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97章 星之過往
「呵呵，沒事……」
幾個村民同時舒了口氣。
楊書軍「嘿嘿」一笑，裹了裹軍大衣，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別在這裏吹風了，屋裡歇會兒去吧走，這倆妹子昨晚提心弔膽一夜沒睡，大叔我哄了這個哄那個，還要照料火堆，幫她倆擋風，這辛苦的呦，小冷昨晚也辛苦了，走，都睡會兒去……」
「原來……」雨馨說，「這女老師就是王會計的情人，王哥（王老闆）死之前，磚窯廠還沒盤出去那時候，我就聽說王會計有個情人，但他很少帶去廠里，再加上我去廠里的次數也少，所以，我從沒見過，沒想到居然是她……」
「好可憐……」晨星低聲說，她所說的「可憐」，應該指的是王會計。
「墳地？」我問。
「笨傢伙，來，擦擦眼睛……」晨星掏出手帕遞給我，柔聲說。
「是的，師父。」向風也說。
三人同時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我兩手一攤，笑道，「事實呀。」隨後問，「楊叔你也不知道楊老爺子以前做什麼生意么？」
「不，不是這個，我指的是出意外死去。」
「行啊……」楊書軍笑道，「移個好地方，別移非洲，而且，關鍵要有好吃的……」
「嗯？沒有……」我扭過頭，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急忙用手一抹，「沒什麼……」
我也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看了看時間。
師父看起來有些疲憊，臉色也很蒼白，他慈愛的看了看我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放心吧，已經被我送走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師父
「磚窯廠的王會計么？」雨馨問。
「別脫，逗你的……」雨馨「噗嗤」一樂，挽住晨星的胳膊，朝我做了個鬼臉。
「是王會計……」我盯著遠天，幽幽的說。
三人一見是我，同時歡呼道，然後上上下下盯著我看。
雨馨沖她一嘟嘴，晨星揉了揉眼睛。
「阿冷！」
雖然有太陽，沒什麼風，但空氣依然十分陰冷。陽光照在身上，像是撒了一層冰水。金山小學的操場上，昨晚的席桌都還沒撤，席碗里的剩菜和油水，都已經凍結凝固成了膏狀，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菜星和吃剩的骨頭。
「我和晴姐就只認識……」雨馨掰了掰手指頭，「不到兩年而已，我認識她那時候，他父親就已經癱在床上好長時間了，只不過，他那時候神智還挺清醒的，沒現在這麼嚴重……」
「雨馨。」
師父微微一笑，「我已經不要緊了，等下一起去吧。」
「嗯……」
說著，女老師起身下了床，朝外面走去。
「不不，不用……昨晚來學校那東西……」
「啊，是啊，村西那不有條小路么，過了那小路再往西不遠就是墳地，我們村的人死了都是往那裡埋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然後看著你就哭了……」雨馨說。
「你這傢伙，這樣說人家晴姐……」晨星瞪了瞪我，低聲說。
「不用去，不礙事的。」
師父用手指了指，「你們村子西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古怪的事？」
「嘿，他奶奶的……」楊書軍笑罵。
「小冷啊，我
「嗯。」師父點點頭，「對了於四哥……」
「還去……四川吧……好像廣東也去……」
「噓……」
「冤冤相報……冤冤相報啊……」楊書軍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晨星是滿族正黃旗人，葉赫那拉氏的後裔，她的全名叫做納蘭晨星，在她曾祖父納蘭雲空那一代的時候，由於種種原因搬到了廣東，經歷了兵匪，飢荒，戰亂，家道逐漸衰落，她的祖父納蘭仁義，在貧窮中度過了後半生。直到後面，晨星家裡才開始好轉，晨星的父親納蘭元英和晨星的義父蕭山兩個人，當年所從事的就是盜墓行業……
「阿冷！」
「那真是太謝謝大師了……」于老四抹了抹腦門兒的汗，左右望了望，「走吧，一起去我家吃飯。」
師父點了點頭，他累壞了，而且又受了傷，往床邊一靠就睡著了。
「甭擔心，有本大叔在，怎麼會凍著她們？」楊書軍點上一根煙，笑道。
「怎麼了阿冷？」晨星疑惑的問。
雨馨和晨星兩個對視了一眼。
「小晴父親……」我沉吟道，「沒得病之前是做什麼生意的，你知道么？」
「帥哥，你也睡會兒吧……」我低聲說。
睡到中午時，我醒了過來，師父他們早就醒了，向風正在院子里踢樹枝練工夫，楊書軍蹲旁邊抽煙，臉上笑眯眯的，瞧的津津有味兒。雨馨和晨星兩個，像小女孩兒似的，正嘰喳喳在屋檐下幫那女老師做飯。
剛來到學校門口
「小冷啊，昨晚那個到底是什麼嘞？」楊書軍問。
「看……呵呵，看什麼呀……」我撓撓頭，笑道，「不認識了么？」
晨星笑了笑，搖搖頭。
師父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他聽了我的話，沒作回答，默默的沉思著。
「我去把爐子點上，給你們熬點粥喝……」
「嗯，行……」我點點頭，抽了下鼻子，笑道，「移民，到時候把楊叔也娶了。」
「小冷！」
「大……大師……你們沒……沒事吧？」
「師父，要不要去醫院？」我問。
「師父……」向風接過楊書軍遞過的毛巾，抹了抹頭上的汗，「等下吃過飯以後，我和阿冷兩個去村西查探就可以了，你休息吧。」
「哈，沒錯，小晴子那個沒心沒肺的，腦袋裡全是漿糊，跟某大叔一樣，只知道吃……」
「啊？」
「你呢，凍壞了吧？」我又問雨馨。
向風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別打擾到師父睡覺，然後，他搖搖頭，左右一望，拿起床上的大衣，輕輕蓋在了師父身上。向風向來比較沉默，性格又挺冷酷，沒想到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我沖他微微一笑，朝外面走去。
「沒有吧……」于老四想了想，「沒有，意外出了不少，但沒人死。」
我「呵呵」一笑，「行……」
「你說，你說！」
「不用麻煩於四哥了……」師父指了指遠處，「我們的飯就快做好了，我有點事想問下你……」
「師父，萬金山利用村長和女老師兩個為誘餌，把王會計引
後來，蕭山害死了納蘭元英，謀奪了他的財產，帶著年幼的晨星去了英國……最終，蕭山多行不義，被埋死在了土樓里。納蘭元英雖然盜過墓，但卻是個十足的好人，生前我沒見過他，但在他死後，我卻和他有過一次陰陽之交，那是在一種如夢似幻的情境下，為了救晨星，納蘭元英魂飛魄散了……（這一段往事，被我小說化處理，寫進了《殯葬傳說》里。）
「什麼？」于老四問。
「晴姐說……」雨馨道，「她父親是跑生意的，具體什麼生意，她不清楚，只說他父親經常到處跑，比如北京之類的地方。」
一想到納蘭元英，我心裏就很痛很痛，同時，對晨星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
「嗯……」
楊書軍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跟我那堂表哥多年沒聯繫過了，就那時候他到過我河北那家裡一次……」
「我去找找楊叔，雨馨，還有晨星他們三個……」我說道，「師父睡會兒吧。」
雨馨笑了笑，「問過，不過，你覺得問晴姐有用么？」
「你沒問過小晴么？」
「你們村上……」師父說道，「近幾年以來，有沒有意外死的人？」
「廣東？」我一愣，看向晨星。因為我突然間想到了晨星的父親，還有她的義父……
「大叔你節操呢？」兩個女孩兒同時道。
「於四哥來了呢，我們沒事，來，抽支煙。」
「昨晚凍壞了吧？」我問晨星。
「還有我
「沒事，只不過，師父受了點傷……」
「還行……」雨馨沖我歪歪頭，「誰知道你是真的好心還是假的好心，要是真的好心，就把大衣脫給我穿吧……」
我眉頭微微一皺，「你和小晴不是交好么？」
我點了點頭，把昨晚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聽完以後，三人愣了好一會兒。
「意外死？」于老四愣了愣，「就是……只要出去打工或者做買賣就會出意外啊……」
「師父和阿風，也沒事吧？」晨星問。
「這我不大清楚哎……」雨馨搖了搖頭。
「嗯……」我心說，連小晴都不知道做什麼生意，看樣子，這楊老爺子很有可能跟萬金山是一夥兒的，從事盜墓和倒賣古董的活動，我心裏面沉思著，隨口問道，「除了北京以外，他還去哪裡？」
楊書軍「嘿嘿」一笑，指著我，牛逼烘烘的說，「看，我沒說錯吧，你們這冷相公福大命大的很，怎麼會有事？」
「村子西邊？」于老四踮起腳望了望，然後看向師父，「我們村的墳地就在那邊啊。」
我又想開口，師父沖我擺了擺手。這時候，幾個村民探頭探腦，戰戰兢兢的走進院子，為首的是那個中年人于老四。
這女老師的話，令我心頭一熱。我點了點頭，心說，這樣了結也不錯，她既然良心發現，知道去彌補自己的過錯，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