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16章 陰人來訪
師父搖了搖頭，「如果接他的是那些鬼的話，我感覺，不是去做什麼書童，而是可能有事相求。」
「把你爹的八字給我吧。」師父道。
「原本我還在發愁，山莊里那麼多死鬼，我應該怎麼超度它們，現在看來就好辦了，只要幫它們了結心愿，它們應該就會走……」師父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抓緊吃點東西，等下就開始準備吧……」
「怎麼樣師父？」我問。
「這事兒吧，也是我小時候聽我爹給我講的……」這人道，「具體是真是假，我爹說他也不清楚，本身他那時候年紀就小，感覺就跟做了場夢一樣……」
來到山下，已經是黃昏了，濕氣返升，感覺空氣黏乎乎的。下山的路上，我試探著向這人套問關於陳師父的事，什麼也沒問出來。這人說，他以前只是聽說過，他們這縣城的北山上，住著一個姓陳的高人，但從來沒見過……
「不是，我聽說，請陳師父看事都挺貴的，這要請他師父……」
「嗯，是啊，我這個什麼遠房親戚，其實是陳師父的師弟，帶我師父，過來看師兄的……」
我心道，難道說，昨晚有鬼，來過這老頭兒家？……
老頭兒的兒子去買飯以後，我問師父他是怎麼從剛才那個局裡看出有陰人要來接這老頭兒的，師父說，他從局裡，只看出這老頭兒遇到劫數了。至於陰人要來，師父是通過仔細打量這老頭兒家裡的整體環境，發現種種徵兆，然後
我和老頭兒的兒子兩個，聽的大眼瞪小眼的。
那小孩子嚇得掉頭就跑，兩個家丁就追，一直追出那宅子。那小孩兒腦袋裡面就像打了個雷，「轟隆」一響，暈倒在地。等他醒過來，發現什麼宅子之類，都沒了，自己一身是土，躺在一個大坑裡。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小孩兒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家人，家人認為，他肯定是撞鬼了。第二天，那小孩兒就昏昏沉沉的發起了高燒，連續幾天，都躺在床上說胡話，直到縣裡的一個大戶，請來道士，那土崗子塌陷那地方做過法事之後，那小孩兒的燒才退……
「那你爹現在這犯迷糊，又是怎麼回事？」我問。
「昨天晚上……」這人說道，「我爹睡著睡著，從床上掉下來了，然後人就開始說胡話，說那些人又出來了，要抓他給那二當家的去做書童了……我聽的雲里霧裡的，後面我才想到，小時候，我爹給我講的，關於他當年撞鬼那個事兒。最開始，我以為我爹之所以迷糊，是摔那一下摔的，可今天帶他去醫院檢查，人家說沒事，沒毛病，可我爹還是在那裡說胡話，我只好過來請陳師父，過去給我爹看看……」
「那要怎麼辦？」老頭兒的兒子問。
「嗯。」師父說，「今天晚上，會有陰人到你家裡來，接你爹走……」
「啊，他……」
我咽了口唾沫。
「怎麼，大叔信不過我師父的本事？」
聽了這人的講述，想到昨晚我所見到的那些鬼，我心裏有些涼冰冰的……
我跟這人同時嚇了一跳。
這人是騎摩托車過來的，我開車載著師父，跟在這人後頭，駛進一條深巷，在一座老院門口停了下來，天已經黑了。不大一處院子，裏面擠著好幾座青磚瓦房。在右邊一間昏乎乎的屋子裡，我們見到了那老頭子。
「師父，既然這老爺子並不會死，那也算不上是什麼劫數吧？」我道。
師父湊在他耳邊道，沒任何反應。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師父幫人驅邪除病不要錢。」
既然卜不出楊老爺子在哪裡，那麼，尋找他的事就先放一放。到時候，曹老闆他們那幾個混蛋為了那隻青銅人，可能會主動聯繫我。眼下，這人的爹犯迷糊，可能跟我昨晚見到的那些死鬼有關，我們過去看看，看他是怎麼個犯迷糊……
「沒錯。」師父說，「從他的八字命局來看，他今晚雖然遇劫，但陽壽並不會盡。這說明，陰人把他接走之後，還會把他給送回來。你爹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再加上小時候有過遇鬼的經歷。我想，這可能就是那些鬼找上他的原因。那些鬼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轉入輪迴，肯定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藉著這一次出來的機會，它們可能是想找個人幫它們給心愿給了了……」
這人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不過，師
「沒錯。」師父說。
「有事相求？」
「誰跟他說話都沒反應……」老頭兒兒子說。
「不要錢？」
要過老頭兒八字，師父在紙上起了個局，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臉上沒任何表情。老頭兒的兒子，忐忑不安的兩手交握，在一旁站著。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我陪他一起去？」
「冷兒……」師父看了看表，「到時候，『陰人』過來接這老爺子，你就會像夢遊一樣，跟著他們一起走。具體到了『鬼境』以後會是一種什麼情況，師父就不知道了，一切見機行事……」
走著走著，有人發現那小孩子，用手指著，問其中一個戲子，這孩子是跟你們一起的嗎？那戲子搖了搖頭。這時候，所有人都停住腳步看過來。那小孩子被眾人看的心裏發毛，傻站在那裡。一個人說，剛好，二當家的缺一個書童，這孩子既然來了，就給二當家的做書童吧。其中一個老頭兒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一臉橫肉，家丁模樣的人，就過來拉那小孩兒，要帶他去換衣服。
「嗯……」
終於，師父抬起了頭。
「哦，這是，我師父，也是，陳師父的師父。」我說道。
這人被我「師父，師弟，師兄」……什麼的，給繞暈了，迷茫的看看我，然後又看看師父，我心裏暗覺好笑。
師父不答，直起身，先是看了
這人說，當時，他爹還是個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喜歡湊熱鬧，而且活潑好動，跟著一幫鄰居來到戲場子那裡，在人群里東鑽西鑽，不一會兒，就鑽到了那土崗子底下，脖子仰的高高的，在那裡看。就那樣看著看著，忽然，那土崗子上冒起了煙，然後，從煙霧深處鑽出幾頂轎子，每頂都是四個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的人抬著，搖搖晃晃的，停在了那幾個戲子旁邊。轎簾一掀，幾個戲子被分別請上轎，然後轎子抬了便走……
老頭兒七十多歲，頭髮鬍子都白了，眼睛半眯半睜的坐靠在床上，也不知在看什麼東西，嘴裏嘟嘟囔囔，要湊的近了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只聽老頭兒不停的嘟囔，它們出來了……
「陳師父的師父？」這人訝異的問。
「陰……陰人？」這人吞吞吐吐問。
「劫數？」
師父看了看我。
這時候，師父從屋裡走了出來，這人愣了愣，「你是？」
「大叔……」我用手指了指師父，「陳師父的本事，都是我師父教的，既然他不在家，不妨讓我師父過去幫你家老爺子看看？」
「這……」
正聊著，老頭兒兒子買來的飯菜，匆匆吃了一些。撤去屋裡的桌子，沙發，師父布了一個陣在屋裡，命我坐在陣里，扶著老頭兒坐我旁邊。用兩根紅繩，把我跟老頭兒的腳腕拴
這人的爹，那小孩子見狀，急忙追了上去，他跟在那幾個轎子後面，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來到一座煙霧繚繞的大宅子。那宅子青磚黛瓦，高牆紅門，看著相當壯觀氣派。宅門打開，轎子進到宅里，他也跟著進去了。進去以後，只見那宅子之大，彷彿戲文上所說的皇宮大院一般。那小孩子跟隨幾頂轎子，穿過好幾道門，來到一座內院。那內院里擺了一排桌子，每個桌子前都坐著一個老頭兒，搖頭晃腦的品茶。其餘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穿著古里古怪的衣服，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在院子里聊天。見轎子一來，紛紛不聊了。那幾個老頭兒，則起身迎了過來。幾個戲子下轎以後，和老頭兒們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聊了一會兒的天，然後便被老頭兒引著，眾人跟著，往一間大屋裡面走，那小孩兒也跟在最後……
「難道真像我爹說的，原本土崗子里的那些鬼，要抓他去做什麼書童？」
「老爺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嗯。」師父說，「冷兒你不用怕，那些鬼並沒有惡意，你只要跟著，得知到它們要老爺子做什麼就可以了。」
「那……好吧……」
師父搖了搖頭，「這老爺子這麼大年紀，腦力已經處於衰退的階段了，不知到時候醒來以後，能不能記得鬼要他辦的事。如果萬一不記得了，幫鬼完不成它們的心愿，那麼，不僅自己會倒霉，還會連累下面三代……」
「陳師父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這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