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54章 守候
「什麼？」雨馨問。
「什麼？」我急忙問。
「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
「上車了，然後呢？」我問。
「沒錯。」
「你是說，樊通天之所以找上門，是來害我的？」丁子國問。
丁子國長「噓」一口氣，「今天有人來嗎？」
「是他，他來過！」
「為啥？」丁子國一愣。
「阿冷，難道丁子民大爺也是被……」雨馨道。
「樊通天！……在車裡那時候，我看到一輛車開過去，車裡坐著個戴墨鏡的人，我覺得那人有點眼熟，當時我也沒往深處想，只想著子民怎麼還沒來……沒錯，現在想想，那個人就是樊通天！這麼些年不見，他模樣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這個人，正是丁子國，痴痴獃呆蜷縮在墳墓背風的地方。我用左手的拇指抵住他印堂，食指抵住他人中，同時用力一按，右手在他後腦勺重重一拍，老頭兒「吭」的一下，醒了過來。
我抽出七星劍，命雨馨躲在我身後，壯起膽子，朝著那座墳走去……將近跟前，我連大氣都不敢出，把七星劍探過去輕輕一戳，那「東西」動了動，這時候我已經感應到了，這是一個人，我急忙把七星劍一收，掏出手機照去……
「丁子民大爺，的確已經死了，被樊通天給害死了。他之所以跑過來見丁子國大爺，並且說讓出了縣城等他，他的目的，是為了把丁子國大爺從家裡引出去，因為他知道，樊通天要來，要來害丁子國大爺……」
「有人來過。」我說道，「
我一怔，沉默的咬咬嘴唇，緩緩點了點頭。
渾濁的眼淚從丁子國眼眶裡湧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流淌。其實，這老頭兒心裏還是在乎他弟弟的。
「再不吃東西，我就要啃手指頭了……」我望望四周，「這裏距離那茶館不遠了，走，咱去那裡吃飯。」
一晃，兩三天過去了，那樊通天一直沒來，這人兇殘似狼，狡猾勝狐狸，莫非他知道丁子國的住處有人在蹲點等著他？……至於運河河床底下那些死鬼，沒再出來找我和雨馨。
「你要小心。」
「雨馨，走，再往前開開。」回到車裡，我沖雨馨道。
我一邊跳腳，一邊揉著耳朵，除了驅寒以外，再就是給自己壯膽，心裏面愁腸百轉，那鬼車跑到哪裡去了呢？……無意間朝前方一望，只見右手邊正前方的曠野里，似乎是一片墓地……
白天出門前，丁子國對老伴兒說，如果回來的晚，就讓她把中午的剩菜和剩饅頭熱一熱吃，從家裡出來，丁子國把門在外面鎖上，然後我們就走了。
難道是……我和雨馨對視了一眼。
雨馨車技了得，這條路半夜沒有車輛行人，因此開的飛快。可是，那紙車跑的更快，好容易就快追上，又被它給甩脫了。就這樣，狂飆了十多分鐘，那紙車在我們前方的視野里忽遠忽近，突然消失不見了……我心裏「咯噔」一下子。
「他？」
「我睡的迷迷
雨馨放緩車速，來到那紙車消失的地方，停下來，車窗外望去，只見道路左邊有一條岔路。毫無疑問，那紙車肯定是拐彎駛上這條岔路了……
「剛才不亮，肯定是那紙車搗的鬼……」
「嗯？」丁子國回過神，「沒呀，沒啥人找我。」
老頭兒說的在理，我從法器包里摸出兩道孤虛神符，給他和老伴兒防身。然後便提了包和雨馨走了出去。
丁子國老頭兒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這種鬼天氣，樊通天應該不會來，即便來了，也應該是來「踩點」的，確認下自己是不是住這裏，大白天的，他不敢怎麼樣，要下手，也是選晚上。你倆小年輕這幾天憋壞了，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吧，如果樊通天來了，我第一時間給你們打電話……
雨馨已經呆了，聽我這麼一叫，才像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
「還行，冷姑娘，你呢？」
「你……」我深吸一口氣，「你撞鬼了。」
「嗯……」
雨馨把老頭兒扶在一旁，我蹲下身用手機一照，只見這是一根煙蒂，白色的煙蒂，看樣子挺高檔。我把手機一挪，又發現一根。
「不怕他再來，就怕他不來。這人心狠手辣，已經害死了不少人了，必須要把他抓住，繩之於法。大爺你別怕，我和雨馨住下來，在這裏等他……」
丁子國點點頭。
「什麼你弟弟？」我眉頭一皺。
「應該是的，肯定是那『幕後人』乾的……大爺，別太難過，現在還不確
「然後……」老頭兒摳著太陽穴，「怪了，上車以後的事，我咋都不記得了……咦？這裡是哪裡？」老頭兒望望四周，驚訝的道，「我咋在這裏？」
「這車裡有鬼，丁大爺撞邪了，叫都不應，抓緊，開車追！」我氣喘吁吁，急切的說。
丁子國一邊叫著，一邊慌亂的打開門，衝進院子里，偏屋裡亮起了燈。進到屋裡一看，只見老太太正披件衣服，坐在床頭。
我提了裝法器的包，從車上下來，極目四望。道路兩邊是兩條溝，看著挺深，溝彼岸則是一望無際的曠野。麥苗稀稀拉拉的，像一根根針一樣，黑夜中，迎著刺骨的冷風抖來抖去。
「怎麼會，怎麼會呢？你們來前他不是還好好的么？」
「謝天謝地。」丁子國撫著胸口，「這裏不能住了，咱明天抓緊搬走，那個樊通天又找上門來了……」
這天上午，颳了一上午的北風，吹的屋頂的瓦片「嘎嘎」作響，把電都給刮停了。天空灰雲密布，看情形似乎是要下雪。果然，風剛一停，便飄飄洒洒的落起了微雪，像一朵朵細小的花瓣，我情緒不由亢奮起來。
「我明白了……」
「嗯？」丁子國老頭兒愣愣的看著我。
縣城十分寧靜，路上沒有風，也沒有嬉耍的頑童，我和雨馨兩個跑跑跳跳，盡情的發泄這幾天來的鬱悶，不一會兒，頭上就落滿了雪。
丁子國老頭兒忽然「啊」的一聲，「我知道了！」
「大爺，丁大爺？」
「喂，白雪公主，餓了沒？」我問。
「子民啊……他不是，坐那輛車過來了么，聽到我喊他，然後車就停下了，他在車裡頭慢騰騰朝我招手，然後我就下車上了他那輛車……」
「你確定是他？」
「大爺，平時都有什麼人找你？」雨馨問。
「阿冷，我跟你一起下去。」雨馨說。
這幾天過的十分乏味，丁子國家沒裝有線，電視只能收到兩個台，沒一個好節目。老頭兒養了只小鳥，以前一大早都會去運河堤上遛鳥，現在也不去了。老頭兒死了弟弟，心情不好，家裡氣氛凝重，在他家和雨馨說笑十分不妥。每天可以做的，無非逗逗小鳥，要麼就是和雨馨兩個雙雙蹲在屋檐底下，望著巴掌大的一塊天發獃。
來到跟前一看，果然便是墓地，看著挺大，一座座墳墓像隆起的小丘，整齊的排列著，或大或小的墓碑釘在墓前。
「嗯嗯……咦？阿冷，大燈又亮了！」
「阿冷，這怎麼回事？！」雨馨問。
我和雨馨住進了丁子國家的另一間偏屋裡，雨馨睡小床，我打地鋪。第二天上午，雨馨給那小庄打了個電話，命他查一查市裡那賣報丁老頭兒是不是出事了。剛吃過午飯，便有了回話，小庄說，那賣報老頭兒已經好幾天沒去報刊亭了，也不在他住的地方，不知人去了哪裡。看情形，丁子民老頭兒的確出事了……
一路無話，回到丁子國的住宅，老頭兒抖抖索索的摸出鑰匙，心慌意亂之下，連試了好幾把，都沒打開鎖。我
丁子國張大嘴巴，呆了足足有半分鐘以後，猛然抓住我的胳膊，「你是說……我看到的我弟弟，他是鬼？他死了？」
我搖了搖頭。
「阿冷，它去哪兒了？」
「大爺。」
丁子國全身一震，「糟啦！我老伴兒還在家裡呢！……老伴兒啊！……」
回去的路上，我心潮起伏，賣報的丁子民老頭兒如果已經死了，那麼，他坐「鬼車」跑過來見他哥哥丁子國，絕不是為了報復生前的「斷腿之仇」的，不然的話，丁子國老頭兒不會在被我們找到時還好端端活著，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為了下地府前找他哥哥敘敘舊？……
「大爺，等下開門，讓讓腳。」
「不，不能搬。」我說道。
我感覺有股涼意順著我脊梁骨往上爬，驚懼地和雨馨對視了一眼。
從車上下來，雨馨緊張的抓著我的胳膊，穿過搭建在溝上的小石橋，我們來到墓地。
「我弟弟……走了？」丁子國老頭兒看了看我和雨馨。
這是一條土路，坑坑窪窪的，一路西行，車子南搖北晃，根本飆不起來。行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命雨馨停了下來。
東轉西轉，一無所獲，我搖搖頭，正準備返回車裡時，突然聽到「吭」的一聲響。循聲看去，只見左上方一座墳墓底下團著個黑乎乎的東西，隱約像是一個人，或者是鬼……
雨馨「嗒」打著火，說了聲，坐穩了，掛檔轟大油門兒，猛一松離合，車子「蹭」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