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04章 鬥法
我冷笑一聲，揮手止住正要發作的老頭兒，沖那中年人道，「你也知道有天譴么？……大爺，等下再動怒也不遲，孰是孰非，只要這法師大叔把袖子挽起來就知道了。如果裏面沒有紙，我任憑你家處置。」
老頭兒說，這座宅院是他爺爺傳下來的，他和老伴兒一直住在二層小樓上。那天晚上睡著睡著，老伴兒把他推醒，說，老頭子，你聽，咋現在就有貓叫春嘞？老頭兒仔細一聽，好像是有貓叫，「哇哇」的，跟小孩兒哭似的。仔細去聽，好像是從隔壁那間屋子傳過來的。隔壁屋原本是老頭兒父親住的，父親死後，便成了雜物室，裏面破桌椅，舊板凳，應有盡有……難道有野貓進去了不成？老頭兒披上衣服從屋子出來，沿著走廊來到隔壁屋門口，貼在門上仔細一聽，屋裡根本不是貓叫，而是一個人在哭，分不出是男是女，那人一邊哭，一邊還在嘟囔著什麼，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大爺別動氣，聽我說。」我冷冷的揚了揚手裡這張黃紙，昂然道，「這張紙上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從你家樓上招下來的鬼，而是這個所謂的大師，提前畫在上面的，他藏在了衣袖裡，往樓上喊那一聲，趁大家都抬頭往上看時，他把手上的空白紙跟衣袖裡畫有鬼的紙，二者調換了。現在，那張空白紙，就在他的衣袖裡。別聽他花言巧語，這人根本就不會法術，只是一個騙子！……」
「你不是大師嗎？人家只是個會奇門的普通人，你跟人家這普通人比比，看看誰更厲害……」
「
「白天是沒事。」老頭兒愁眉苦臉的說，「但一到晚上半夜裡就鬧鬼……」
人群里的一個人立馬揭穿了他的謊言，「我當時離你最近，你掏紙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沒見有紙球被帶出來。」
中年人站在那裡，頗有些局促不安，老頭兒應該是見他這副樣子，心裏也產生懷疑了，說道，大師，那就請你抬一下貴腳吧？
「好啊，你個騙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晨星臉紅紅的，但目光卻十分鎮定。
眾人紛紛起鬨，那中年人原本背梳的頭髮被銅錢砸的垂下來一綹，耷拉在額頭上，整個人看起來和先前判若兩人，一點大師風範都不見了，畏畏縮縮站在那裡，倒像個市井混混。
見老頭兒快急哭了，我急忙收起笑容，「大爺，我剛才在你家院子了轉了一圈，感覺你家裡根本就沒鬼，不用擔心，沒事。」
「你這小夥子不要干擾我施法。」中年人冷冷的說。
老頭兒衝過去就要抓他衣服，中年人連連後退，「我……我……」
「干擾你施法？」我冷笑一聲。
人群哄的一下子笑了起來。小晴連連跺腳，「哎呀，不許學我！不許笑！……」
說著，我看向四周，只見這中年人的包還在那裡。我走過去，打開來，裏面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法器，符紙之類的東西，倒是有不少銅錢，可以用來施法。
我心說，是么，我都沒注意到…
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這才注意到晨星，紛紛低聲議論，「我靠，哪兒來這麼洋氣的妹子……」
「奇門和道家有不少聯繫，我剛才所施展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法術，道家裡也有類似的。」我沖那中年人道，「既然您連捉鬼都會，這種簡單法術更應該會，不妨施展施展，讓大傢伙兒也開開眼界吧。」
「不許你們罵阿冷！」小晴突然叫道。
笑鬧間，晨星突然提高聲音道，「那張紙在他腳底下……」
老頭兒話沒說完，小晴突然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服。
「怎麼了？」
我「哼」了一聲，「我一個不留神，著他道兒了，紙被他換到了別處。」
老頭兒講到這裏，我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正打算繼續詢問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從外面駛了進來。停穩后，從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馬甲，老闆模樣的人。
「我分析的。」晨星柔聲說，然後朝我看過來，「阿冷，剛才這人跟這大爺說話的時候，我好像記得他肩膀輕輕抖了抖，應該是那時候將紙抖到了地上，然後用腳踩住了。」
小晴得意洋洋的道，「他是我弟弟……」說完又補充一句，「不是親的。」
「啊，怎麼會？」中年
這中年人心理素質相當了得，就剛開始被我揭穿時有點慌亂，後面一直十分淡定。
眾人紛紛叫嚷，「打死他……打死這個騙子……」
「不知道，好像是這小子的女朋友……」
「哎呀，因為……因為他是好人……」一個小青年捏著鼻子學小晴。
老頭兒本來正在發獃，聽中年人這樣一說，急忙回過神道，「為，為什麼呢？」
「怎麼，大爺還要找人把我打死么？」我笑道。
我沖晨星跟小晴招了招手，「走了。」
當我朝人群走去時，除了晨星和小晴，所有人都張大嘴巴看著我。
那人嚇一跳，「喂，你幹嘛的？有病啊，快放手！」
「你……你到底是啥人？」老頭兒問。
人群里有人低聲恍然道，「噢……原來是這麼回事……」
「沒錯。」我環視眾人，「這人根本就不會法術，我讓大家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法術……」
「小夥子。」中年人不動聲色的說，「看你這麼一表人才，不像是惡人，我不知道你污衊我，干擾施法，是不是和這老哥哥家有仇。不過，老哥哥好像並不認識你，看樣子，你應該是受人指派的。青年人應當迷途知返，不要助人為惡，會遭天譴的。」
「爹，鬼驅走了么？」那人沖老頭兒道。
「大師，你就把袖子挽起來，讓他瞧瞧，瞧完以後，看我不叫人打死他！」老頭兒說。
「哦？」我眉頭一皺，
中年人長嘆一聲，搖搖頭，沉和的說，「小夥子，如果你非要這樣污衊我，我認，你說我把紙給換了，好，那我就承認把紙給換了，等下把我打死都不要緊。但是，這個老哥哥是無辜的，請你放過他，別干擾我施法。不管派你來的那人跟老哥哥家有什麼過節，我替他來受。」
我數了九枚銅錢，命眾人讓開，將八枚按八卦位擺好，最後一枚放在了正中央。在眾人表情各異的注視下，我緊盯著中間那枚銅錢，一邊默念口訣，一邊數著步子往後退，當退到第九步時，我猛一頓腳，右手捏了個訣，朝八卦陣正中那枚銅錢用力一指。那銅錢「嗖」的一下飛了起來，落下時不偏不巧，正好打在那中年人的頭上，嚇得他一縮脖子。
「小子，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老頭兒指著我鼻子道。
「一個會奇門遁甲的普通人。」我笑了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盯著那中年人，誰也不說話，空氣十分安靜。中年人一動不動地站著，表情依然十分淡定。片刻，他把左胳膊往上一揚，緩緩挽起了袖子……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老頭兒本來就要上來揪我了，聽晨星這麼一說，停住腳步，上下看了看她，「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哦，你咋知道紙在人腳底下？」
「因為……」小晴吭吭嗤嗤道，「因為他是好人！」
中年人不敢跟我對視，轉身沖那老頭兒道，「老哥哥，今天看來幫不成你了，剩下的那一半訂金，我就不要了，也不要你加錢了。」
那中年
老頭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額頭青筋暴突，指著我咆哮道，「你這小子哪兒來的？快把手裡的紙交過來，然後從我家裡滾出去！」
「就是你，就是你害我爸的！別以為你穿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哎……哎，小兄弟，小夥子，別走啊。」老頭兒急忙跑過來把我攔住了。
聽我這樣一說，所有人都朝那中年人看過去，有的表情茫然，有的似乎瞧出了些端倪，盯向中年人的左袖子。中年人眼神慌亂，有些手足無措的。不過也只這麼一瞬，中年人一挺身，又恢復了先前那種氣宇軒昂的樣子。
「是我老眼昏花，你別跟我一般見識……」老頭兒尷尬的說，隨後道，「小夥子，你得幫幫我家裡呀……」
「怎麼了？」老頭兒氣乎乎的說，「你請的什麼狗屁大師……」
「對，施展一下……」
中年人這番話說的十分「義正言辭」，這人當江湖騙子太委屈了，應該去做演員。這麼一來，圍觀的人都倒向了他那一邊，幾個小青年已經大呼小叫擼袖子了，那種氣憤的樣子，似乎我殺了他們全家。這個社會，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聽風就是雨的腦殘……
我心裏一涼，這人肯定是剛才趁我說話分神的時候不知把那紙又弄去了哪裡。人群里，幾個人輕蔑的笑了，自然是在笑我。剩下的人，有的錯愕撓頭，有的低聲議論。
「為什麼？」一個小青年問。
「驅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