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七章 立體燈謎
宋魁失望的道：「一道開錯方向的門，怎可以成為線索？」
龍鷹呆瞪著向崖的門口，道：「還差一點點，這道臨崖怪門肯定是魯大師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宋魁看著他以手比劃著牆璧正中的位置，道：「在楊公寶庫里，確有以兩面活壁為鎖的布置，且是能否進入真寶庫的關鍵，如果這小樓有兩道活壁是毫不稀奇。魯大師確是奇人，竟可將門口由向南變往向北。」
龍鷹道：「你一直在懷疑，對嗎？」
採薇道：「至少在未來的一年，我會伴爹去遊山玩水，採薇非常感激鷹爺。過去的幾天，若如夢境，離奇而不真切，只有懷裡收藏著的『死劫』，始能令我感到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感覺動人。我何時可以動身呢？」
宋問勒停愛馬，以蚊蚋般的聲音道：「可是月令卻怕自己把持不住呢？龍鷹你明白嗎？」
龍鷹忙道：「一定一定！只請勿要安排到數年之後。」
龍鷹道：「我和宋老哥齊心合力，在小樓后的竹林內找到進入魯公寶庫的入口，離小樓剛好是九丈，非常神奇。」採薇以淚眼呆瞪著他，似明非明。
一行三十多騎，先緩騎而行，到離開外堡門，方放騎而去。
與商月令的發展更似像雪崩般來得突然猛烈，且是糊裡糊塗，直至此刻仍有不真實和沒法清醒過來的情況。
「宋問」以商月令的甜美聲音「噗嗤」嬌笑，忍俊著道：「你的臉皮很厚，恬不知恥，說髒話仍能面不改容。但月令真的糊塗哩，不知該如何看待你這個人。宋大哥告訴月令，你甫踏足小樓，立即發覺關鍵之處，可是月令多次到小樓去，更曾思索過地下密室的問題，卻從沒想過樓門的位置是魯大師留下的線索，你的腦袋究竟是用什麼造的？」
「商月令」瞄他一眼，淺嗔道：「有什麼好看呢？」
龍鷹一睡不起，直至日上三竿，方被在樓外呼喚「范兄」的聲音弄醒，一時間仍未曉得對方在叫喚他龍鷹。
宋問狠罵道：「死龍鷹！」
龍鷹道：「真正的情況，恐怕永遠不曉得，否則我們的機關學便像魯大師般了得。照我猜，地面上和地面下的機關是一環扣著一環，利用的是天然物性，地室可被視為一個籠子，處於往某一方向傾側的軸道上，只要鬆開一直阻止
採薇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可以留下那兩個包袱嗎？」
龍鷹道：「因為我的敵人正對小弟虎視眈眈，其中一些更是我沒把握收拾的高手，如見你落單，絕不放過。故此小弟請出宋老哥來送你一程，直至你到達安全地點。」
龍鷹心滿意足地嘆息一聲，收拾情懷，壓下跟在美麗場主馬後的衝動，返回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觀疇樓去了。
「商月令」噗嗤嬌笑，又橫他嬌媚的一眼，頓令「宋問」化為妖艷的異物，雄雌難辨，感覺有多古怪就多古怪，道：「月令回去哩！不准你跟著來。」
龍鷹開始明白飛馬節因何嚴禁武鬥，怕的就是勝負決定於馬球場外，大損飛馬節馬球上競技的崇高精神。
又嘆道：「今晚精彩絕倫，就像正在外廣場舉行的燈謎會，我們面對的是魯大師以一道門作謎面的燈謎，猜中得大獎。」
宋問沒好氣道：「愚生開始明白你憑什麼屢戰屢勝了，愚生自問招架不來，可否高抬貴手，至少可令愚生端端莊庄的去主持晨會。」
晝像是被推遲了，這一刻無限期的持續下去。
「曾經滄海難為水」，從高原下來返回中土的一刻，他本以為自己會變得修心養性，除嬌妻和情人外再不作他想，豈知先有寧采霜，後有眼前的美麗場主，緣分來時，確非人力能抗拒。
龍鷹將密封的小瓷瓶，放在主廳的圓桌桌面上，正對桌呆坐的採薇雖神情萎靡，仍被他的動作吸引，自然而然將目光投往只小半巴掌般大的黑色瓷瓶去。
龍鷹收束聲音道：「橫豎宋老哥為小弟背了多個黑鍋，再多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將此事算到他身上去吧！」
龍鷹苦笑道：「差點要將小弟驅逐出境。嘿！幸好道理在小弟一方，勉強過關。」
樂彥欲言又止，終沒就此事追問下去，改而道：「今天在下來找范兄，是想大家聚在一起吃午膳，如范兄不介意的話，越浪會加入我們。」
接著笑道：「是時候去割竹了，不過就算你我輪流出刀，沒有幾個時辰，休想蕩平這片竹林。」
龍鷹道：「我雖不明白他老人家的手段，但隱隱感到他是利用活壁下沉的力道，發動
宋問大窘道：「又來了！都不看何地何時？月令會要你賠的。」
宋問白他一眼，道：「有一點點哩！還要說，竟強親人家，月令恨死你了。」
宋魁擊掌讚歎道：「鷹爺確是名不虛傳，大胆假設，小心求證，燈謎該給你猜中了答案。肯定是地室移動了，到了小樓南面的位置，等若地室消失了。可是若地室南移，該會留下空間，但現在下面卻為實土。」
說罷策騎先行，再轉左往飛馬園的方向去了。
「商月令」露出既害怕又喜悅的神色，又再看他一眼，內蘊柔情，表達的情緒比他們之間近來所有的接觸更深刻，超越了一切，也以比蚊蚋更微小的聲音道：「有了身孕怎辦好呢？月令如何向親族交代？」
龍鷹正中下懷，笑道：「當然沒問題，我們立即起行，勿要讓越兄久候。」
龍鷹著他在廳子稍候，匆匆梳洗，才出廳和他說話，道：「堂主不用去觀賽嗎？」
宋魁道：「少帥指魯大師說過地室是沉往下面去了。」
又道：「我自行離開好了，何用安排？」
宋魁朝大門走過去，道：「找到再說吧！今晚是令人難忘的一夜。」
龍鷹嘆道：「啟稟場主，人算不如天算，小弟偷香竊玉的大計泡湯哩！」
龍鷹很想告訴她此一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小魔女狄藕仙為他懷孕已是天下皆知，以此為借口去安她的心，頗有睜眼說謊話的味兒，頹然無語。
龍鷹頭皮發麻，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她在自己心中激起微妙複雜的情感，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太美妙了。
龍鷹道：「場主呢？」
又扼要解釋了勘破魯妙子手段的經過。
樂彥道：「今天的賽事無甚可觀之處，只得牧場隊一個強隊，不用瞧亦知可輕鬆勝出。」又壓下聲音道：「昨夜在南食堂發生了何事？」
又道：「談了這麼的好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讓小弟送大姐到牧場的外大門去。」
龍鷹微笑道：「不要哭哩！我們的協定結束了，我安排了你立即離開，瓶內確有一粒非常猛烈霸道的丹丸，希望其功效真的像大姐所希望的那般神奇。」
宋問欣然道：「看來只好如此。宋大哥不會介意，月令從未見過他像這般心舒神暢，喜色滿臉。」
沒想
龍鷹大喜道：「月令是否在暗示小弟現在我可以隨場主回香閨去，共享五倫之樂里的真趣？」
宋問苦惱的道：「本來可以陪你到食堂吃早點，但因魯公寶庫的事，必須舉行緊急的晨會，商量如何處理。唉！又是你送月令的一個頭痛問題，教人家如何交代解釋？難道告訴他們你和女飛賊是一心一意來偷東西？」
由明天開始，每一天亦可能是他和商月令的大日子。
龍鷹點點頭。採薇的熱淚奪眶而出，嘶啞的道：「怎可能呢？」
龍鷹笑嘻嘻道：「場主對小弟的成見太深了，小弟只是想邀場主到敝樓小坐片刻，橫豎快天明了，從觀疇樓出發去開晨會，與從其他任何一處去並無分別。」
在黎明前的暗黑里，龍鷹和宋問並騎而行，往沉睡著的山城蹄起蹄落。
宋問大嗔道：「怎可以呵！快天亮了，給婢子們發覺怎辦呢？你這人哩！專愛逗弄月令，人家再數不清為你羞紅過多少次。」
樂彥又問道：「牧場方面有找過范兄嗎？」
龍鷹轉過身來，沉聲道：「我認為魯大師在這方面是故意隱瞞，而他正是燈謎的製造者，謎面是我們眼前的這道前臨百丈深淵的門。想想吧！若要將一個地室沉進地下深處，那地室的下方必須是空空如也，是多麼的沒有可能，須多少人力物力才辦得到。」
又道：「場主最好用點小計小謀，使以你香閨為中心的方圓百里之內，沒有半個閑雜人等。哈！」
此時抵達山城主道的底部，開始登山。
採薇的情緒平復過來，將小瓷瓶貼身藏好，垂頭沉吟，忽然輕輕道：「你是龍鷹？」
龍鷹在一側坐下，看著她的眼神逐漸凝聚，接著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然後「呵」的一聲驚叫。
稍頓續道：「採薇說過幾句很有意思的話，她指以魯大師的驕傲，絕不會讓人看到或可碰觸他的遺體。」
龍鷹忙道：「小弟保證以禮相待。」
龍鷹欣然道：「當然沒問題。大姐是否要金盆洗手呢？不過像宋魁般的人物，百年難遇，想再碰上一個絕不容易。」
宋魁想也不想的道：「我從未想過你會擋不住，正因如此，我方會毫無保留地出刀。」
聲音雖是微僅可聞，效果等同貫耳驚雷，龍鷹喜出望
連忙起床，來找他的是樂彥。
宋魁點頭道：「對，這麼說，地室該有兩間，寇仲和徐子陵第一次到的，是其中一間，內藏大師的巧器寶物，第二次到的是另一間，那才是大師為自己建造的安身之所。魯大師因曉得死期將至，早已發動機關，安排身後事。我們即使尋到密室，只可以是藏寶室，魯大師的墓室將永遠封閉起來，就像長安的楊公寶庫般，再沒人能進去。」
「商月令」脈脈含情的瞧他，道：「可是時間地點須由月令安排，不准你壞規矩。」
採薇咬著唇皮道：「為何對一個威脅你的人這樣好？」
當說出這番話時，龍鷹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商月令」好像感覺到什麼，心慌意亂起來，極力想避開龍鷹的視線，雙手不自覺地搓揉著馬韁，否則會不知放到哪裡才好。
龍鷹道：「宋魁送你走後，就不會返牧場來，所以須向牧場各方面交代一下，順道辭行。我和他約好了在天明前一個時辰從這裏出發，到時有一隊牧場的戰士陪你們一起離開，使大姐能魚目混珠，大姐現在最重要是立即趕返令尊身旁，其他都是不必要的。」
採薇下一個動作是龍鷹沒想過的，她沒有一手將小瓶拿在手裡，而是舉起手，伸出中指，輕觸小瓶，接著一陣抖顫，朝龍鷹瞧來，驚喜難分的道：「你……你……」
龍鷹朝與樓門相對的牆壁走過去，探手撫摸牆壁，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處原本是一面活的壁，大門是開在這個位置。」
穿過場主府的正大門，來到舉行過燈謎會的外廣場，地上仍殘留未曾打掃爆竹的殘衣和葯屑的氣味。龍鷹道：「小弟有個好提議，請場主考慮。」
龍鷹迎上他的目光，道：「以魯大師這麼講究生活的人，怎會開一道令自己出入時亦不舒服的門。更關鍵是寇仲和徐子陵為何對這道奇怪的門不著一言？」
宋問狐疑道：「你所謂的好提議，會好到哪裡去，最好不要說出來。」
採薇道：「但太不可能了，到宋魁也這麼給你面子，我才敢肯定。放心！即使被人千刀萬剮，採薇絕不會出賣你。」
龍鷹嘆道：「小弟現在那顆脆弱的心正在劇烈跳動，
龍鷹道：「若是如此就顯不出魯大師的才智。入口的位置該與竹林其他地方有明顯的分別，例如竹樹難在上面生長，故你老哥的天刀是用來作披荊斬棘的開路之用，絕不用花幾個時辰。哈！如真能在今夜將神丹取到，小弟有一事相求。」
龍鷹一震道：「你的奶奶！今次真的想通。」宋魁半信半疑的瞧他。
龍鷹道：「有兩個可能性，一是這座小樓原本並不在這個位置，一是地室移動往另一位置，只有在這兩種情況下，方會是現在的光景。」
龍鷹樂不可支的道：「場主情不自禁哩！爽透了！」
宋問喜孜孜道：「早在你孤身一人，割下盡忠的首級時，月令已知遇上命里的剋星，還要千方百計將自己送入你的魔掌去，情不自禁早發生了，何用待至此時此刻。」
龍鷹道：「早上不成晚上來，這叫來日方長。」
龍鷹洒然道：「大姐言重，你只是偕小弟玩遊戲。人生是個奇怪的場合，交往一輩子的人可以因小事反目成仇，萍水相逢者可為對方兩脅插刀，很多事看表面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龍鷹透窗看著屋后的竹林，道：「誰想得到竹林下會另有玄虛。這個通往藏寶室的入口應不太難找，你的天刀該派上用場哩。哈！順口問一句，你剛才劈小弟的那一刀，沒有絲毫留手，但若劈死了我，老哥怎樣向月令交代？」
樂彥罵道：「越浪已警告過他，偏是執迷不悟。哼！現在好了！沒一年半載，休想再打馬球。」
宋魁道：「那地室到哪裡去了？」
龍鷹陰陰笑道：「賠個人給你如何？就今晚吧！場主早點登榻休息，小弟餵飽肚子后立即去和場主幽會，沒有幾個時辰，怎夠時間讓小弟向場主訴說心中之情。」
龍鷹笑道：「這就是緣，臨身時誰也逃不掉。到牧場后，老天爺像故意給小弟表現的機會，好向場主展開追求攻勢。哈！場主有感覺嗎？」
「商月令」的聲音在他耳鼓內，抖顫著道：「只限一次，各安天命如何？」
龍鷹避重就輕的道：「古夢想教訓小弟，結果是慘被教訓。哈！」
宋魁雙目精芒爆閃。
樂彥大喜，兩人坐言起行，出門去了。
龍鷹呻吟道：「我的娘！原來他們真的從未提起過這道怪門。找到答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