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57章 隱形
我和向風在那座出租樓後門的門檐底下，一直坐到天蒙蒙亮，雨差不多已經停了，到處都是水氣。再過一會兒，這一帶的住戶就要起床上班了。
把目光收回來，我沖向風道，「走吧，我們回那燈飾廠，到車裡面睡覺去，反正那地方沒人去，不會有人打攪……」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您老以前該不會做過賊吧，不然怎麼還有這本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趁早離開了這裏。找到一家小飯館，點了早餐，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我驚奇的看向四處，除了牆角的雜物以外，這院子里根本就什麼也沒有……
「呦，怎麼這麼殷勤？」我笑道。
「一起去！」
推門進到樓里，手機熒光下，只見一段時間沒人住，這樓的樓梯上已經蒙了一層灰塵，樓梯一側是一個雜物間。輕輕把樓門掩住，向風揮了下手，當先朝樓梯上走去。
雙腳著地以後，我放眼四望，只見這院子面積不算多大，靠牆角落裡，堆放著不少雜物。
「我感覺……」向風用手指了指，「你所看到的那座樓，應該就是在這院子里出現的……」
向風不答，目光似電一樣，掃望著這院子。忽然，「崩」的一聲響，緊接著，「崩崩」……是包裏面羅盤的聲音。
我接過傘，用手機給向風照明，只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也不知從哪兒弄的鐵絲，一端扭了個圓扣，用食指勾住，另一端折了個小彎鉤，一點一點的，探進了鎖
「好，你也吃。」
「可是……」
終於，手機的時鐘跳為了一點，並沒有什麼奇異的事情發生。又等了十多分鐘，還是沒動靜。我正要開口說話，向風把手一豎。
這樓是透明的，隔著這樓，隱約可以看到院子對面的建築……
回到那座廢棄的燈飾廠，往車裡面一鑽，我和向風兩個分吃完從那超市買來的東西，然後，便先後睡著了。醒來已是黃昏，向風不知去了哪裡，外面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工廠院子，被雨水沖刷的亮堂堂的。廠房矗立在煙雨中，看起來凄涼而又破舊。
順著樓梯上到二樓，只見這二樓的空間挺大，總共三室一廳。每一室，也就是每一間房，包括客廳，全部都空空蕩蕩的。也不知那一對情侶，以前住的是哪一間房。我們挨個房間都查看了一番，沒見有什麼異常的東西。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了。
向風很自然的夾起最大的兩塊排骨，放進了我的飯盒。
我跟向風兩個，小心翼翼的來到樓的跟前，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朝樓牆上摸去……手穿牆而過，同時摸了個空……
這是我做術師這麼久以來，遇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像以前那些，什麼邪煞之類，和這座樓比起來，可以說小巫見大巫……照這麼來看，這座樓當年並沒有被拆掉。我實在想不出，它是怎麼「隱形」的，晚上的時候，這
我們下到一樓，來到樓梯底下，那後門跟前。用手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那門是從外面鎖著的。於是便返回二樓，進到洗手間里，從洗手間的窗口爬出，我和向風一先一后，順著下水道管子滑了下去。
進到其中一個房間，向風徑直走到窗子前，「吱吱呀呀」打開窗戶。我跟隨他朝窗戶外面看出去，只見這樓后是一個院子。
朝黑乎乎的二樓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底下樓門的鎖，我朝向風道，「要怎麼進去？」
「劉老頭兒那女兒，還有小超市那胖子，都說那座樓早就被拆了。」我說道，「我們就從這裏入手，打聽一下，那座樓當年被拆的詳細過程，你覺得怎樣？」
「可以了。」向風起身道。
在裏面東摸西摸了片刻，身上快被雨給淋濕透了，我和向風先後走了出來。
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向風回來了，打著把黑傘，提著飯菜。進到車裡，把盒子打開，只見一份糟熘魚片，一份蔥燒排骨，熱氣騰騰，香氣瀰漫。聽著外面的雨聲，兩個人吃著晚飯。
「那女鬼……為什麼要喊我們救她……」我嘟囔道。
「怎麼了？」我問。
「嗯？」
向風猶豫了一下，「嗯。」
「如果我料的不錯的話……」向風指了指我們身後這座出租樓，「剛才那女的，就是這座樓里，失蹤的那對情侶那女孩兒……剛才那座樓，是真實存在的，它就在這院子里
「這根本就是個影像！」我道。
向風把傘收起來，說，「幫我照著。」
「大概……」我撓著頭想了想，「一點多鍾左右吧。」
向風站起身，朝著那樓便走。
「我記得……」向風說，「我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到那樓梯底下，好像是有一扇後門，對么？」
我正要把羅盤從包里取出來看看時，目光往遠處一瞥，我突然發現，這院子對面的建築，似乎在晃動……我揉了下眼睛，再次看過去，的確在晃動……之所以晃動，是因為在距離我們不遠的這院子里，多了一種東西，那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用投影儀投射的，虛無飄渺的影像，晃來晃去的……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向風道，「下去看看。」
「昨晚你跑了那麼遠的路，挺辛苦的，今晚不知道還會遇到些什麼，所以多吃點……」向風淡淡的說。
「阿冷。」
出了工廠，我和向風兩個靠在一起，共用一把傘，順著巷道，彎彎轉轉的走去。雨打在傘上，「啪嗒啪嗒」的響，到處水氣蒙蒙。終於來到那弄堂口，只見弄堂里不見一星燈光，比昨晚看起來更黑了。
向風打斷了我，順著他手指往上一看，我不禁嚇了一大跳，我看到，這座樓二樓的窗口，站著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個女鬼，因為她瘦的就像骷髏一樣，臉孔煞白，披頭散髮，根本就不像是活人……讓我感覺頭皮發
向風從包里取出羅盤，圍著這院子走了一圈。
我試著跨出一步，整個身子「穿」過樓牆。從感官上，我根本就感覺不到這座樓，只能感覺到從頭頂落下來的雨水。抬頭往上看，迷迷濛蒙的一片……
忽然，這樓的影像開始變淡了，從上往下，一點點消失，連通二樓窗口那「女鬼」，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雨還在下著，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等一等。」
「我去，這是人還是鬼……」
順著弄堂，我們來到昨晚我手機出現噪音的那地方，那座出租樓前。這是一座兩層的樓，如果樓裏面失蹤的，真的是訛詐劉胖子的那對情侶的話。那麼看來，他們當初在浴足城女技師住的那座樓裏面打架，雙雙進了醫院，出院以後，就租住到了這裏……
我朝外麵廠房指了指，「先到這廠房頂上，看一看再說。」
「真是怪了，這樓里什麼都沒有啊……」我嘟囔說。
我想了想，「好像是。」
「一點多鍾……」向風看了看時間，「我們就在這裏等著。」
按朱賓說的，小九跟那個女孩兒如果真是相好的話，那麼我想，小九那晚喝醉酒以後，迷迷登登跑到了這裏，應該是來找那女孩兒的，然後不知怎麼撞了邪……
吃飽喝足，兩個人坐在車裡抽著煙，盯著手機上的時間，靜靜的等待著。
我和向風兩個都已經看呆了……那影像越晃越清晰，也就盞茶的工夫，一棟樓出現在我們
向風沖我笑了笑。
我看過去，的確有點像，那「女鬼」似乎在喊著「救我」「救我」……可是，我們只能看到她嘴巴在動，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什麼東西都是要學的，走吧……」
「是的。」
「她……她在看我們？」我戰戰兢兢道。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雲層流動的很快，感覺今天可能會下雨。
我話還沒落音，突然間，那「女鬼」把兩隻胳膊也探了出來，衝著我們揮舞，一邊揮舞，嘴巴一邊張合，似乎在呼喊著什麼。
向風想了想，說道，「也好……」
「阿風！」
「呼救？」
「她這是在幹嘛？」
「她好像……」向風緊皺著眉頭，「在向我們呼救……」
「那不是女鬼……」
「來……」向風擺了擺手。
「怎麼？」
「不！」向風說，「我感覺，這樓是真實存在的！」
「好。」
「沒事。」
來到這座出租樓後門的門檐底下避雨，兩個人抽著煙，靜靜的等待著。雨漸漸下大了，雨珠擊在院中的地上，炸成無數粉霧，眼中瞧出，迷迷濛蒙的一片……
「你昨晚上站在廠房頂，看到那座樓，大體是什麼時間？」向風問。
我整個人呆愣愣的，如果不是向風在旁，我會懷疑我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嗯？」我回過神。
一直等到十點多鍾，向風說道，「差不多了，走吧。」
「阿冷快看！」
「怎麼樣？」我問。
上到廠房頂上，朝西南方向望去，昨晚那座「樓」，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