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30章 滅口
我掏了根煙給他，老頭兒哆嗦著點上，使勁吸了一口。
「如果把煞氣比作繩子，那麼，邪煞就好比是把萬千股繩子擰在一起的巨繩……」
「大爺。」
「對不起哦，把你車玻璃給砸成這樣了，到時候換一塊吧……」
「你的意思是，害王會計那人指派的？」
「晨星，走，我們去孫奎那村子。」
「風水裡的煞氣你應該知道吧？」
院子里的人燒水劈柴，忙忙碌碌，沒人注意到我們。我和晨星正往屋子走時，就聽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好了，別浪費腦力了，是非究竟，到時問那孫奎，他要敢不說實話，看我怎麼揍他。」
「那個啥，以前在市裡的時候認識的。」
我想想，拉起晨星的手，「走，去孫奎家看看。」
「嗯？」
老頭兒愣愣的搖了搖頭。
我的臉已經凍的麻木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像打啞語一樣跟老闆比劃了比劃，很快，他便端了個小火鍋出來。
「把，把這個拿，拿到外面去。」
「沒錯。」晨星說。
從小飯店出來，我對著陰沉的天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夢見王會計？」我眉頭一皺。
「你是說，孫奎跟他老婆之所以死，是被邪煞給害的？」晨星問。
「阿冷。」
「孫奎家？」我心往下一沉，「為什麼去他家幫忙？」
晨星急忙把褲腳往下拉了拉，沖我抬頭一笑，「昨晚踢玻璃劃了一下，不要緊的。」
「怎麼了？」
「嗯？」
老頭兒想了想，眼睛一亮，「啊啊，是，是，這個我記哩……」
我和晨星面面相覷，心說，看這樣子，那啞
「我們昨天來，記得你這兒有個小夥計呢，今天沒來么？」我問那老闆道。
我輕輕在自己額頭上拍了拍，心說，忘了還有昨晚那麼一出了。
「你……你以為呢……」
「你還記不記得……」晨星沉思道，「你還記不記得，磚窯廠那骨灰罈的事？」
「這是怎麼弄的？」
「他兒子，那孫奎是做什麼的？平常的時候孝不孝順？」我又問。
「不怎麼孝順，老頭兒每次喝酒都跟我訴苦，具體他兒子是幹啥的，我也不大清楚……」
「阿冷。」
晨星沖那老頭兒道，「大爺，你昨晚怎麼沒回家裡住？」
我「哼」了一聲，冷冷一笑，「信不信由你，晨星，我們走……」
「孫奎死了呀。」
我把晨星背起來就走，遇到村民，也不管認不認識人家，沖對方「呵呵」一笑，「早啊！」……搞的別人大眼瞪小眼的。晨星趴在我背上，下巴枕著我肩膀，微有些羞澀，臉紅撲撲的。
「你倆這是去哪兒了？」
回到孫奎那村子，已經是中午了。把車停在小飯店門口，我半摟半抱著晨星便沖了進去。那老闆正坐在火爐子旁打盹，嚇得差點蹦起來。
晨星繼續道，「當初你認為，那人肯定遇到了什麼阻礙，脫不開身去挖那骨灰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派人給錢給孫大爺的那人，並不是施邪術借王會計陽壽的那人，而是花錢買陽壽的那人，他的目的，是為了暫時將孫大爺穩住。等施邪術的那人能『脫開身』以後，再神
我心裏浮想聯翩，給這孫學安老頭兒送錢的人，一定是害王會計那人指派的。關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這孫學安老頭兒酒後吐露給了孫奎他爹……莫非，孫奎他爹，或者孫奎，認識害王會計那人？……
「王會計不是來找你索命的，而是來救你的。」我說道。
「嗯，我那時候在市裡給別人廠子看大門，他家就住附近，熟絡以後，我們倆經常在一起喝點酒。到後來，他一家搬到鄉下，我去了那磚廠，他時不時過去跟我聚聚。」
「救我？」
「難道說，昨晚那邪煞跑了以後，去了孫奎的家？」晨星問。
「去哪裡幫忙？」
「不用……哎，你這傢伙……」
老頭兒告訴我們說，那是他從磚窯廠辭職回家來的第二天。孫奎他爹不知怎麼聽說了，帶了些東西來看他。兩個老頭兒都愛喝點小酒兒，喝著喝著，舌頭就大了。孫奎他爹就問他辭職的原因，老頭兒就說廠里鬧鬼，有個會計被鬼給嚇死了，後面據說磚廠老闆從鳳陽鎮請了個法師，把鬼給驅走了，再後面聊些什麼，老頭兒就不記得了……
「你說，昨晚那邪煞，之所以跑過來害這孫大爺，是不是受人指派的？」
「邪煞，是邪煞……」
「因為，昨晚有東西過來害你，被我打跑了，後面說不定還會來。」
我定一定神，和晨星走進大門，繞過迎門牆，來到院子里。靈棚還沒支起來，朝屋子裡望去，隱隱約約看到兩口棺材。
「別……別了，你用後視鏡照照……你還不是像楊……楊志
一路往南，確實惹來不少行人的注目，表情各異，瞧的我大樂。但是，折而往西之後，我立馬樂不起來了。西北風「呼呼」的往車裡灌，凍的我牙齒「咯嗒嗒」響。
出了村子，來到車前，我把晨星放了下來。
「楊……楊志？你是指我像青……青面獸么？」
「不一定，可能是另外的邪煞。」
「嗯，當初你不是很疑惑嗎，指使王會計埋骨灰罈害他的那人，為什麼事後不將骨灰罈取走。」
「走，我背你。」
「我……我確實跟他喝過酒，但我有跟他說過那晚的事么？」
「他不僅變啞巴了，而且神智也不大清楚。不過，當我們把他送回去以後，他認識家，自己從車上走了下來。所以我認為，他之所以暈倒在鳳陽鎮，被我們發現，並不是偶然的。當初跟他喝酒的時候，你肯定把磚窯廠驅鬼的事告訴了他……」
「晨……晨星，你怎麼變青……青臉小妖精了，我……我把衣服脫下來，給……給你穿……」
「孫奎他爹呢？」
「一定是。」
「嗯。」
「老頭兒待在家裡，沒跟著去，逃過一劫……」
我想了想，問道，「你跟孫奎他爹是怎麼認識的？」
「你這傢伙，就會揍來揍去的……話說，邪煞到底是什麼呀，我到現在還沒弄懂。」
我腦袋裡「轟」的一下子，「你說什麼？」
「應該說過……」
「嗯？」
「哦，懂了……」
「孫奎死了。」老闆攤了攤手，「今天一大早，孫奎跟他媳婦兩個開車去還棺材。出村的時候，農村車打滑，把橋欄杆給撞斷，翻進河裡
晨星幽幽的「嗯」了一聲。
「好了，別邪煞邪煞的了。」我笑道，「你這樣吐氣如蘭的趴在我肩膀上，吹的我脖子痒痒的。再這麼下去，我就要變邪煞了，到時候邪氣上腦，啊嗚嗚把你吃掉……」
出了孫學安老頭兒家院子，我們來到村路上，回想昨晚的遭遇，我此刻仍然心有餘悸。走著走著，我發覺晨星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只見她正蹲在地上系鞋帶。我笑了笑，朝她走過去，漸近時，只見晨星腳腕上有一道划痕。
「你這傢伙……」
「為啥嘞？」
「我看看。」
「就是昨天你問的那個，孫奎家。」
吃喝到一半，終於緩過勁來。
「嗯啊，前晚不下大雪么，我老早就睡了，睡的迷迷糊糊，我看見王會計從外頭走進來了。把我嚇得呦，我以為他找我索命來了。他在屋裡站了一會兒就走了，我早晨醒過來越想越不安生。我覺得可能是這些錢惹的，收了黑心錢，半夜鬼進門。想到這裏，我從床上爬起來就出門了，去了縣上，打算把這錢存起來。可我不懂咋存，生怕人家問我這錢哪兒來的。一直磨蹭天黑，人家銀行下班，我都沒敢進去。這天寒地凍的，晚上道不好走，我就找了個便宜小旅社睡了一宿……」
聽晨星這麼一說，老頭兒立馬瞪大了眼睛。
「不用，沒事……」
我和晨星聽的面面相覷。
「照這麼來看，邪煞的確是有人派的，對方的目的，是要滅口。」
「嗯？」老頭兒一愣，「因為前晚上我夢見王會計了。」
「等等。」晨星伸手把我拉住了。
「對，你不知
「小夥計？」老闆一愣，「他呀，去幫忙了呀。」
「嗯，這裏不能再住了，你抓緊離開，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避一段時間。」
「骨灰罈？」
來到孫奎家，只見兩扇朱紅大門敞開著。門口兩邊停著不少車，除了農用車以外，還有其它車輛，「噼噼啪啪」的燒柴聲從院子里傳出來。
「哎呦，不是這個女漢紙，怎砸的成這個樣子？」我「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別人開敞篷車，咱這更高級，咱這叫敞玻璃車。」
「這樣開上路，注目率肯定老高了。」我笑著望了望四周，揮了揮手，「走，上車，咱出發……」
「你是說，他變啞巴了？」老頭兒驚訝的問。
晨星雖然聰明，但對於這種超自然的事物，卻也分析不出究竟。
「在市裡的時候？」
「小夥子，再給我棵煙抽。」
晨星沖我努了努嘴。
晨星把我們在鳳陽鎮的雪地里發現那啞巴老頭，並且把他送回家的事，給孫學安老頭兒講了一遍。
聽晨星這樣一說，我忽然眼前一亮。
「孫……孫奎他爹？」
「難說，昨晚那鬼東西，怎麼也不像是人為養出來的。再說了，如果那人要害這老頭兒滅口的話，早就害了，不會還給錢給他，不然豈不是多此一舉么。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人指派的，可那東西的目標為什麼偏偏是這孫老頭兒住的地方，而不是這村上的其他人住的地方……」
「滅口……」我「呵呵」一聲苦笑，「的確是好辦法，殺人于無形之中。可是，那人為什麼早不滅呢？居然還給錢給那孫學安老頭兒。」
老頭兒臉一白，「真，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