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回高家村

「你呀，就會瞎扯。」白小姐推了我一下。

「你管那閑事幹啥？他們不怕雞巴長瘡，強姦高老三那瘋子兒媳婦，高老三都沒報警，你幹啥橫來那麼一下子讓高富生去自首嘞？再說，高老三……」

我們一進屋，所有人便朝我們看過來。

「自你奶奶的首啊，害的我們男人也被抓，你還我們家男人！……」

「他會協助我們么？」白小姐問。

「嗯。」我點頭說，「直接告訴他我們過來的目的，然後讓他協助我們尋找，這樣要方便許多。」

那女人跳起來，一把拽住我的衣服。

「阿冷。」

「那就不知道嘞。」老頭兒攤了攤手。

「啥河圖嘞？我們村兒哪有這東西？」

村支部大院里落滿枯樹葉子，也沒人打掃，那口鍾吊在上方，鍾繩被風吹的搖來擺去的。剛來到村長家門口，我就隱隱約約聽到裏面有哭聲傳出來，幾個人面面相覷，我心說，聽這哭聲，難道村長家裡死人了么？村長死了？……抬頭看了看，門上沒掛白布，門兩旁也沒貼「喪」字。猶豫了一下，我推開門，當先走了進去，剛一進門，就聽到村長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夾雜在一眾女人的哭聲里。

我們總歸是要回高家村的，除了白小姐的越野車還在村東那片荒地里扔著以外，小黑也還在那裡。小黑會捕魚逮野兔子，白小姐說它自己可以找到吃食，也不知它現在還有沒有跟那狐狸在一起。我們沒有老狐那種從黃河裡游水過去的本事，只能坐船，這青石鎮早已不是黃河渡口，沒有渡船。問老狐，老狐說青石鎮往東大概三四十里，有一個小渡口，鎮上有一班公交車去那裡。

「村長，你得想想辦法把我們男人弄出來，家裡沒了男人，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不是……不是你們自願住在這裏看守祖墳的么？」我疑惑的問。

老狐冷笑一聲，「我聽說膩們（你們）村兒的人都不是人，所以過來抽抽（瞅瞅）……」

「那寶貝呢？是不是被高大人告老還鄉帶回高家村了？」

「當然不是嘞。」老頭兒「嘿嘿」一聲冷笑，「這裡有啥好嘞，傻蛋才願意住，你看看剛才那些野媳婦兒，那都是村裡的人從窮山溝溝里娶回來的。」

老頭兒渾身哆嗦，拳頭一捏，看起來又要跳。我急忙把他按坐在了圈椅上。

「河神真的要出世嘞？」

「反正那東西很厲害。」我指了指向風，「前天晚上，我們兩個差點沒死在水庫里。」

「是我們那祖宗臨死前留下話，讓我們世代住在這裏的。」

「不就是這個混蛋么？」一個女人指著我叫道。

「對！」老狐說。

「好啦好啦，你們都先回去吧，你們男人犯法被抓，我有什麼辦法嘞？……」

「老夢到黃河？」我眉頭一皺。

青石鎮的公交車站十分簡陋，說是車站，其實不過是一座青石圍牆環圍的大院子，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往渡口去的車只有一班，我們到的時候，那車早已開走了，我們只得等待。車站外面有賣早餐的，一人買了碗粥，買了倆燒餅，坐在小攤位上，慢慢的吃喝。那老狐喝粥竟然是用舌頭舔的，「啪啪」有聲，瞧的我們一愣一愣的。終於，車來了。那車要等人滿員了才開，就這樣，趕到那渡口時，已經是上午的十點多鍾了。那渡口確實很小，一塊被人踩的光溜溜的河灘上，長著兩棵粗大的垂柳，柳身上汛期時河水浸泡的痕迹依稀可見。兩棵柳樹之間停泊著幾條渡船，其中一條大船是公家的，其餘幾條小船是私人的。我們租了條私人船，船主說了聲「坐穩了」，那船便搖搖晃晃打了個彎，「突突」地向西駛去。

「是，外國人。」我笑道，「這位大爺是從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過來的，姓金，名叫金眼狐……」

我想了想，說，「直接去問那村長，看他知不知道，他們高家祖宗當年到底是不是依靠的那張圖治理的黃河水患，阿風你覺得呢？」

「嗯？」

白小姐冷冷的打斷了他，「高老三就不是人了么，就應該被你們村的人騎在頭上？瘋女人就不是人了么，就應該被那些混蛋輪姦？如果你要是這麼想，那你就跟高富生他們那些混蛋一樣不是人……」

「這幫小娘們兒，真你奶奶的！」老頭兒「噗」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望著外面罵罵咧咧說，「你們男人被抓了，老子有什麼辦法？！難道要老子每天晚上去你們家給你們當男人么？！我他媽都老雞巴老蛋了，年輕三十歲還差不多！……」

「我們要怎麼找那河圖？」白小姐問。

老狐搖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

我給老頭兒點上煙，把來意跟他說了一遍。

「不就強姦了一個女瘋子嗎？嗚嗚……」一個女人哭道。

來到村外，把車停在當初趙陰陽偷女屍的那塊墳地旁，我們便朝村裡走去。路過那片蘆葦盪時，我朝裏面張望了一眼，雨絲打在蘆葦上，啪啦啪啦作響。老狐陰沉著一張臉，警惕的東張西望。

「鬼女（閨女），說哩好！」老狐沖白小姐一豎大拇指。

「啥？」老狐愣愣地看著他。

「嗯。」老頭兒回過神，說道，「我聽老輩子的人說過，我們村兒祖宗當年在黃河邊找到一件寶貝，後來嘞，他依靠那寶貝治理了黃河水，是不是那啥圖我就不知道嘞……」

一路上，向風一句話也沒說過，聽我這麼一問，向風說，你說怎樣就怎樣。

白小姐聽這老頭兒越說越粗魯，不禁皺起眉頭，看向別處。我沖她詭秘一笑，掏出一根煙遞向那老頭兒。

「大爺你聽我說，據說那河圖上記錄有對付河神的方法，現在，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從黃河跑到了青石鎮的水庫里，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河神，如果是的話，到時候萬一它興風作浪，首先被淹的肯定是你們高家村……」我心說，必須得嚇唬嚇唬他，「所以，如果你們村有這麼一張圖話，最好拿出來，我們只是借用一下，到時候對付完那東西以後就還給你們。」

村長老頭兒像詐屍一樣從圈椅上跳下來，怪叫一聲，把那些女人給鎮住了。

「就是，都怪那高老三，帶著警察挨個來指認，指認你媽呀指認！……」另一個女人說。

「這位大哥是外國人么？」船主聽他說話語調怪怪的，問道。

「由不得他。」

「通通給我住手！」

「鬧什麼嘞？在我家裡鬧什麼嘞？！」老頭兒紅著眼睛，「就你們男人乾的這事兒，就算政府不抓他們，按照村規，他們也要被打個半死！通通給我滾，滾回你們自己家裡鬧去，脫了褲子上弔我都不會管！……」

「你們高家後人為什麼要世代住在這裏，看守高家祖墳？」向風突然問道。

在車裡避雨吃過午餐，我們便發動車往高家村駛去。

村長老頭兒被白小姐嗆的啞口無言，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咳嗽一聲，指了指老狐，「這老外是幹啥嘞？！」

老頭兒又愣，過了一會兒，說道，「怪不得我最近老做夢夢到黃河，並且嘞，看到河裡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好啦，好啦，咱們言歸正傳……」

老頭兒揮舞著煙袋鍋，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些女人全部趕跑了。

天陰沉沉的，蒼茫的河水倒映著天穹，遠遠望去，水天連成一線。行駛了大約十多里水路，忽然陰雲一卷，飄起了細雨，冰涼的雨絲斜斜地打進河裡，激起一股股的水腥味兒，沾在每個人身上。船主把船速放緩，支起遮雨布。老狐一雙小眼睛里閃動著亮光，興奮地朝四處張望，嘟囔說，好久沒坐過船了……

「大爺，算了，彆氣壞了身子，來，抽支煙。」

「對，高富生老婆說的就是他，在狐仙廟逼高富生去自首那人，之前到過我們村兒！……」

我的恐嚇策略果然奏效，老頭兒愣了。

我聽的心「砰砰」直跳，老狐的猜測是對的，那高大人果然是依靠在黃河邊得到的「東西」治理的黃河水患。

我急忙往後躲，卻被另一個女人撲過來抓住了胳膊。緊接著，那些女人紛紛起身朝我撲來。屋子裡一片混亂，哭聲，罵聲，嚎叫聲，響成一片，如果不是白小姐和向風護著我，我一張臉就被這些女人給抓花了。

「喂，你幹什麼？」

快到越野車停放的那裡時，我命船主將船駛到岸邊，付了船錢以後，我們翻過河堤，只見車還在那裡。白小姐挂念小黑，登上車頂，連打幾個響亮的口哨。隨著「嘩嘩啦啦」一陣草響，小黑「嗚」地一下躥了出來，興奮地圍著我們跳來跳去，那隻狐狸沒跟它一起，我從包里拿了些肉乾餵給它，白小姐幫它摘去沾在身上的荊棘，打了個手勢，又讓它自己去玩兒了。

「我咋啦？」

老頭兒接過煙，橫了我一眼，「你這個娃也是嘞。」

黑黑的屋子裡，幾個女人蹲在地上又哭又嚎，村長老頭兒正坐在一張圈椅上，耷拉著腦袋抽旱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