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在野》第十卷

第十章 星夜談心

第十卷

第十章 星夜談心

此時的他對易容術有一定的認識,可是卻沒法尋得「他」有絲毫易容改裝的痕迹。宋問陽剛的男性聲音可以經運功運氣利用呼吸道來改變,他龍鷹也為此中能者,扮「范輕舟」和「王庭經」各有一副獨特的嗓音,可瞞過熟人,以宋問的功力,當然可以辦得到。
龍鷹胸有成竹的道:「只看宋兄沒有直斥小弟不自量力,我范輕舟立即信心倍增,感到形勢大好。所謂『送佛送到西』,宋兄可否助小弟一臂之力?」
龍鷹讚歎道:「有主有從,似隔似連,空透幽深,誰人有此才華魄力,構思出眼前傑作?」
龍鷹拍額道:「差點忘記宋兄問小弟的事。真古怪,剛才小弟驟然望向宋兄,等待宋兄的佳音時,心中忽然湧起『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奇異感覺,忍不住用神想看清楚點。」
龍鷹倏地兩手疾探,朝宋問的「胸」抓過去,予對方意料之外的突擊胸襲。
龍鷹目光灼灼的打量他。
宋問立即掌握到他的「不懷好意」,現出個氣結了的神情,同時給龍鷹雙掌按在胸膛上。
龍鷹知自己得意忘形,忙補救道:「只因小弟當宋兄是朋友,宋兄接觸到的,嘿!乃小弟的另一面。」
終於抵達場主府。
龍鷹欣然道:「所以知道是一回事,明白則為另一回事。這就叫無所不用其極,此招乃『投石問路』。無論你為小弟傳什麼話,商場主亦不可能有何反應,但若是如此狂言,她怎都會有點反應,只要不是立即掃小弟走,已是個驚喜。總言之,宋兄肯如實將場主的反應告訴小弟,小弟會非常感激。」
正如他所說的,當排除其他可能性后,剩下來的,不論如何不可能,也該是正確的答案。
龍鷹苦笑道:「我現在失望得想自盡,請宋兄高抬貴手,放過小弟。」
龍鷹盯著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門外,方收拾心情,去處理另一個令他頭痛的問題。
宋問啞然笑道:「這句話你要去問場主哩,教愚生如何回答?」
宋問終收止笑聲,仍是滿臉笑意,辛苦地喘氣道:「范兄確是個滿腦子古怪念頭的人。」
宋問不以為忤,反大感有趣的道:「早聽慣哩!不放過她又如何?恐怕到最後的一天,你方有再見到她的機會,但卻是混在人群里隔遠的看她。」
宋問耐性十足的道:「你沒想過她或許長得不是你想象中般那麼的美麗嗎?」
宋問道:「你也尚未答我。」
此時兩人登上山道,牧場的聲音被林木阻隔,清靜起來。他們言笑晏晏,頗有夜半談心的滋味。
龍鷹駭然收手,失聲道:「我的娘!」
宋問不解道:「你當男女間的相處是一場戰役嗎?」
他甚至設法從精神的波動去掌握宋問,只恨他乃修鍊先天真氣至登峰造極的高手,像楊清仁和無瑕等輩般難以審度。
宋問沉吟不語。
宋問若有所思的道:「我雖然家有嬌妻愛兒,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
龍鷹道:「小弟敢保證此樓是場主最愛來盤桓,甚至度夜的地方。」
龍鷹同情的道:「世家大族講的是門當戶對,不像我般的江湖野漢漫無拘束,任性而行。但勿要誤會,小弟絕不是愛拈花惹草、處處留情的人,反而是非常克制,有時更覺得克制至過了分。哈哈!」
龍鷹道:「宋兄告訴商場主,請她等著小弟用大紅花轎來迎接她。」
連接走道的是登上觀疇樓近百級的石階,異常別緻。
宋問苦笑道:「你的話比她們更難明白,愚生從未就這方面深思過。」
宋問道:「即使我是場主,又被你揭破女兒身,但並不代表場主愛上了你。」
龍鷹笑道:「那就先贈你兩句真言,就是『男女之道,無所不用其極』。」
縱然在「外相」上宋問沒有任何破綻,但只有「她」是商月令扮的,方能將所有不合理的事一一解釋,成為唯一的可能性。
宋問哂道:「有什麼難猜的,不外是闖禁尋人一類下九流的招數。也讓愚生告訴你,場主對此早有提防。唉!又給你岔遠了,愚生想問的是假設再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你還有何辦法?」
龍鷹沒想過的情況出現了。
又哈哈笑起來,喘著氣道:「是萬死不足以辭其咎。哈哈!」
龍鷹苦笑道:「可令宋兄笑得如此痛快開懷,當然要陪你老哥笑兩聲。」
宋問按捺不住好奇心,道:「說來聽聽。」
龍鷹嘆道:「所以小弟說,人切忌老老實實,一成不變。哈!窮則變,變則通,但是小弟卻絕不可以告訴宋兄我的大計,因不想宋兄翻臉不認人,改為押我到牧場的正大門去。哈!」
宋問嘆道:「我仍然想不到你有何回天之法,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范兄根本沒有接近場主的機會。到山城哩!」
龍鷹道:「首先,永遠不要以為明白她們,男女有別,有些方面我們是不會明白的,能明白的只是她們肯讓你明白的事。哈!明白嗎?」
龍鷹失聲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假如你確是場主,現在小弟正是擁美回城。明白嗎?」
宋問若無其事的道:「摸吧!」
故此如果宋問確為女兒之身,雖然著龍鷹去摸「她」,但龍鷹用這種方式去摸,「她」理該作出近乎本能往後退避的自然反應,那「她」的胸儘管改裝得毫無破綻,亦會被龍鷹當場揭穿「她」。
宋問皺眉道:「范兄是否太多情了,你只是聞其聲而尚未見其人?」
宋問領著他繞過飛馬軒,從東面的廡廊朝北深進,大訝道:「你只是剛踏足場主府一隅之地,視野更因樓房阻隔難以及遠,怎會像已瞰覽全局呢?你的見地更是深得個中之旨。」
龍鷹尷尬道:「宋兄手下留情。」又道:「小弟的請求,有得商量嗎?」
宋問興緻盎然的道:「懂否女兒家心事,與去問場主她是否愛上龍鷹有何關連呢?」
龍鷹道:「有很多東西都不是用眼去看的,而是以心去感觸。嘿!宋兄仍未答應小弟托你辦的事呵!」
宋問的舉手投足,雖不露絲毫女兒之態,亦屬易容高手辦得到的事,夠投入便成,龍鷹不但可模仿有別於自己的神態動作,還可以改變體態,天衣無縫地化作另一個人。
龍鷹哈哈一笑,道:「她即使肯答你,對她口說出來的,是或否,都不用認真,模稜兩可則最精彩。哈!」
說畢又哈哈笑兩聲,對自己想出來的真言非常滿意。
宋問哂道:「真誇大,有什麼好失望的呢?」
宋問道:「范兄肯定是個有趣的人,恕愚生好奇問兩句,剛才你說著了場主的道兒,意何所指?」
宋問笑道:「終聽到較接近人言的話。」
問輕輕鬆鬆的將外袍重新穿上,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含笑打量龍鷹道:「范兄是否自小便想些古靈精怪的事?」
龍鷹呆瞪著像個守著這一角落的忠心衛士般的木構樓房,此樓肯定是木雕工藝和建築的完美結合。
宋問不解道:「此話何解?」
兩人登上一條跨池而築的木橋,下面池水澄澈,際此夜深人靜之時,府內只有小部分地方仍見燈火,兼之多數人到了牧野去,星光下的場主府,被近乎神聖的空寂氣氛主宰著。
龍鷹沉吟道:「妍和丑既無標準,更沒有界限,只要能令小弟心動便成。嘻嘻!通常美人兒有使我生出調戲之意者,就是緣分來了!告訴你,緣分是沒有人能抵擋的東西。在到牧場前,小弟從未起過對場主任何痴心妄想,現在則完全是另一回事。嘿!小弟和尊貴的場主是走著瞧。宋兄勿要怪小弟大言不慚,此等事是絕不可畏縮退讓,否則坐失良機。」
宋問沒好氣的道:「死心了嗎?」
此正為龍鷹的高明處。
有宋問領路,牧場的門衛不問一句的放人入府。
從任何一個方向去想,「范輕舟」是絕受不起如此厚待。
穿過風火牆的門,眼前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花園,小橋、小亭、魚池、流水、假山,園雖然小,意卻無窮。最特別的是位於場主府東面邊緣處的丘地上,竟築起高兩層的木構樓房,位處樓上,可把山城下東面的牧野盡收眼底之下,難怪名之為「觀疇」,看的是田疇。
他的魔種神通廣大,感官的靈銳堪稱天下無雙,可是以他之能,仍沒法從宋問這個傢伙的「表面」找到一點或一滴的破綻。
龍鷹看得心中喚娘,頭皮發麻,尷尬的乾笑兩聲。
宋問道:「范兄聽到我的話嗎?」
宋問笑道:「聽得愚生糊塗了。聽范兄的口氣,似對女兒家很有心得。」
龍鷹道:「那就要看她是否真的對鷹爺情有獨鍾了?」
掩不住一臉失望神色的龍鷹領頭朝著通往山城的山道走去,嘆道:「宋兄怎樣糗小弟都可以,我是罪有應得。」
宋問沒好氣道:「你不明白場主,愚生卻清楚了解,故絕不會在此事上助你,因不但是吃力不討好,且是自討苦吃。」
說畢轉身離開。
只是正大門的主門樓,已是氣勢磅礴,懾人心神,入門后更要走過外廣場長達百丈的走道,方抵達牧場的主建築飛馬軒,可想見其氣象的恢宏雄渾。
龍鷹知說漏了口,忙道:「如果她不是非龍鷹不嫁,小弟便大有機會。宋兄勿要說我自作多情,憑感覺,場主對我不是全無意思呵!唉!但我的自作多情很可能是一廂情願。」
宋問道:「只要你不離開場主府,愚生總有辦法找到你,明天見。」
宋問隨口介紹道:「場主府有十八重院落,飛馬軒外尚有八個主廳堂,兩邊廂房對稱排列,于每重院落東西端處又置別樓,全府大小廳堂二百三十間,園林處處,但最著名的則名之為『退思』的後花園,從退思園的游廊起步,可周遊全府,不會迷路。」
龍鷹以專家的款兒語重心長的道:「所以小弟才以旁敲側擊的方法,來試探宋兄是否懂得女兒家心事。」
龍鷹本已薄弱的信心立告動搖。
宋問追上來與他並肩而行,訝道:「范兄回復得很快,剛才還似無地自容,現在又像個沒事人似的,像以前般的言不由衷。」
宋問虛心請教道:「這個我明白,但『無所不用其極』指的是哪一方面呢?」
龍鷹道:「今晚能結識宋兄,是我范輕舟的榮幸。明早是否要等老兄來,才可到外邊活動呢?」
宋問失笑道:「不要惹我笑好嗎?今晚我笑得太多了。」
龍鷹笑道:「我是開玩笑,宋兄不用介懷。實情為我當時正留心宋兄眼神的變化,並思索宋兄因何不對我的無理請求來個斷然拒絕,再痛斥小弟的大胆無禮,也確是如此,場主對我屬格外開恩,我還去冒犯她。」
龍鷹從未試過這般沒臉窩囊的,頹然道:「冒犯宋兄哩!」
龍鷹現出回味不已的神情,道:「迷倒我的不但是她的聲音,還有她顯示出來的個性,不是一張帘子可以擋得住。我的娘!她是在和小弟玩耍,殺得我左支右絀,偏又令小弟履險如夷,如此對手,天下難尋。你道我肯放過她嗎?噢!對不起,我又再犯言語失敬之罪,請宋兄多多包涵。」
龍鷹道:「無所不用其極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包括榻上榻下,哈!宋兄明白哩!畫肖像畫是不用將五臟六腑畫出來的,要靠領悟。凡不利哄她們的事千萬不要做,切忌老老實實,一成不變,就像打馬球、玩遊戲,熟能生巧,因應情況千變萬化。個中妙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唉!這方面的事一言難盡,只能看宋兄的造化。」
在呆若木雞的龍鷹瞪視下,宋問洒然逐一鬆脫外袍的扣子,就那麼脫掉外袍,然後以一個優美的動作將外袍搭到左肩去,向龍鷹展露在緊身白色武士服包裹著完美威武男兒漢驕人的體型。
宋問先是雙目射出看著傻瓜、瘋子的神色,接著唇角逸出笑意,笑意隨即擴展,化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一手捧腹,另一手指著他。
龍鷹訝道:「宋兄是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指的自是給你們的場主迷倒了。」
宋問啞然笑道:「在我想象中的玩命郎,絕不是范兄現在的神態模樣。」
宋問發覺了,訝道:「你為何用這麼古怪的目光瞧我?」
飛馬軒矗立如山,分前、中、后三重廳堂,坐北朝南,東西有側軒,翼以兩廡,渾成一個整體,如此氣魄的廳堂,在神都亦屬罕見。
宋問向他展露被他氣死了的神情,恨得牙痒痒的道:「剛贊你懂說人話,這邊便故態復萌。不過愚生想幫你也辦不到,自飛馬節開始后,我只見過場主一次,就是為了你的事,每早例行的晨會因飛馬節而暫時取消。到哩!」
宋問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的所謂隨從,該仍未醒過來。」
龍鷹道:「捎個口訊又如何?」
龍鷹道:「是愛的戰役,目標是要哄得她開開心心,一生一世,女人開心時,會讓你享盡她們的溫柔滋味。」
龍鷹問道:「宋兄談過戀愛嗎?」
又心痒痒的忍不住問道:「場主情有獨鍾的是龍鷹那傢伙嗎?」
兩人進入山城的外圍區域,朝直通山頂場主府的主斜道走去。
不理易容改裝的本領如何高明,如何投入,但女兒家總有些長期養成的習慣是改不掉的。酥胸是敏感和不能隨便讓人觸碰的禁地,即使與男性有著親密關係,被「侵犯」時亦會害羞的左閃右避。
宋問駭然道:「給你說得愚生寒毛倒豎。」
宋問促狹的盯著他道:「你有什麼可以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