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42章 凌霄父親（一）
曹老闆往外指了指，「就在距這個洞不遠的地方，那小子肯定就在這附近！」
「凌伯伯……你聽我說……凌伯伯……咳咳……」
「你怎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怎麼了？」這人盯著我問。
「嗯，我剛才餓了，就燒了點湯喝……」凌紀天啞啞的說。
「沒有……」凌紀天說。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人嘶啞而又冰冷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殺氣，「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還有你是誰，究竟為什麼來到這裏，如果有一句話撒謊，我立馬殺了你……」
「天吶……」
曹老闆貌似狐疑的轉過身，大腦袋轉來轉去，忽然停住不動了。順著他臉所對的方向，我看到了那個小石台。當時我喝完肉湯以後，隨手把那隻陶盆子，放在了那石台上……曹老闆走上前，拿起那盆子，傾斜之下，我看到有湯汁往下流……
燈火把眾人的身影投射在洞壁上，黑乎乎像是一個個的鬼怪。我朝下方看去，只見凌紀天佝僂著腰下了石床，畏畏縮縮的沖那「頭領」打了個躬……看這凌紀天的樣子，我感覺他之所以待在這裏，肯定是有某種目的……
我吃了一驚，仔細去聽，果然聽到有腳步聲，奔著這山洞而來，從聲音判斷，來的不止一個……肯定是那些冉民找來了，怎麼辦？
「我女兒，你幹嘛這麼激動？……」
「你聽我說……」我抽抽鼻子，平復情緒，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叫阿冷，過這裏來，是為
「我說，凌霄根本就沒死……一時半時的，我說不清楚，總之你聽著，我認識一個人，和你女兒凌霄長的一模一樣，她的身世，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我敢斷言，她一定就是你女兒！」我語無倫次，一口氣道。
曹老闆伸手上前，那頭領聞了聞，問道，「在哪裡發現？」
說完我才想到，我手機壞掉了，就算沒壞，我只穿了條內褲跑到這鬼地方，也沒帶過來……
「嗯？」
說著，他弓身抱住我兩腿，一運勁，將我往上扔去，我探手一夠，扳住了那塊石頭，兩腳蹬著石壁，翻了上去。
我正疑惑著，就聽曹老闆道，「那這盆子上的血痂，是你手破了沾上的么……」
「怎麼？」
此刻，我已經毫不懷疑，他的確便是凌老闆凌紀天，只是不知道他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看著他，聽著他的話語，我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嗯？」凌紀天愣了愣，搖頭含含糊糊的說，「沒有……」
「凌伯伯，你先別傷心，聽我說，你的女兒，凌霄，根本沒死……」
我抬起頭，藉著燈光看去，只見上面很高的地方，隱約有一塊突出來的石頭。
這塊凸出的石頭不是很大，我勉強轉過身，後背緊靠
我連口大氣也不敢發出，心跳的像搖撥浪鼓，這塊石頭僅夠立足，沒法供我藏身，好在位置很高，這洞里燈光暗淡，我穿著一身黑樹皮衣服，即便下面的人抬頭看，冷不丁也看不到，要仔細看，才會發現這上面有一個人……
「你剛喝過湯么？」曹老闆問。
「嗯……對了，我手機里有她照片！」
這人說著，伸手奪過相框，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死死抓著他的胳膊，「我只問你，對，還是不對？」
那頭領轉過身，生硬的沖凌紀天說道，「你真的沒見的，有人過來嗎？」
這人上下看了看我，「你是什麼時候，進的我那座樓？」
這人似乎在猶豫，從他臉上那兩個圓圓的小洞里，射出兩道晶亮的目光。終於，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嘶聲說，「沒錯，我就是凌紀天……」
我正想說我手機沒帶，凌紀天忽然說，「噓，有人來了！」
「雨……馨？」
我抹了抹眼睛，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很疼，可我還是不大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個「怪人」，真的是凌紀天？……根據市裡死的那個中獎老頭子女兒的
隨著這句話傳入我耳中，彷彿有一顆巨型炮彈擊在了我身上，將我擊倒在床……
我看過去，只見這人怔立在那裡，渾身都在顫抖，他一點點的，抬起手裡的相框，渾濁的淚水，從臉上那兩個孔洞里流出來，滑過凹凸不平的臉頰，撲簌簌的打在相框上，嘴裏呢喃道，「霄兒……霄兒……」
「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頭領冷冷的站著，開口道，「跑掉個人的，你有沒有見？」說的是生硬的漢語。
我腦子裡面就像打了一個炸雷，炸的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這隻相框拿在我手裡，彷彿有千鈞之重，壓的我胳膊直往下沉……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雨馨，是我看錯了么？……
「幫我們這裏，看陵的。」那頭領說。
「她現在的名字叫雨馨，沒跟我一起過來。」
照片里的這個小女孩兒，扎著兩隻可愛的馬尾，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那眉眼，那鼻口，的的確確便是小時候的雨馨！……不，應該說，是「凌霄」，凌氏燈飾廠，凌老闆的女兒，凌霄！這張照片里的「凌霄」，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同以外，神情樣貌，和我在那座「鬼樓」里所見的，那隻掛墜里的那個「凌霄」，一模一樣！……
「就在……」我掰
這一切來的實在太過突然，我完全被震傻了，連眼睛都不會眨了，盯著照片里的這個「凌霄」，整個人渾渾噩噩，腦子裡亂七八糟……直到被推了一下，我才移開目光……
這人胳膊一震，鬆開手，問道，「什麼日記？」
我茫然的看著他，忽然間反應了過來，指著照片，激動的問，「你剛才說什麼？照片里這人是誰？！」
「這是我發現的，應該是那小子的血！」
「她在哪裡？！」凌紀天問。
「你說什麼？」凌紀天抬頭問。
曹老闆盯著凌紀天，上上下下的看。凌紀天弓腰站著。
我控制著胳膊不再下沉，像抬重物一樣，費力的將這相框抬到眼前，抖抖的鬆開右手，使勁揉了幾下眼睛，再次看向照片里的這個人，準確的說，是這個小女孩兒……
「他是誰？」曹老闆問。
我揉著脖子抬起頭，「你不信么？我可以把裏面的內容念給你聽……」我喘了口氣，想了想那日記的內容，「……霄兒，我的女兒，從今天起，爸爸把對你的思念，寫進這本日記里……昨夜醒來，我迷迷糊糊走進你的房，想像以前一樣，看看你睡覺時甜甜的樣子，然而，爸爸看到的卻只有空空的床板，我的寶貝，你還好嗎，在天堂快樂嗎……」
突然，我想到了一樣東西，急忙道，「日記……我在那樓里見到一本日記！」
「就是……咳咳……你寫給你女兒凌霄的日記……」
「我
「你……不是這裏的人？不然的話，這頭領怎麼跟你說漢語？」
「嗯嗯……」凌紀天含含糊糊說。
「轟……」
我喃喃的嘟囔著，盯著眼前這個樣貌丑怪，承認自己是「凌紀天」的人，莫名的，淚水就像開了閘一樣，「刷」流了下來……我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又或者，我已經死了？眼前這人，是地獄里的鬼魂？……
凌紀天手一指，「上面。」
這頭領轉動脖子，朝這洞的四處看去……洞里的氣氛，瞬間變的極度壓抑和安靜，我心臟似乎停跳了，兩手緊緊捏著拳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他會抬頭往上看……好在，他最終沒有抬頭，看了一圈，轉過身子，似乎是要走了，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候，洞門口的人忽然往兩邊讓去，隨後，一個胖乎乎的人走了進來，卻是曹老闆那個混蛋。
凌紀天把那相框揣進懷裡，跳上石床，低聲說，「我送你上去。」
這人渾身巨震，「你……到底是誰？！」
「嗯？」
曹老闆點了下頭，把那盆子拿到臉前，也不知看什麼。
我身上除了淤青以外，還有好幾處傷口，腳上的傷口最大，先前喝完肉湯，我看了一下，傷口裡塗抹有東西，應該是凌紀天塗的，我想，之前肯定流了不少血……
「等等。」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凌老闆，凌氏燈飾廠的凌老闆，凌紀天，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