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劍出世
第019章 幽谷沉音
「另外，還有一件東西。」鏡修忽然一揮手，道袍寬大的衣袖之中，竟忽然出現了一柄長劍，浮於半空之中。
鏡修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混小子，老夫見你性格耿直，處事光明磊落，十年來對你百般照顧，你小子居然問我在做什麼？」
「那幾個傢伙本就無恥之極。」鏡修道，「還好，你這小子雖然狂妄自大，卻還有君子之心。」
「那這十年來你又在做什麼？你不是七八年前就當上掌門了嗎？」祝雲滄問。
「不錯。」鏡修道，「這狼妖實際上從未害過人……非但沒有害過人，他還曾是秦嶺一處山谷中的山神。帶領他的族民守護一方，那裡的異族部落對之十分崇敬。只不過，他為了保護族民的安全，多年殺伐，加之獸性本能，使得雙目血紅，妖氣大盛，因此才被界定為妖物。」
鏡修嘆了口氣，道：「當時那三個傢伙忽然說要去秦嶺除妖，我便覺得蹊蹺……那狼妖修鍊不過百年，其修為卻超過許多千年得道的獸類，其內丹定然十分珍貴，鏡明他們正是探得此事，才起了覬覦之心。但我對此事並不知情，見那狼妖凶煞非常，雙瞳血紅，便錯以為它的確是邪魔妖類，於是便毫不留情地與三名長老結下九玄天羅陣，將之擒獲。」
鏡修一揮手，道：「別給我耍貧嘴！」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捲軸，遞給祝雲滄，道，「小心保管，此乃老夫我畢生所修之功，包括五行仙
「可以這麼說。」鏡修道，「當鏡光確認你身上的至陰之力是來自於毀殤劍之後，他便開始著手尋找碎片，他的目的——雖然我並不確定，但我猜，一定是要重塑毀殤。」
「重塑？！他們……」祝雲滄聲音有些顫抖。
「臭小子，這麼快就放棄了么？」鏡修問道。
「怎麼？難道那三個牛鼻子真要殺我？不是還有你在么？」實際上，祝雲滄早已對情勢有所了解，亦不敢有所疏忽。他一向如此，總以面具示人，人前人後不盡相同，即便是對待如今最親近的掌門鏡修亦是如此。這似乎便是他自我保護的一種辦法。
「他們要殺我，昨晚豈非是最好的機會？」祝雲滄道，「連我帶狼妖一併消滅，豈不痛快？」他頓了頓，又道，「再說，過去的十年之中，他們為何要放任我成長？這幾個牛鼻子，雖然令人討厭，但怎麼說也教給過我一些東西，這都是為了什麼？」
「昨晚他們不去追趕狼妖，就在於他們現在還不敢讓你死在九玄宮內。」鏡修道，「他們並不知道我的態度，而且本派弟子死於九玄宮內，我們要花費極大的精力去解釋與澄清。」
「這麼說，小爺我就一定會死在這沉音谷中了嗎……」祝雲滄一臉無奈，道。
在接受刑罰之
「那昨晚他們為何不殺我？」
鏡修道：「他們會收你入門，並且，這十年來你如何頑劣，都不對你過分為難，目的就是在於保存著你體內的毀殤之力，一旦碎片全部找到，便設法將你的力量重新灌輸回到毀殤劍之中。」
祝雲滄沉默片刻，道：「哎，那也沒有辦法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命吧？」
鏡修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臭小子。你這般掉以輕心下去，只怕很快便沒命了！」
「這麼說，其實這十年來，我都活在你們的監視之下？」祝雲滄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些可笑，他一直小心隱瞞的秘密，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不僅他低估了九玄宮的掌門與幾位長老，司空無方也犯下了巨大的錯誤。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祝雲滄問道。
「就算你不死，等你出來，凌煜的修為也會比你強上數倍，到時候他再逼你比劍，就真的可以一劍殺了你了。」鏡修道。
「哼。」鏡修一甩拂塵，道，「司空無方那小子跟你一樣，太過自信，他以為他那種小把戲能瞞得過我們？」
祝雲滄一手托著下巴，思量道：「怪不得你忽然停手，原來是這個原因。」
祝雲滄一驚，道：「莫非，你們早已看透？」
鏡修道，「由於那狼妖力量太過強橫，即使被網縛，鏡明他們，亦無法取出其完整的內丹，故而
「待我知道事情真相之後，那狼妖已經囚入谷中一年有餘，我亦是毫無辦法。昨晚我本有心放他一馬，誰料他力量果真已被削弱大半，連我一招腳踏五行都抵擋不住……當時鏡明、鏡冷、鏡光那三個傢伙一定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藉機出手。」
「哼，你早晚死在自己的自大上！」鏡修道。
「弟子就知道，掌門肯定有好東西。」祝雲滄笑道。
「這回，你真的闖大禍了。」鏡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道，「你不是保證過能沉得住氣嗎？！」
「否則，你以為依他們的性格，能容忍你這麼長時間么？」鏡修道。
鏡修嘆了口氣，道：「他們若下定決心要殺你，我也幫不了你多少，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原來如此，他們的如意算盤是——狼妖將我帶出去屠殺身亡，接著他們再發動所有人追趕狼妖，殺死它並理所當然地取到毀殤至陰之力，可是這樣？」祝雲滄問。
「哼，你以為你的伎倆瞞得過我？」鏡修道，「不過那幾個傢伙並未注意這一點，否則他們也不會放任狼妖將你帶走，還希望你們兩敗俱傷。」
「你還不笨。」鏡修道，「不過，他們要的豈止是至陰之力，他們還要那狼妖的內丹！」
「竟有此事
祝雲滄年僅二十歲，便被投入沉音谷中，的確是一件十分可怕之事。
「十年之前，你來這裏的第一天，我們便感到你體內氣息不凡。」鏡修道，「鏡光是你的啟蒙老師，之所以他會第一個來教你道術，就是為了確認你體內的至陰之力從何而來！」
入沉音谷禁閉，這種懲罰看似網開一面，實際上，只要是九玄宮門人，都非常清楚，這種情況甚至比杖責更糟。沉音谷四面設有結界，乃創派祖師天鴻真人門下六大弟子閉關清修之地，進入了這裏，就好比進入了一個終身的囚籠——掌門、長老們若對進入沉音谷的弟子還有所牽挂，或在某一時刻突然想起，或許他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若是大家逐漸淡忘此人，他則很有可能在谷中禁閉終生。
祝雲滄聳了聳肩，道：「事已至此，你說我也沒什麼用了吧？」
「你昨晚進入伏魔谷，那裡是什麼情況，你已親眼看見，莫非你還猜不透？」鏡修道。
「我明白。」這一次，祝雲滄回答的尤其鄭重。
鏡修道：「沒有任何辦法，我已經儘力幫你了，是你這小子自己不爭氣，莽撞行事！」
「內丹？！」
「若非你知道我是來調查上清真人之死與司空無方出逃之真相的，你會對我這麼好？」祝雲滄一拍鏡修，毫無尊重長輩的意思，彷彿在於自己的兄弟說話。
「哼，玄機到沒有，不過你進去后，可就沒那麼容易出來了。」鏡修盯著祝雲滄的臉
祝雲滄望了一眼掌門，眼睛一翻，道：「連神通廣大的掌門都沒有辦法，我小小的門派弟子能做什麼，掌門如果不想我死的太難看，不如賜我白綾一條……」
鏡修並不生氣，道：「你一個十歲的小孩子，當時能做什麼？就算讓你被他們殺了，我一樣會自己調查此事！」轉而正色道：「如今，你也看見了，毀殤之劍碎片逐漸湊齊，很快他們便可以重塑此劍，因此對你也越發刁難，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為殺死你、取出毀殤劍至陰之力找到借口。」
「哼，我不求你這頑劣小子能超過凌煜多少，至少不要在他之下，否則你即使出得谷來，都難以自保。」鏡修道，「另外，你記住，修鍊之時不能讓他人看見，那三個傢伙若是知道，你便再沒有別的機會了。」
祝雲滄眉毛一挑，道：「看你這般緊張，莫非那沉音谷中有什麼玄機不成？」
祝雲滄向旁邊瞥了一眼，道：「我確實還有些許疑惑，望掌門明示。」
鏡明所提出的第二種懲罰方式，鏡修沒有再憤然反對。祝雲滄總要受到一些刑罰，畢竟他的所作所為的確算得上是離經叛道。鏡修暗忖：這少年，實在與十年前的那位司空無方有些許相似之處。
祝雲滄皺了皺眉，道：「原來我出手救護狼妖，你也看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你們捕捉那狼妖，實際上是利欲熏心所致。」祝雲滄直截了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