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36章 掘墳刨骨
狹窄的老街道上，到處都是碎磚亂瓦，以及刮斷的樹枝。空蕩的路燈桿有的已經傾倒了，橫在路上。路旁的臭水溝里，垃圾和雜物被凍在了一起，用腳踢一下，硬邦邦的。
「冷哥說讓你們過，過來，就過來吧。」
我朝左右望了望，低聲說，「走，先回去吧，到時候，你師父應該會告訴你挖這些骨頭做什麼用。」
我心說，老六這混蛋師父讓他挖了具小孩兒的骸骨出來，跑到這廢棄幼兒園裡來等他，一定是有用意的……
「走，屋，屋裡坐吧，外面怪，怪冷的……」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那傻樣兒。」晨星笑了笑，「雨馨剛才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去吧，一切要小心……」
「磕巴嘴」朱賓急忙從屋裡迎了出來，「白，白小姐好，哎呦冷，冷哥也來啦！」
「老六，你師父在電話里怎麼說？」我問。
「他說今天過來見我。」
「還有呢？」我問。
一邊走，我一邊警惕的朝四周張望。雨馨先前那碗酒喝的太急了，此刻微有些醉，軟綿綿靠著我。
雨馨尷尬的笑了笑，扭過頭，盯著前方，咬著嘴唇問，「你想說什麼？」
雨馨微微一笑，「我替他喝，取只大碗來。」
「因為，我有順風耳呀。」
「他問我有沒有挖出骨頭，我說挖出了。然後，他就跟我說，讓我打車去市西開發區那裡等他。」
「沒說。」
我眼睛一瞪，老六嚇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冷哥，要不我給你看……通話記錄…
我急忙擺手，「都別吵了！」
「老六，你到底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我……」我撓了撓頭，「我好像也忘了。」
雨馨撇了撇嘴，微微一笑說，「剛才想的什麼，我都忘了，還是你說吧。」
這樣想著，我朝道路兩邊望了望，不見有人，於是便揮了揮手，帶著雨馨和老六走進這座幼兒園的院子里……
雨馨「撲哧」一樂，看了看我，「真是笨蛋。」
「沒了。」
依然是老六在前，我們在後。走著走著，老六手機又響了起來。
恍惚聽到門外有車聲，很快，雨馨推門走了進來。
「幾點過來，在哪裡見你？」
雨馨微微一笑，「不必這麼客氣。」徑直走過去，坐在了那裡，朱賓把我讓到雨馨旁邊落座，然後便去沏茶了。
「他說，讓我幫他去挖一座墳。」老六攤了攤手。
我「呵呵」一笑，站了起來。雨馨沖我一撅嘴，做了個鬼臉。師父從屋裡出來，把裝法器的包遞給我，叮囑我們見機行事，一切小心。然後，我們便出發了。
「放心吧。」雨馨微微一笑。
回完簡訊，我指了指路旁一棵樹，和雨馨走過去，避風蹲在了那棵底下。過了一會兒，隱隱約約聽到有「咕咚咕咚」的刨土聲順著風傳過來。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突然沒了動靜。時間一點點過去，我不由焦急起來，心說，莫非，老六師父知道了老六背叛他，讓他跑過來，把他給害了？……
「喂？啊，師父…
不一會兒，朱賓叫來了飯菜，他那些小弟一個個局促的站在一旁。
我想了想，沖老六道，「去，等下我們跟你一起去。」
我擺了擺手，「一起過來吃吧……怎麼，還要我把你們一個個抱過來嗎？」
老六看了看我，接通電話。
「挖墳？」我眉頭一皺，和雨馨對視了一眼。
「別急，再等等吧。」雨馨說。
「小孩子？」我眉頭一皺。
走著走著，我收到老六發來的簡訊，「冷哥我到了，找到那座墳了，要不要挖？」
匆匆又吃喝了一點，我跟著老六來到他的住房。老六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包，打開給我看了看，裏面是把摺疊鏟。我和雨馨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和老六一先兩后出了大雜院，來到街上，分別攔了輛計程車，按照老六師父電話里說的，指揮著司機朝南駛去。沒多久便出了市區，從車上下來，我們走上一條小路。
一路上，雨馨默默的開著車，目視著前方，我坐在旁邊，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車裡那種沉悶的氣氛令我渾身都不自在，終於，我扭頭看向雨馨，沒曾想，雨馨也剛好朝我看過來，兩人同時說了個「你……」字，然後雙雙一愣。
「……」
我想了想，回道，「挖吧」。
「叫他出來。」
「阿冷，會不會有詐？」雨馨問。
一邊喝茶一邊等待，直到傍晚，老六師父也沒打電話過來。
「他說他幾點到？」我問。
來到市裡，穿過大街小巷，拐拐繞繞，我們來到朱
這樣想著，我正打算和雨馨過去看看時，就聽「咚咚」的腳步聲朝我們而來。起身一看，一個人遠遠朝我們跑來，從身形來看，依稀便是那老六。
雨馨「哼」了一聲，沒搭理他了。
「嗯啊。」老六說。
朱賓朝屋裡喊了一聲，老六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兩個壯漢。這些人其實每個年紀都比我大，但紛紛管我叫「冷哥」。
「你先說吧，女士優先。」我攤了攤手。
「嗯，就說讓我把墳里的屍骨刨出來。冷哥，要……要不要去……」
不知道為什麼，掛掉電話以後，我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怔怔的盯著頭頂光禿禿的樹枝出神。
「你沒蒙我們吧？」雨馨盯著她問。
沿著老街道走了一會兒，老六指了指路左的一座大院子說，「應該就是這裏了，我師父讓我在這裏等他。」
「阿風呢？」我問。
老六掛掉電話以後，我穩了穩情緒，「你師父說什麼？」
「嗯。」雨馨點了點頭，「老六呢？」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你師父說什麼？」我跑上前問。
老六點點頭，把手裡的包放在地上，打開來，現出一顆小小的骷髏頭，以及一些零碎的散亂骨頭。雨馨有些緊張，抓住了我的胳膊。
院門已經被拆卸掉了，院子里看進去，依稀分辨，這應該是一個廢棄的幼兒園。正中一座二層小樓應該是近些年建的，樓頂是
「喂？……嗯，好……」
「怎麼樣？」老六跑到跟前，我問。
「等等。」
我「嘿嘿」一笑，心說，您老還不是一樣，咱倆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不過，這話嘴上卻沒有說。
眾人紛紛看向她。
朱賓把我們迎進屋裡，拿塊毛巾把破沙發擦了又擦，「嘿嘿」道，「我們這裏太，太臟，讓白小姐見笑，見笑了……」
我搬了個馬扎坐在院子里，凝望著陰沉的天空，思前想後，覺得應該給晨星打個電話……
我的心「撲騰騰」的跳，手心發熱，既興奮，又有些緊張。
回過神以後，那些混混轟然叫好，紛紛朝雨馨豎大拇指。正吵鬧間，一旁吃「獨席」的老六，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是一座老……老墳……裏面埋的是個小……小孩子……」老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朱賓取來個大碗，雨馨手一擺「倒吧」。一個混混把一瓶剛開蓋的白酒，一股腦倒進了碗里。眾人大眼瞪小眼看著雨馨，雨馨誰也不看，嘴角掛著笑意，緩緩起身，輕柔的擼了下手鏈，端起那碗酒，嗅了嗅，「咕嘟嘟」喝了下去……
「你是要跟我說，雨馨接你去市裡的事，對吧？」電話里，晨星道。
「啊？你說什麼？嗯嗯，好……」
「屋，屋裡呢。」
我挽著雨馨，裝作是一對散步的情侶，走在路的另一邊，遠遠
喝完以後，雨馨把碗放回桌上，沖眾人點點頭，坐了下來……她把這些混混給嚇到了！
老六慌忙道，「哎呦，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啊……」
幾口酒下肚，這些混混逐漸活潑起來，紛紛向我勸酒。我推說等下有事，不能喝，這些混蛋不依不饒，說最少要跟他們每人碰一個，所謂「一個」，就是一杯，接近三兩，一圈碰下來就是一斤多，高度白酒。這些人勸我酒不是擠兌我，而是出自誠意。我這人好面子，盛意難卻之下，端起酒杯正準備碰，被雨馨給叫住了。
「他沒說，說到時候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地址。」
「就說挖墳，沒說別的？」
聽著車輪碾地發出的「沙沙」聲，看著兩旁飛越而過的景物，先前那種失落感漸漸消失了……
我心裏暗罵一聲「他媽的，搞的跟民國特務一樣」。上了大道，走了十多分鐘，終於攔下一輛車。彎彎轉轉一路往西，我們來到老六師父所說的那地方。這一帶已經被規劃了，大都是些老建築，房戶早已搬走，拆的亂七八糟的。
終於，我反應過來，低聲問，「喂，你沒事吧？」
幾人「嘿嘿」的笑，紛紛看向朱賓。
「一大早就出去幫我辦事了……」雨馨歪著頭看了看我，「不愧是冷大師啊，還人五人六在這兒坐著，一點也不急，莫非是在等我把您老扶起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