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31章 下水道
我沖她笑了笑，閉上眼睛吸了口氣，甩了兩下胳膊，小心翼翼往下攀去。此情此景，我有一種當初在那磚窯廠的煙囪上的感覺，於是便想到晨星，也不知她現在有沒睡，身體好些了沒……然後，我又想到，當初在那煙囪上時所看到的，磚窯廠西南角草窩裡的「怪臉」……
「雨馨！」
「馨，我們……」
我不敢和雨馨的目光對觸，看向一旁，輕聲說，「走了，你乖乖的跟在我後面，聽到沒。」
「阿冷你要當心……」雨馨十分關切的說。
「馨。」
「馨……」
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我先前起的局……所謂「虎遁」，就是乙奇合地盤辛，臨休門，落艮宮……在奇門之中，「乙」五行屬木，為陰木，而「辛」五行屬金，為陰金……此刻，我發現了「類象」，地上這截木頭，以及這個金屬製品告訴我，「虎遁」之地就在附近……我睜大眼睛朝四處看去，什麼也看不見……
「這裏……」雨馨說，「像不像去年，也是這個時候，我們在太行山裡時，所走的那個地下通道？」
牆上很臟，所以我搶先一步，走在了裏面，讓雨馨走在我外面。走在這埂上，感覺就像踩在橡皮泥上。走著走著，就聽也不知哪裡，「咕咚」一聲悶響，我猛的吃了一驚，本能的手往口袋裡一伸，摸出一道符，同時，另一隻手打燃火機。
我拉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
是雨馨的聲音，她怎麼在那裡？如果雨馨在那裡，那我身
「雨馨……」
「馨……」
隨著腳輕輕的「砰」觸到實地，我的思緒也跟著戛然而止。兩邊看過去，只見這下水道底下漆黑一片，像是陰曹地府。手往上衣口袋裡摸了摸，我摸出打火機，「啪嗒」一下打燃，火光只能照到兩三米遠，我的影子投射在下水道壁上，晃來晃去的，十分巨大。
「一直拿著呢。」
我抬起頭，朝上面喊道，迴音把我嚇一跳。
「馨，走，我們去那裡。」我指了指。
這底下錯綜複雜，岔道很多，住在地上的人很難想象，在這下面居然有一個如此繁亂龐雜的世界。我們一直沿著「主幹道」走，走了一會兒，一個轉彎，空氣變得潮濕了起來，腳底下也開始泥濘，隱隱的，不知哪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我感覺，應該已經出了那片規劃區了。豎起耳朵，聽不到上面有任何動靜。從方位上來判斷，我們此刻應該是在往東走……先往北，再往東，東北……那「虎遁」之地，到底是在哪個位置呢……
「阿……阿冷？」
我猛的往後一抓，抓了個空，與此同時，衣服被人抓著的感覺消失了，我一個轉身，探手又是一抓，感覺一個「人」一口咬住了我的手……大駭之下，我抬起另一隻手，正要將冰符朝這人打過去時，手腕一緊，手被抓住了。緊接著，我小肚子上重重挨了一下，差點沒抽過去。我憋住氣，凝聚渾身的力氣，正要用頭
我吸了口氣，調動全部的心神，感應著四周的氣場，繼續朝前面走去。走了也就兩三分鐘，我的神經都快綳斷了，心說，怎麼什麼都感應不到……
「迷惑？」
走著走著，「咯叭」一下子，我踩在了一個東西上，身後的雨馨把我衣服猛的一攥。我的心也差點沒跳出來。側耳凝聽片刻，我彎下腰去摸，摸到一截涼冰冰的木頭，在那木頭的旁邊，似乎還有個金屬做的東西……
雨馨爬下來以後，我打燃火機，只見她一雙美目眨也不眨，驚奇的東張西望。
這下水道底下極不平整，乾涸的污泥夾雜著穢物，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垃圾，到處都是。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很慢，越走心裏面越緊張，越走空氣越悶濁。打火機隔一下照一下，每當火光燃起，看到的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情景。同時，被火苗兒炙燒過的空氣，吸到鼻子里很不舒服，酸溜溜的。雖然我和雨馨兩個把腳步放的很輕，但這下水道里卻並不寧靜。不時便不知從哪個地方傳來「骨碌碌」的聲音，好像是老鼠。雨馨亦步亦趨跟著我，緊張的在後面抓著我的衣服……
我手往後一探，正要摸過去時，就聽身後的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可以下來了……」
我又喚了一聲，還是沒回應。
先前從樓上跳下來摔那一下，我現在胳膊
我不動聲色的搶在雨馨前面，當先把腳探進了這隻下水道井裡了。使勁踩了踩，感覺井壁釘的鐵圈還挺結實。
我仔細看了看，還別說，真有點像，只不過，這下水道比那地道要大一些，而且臟多了。想到那地道，我不禁想到山崖垮塌，我和雨馨兩個被埋在塌方底下的情形，記得，那時候我跟雨馨熟悉還沒多久，時間好快，轉眼就一年了……
「等下你抓著我衣服，一步也別離開我，聽到沒？」
「哦……」
再往前走，純粹屬於瞎摸了，什麼也看不見。我只能感覺到雨馨從後面抓著我衣服，可是，回過頭去看，連她的身形都分辨不出來……
「嗯……」雨馨吐氣如蘭的說。
我一掙，掙脫左手，伸過去，摸索到雨馨的頭，在她太陽穴上重重一點。雨馨「吭」的一下鬆開了口。
剛才迷惑我們的到底是個什麼？那死鬼劉老頭子？……我摸出打火機，嘗試著打了幾下，還是不燃？怎麼辦？……
「剛才……剛才怎麼回事？」
「下來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聲音，居然是我自己的！……
「雨馨……」我壓低聲音說。
「沒事，阿冷你看……」雨馨沖我一笑，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指指周遭。
我放
「哎？」
我甩了甩手裡的打火機，「喀搭喀搭」接連按了七八下，一點兒反應沒有……打火機被水給澆壞了，這麼一來，我和雨馨兩個成了睜眼瞎子。
我一口咬破舌尖，一股涼意從頭頂一下子傳到腳心，整個人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隨後我便感覺到，抓著我左手腕的，是一個女人的手，這女人死死咬住我的右手腕不放，依稀便是雨馨……
這下水道底下的空間很大，以我的身材高度，直立行走綽綽有餘。牆壁上糊滿乾結的黑泥，凹凹凸凸的，很不平整。有些地方，黑泥脫落，從裸露的青磚來看，這是一條老式的排水系統，不知有多少年了，說不定是解放前修的。
「阿冷……」
「什麼？」
「馨……」
沒任何回應，我一驚，急忙打燃火機一照，只見雨馨茫茫然站著，兩眼直直的。
「嗯？」
我話只說到一半，就聽遠處一個聲音道……
我猛的退後兩步，正要開口回答，就聽也不知哪裡一個聲音道，「我在這裏……」
「雨馨……」
怎麼回事？怎麼雨馨還在遠處？！……最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
「嗯……」
「怎麼？」我問。
我低低的喚了一聲，沒回應。
「怎麼？」
「好。」
由於動作劇烈，我腳底沒站穩，「哧溜」一滑，一個馬趴便向前摔去。雨馨反應極快，手一伸抓住我衣服，將我給拽住了。就在我穩住重心，手腕抵住牆，準備直起身的時候，一股水流突然順著牆沖了下來
「你怎麼樣阿冷？」雨馨問。
「阿冷，我聽見你說話了，你在哪裡……」
我以為是錯覺，豎起耳朵，又往前走了兩步，心就像掉進了冰窟窿里……的的確確沒有腳步聲！……怎麼了？！我嚇得頭髮根兒都立起來了！
「沒事……」
「我們被迷惑了，互相打了起來……」
又走一會兒，腳底下開始有水了，我們把褲腿挽起來，每跨一步，都感覺腳直往下陷，沒走多少步，就走不動了。我停下來，用打火機照了照，只見右手邊靠牆那裡，污泥堆積，形成一道長長的埂，貼著牆往東而去。那埂看起來挺寬，而且貌似挺結實，就算不結實，也比走在水裡強。
「嗯？」
「好，我再囑咐你一遍，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一定不能離開我。」
就這麼一分神，突然之間，我發現了不對勁……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雨馨在後面抓著我的衣服，可是，我怎麼好像聽不到她的腳步聲？……
我的左手邊，根據上面的地理位置來看是北方。我先前起的那一局，虎之遁在東北方位，如果我們下來的這個下水道井就是遁口的話，那麼，就往北走……
「把去那劉老頭兒家裡前，我給你的符掏兩道出來，拿在手裡，拿了沒？」
「嗯……」
「馨，別咬了，是我！」
「沒錯，這裡有鬼……」
「你是說……石頭村通往後山山腹兵工廠的那個地下通道？」
打火機已經燙手了，我熄滅吹了吹，低聲說，「馨，走……」
「走……」
「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