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60章 守廠待鬼
我點點頭。
「一種驅鬼誅邪的符。」我說道，「看樣子，的確有髒東西，不過，眼下它不在這裏，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來。這種符威力很大，拴在庫房門口，它應該不敢衝撞。」
「不能。」我笑了笑，「這是非賣品，趙老闆。」
「不知道，剛才我還看到徐師抱著嫂子的屍體跟在後面的……」
來到這一間庫房以後，羅盤的指針出現了輕微的震動，我心裏一驚，立時警惕了起來。可是，庫房裡雜物以及金屬材料太多了，找來找去，沒找到磁場異常的「根源」在哪裡。
「哪那麼嚴重……哎，小大師你幹嘛，綁架么，姐姐我踢你哦……」
「他心裏難過，可能想單獨陪陪老婆，由他吧……」
魏妞妞雙手抱胸，像神經質一樣抖著脖子，拖著長長的顫音「吁」了一聲，「媽呀，怕怕……」
「沒有。」
「大師，你怎麼了？」趙老闆輕輕推了推我。
我搖了搖頭，咬咬嘴唇道，「走，帶我過去看看。」
來到外面，趙老闆鎖好門以後，我取出兩道孤虛神符，用紅繩綁了，分別拴吊在兩間庫房門口的上方。
「小大師，你餓不餓？」
「嗯？沒什麼。」我看向那座宅院，「你是說，當年有一支八路軍連隊被鬼子包圍在這鎮上，躲藏在這座宅院里？」
我指指地上，「看。」
「嗯……哎哎，別去。」
「小大師，怎麼啦？」魏妞妞小聲問。
「跟在我後面，別出聲……」
「那時候有這工廠嗎？」我指了指腳下的廠房。
「去哪裡？」魏妞妞問。
「連長，怎麼辦？我們被鬼子包圍了……」
「吱吱嘎嘎」，庫房的門被打開了
「我不餓，別去了。」
「怕什麼。」魏妞妞一笑，用筷子指了指我，「有小大師呢……」
我命趙老闆退到一旁，抓起鍋底灰，均勻的在兩間庫房的門口撒了薄薄的一層。然後，我燒掉兩張符紙，把紙灰碾碎，分別撒在兩個門口的鍋底灰上。
「這是什麼？」
「鬼么？」
我咽了口唾沫。
「妞你咋還沒走？」趙老闆問。
當年，徐向前他們躲避鬼子的破房子，早就被拆除了。看著眼前這兩座取而代之的老舊平房，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恍恍惚惚間，我彷彿聽到了槍林彈雨聲……
「哎呀我不去，外面冷死了！」魏妞妞嘴一撅。
「我賬還沒弄完呢，趙哥你先走吧。」
「同志們，鎮定，報一下人數……小徐呢？」
「小大師，看你多幸福，這麼多妹子疼，白天時我說你有好幾個女朋友，我沒說謊吧。」魏妞妞笑道。
「馬上了。」
「好像有東西來過這裏。」我低聲說。
「小大師，那『東西』會去了哪兒？」魏妞妞問。
「我去買。」
我看了看，「夠了。」
「走。」我招了招手。
魏妞妞「哎哎呦呦」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行吧，你在這裏等著，姐姐我去給你買吃的，把你餓瘦了，馨妹子要找我算賬的……」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我收起手機以及羅盤，盯著黑黑的屋頂沉默了片刻。
「由不得你。」我一把抓住她胳膊，「一個人呆在這鬼廠子里，找死么……」
「回廠。」
「有東西來過，果然有髒東西。」
魏妞妞「哼」一聲
「好吧，那我繼續對賬。」
「嗚，好冷……」魏妞妞縮縮的跟在我後面。
聽趙老闆這麼一說，我登時想起當初高老三的話……高老三說，他父親徐向前所在的連隊，當初在太行山裡轉移時，遭遇到了鬼子，被鬼子一路追趕到了一個鎮子，也就是眼前這個鎮子。那些殘兵敗將們，被鬼子包圍在了一座破宅院里。眼看第二天一早就要全軍覆沒，徐向前依靠他死去的第一任老婆消滅掉鬼子，拯救了所有人（那女的被石頭村後山里那「東西」撓了一下，死後變成了「怪物」），突圍以後，徐向前協同連長，指揮著剩餘那些工兵，在鎮南一個水塘旁邊修建了一座磚墓，把他老婆的屍體用那塊「古怪石頭」以及陰陽五行之術，鎮在了墓里……
「大師，這是什麼？」
說說聊聊，來到那宅子門口，趙老闆「吱吱呀呀」打開了鐵門。院子里好多雜物，我端著羅盤轉了一圈，磁場沒異常。於是，便將目光落向院中的兩間平房。
「後來呢，那支連隊怎樣了？」
我湊在魏妞妞耳邊低聲說完，拉起她胳膊，小心翼翼推開門，抬腳跨了進去。夜晚的物料區給人感覺十分陰森，堆疊過牆的那些破箱子，在冷風中抖抖索索，發出蚊子叫一般的，輕微的「呀呀」聲。
「你去弄點鍋底灰過來。」
把魏妞妞拉到外面，我摸出一道孤虛神符遞給他，「拿好，跟在我後面。」
趙老闆買來晚餐，提了瓶白酒。撤走桌上的東西，我們把辦公桌當作餐桌，吃飽喝足，已經將近八點了。
終於，子時了，我把七星劍拿在手中，一點動靜沒有。十二多時，我起身站了起來。
「不知道……」我搖搖頭。
「妞你走不走，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家。」趙老闆說。
回到廠區，我拉著魏妞妞轉了一大圈，什麼也沒找到。來到二樓辦公室，我和魏妞妞兩個一人倒了杯熱水，相對著「咕嘟嘟」喝了個精光。
「啊？」我一愣，擺了擺手，「別吵……」
「反正據說突圍出去了，具體怎麼突圍的，我就不清楚了，那時候又沒我。」
弄好這一切，天已經黑了，我起身拍了拍手，「我們走吧。」
我站起身，凝神感應四周，沒感覺到有不幹凈的東西留下的氣場。心說，先前我用符封住庫門時，認為那東西如果進不來庫房，會跑到廠子里，可我在廠子里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它……莫非，它並沒有打算攻擊我們，而是躲藏在了廠子的某個角落裡？……
「八路軍連隊……」
魏妞妞又打個哈欠，搖搖晃晃坐了下去。我不禁想到閆老闆的話，心說，這魏妞妞給我去買宵夜，該不會也往湯里下藥吧……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心裏面惴惴的……側頭看去，我發現魏妞妞還是蠻漂亮的，就是太「漢紙」了……
趙老闆眉頭一皺，低聲說，「廠里晚上不安生，那些員工不知道，你應該知道。」
「這種符，能賣給我一個么？」趙老闆問。
「先別算了，跟我走一趟。」
庫房裡很黑，堆放著各種金屬材料，充斥著防鏽油的
回到廠院里，只見二樓亮著燈光，進去一看，魏妞妞正在「噼里啪啦」的算賬。
趙老闆「嘖嘖」兩聲，忽然眉頭一展，看了看魏妞妞，然後又看了看我，壞壞一笑。我不由想起白天閆老闆的話，臉上一熱。
「去哪兒？」
「是啊。」
我一邊嘟囔，一邊看向魏妞妞。魏妞妞打了個哆嗦，「小大師，你想幹嘛，你是不是想引那東西出來？如果是，那你自己想辦法，想跟姐姐我那啥，我可不幹……」
「怎麼？」
「你是說，真有鬼？」
來到物料區門口，我把七星劍往胳膊底下一夾，警惕的左右一望，摸出趙老闆給我的鑰匙，輕輕打開門。
「嗯？」
「物料區。」
一步一步來到庫房門口，我輕輕掏出手機，照向上方，只見孤虛神符還在門上方掛著。蹲下來往地上一照，我身上的汗毛倏地一下立了起來……只見，那些鍋底灰上，赫然有一種像腳印一樣的東西……印跡很淺，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留下來的，那「東西」似乎在兩個門口分別轉了一圈，然後就走了……
「那行吧，我走啦……」
趙老闆點頭出去，不一會兒回來，打開一個報紙包，「這些夠不夠？」
「妞，走。」
我搖搖頭，沉吟道，「那『小劉』半夜在廠區打飛機，然後就遇鬼了。後面，趙老闆跟那文員，在這裏行男女之事，然後遇鬼，難道說……」
「大師，有什麼不對么？」趙老闆見我緊繃繃的樣子，緊張的問。
多年過去……鎮上閆老闆工廠里一對小情侶去水庫那裡
夜越來越深，外面望去，鎮上的燈光一盞盞熄滅，廠院里黑乎乎一片。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馬上就到子時，我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嗯？」魏妞妞抬頭笑了笑，捂嘴打了個哈欠，「我把這段時間的各種數據統計一下，然後對一對賬目。」
我用手指按著腦門兒，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沒錯，就這麼辦，妞妞，跟我走……」
「丁鈴鈴」，我手機響了起來，晨星打來的，聊了一會兒，晨星囑咐我一切小心。剛掛斷電話，雨馨又打來了，說還在醫院，楊叔正在打吊針……
「我本來打算在後牆上鑿一道門，把廠區跟物料區，也就是宅院，打通，媽的，不讓。畢竟，這廠房是租來的，不是我自己的。每次運物料，都得出了廠門繞道，遠倒是不遠，就是挺麻煩……」
「沒有，這廠子是抗戰剛勝利那時候政府出錢建的，當時執政的還是國民政府。廠子後面這座宅子也是那時候建的，用作糧食倉庫……怎麼了大師？該不會……」趙老闆小心翼翼道，「該不會鬼是從那裡跳牆過來的吧……」
終於，魏妞妞把筆一扔，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從樓頂下來，出了廠門，我跟隨趙老闆來到緊貼廠院西牆的一條小路。
夜漸深，辦公室雖有暖氣，但也冷。魏妞妞每算會兒賬，便朝手上哈口氣。
「妞你的賬算完了沒？」我問。
「還沒吃飯吧？」
「不怕怕……」
「嗯。」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