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決戰神州
第110章 哀鴻遍野
孤天溟道：「若是有人騙你，令你一無所有，甚至連生命也遭到威脅呢？」
祝雲滄等人很快便以凝神虛影之術潛入煉火教總舵之內。
當陽光悄悄落在院落那慘不忍睹的屍身上之時，當晨間的清風灌入院落，最終卻送來渾濁的氣息之時，祝雲滄迷濛的雙眼忽然被吳逸荻的話語所驚醒：「注意！有一赤紅之物由東北之處而來，靈力洶湧！」
祝雲滄笑道：「善良……看來你和吳前輩一樣，吳前輩也是這麼說我，認為我婦人之仁，你倒是給我留著面子了。」
一夜無話，唯有屍體的腐臭在晚上越來越濃，那點點磷火夾雜著陰風呼嘯與百鬼夜泣之聲在煉火教院落內四散。這令祝雲滄想到了萬秀山莊當日的情狀。他看了看伊採薇，伊採薇眉目深鎖，咬緊牙關，似乎在壓制著某種情緒。
黎天燼似乎並未解氣，見到那屍身的片刻，一陣瘋狂咆哮，竟衝上去將那屍體撕坐兩半。
孤天溟道：「你不覺得，你太善良了些么？」
「另一股力量？！」祝雲滄驚愕道。
「不錯，這乃是一個死循環，從未改變過，這也便是江湖，便是修仙界。」吳逸荻道，「都想成仙，其實成了仙，也不盡然是好事。」
祝雲滄明白她內心的痛楚，此刻由於周遭的景象而波蘭翻覆，但他著實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
踏著腐屍，黎天燼繼續向前，一腳踹開了那小巷盡頭的屋子。
「那物地身後，還有
七花玉露這名字，祝雲滄實際上曾經見過。就是在鏡修所贈的那捲軸之上，這也正是靈蛛斃狼草解藥的配方成分之一。祝雲滄使用之時，不禁想起了那女野獸與師父鏡修，心下略微有些悲切之感。但很快，這種悲切之感便被另一種責任感所替代。
孤天溟道：「這並非玩笑，太善良了，在這江湖上總會吃虧，會受騙。」
不多時，吳逸荻再次從院中飛身而出，道：「果然，那些沒道德的傢伙只管殺人，不管打掃戰場。」說罷從懷中掣出一個小瓶，道，「此物乃是七花玉露，可防天下奇毒，你們將之抹在人中之處，吸入口鼻，方可進入其中。」
他本就不懂安慰別人。
孤天溟緩緩將手握在凌渡步虛的劍柄上。
然而，大叫之後，他的神情竟變作了驚愕。
三人再次進入沉默之中。
這裏早已是屍橫遍野，三日，屍體都已經開始腐爛，若非有七花玉露保護，祝雲滄、伊採薇與孤天溟，就算不被毒死，怕也被這屍臭氣息熏地嘔吐不止了。
孤天溟思量片刻，點了點頭，道：「我或許懂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注意你身邊的人，或許他們……」
「唔！」伊採薇不覺胃中翻江倒海，急忙將臉偏向一邊。
祝雲滄等人點了點頭。
不過片刻之後，一陣紅光在煉火教正門處閃過，煉火教緊閉的紅
「死了，都死了！」黎天燼從小巷中退了出來，不停地重複著，「死了，都死了，就這麼死了……是誰？這毒……莫非……」言辭混亂而瘋狂，竟還帶著些許失落。
祝雲滄點了點頭，那不是黎天燼又是誰？瘋狂的面容，麒麟皮所製成的護甲，赤紅的雙眸與上指的髮絲。最可怕的，是周身散發的滾滾熱浪，瘋狂、悸動。
「但還是總有人前赴後繼的去爭去搶吧？」伊採薇道。
祝雲滄道：「我已然說過，只因他信任我。」
伊採薇一撇嘴，道：「若真能成仙，那倒是省事了！」
此刻，這裏早已成了遺址。祝雲滄，伊採薇、孤天溟與吳逸荻四人御氣飛行，在那煉火教總舵院落的圍牆一角落下。
「怎麼了？」祝雲滄一驚。
三人在空地的幾個角落各找合適地點隱蔽起來。伊採薇在一處，祝雲滄與孤天溟在一處。所有人的雙眼，都緊緊盯著正門，經過一開始的探查，他們確定黎天燼還未來到此地。要知道，這黎天燼無論打扮還是如今的樣貌都十分怪異，若是突然出現必然引起旁人側目。另一方面，他早已瘋狂如魔鬼，必不會有太多考量，行事斷然是橫衝直撞，所以祝雲滄肯定他會來此地無疑。
祝雲滄等人只能照做。
伊採薇抽出靈秀雙劍，拜在面前。
見了眼前的情景，
「雲滄。」天漸漸段黑之時，孤天溟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很小，或許只有祝雲滄與他自己能夠聽見。
「就這裏吧。」吳逸荻道，「你們呆在此處伺機而動。我到對面的街道與酒樓上巡視，若有狀況，必以玄功向你們傳音警示。」
吳逸荻道：「人浮於世，有的是為名、有的為利，有的只不過單純想活下去……不過，很多人爭到最後，卻發現也不過都是虛妄而已。」
「你若真入了此境，那我是否要叫你伊仙姑？」祝雲滄玩笑道。
「死了？！都死了？！」黎天燼隨手翻起一具腐爛的屍體，接著拋向一邊，道，「都死了？就這麼死了！？」他的聲音竟有些失落。
祝雲滄一手按住八卦劍，先天真力在另一隻掌間流轉。
轉過拐角，院落的一側，有一處較為乾淨而隱秘的空地，從這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正門處的一切，同時又不至於被人發現。
「不錯。」吳逸荻在一里之外傳音回答，「以他們的速度，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能到達煉火教。赤紅之物身後的力量非常隱蔽，或許是在跟蹤那傢伙，大家可要注意了。」
難熬的夜晚，三人也只能死死盯著那扇大門，亦流轉真力支撐疲憊的身軀。
計劃抵定，眾人不再多言，即刻打點一切，再次前往煉火教總舵。
只是，這一次的等待不知需要多久，若非幾
他或許已然看見了赤龍子與石炎的屍身，樣子，竟似有些失神。
「嗨！嗨！」不遠處的伊採薇對祝雲滄道，「他真的會來么？」
清晨來得很慢，但終究是來了。
孤天溟道：「你為何如此上心，一定要為那沈芯翎姑娘尋找藥材，甚至不顧生死。」
祝雲滄道：「很多時候，被騙總好過欺騙別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祝雲滄道，「我也很清楚我的處境，你想說的我都已經知道，因此，請你不必多說了。」
他首先看見了赤霄子的屍體，他修為雖然比其他弟子高一些，但屍體的腐化程度卻並未更輕。
此話一出，孤天溟只得再次點了點頭，終於是不再多言。
那兩股力量，比吳逸荻所預計的，來得還要快，還要迅猛。
孤天溟道：「既然你知道，為何又不去改變？還是如此善良，如此……婦人之仁。」
「暫且不要進去，百草宮走過的地方，豈能放心。」吳逸荻說道，「我先進去一探。」不由分說，人已閃入院內。
「這幾日，卻不知道是多少日。」伊採薇道，「倘若他一直不來，我們要一直等下去？」
「是這傢伙么？」伊採薇轉過來，以手勢向祝雲滄詢問。
「吳前輩在外邊打探，若是經久無果，必然會再做計較，無需擔憂。」祝雲滄認真道。
一個強壯的身軀，咆哮著沖入院落之內。
祝雲滄沉默了良久，最
約莫過了兩三個時辰，三人保持著一個姿勢，並未動彈。那吳逸荻也沒有傳音示意。
伊採薇不再多說什麼，繼續等待，只是哭笑不得地道了一句：「這樣下去，怕是真要入定至上善若水之境了。」
「畜生們！」那高大健壯的身影吼道，「出來受死！」
他向前走了幾步，一腳踢開正廳的大門，入眼的卻也是橫屍遍地。
孤天溟道：「人慾無窮，渴念叢生，江湖人士，其實都差不多吧。」
在院落中轉了一圈，他向一旁的小巷中走去，那小巷，正是當日放置神火混元鼎之處，亦是囚禁祝雲滄的所在。小巷在祝雲滄等人隱藏之地的另一面，待黎天燼進入小巷之後，祝雲滄揮手示意，三人飛身來到屋頂，從高處繼續觀望在小巷中奔跑的黎天燼。
三人很快便瞪大了雙眼，他們知道，黎天燼必然是來了，終究來了。
祝雲滄道：「早晚的事。那傢伙剛從層雲火窟出來，必要在秦嶺之中調養數日，待周身適應外界氣息之後，在行動報仇，介時他要來的第一處便是煉火教。」
祝雲滄道：「我豈非已然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事？無論是在九玄宮，還是最近的那一次，就在這煉火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