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凌遲

「那山洞在哪裡？」我急忙問道。

那大石頭兩腿抖的厲害，猶豫了好一會兒，一咬牙撥開亂草鑽進了洞里。我的心「砰砰」直跳，雙手對掐，盡量穩住情緒。白小姐緊靠著我，看起來也十分緊張。張所長離洞口最近，像一塊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你和那楊德興都是經常去哪裡瞎跑跑嘞？……」我忽然發現，我說話都一股山區味兒了。

「在……」大石頭伸手指了指，「俺也說不清楚，出了村大概要走一兩里路吧。」

大石頭咧嘴「嘿嘿」一笑，「叫俺來，不會就為了問這事兒吧……」

「嗯？」

老頭兒在村民的攙扶下找出一套舊雨衣，我給了白小姐。我和張所長則借了那兩個村民的斗笠。在大石頭的帶領下，我們便出發了。

「帶我們去。」張所長說。

大石頭說，那是楊德興出村「混世界」之前了，有一次，兩個人進山捉野雞野兔子遇到了大雨。兩人都沒帶雨具，避無可避之下，他們忽然發現一個山洞，被草窩給掩蓋著，於是就鑽了進去。進去以後發現，裏面即乾燥又寬敞。從那以後，兩人經常帶了酒去那山洞里，把捉到的野味兒在裏面烤了下酒。

「好嘞很，他好像生怕人家把他老婆給偷走似嘞，天天關在屋裡。俺去聽過他倆的房，哎呀，俺滴個娘，他老婆那叫聲『嗷……喔……』，聽的俺骨頭都酥軟嘞……」

「就是，去打柴啦，找野蘑菇啦，逮野兔子啦，這些……」

這個「綠人」就是古水村村長，他還活著，但處於昏迷狀態，他被人剝光衣服綁在這裏，正在經受一種類似於凌遲的酷刑。其實，他比被凌遲還要慘，割他肉的那人顯然是想讓他經受百般折磨后慢慢死去，為了防止傷口發炎，往他身上塗抹了一種山裡的草藥。

我這才恍然大悟，劫走村長的那人並不是為了救他，而是要將他囚禁起來，慢慢的割死。可是，割下來的肉哪裡去了？……我四顧一望，忽然看到另一邊角落裡有一口吊在那裡的鍋，鍋下有燃盡的木灰。

我掐指算了算，然後又看了看外面，這種大雨天容易掩蓋腳步聲，利於行抓捕之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洞里沒任何聲音，我心裏十分疑惑。張所長扭過頭，朝我打個手勢，意思是進去看看。我俯在白小姐耳邊說，你在外面等著。不，白小姐說。我眉頭一皺，蹬了她一眼，聽話。

我被那聲槍響驚的猛一激靈，白小姐也被震住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張所長朝天開了一槍。

這時候，張所長已經扒開草窩，準備進去了。忽然間，我聽到洞里似乎隱約傳出一種凄厲的叫聲，緊接著便是「砰」一聲槍響……

來到那裡一看，果然是一個山洞，被亂草遮掩著，大小僅能供一個成年人彎著腰才能鑽進去。張所長緩緩抽出槍，我們悄立著靠在山壁上。大石頭見我們這樣，也緊張起來，在張所長不斷打手勢催促之下，戰戰兢兢來到洞前。

「我再問你，這村外有沒有山洞之類的，你和楊德興你倆以前去過的地方？」

這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響，張所長打燃了火機，洞里立時明亮起來。看清洞里的景象以後，三人同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裏面的人聽著。」張所長朝洞里喊道，「你們已經被包圍嘞，快點出來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我問你。」

直到差點撞到張所長身上，我們才發現他和大石頭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大石頭舔舔嘴唇，艷羡的看著我們，張所長咧嘴一笑。我臉上一熱，急忙從雨衣里鑽了出來，白小姐也有些不好意思。

「山洞……」大石頭撓頭想了想，「哦，想起來嘞，是有那麼一個山洞……」

「這俺咋知道嘞？」大石頭兩手一攤。

那雨衣雖然寬大，但也容不下兩個人，為了節約空間，我只得用胳膊環住白小姐的腰，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我感覺似乎回到了石頭村塌方下面，先前還令人討厭的雨幕，此刻也變得可愛起來。而雨衣，則像是一道與外界隔絕的屏障，將我們包裹在二人世界里。感受著白小姐的體溫以及呼吸，我真希望就這樣走下去，永無止境的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他現在不在家，你能不能知道他會去哪裡？」我問。

洞里響過那一聲慘叫以後便沒了聲息，張所長喉頭一滾，吞了口唾沫。然後一把摘下頭上的斗笠，一弓腰鑽進了洞里。

「俺倆從小就玩的好，幾年以前楊德興說要出村去混世界俺還勸過他，俺說你連那啥，那身份證件都沒有，你能混個啥球世界嘞？他不聽，還是出去了。俺沒想到，他這一出去竟然帶了個俊老婆子回來……」說道這裏，那大石頭抹了把口水，「俺都眼饞死嘞，可是，回來以後，楊德興就不跟俺混搭在一起喝酒跑跑了，本來嘛，人家要陪老婆。上個月他老婆死了，俺倆的關係又像以前那樣了。」

說完以後，張所長便朝大石頭揮了揮手，我們便放輕腳步往前走去。其實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必要這麼警惕，雨聲那麼大，把一切聲音都給掩蓋了，即便跺腳走路都不要緊。此時已近黃昏，本來天就陰的厲害，四下里都被一種昏蒙蒙的色彩所包裹著。

我心頭一熱，有些猶豫，白小姐沖我一撅嘴，我吞了口唾沫，看了眼前面的張所長和大石頭，然後就像做賊一樣，「哧溜」鑽進了雨衣里。剛鑽進去，張所長就回過了頭，先是愣了愣，隨後咧開大嘴壞壞一笑，我急忙低下了頭。

繞過一棵大樹，大石頭停下來，指了指遠處，我聽不清他跟張所長說什麼。瞪大眼睛朝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右前方的山壁上，似乎隱隱約約有一個洞口，我不由心跳加快了起來。

「興娃子……楊德興，你在不在裏面嘞？」

只見一個一絲不掛的「綠人」躺在洞角落裡，那人旁邊的地上斑斑點點全是血跡，大石頭則躺在那人旁邊暈了過去。

「他跟他老婆兩個人關係怎麼樣？」我問道。

張所長把一張黑臉湊到我跟前，說道，你倆別光顧著甜蜜嘞，大石頭說前面就要到了，注意安全。

白小姐聽他越說越粗魯，「哼」了一聲。

「在外面等著！」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都是一種轟鳴的雨聲，距離超過兩米便要喊話才能聽清楚說對方說的什麼。張所長和大石頭走在前面，我和白小姐跟在後頭。山路磕磕絆絆，能見度很低，斗笠只能護住頭，由於有風，不一會兒，我的衣服就被雨打了個半濕。走著走著，白小姐推了我一下，我側頭一看，只見她撩開雨衣，用手指了指，意思是讓我鑽進去。

剛來到洞里，我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緊接著，我感覺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我先是一驚，隨後便意識到是白小姐。

我心裏想，我先前卜測出那古水村村長被人救走以後，跑到了這裏，如果不在這村上，說不定藏在了村外的某一個地方。

我把白小姐拽到我身後，抽出一把來時綁在腿上的刀子，朝那洞口走去。來到洞前，我一咬牙鑽了進去，雨聲被拋到了腦後。

大石頭朝洞里連喊幾聲，沒任何回應，朝我們攤了攤手。張所長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他進去。我心說，看來兩人之前應該商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