竟是采遙,她奉玄字輩師叔之名入後山伏龍谷採藥,返回時恰巧經過丹房,卻看見了遍體鱗傷的祝雲滄。
「目無尊長,不遵法紀,當受何刑罰?」鏡冷問道。
一聲苦笑,還帶著陰冷的嘲諷,祝雲滄跨步向前。
「我無須人類的同情。」血瞳道,「你對我有恩,來日我必會報答,不過你我終究是敵人。」
身後兩名負劍弟子拱手道:「弟子在!」
正殿內一片沉默,良久,一向能言善辯、狡猾異常的鏡明開口道:「既然道直已經受傷,又已認錯,我看,他不該再受皮肉之苦……不若,罰他進入沉音谷禁閉思過,待反省之後,方可出谷。」
「拜見掌門,拜見列位長老。」祝雲滄單膝跪地,拱手道。
其實,祝雲滄的心中有一個疑團,這疑團看似並不算什麼,但卻令他極其不快:昨夜,夜深人靜之時,為何采遙會與凌煜一同出現在後山?凌煜平日滿口冠冕堂皇的大義、道理,對門派規矩更是誓死遵從,難道他不知道後山有許多禁地,有許多弟子們不可探尋之辛秘?
「昨晚……我在後山,看……看見的……」采遙道。
昨晚,掌門與幾位長老忽然出現一事,的確也十分蹊蹺,祝雲滄非常自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小心,沒有驚動過任何人。
「走之前,先給我身上來一爪。」祝雲滄狡黠一笑。
「哼,我們趕到伏魔谷時,那兩名弟子在做什麼?」鏡修道。
「那此事,你對何人說過?」
采遙將地上的藥草聚攏,抱起,內疚地望著祝雲滄,一時說不出話來。
「道直乃是奉我之命進入後山,但卻由於自身疏忽與頑劣性格,錯走入伏魔谷禁地之內。」鏡修道。
鏡修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輕輕一指,祝雲滄只覺溫暖的氣流包繞身軀,渾身傷口的疼痛亦緩解大半。於是,他緩緩站起身來,道:「既然是弟子之錯,弟子甘願受罰。」
「我……我沒有對別人說,只是,只是當時……」
「我不用你報答我,但請你幫我一件事。」祝雲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站起來,道。
「這哪是小傷?!」雖然平日里總是針尖對麥芒,可到了這時,采遙所表現出的關心,卻多少讓祝雲滄心中有一絲溫暖,一絲慰藉。
祝雲滄連忙道:「是……弟子知錯。」
「玄光、玄德,你們當時在做什麼?!」鏡修厲聲問道。
「這該死的狼妖,讓他給我掛點彩,這傢伙下手這麼狠……咳咳……小爺險些就交代在哪兒了。」祝雲滄憤憤然道。
「受了點小傷。」祝雲滄道。
「我等容忍你很久了,沒想到你屢教不改,這次定不輕饒!」鏡明喝道,「玄真、玄胤!」
「好多了……謝謝。」祝雲滄覺得傷口的痛楚消失了一些,血也暫時不再滴落,只是身體依然虛弱。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可不習慣。」祝雲滄退了幾步,尷尬道。
「掌門息怒!」所有人齊聲道,三名長老也不得不收斂囂張之神色,低頭行禮。那六名玄字輩弟子更是早已跪將下去。
「是!」兩名弟子領命之時,臉上竟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我並未私通妖物……只是……」祝雲滄想要分辨。
「當時……當時我……」
「不錯,睡著了。」鏡修冷笑一聲,道,「伏龍谷之外亦有弟子把守。幾名長老想來也對道直有所了解,他處事隨性,不喜麻煩,見守衛弟子睡著,定然不會前去將他們叫醒。可是這樣?」最後的一句問話,卻是對祝雲滄言說。
鏡明打斷道:「你只需回答我,當受何刑罰!」
「當受杖責。」祝雲滄道。
而就在此刻,端坐正殿高台之上的鏡修忽然揮手狠狠一拍,身前的桌案頓時四分五裂,碎片轟然飛濺。
采遙微微低著頭,再次陷入了沉默。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氛圍之中,祝雲滄不顧身上的疼痛,幾個箭步,落在了白玉長橋上。
「道直,你私闖禁地,放走狼妖,行止之惡劣,九玄宮多年來少有。」未等鏡修開口,鏡明卻率先將手中拂塵指向祝雲滄,冷冷道,「看你渾身是血、遍體鱗傷,實在是上天所賜,你合當受此災劫!」
蒼龍頂正殿之內,掌門與三名長老分別端坐,另有六名玄字輩弟子負劍立於兩側。當有人通報祝雲滄帶傷求見掌門之時,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了微微的變化。鏡修帶著一絲欣喜,欣喜中更多的卻是別樣的憂慮。而其他人,多半是驚疑、憤怒與不屑。尤其是那三名長老,十年來,他們似乎總對祝雲滄的生命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漠視。
鏡修道:「道直之錯,即在於違反門規,由於好奇擅闖禁地。不過,即便有錯,亦有我的一份責任,諸位長老,可是要連我一起罰?」
「好了……」祝雲滄緩步上前,迅速地挑出一株止血用的藥草,將莖葉捏碎後置于手心,緩緩運動真力,接著將藥草與掌中流轉的和暖氣息一併按於左肩流血最多的傷口處。這是許多修道人士常用的自救之法,比之靈力偏弱的江湖中人,修道人士以自身真力及純清之氣融合藥力一齊使用,止血效果更佳。
「沒……沒有……」采遙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急忙搖頭道,「我雖然擔心,可我……可我並沒有向掌門報信……」
「我,我有藥草,我先為你止血……」采遙神色有些慌張,話至此處,才發現藥草早已經被她掉落在一丈之外。她急忙回身去撿,蹲在一大堆藥草前,不知所措、魂不守舍,「不是……不是這種,哎呀,也不是這種,都怪我,都怪我平日里沒好好研習過這些……」
「我不知道……他,他看見你之後,就飛快地離開了。」采遙道。
兩名負劍玄字輩弟子顫抖道:「我……我倆,一時疏忽,睡……睡著了……」
「你們你一言我一語,獨斷專行,眼裡到底還有沒有高台上之人?!」鏡修的周身竟燃氣湛藍的光芒。此乃修道之人真氣釋放之向,原本唯有在戰鬥之時才會浮現。
祝雲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與六江聖帝一戰留下的舊傷,讓他不堪重負;與符靈一戰耗費的靈力,讓他身體虛弱;失血讓他精神恍惚、手腳冰涼;不眠不休與艱難跋涉則讓他幾近虛脫——不過,他依然不會低頭,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最後一絲力氣,他亦不會低頭。
一切不言而喻,祝雲滄額際掠過一絲陰雲,但依然不動聲色,轉過頭,望向不遠處的白玉長橋,那座橋上有九九八十一級台階,直通九玄宮蒼龍頂正殿——現在,祝雲滄正是要去那裡拜見掌門與幾位長老。他知道此去必無好事,但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既然他活著回來了,那總該將昨夜之事做一個了斷。
鏡冷與鏡光亦不情願地說道:「我等不敢。」
不知為何,采遙的眼中噙著淚水,咬了咬嘴唇,道:「師兄,你是不是在伏魔谷里遇到危險,才弄成這樣的……」
「好了,我明白了。」祝雲滄道,「我現在須往蒼龍頂拜見掌門,告辭。」他的語氣有些生硬,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喉頭被某些東西哽住了。
「掌門,恕我直言,伏魔谷正門處有兩名玄字輩弟子把守。」鏡冷道,「這小子再怎麼走錯,也不至於會……」
「後山……」祝雲滄有些驚疑,他不明白采遙忽然去後山做什麼。實際上,九玄宮的後山有不少通道,但除了藥草叢生的伏龍谷以為,多為門派禁地,有不少符靈把守。夜晚,後山幾乎沒有門派中人出沒,「你……莫非是你去向掌門與長老通風報信?」
鏡修周身的光芒稍稍暗淡了一些,語氣變得平靜了許多,道:「昨日我于丹方之內研得一味補氣益壽丹藥之製法,心下歡喜。但卻缺了雀靈草這味藥物。當時我須與三名長老到此正殿中商議大事,故連夜讓道直入後山伏龍谷採藥。當時天已段黑,但我思量,雀靈草生在伏龍谷入口處不遠,亦非珍稀植物,故未考慮時辰。」
「那私闖禁地,妄動門派聖物,又是何刑罰?」鏡光那尖細而令人生厭的聲音傳入祝雲滄耳中。
「當廢去修為,逐出門派。」祝雲滄道。
「你沒必要道歉,若沒有掌門他們,或許我已經命喪妖爪了,我該謝謝你才是。」祝雲滄笑道,笑容很真誠。
祝雲滄側臉,道:「不勞師妹掛心,我很好。」
看見他的一刻,采遙將手中的藥草撒了一地,急忙衝上前去,扶住祝雲滄的手臂:「師兄,道直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這些年來你從未做過一件像樣的事情,即便是修鍊道術亦是投機取巧、不思進取,當真是個謬種!」鏡冷一甩廣袖,肥胖的身軀微微顫動。
「當時,大師兄,亦在我身旁。」采遙道。
「請上真君降妖棒!」鏡明道——真君降妖棒,正是天鴻真人所制的法寶,長六尺,重三百斤,須以靈力催動方可使用,多年來,違背門規之弟子,都以此棒杖責。這種法寶並不會給受杖者帶來皮肉之苦,但卻會損毀其體內靈力,這種感覺,比之傷筋動骨,還要難受百倍。
「那諸位不妨再說一次,到底該怎麼罰弟子道直。」鏡修問道。
「伏魔谷?」祝雲滄一驚,「你怎麼會知道我進入伏魔谷之事?」
這些人似乎全然不顧祝雲滄的滿身傷痕,直接將他置於「刑罰」之高台上,受人唾棄謾罵。他們——包括那幾名負劍而立的玄字輩弟子,每一個神情都是正義凜然,似乎指責祝雲滄是一件極其冠冕堂皇之事。
「還有何事?」
「只是什麼?」
所有人都為之一怔,三位長老尤其驚詫。
祝雲滄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道:「當與妖類同罪。」
「師兄,你真的沒事嗎?」采遙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