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在野》第十四卷

第十一章 三管齊下

第十四卷

第十一章 三管齊下

符太點頭應是,道:「竟有這麼好的秘密水道,省去我不少工夫。」
接著道:「第一步叫『造勢』,就是針對楊清仁的惡謠,來個連消帶打。由聖上發下批諭,一次過澄清太少的來龍去脈,明言太少是大明尊教碩果僅存的最後一人,從未出來作惡,第二次離家出走遇上鷹爺,於是洗心革面做人,還以功贖大明尊教之罪,諸如此類,總言之要楊清仁以後不敢拿你的身份造文章,斷去他們攻擊你的唯一糧路。」
符太道:「為何只取走最後三頁,而不是箱連經的一起偷掉?公公是說過以經換人嘛!」
符太難以相信的道:「真的出動羽林軍?」
符太一頭霧水道:「我開始糊塗了。」
龍鷹道:「是十八鐵衛。哈!今次精彩了!」
龍鷹笑道:「徒兒息怒,再問一句。哈!」
柔夫人令任何人一聽難忘的聲音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規行矩步者絕惹不來柔夫人的青睞,依柔夫人目前的情況,反是言行乖張、離經叛道的符太得到她的好感。肯定兩人相處時,雙方均感時間飛快消逝,永不沉悶。
符太牙痒痒地道:「究竟是什麼樣子?」
龍鷹笑道:「快喚聲師父來聽聽!」
柔夫人嘆道:「還有別的選擇嗎?個人的犧牲事小,壞了師尊的心愿事大。殺他后,我決定退出,請玉姑娘支持小柔。」
符太愕然道:「到哪裡去?」左槳急撥兩下,小舟掉轉方向。
眨幾眼的光景,他落在其中一座建築的瓦背上,貼著屋脊平躺,任得風吹雨打,雖然天寒地凍,心中一片火熱,暗叫幸運。
龍鷹道:「想得要命,可是幹掉他后,你和柔柔的事勢告泡湯,所以只是給一點顏色他看,逼他立即獻經。」
一陣沉默后,無瑕道:「小柔累了!」
小舟駛進洛水去。
符太大訝道:「竟然這麼快有好消息?」
龍鷹道:「精彩的地方就在這裏,你我分頭行事,我負責取經,你負責監視香霸。由於香霸須到翠翹樓守候你這隻肥兔,早上離開時可被你輕易掌握行蹤路線,我們就在得經后給他來個當頭棒喝。大致是這樣子,細節須斟酌。」
符太道:「當然更理想,且不會破碎,可是製作需時,工序繁複,沒一年半載,怎弄得出來?」
他展開腳法,似緩實快,離開洛水區,連過三個裡坊,前方出現一道河流,由西北而來,流往南面去。
無瑕默然片晌,道:「別忘記師尊三番四次的提醒我們,絕不可以和喜歡上的男子歡好,會令我們的心功毀於一旦,男女間事,仿若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無瑕道:「尚有五天時間,一切言之尚早。最近諸事不順,真怕范輕舟的情況,在符太身上重演。」
龍鷹心中一震,沒想過柔夫人竟毫不隱藏對符太的心意。
雨勢在午前稍有收止,可是不到一個時辰,又繼續肆虐神都,可以避免出門者,裹足不出,致本熙來攘往的神都大小街道,冷清如鬼域,大利龍鷹的行動。雖說是白晝,然卻昏天暗地,部分人家還亮著燈火,風橫雨狂里,龍鷹竹笠蓑衣的穿街過巷,朝目標院落疾步走。
龍鷹道:「看你現在的表情模樣,對這什麼娘的『橫念』仍是非常憧憬渴望。不是說過經歷生死之秘后,早超越了嗎?」
無瑕道:「問吧!」
符太狠狠道:「賣夠關子了嗎?」
柔夫人輕輕道:「沒有事。」
從所處宅院隔鄰的另一座樓房,傳來無瑕的聲音,她已以精純的真氣規限聲音,仍避不過龍鷹能穿窗透壁嵌于其內的聽覺波動,盡收靈耳之內。
符太道:「該是用陶泥燒成的盛器。」
無瑕道:「你想清楚了嗎?」
于離宅院尚有數千步之遙,他在一座橋底脫去雨具,露出黑衣勁服,就那麼潛入河水裡,沿河往目標潛游而去,敢保證即使經過無瑕、楊清仁般高手的眼前,對方仍難以察覺。若是天朗氣清,水可見底,是另一回事。
柔夫人道:「那就確是個問題,故令玉姑娘顧忌。可是我們一向是好姊妹呵!師尊常教導我們相親相愛,萬勿重蹈她和婠婠當年的情況。我保證為你守秘密,像我剛才沒有瞞你。」
符太思索道:「給你這麼解說,我也覺得必以銅箱子盛載,感覺古怪,你只是憑空猜想。對吧!」
龍鷹道:「在神都,是我們勢大還是他們?」
龍鷹道:「江湖手法就是偷雞摸狗,去偷去搶,無所不用其極,只要將《智經》最後三頁拆下來,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智經》放返原處,便他奶奶的大功告成,可繼續接踵而來的雷霆手段。」
雖然柔夫人仍未說話,可是龍鷹卻像可看到她神情般,掌握到她的心事。符太雖給她的媚術迷得暈頭轉向,連《智經》亦棄之如敝履,要人不要經,可是柔夫人亦不好過,因她對符太漸生情愫,而此肯定是玉女宗媚術的大忌。柔夫人是符太的剋星,但符太對她何嘗不是如此。從第一眼看到符太,他秀美如女子的奇特容顏,懾人之極靈動如神的目光,渾身的邪異氣質,合而構成其個人魅力,尤其給龍鷹憑魔氣將他從鬼門關硬拉回來后,更多了種龍鷹沒法形容的東西,只看與他並肩作戰的一眾兄弟,最後人人和他肝膽相照,可見一斑。
天明后,天氣轉壞,烏雲低壓,寒風陣陣,充滿秋盡冬來的肅殺,醞釀著一場大雨。
龍鷹道:「我們回上陽宮去,先找胖公公,再安排和你一起去見聖上。你該尚未見過她吧?」
龍鷹道:「即是聖上的親衛隊,全為一等一的高手,精於合擊戰術,常處於巔峰狀態里,若忽然被他們狙擊,小弟須死多一次。明白嗎?」
又得意洋洋的道:「政治手段,此之謂也。」
符太道:「不是鬼鬼祟祟,是用心良苦,怕沒資格的人去修練,練出個他奶奶的大禍來。只有練成『血手』者,有了『原子』的身份,可閱讀前人的筆記,方曉得其事。」
龍鷹目光回到他身上,符太雙目異芒閃爍,該是因心中想著這套功法。
藉風雨的掩護,他翻過院牆,由七、八座房舍組成的院落全部門窗緊閉,廊道不見婢僕往來。
符太呆瞪著他,好半晌才道:「于這樣的時間,如此情況下,忽然頒下這般的一道聖諭,不嫌古怪嗎?」
龍鷹見過宋言志后,施施然返回糧倉,小睡個許時辰,在天亮前離開宿園,到洛水旁的商鋪買來竹笠蓑衣,步出店門時豆大的雨點「嘩啦啦」的灑下來,風雨交加,較遠的景物陷在一片迷茫里。
坐在舟子中間的符太亦像他竹笠蓑衣,對他咧嘴一笑,神態輕鬆的探出雙槳,打進水裡,舟子順流而行。
符太迎上他的目光,沉聲道:「我以前之所以對這套功法夢寐以求,是因這套功法能與血手相輔相成,如果世上有能令我突飛猛進的東西,就該是這叫『橫念』的心法,雖只三頁,卻是深奧精微至極的心法,貫通天人之秘,要練成了『血手』的人方能明白。」
龍鷹先解釋了弓謀和宋言志為他在大江聯的卧底,道出昨夜如何遇上宋言志,然後道:「在最近宋言志與弓謀一次秘密接觸中,弓謀告訴宋言志一件事,還以為宋言志有答案,豈知宋言志像他般不清楚。嘿!事情是這樣子的。」
符太雙目放光道:「其他的我全聽不懂,只聽得懂『大玩一場』四個字,令徒兒嫩懷大慰。警告師父,勿要再言不及義。」
符太道:「我要的部分,是《智經》關於武技的《萬法卷》,當年不知如何竟落入楊虛彥之手,最後當然由白清兒得到,其中的曲折恐怕她的徒兒們才清楚,此卷最後三頁本為『橫念』的口訣,被人以秘法隱去,再於其上來個狗尾續貂,寫下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什麼由明轉暗,從暗至明諸如此類。不過只要我製成特別的水劑,塗抹其上,可使廢話消失,現出原文,就是這般簡單。」
以他魔種的神通廣大,即使敵人在全神戒備下,仍可覷隙覓空的深進敵境,何況對方沒有提高警覺。
輪到無瑕嘆一口氣,道:「似是有一道心障,跳過去,所有事立告清楚分明,偏是沒法跨越。」
龍鷹問道:「是否從上陽宮直接來的?」
龍鷹笑道:「算你坦白。哈哈!」
龍鷹目光移往岸旁在風雨中左搖右擺的一排柳樹,道:「告訴我,密藏在《智經》的功法,究竟是什麼鬼東西?為何須鬼鬼祟祟的藏起來?」
柔夫人輕輕道:「可以問玉姑娘一件事嗎?」
龍鷹道:「有這樣的直覺,方有如此的猜測。只要是用金屬鑄的,與湖泥有分別,我很容易生出感應,就當是來一趟水底游湖。」
符太一怔道:「我從未想過這麼的問題,或許慣了獨來獨往,你又有不能泄露身份的難處,沒法直接幫忙。你想怎樣?是否請聖上派出羽林軍,將翠翹樓來個重重包圍,逐尺逐寸的去搜,又或將香霸收押天牢,嚴刑逼供。哈!想想都覺得爽。」
像現在惹得符太格外重視他即將說出來的想法,因他曾苦思而不得也。
符太一頭霧水道:「十八鐵衛?」
符太恍然道:「你指的是盛載舍利的銅罐。」
龍鷹道:「若你是香霸,會怎麼想?當然大感威脅,因顯示聖上是站在你的一方。假如太少向聖上揭穿香霸乃香玉山的後人,有何後果?這是不用成本的反擊,一道聖諭立即打亂敵人所有部署。」
經歷二度死而復生,別的不那麼清楚,感官的靈銳確大幅提升,可辦到以前辦不到的事。
一艘小舟泊在河岸處,龍鷹毫不猶豫騰躍而起,落到舟尾去。
龍鷹望著為他們打開的水閘口,笑道:「技術就在這裏。到哩!」
大雨仍沒有歇下來的意思。
符太一呆道:「你要殺他?」
符太問道:「江湖手法又如何?」
龍鷹聳肩道:「你愛怎麼寫怎麼寫。哈!千年百年,過去了在感覺上便沒有分別,就像在昨天發生。」
龍鷹心中叫妙,如此雨勢,為他提供最佳的掩護,匆匆朝與符太約好的地點趕去。
接著頭痛的道:「知道又如何?範圍這麼大,想搜遍一次,沒幾天的工夫怎辦得到!」龍鷹笑道:「是師父不好,只教你做人的工夫,沒教你動腦筋。要長時間泡在濕泥里,載經的盒子不得不講究,可防水,不怕侵蝕,不起銹,有哪種物料全備以上所說的諸般功能?」
道:「尚有個問題,有資格將《智經》由頭看到尾的,莫不是頂尖兒的高手,如果紙質厚薄有異,怎會不察覺?」
天地收窄在竹笠小小的範圍內,此之外是水的世界,竹笠成了擋著雨箭的盾牌,淅瀝作響,水沿著邊緣淌下來,形成水簾,河道被水的波紋統一。
龍鷹大叫可惜,道:「如此只要我們將最後三頁取去,等於得經。」
符太道:「你曉得《智經》藏在哪裡了嗎?」
龍鷹慢條斯理的道:「大概知道。」又于符太不耐煩前知機的說下去,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龍鷹道:「掉頭!」
龍鷹道:「這是保存《智經》的好辦法,防潮防蝕,正因收藏《智經》的是密不透風的銅箱,故對方想出這個埋在湖底的方法,屬長久之計,沒必要可任它長留湖底。」
符太罵道:「再不說出來,休怪我辣手無情,將你轟落水去。」
他確喜歡賣關子,不是要吊別人的癮兒,而是享受說話間疑無路處、另有洞天的感覺,大添交談的趣味。
符太道:「可惜我只懂顯示之法,不懂隱掉之術。」
無瑕苦笑道:「不知如何,我有點害怕你想問的事。」
雨愈下愈大。
符太承認道:「師父好計。不過在聖諭里最好指出我在一千年前早脫離大明尊教,從不認同這個身份,換言之根本不是大明尊教的門徒。」
龍鷹訝道:「厲害!天下無奇不有,如果將這種方法用於傳遞軍情,豈非不怕被敵人截取?」
「半個月前,弓謀忽接命令,須將所有人撤離前院的某個範圍,那是午後時分,翠翹樓尚未營業。此範圍將我們曾到過梅、蘭、菊、竹四個水榭包括在內。不久后香霸現身,進入被封鎖的範圍內,徒兒有何聯想?」
龍鷹差些兒掀起竹笠,任由大雨淋身,一嘗那種莫名的痛快,與天地融渾的滋味,此正是他當年在荒山小谷愛做的事。
柔夫人回復冷靜,淡淡道:「玉姑娘的信心受到打擊哩!」
不容有失下,他將靈覺提升往極限。
龍鷹道:「銅鑄的盛器絕不普遍,卻非是沒有,你聽過『邪帝舍利』嗎?」
符太沒好氣道:「最後一個問題。」
龍鷹道:「沒想過銅器嗎?」
名義上,這是香霸在神都的華宅,可是據符太所言,香霸很少回來,而住在這裏的柔夫人足不出戶,唯一的訪客是符太。
符太嘆道:「這招真絕,肯定收藏在水底,還埋在湖床內。幸好對方有你的人,否則任我們想破腦袋,仍猜不到藏經處。」
龍鷹道:「你說的是殺雞用牛刀,我則取其中道,憑江湖手法、政治策略和壓倒性的實力,以香霸為針對的目標大玩一場。他奶奶的,竟敢不守諾言,實欺人太甚。」
符太一劃槳,邊嘆道:「話是這麼說,因說時感到人比經更重要。你奶奶的!硬要逼我說出來。人是有好奇心的,讀過怎都比沒讀過好,至於『橫念』是否名副其實,為另一回事。」